網事如煙（4）

小李子的工作能力挺強的，在單位又是老員工，業績也不錯，其實那時候很多跑業務的人沒有什麽文憑的，而小李子是大學畢業生，他挺喜歡這個工作的，而且他那時候就跟我說，他不會幹太久這樣的工作的，他這麽辛苦也是為了積累經驗，當時我不是很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

沒過幾年，小李子就被提升了，當了經理，還是分管業務部。從那以後他每次來北京，不用那麽辛苦去跑每一個點了，而且基本上每次都有人跟著他一起來。當然他人看上去也神氣了很多，隻是個人問題還是沒有什麽著落。每次他來我這裏，我都會主動地問上一句：“最近怎麽樣，還是一個人呢？”他有時候說：“是，還是老樣子。”有時候說：“我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習慣了。”也有的時候，我索性就不問了，因為畢竟他不願意總提個人問題。

話說那一年的秋天，小李子那次來北京距離上一次有一段時間了，他約我去他酒店吃飯，我以為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我了，我給他女兒買了點北京特產就去他那裏赴宴了。

這次小李子沒有要包間，我還跟他開玩笑呢：“怎麽今天沒有包間待遇了？”他笑了笑說：“沒有悄悄話說了，所以就不要包間了。”我們坐在一個靠窗的小桌上，離門比較遠，也相對挺安靜的，剛剛坐下來，小李子就說：“我最近沒來北京，你想我了沒有？”我很吃驚，因為這麽多年，小李子從來沒有跟我這麽說過話的，雖然有時候也開一句兩句的玩笑，但這樣的話從來沒有聽他說過，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很嚴肅認真的人。

我笑了笑說：“怎麽了，來北京的次數少了，希望我想你？”小李子說：“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這麽久了攢下來的。”“說吧，我聽著呢。”我坐正了身體，表示開始聽他傾訴。

小李子今天要了點啤酒，我依舊是要的菊花茶，我們一邊聊，一邊吃喝，小李子似乎比以前更健談了，內心的苦和樂都在他的傾訴中表露了出來。那天我好像才真正了解了小李子，也好像從小李子身上看到了很多男人的共性，也可以說是更了解男人了。

小李子從不專職跑業務後，時間多了，工作壓力雖然也很大，因為單位還是根據業績來管理的，那時候靠工資生活是很困難的，都要靠獎金，而獎金都是跟業績掛鉤的，原來他專門跑業務的時候，跑下來的合同裏就有他的份，現在不一樣了，如果管轄中的業務員業績不好，他也會受到影響。

他每天在網上研究，觀察，分析，由於他的聰明和努力，他部門的業績始終都是公司裏最好的，他的收入也多，而且提升的機會也相對大。小李子對於當多大的官不感興趣，但對於業務很專一，他所以希望被提升也是為了更好地開展自己的業務，否則每一步都要請示，等待上邊批，他很煩這樣的程序。

時間久了，業務穩定了，小李子也有了更多的時間上網瀏覽其它的消息。慢慢地他發現很多網站都有交友板塊，年齡實在是不小了，再說孩子也大了，小李子內心的寂寞感也越來越強了，他時常動心想去看看交友網裏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可轉念一想，這網絡是虛擬的，誰能知道對方到底是怎樣的人呢？於是，幾次小李子想進去又放棄了。

就在小李子沒事兒在網上轉的時候，他意外地認識了一個網友霞。看到這個網友的博客，小李子覺得寫得挺好的，所以經常去留言評論，霞呢，是一個熱情的人，每次對每一位網友的留言和評論都認真地回複，一來二去的他們倆就聯係上了。

小李子雖然是一個男人，但做事一向很謹慎，他開始跟霞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每次霞都是很主動地聯係他，他呢，每次都好像不怎麽感興趣地回複一句半句的，因為從從霞的文章內容來看，她應當是個有家的人。霞從來不問小李子的個人情況，但她的熱情讓小李子感覺得到有點過，甚至有點曖昧。

小李子一個人生活了好多年了，要說身邊從來沒有過女人，這誰也不能相信，但要說有多親近的女人也還真是沒有，因為小李子可不想再走上回的老路了。這些事兒小李子以前也跟我說過，我總是勸他，不能想得太多了，那樣就很難再成家了。其實我心裏也知道，小李子現在屬於有錢的人了，他擔心萬一再出現需要離婚的情況，他的損失就不是原來那麽簡單的了。

跟霞的關係，小李子一直是保持著比網友親，比朋友遠的原則，小李子說，他願意有個人有事兒沒事兒地跟他說說話，但他不想為此惹什麽麻煩。霞的出現，讓他這些年寂寞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他慢慢地開始期待著霞聯係他，跟他說話，關心他，體貼他，甚至寵著他，愛他。

小李子從來沒有想過跟霞有未來，但從他內心的體會來說，他喜歡霞，雖然霞跟他是一個年齡段裏的人，但他感覺到她的內心比年齡年輕，年輕很多。這給小李子帶來的是極大的快樂，那段時間小李子有事兒沒事兒就在網上看，等著霞的出現，等著霞跟他說話，哪怕一句兩句。

而霞每次都在他等待的時候準時出現，有時候讓小李子感到特別的驚訝，簡直就像彼此都知道對方要什麽，在等什麽一樣。他們聊天，說話，常常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對方是誰，就是想什麽說什麽，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小李子看書多，又內心很豐富，對於文字的理解總是戲劇般的，他的文筆也很好，話不用多，卻很能表達自己的情感，霞雖然每次寫過來的字很多，但內容都是表達的一個意思，就是關愛。有時候小李子沒時間的時候看個大概就回複了，但小李子也很喜歡讀霞發過來的消息，那些比較長的消息，小李子索性打印出來，帶回家，等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默默地讀一讀。

小李子說，那種感覺現在想來都很甜蜜，就好像有個女人在你身邊那樣，讓你激動。他每次讀到霞發來的長篇的消息，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象一下霞的樣子，他說：“你不知道，這個霞，簡直就是個人精，你把她想象得多美都不過，真的。很多時候就是想，怎麽沒有早點認識她呢，怎麽就會這輩子不是跟她生活在一起呢？”看著小李子那副表情，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是啊，小李子人好，這麽多年來的聯係中，感觸最大的就是他是一個正經人，想不到他會在網上喜歡上了一個有家的女人。今後他們的關係將怎樣發展呢，他們的感情會有結果嗎？他們麵臨的又會是什麽呢？我一邊聽，一邊想，似乎都有點走神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