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一九八九（一）， 從紀念海子逝世二十五周年開始

回憶一九八九（一），
從紀念海子逝世二十五周年開始

時間如河流淌緩，
若遇叉口湧急湍。
決堤漫沿河道變，
然後奔騰再向前。

人如草木魚棲邊，
小環境內各自歡。
及至水湍河泛濫，
各自命運變陡然。

草離泥土被衝遠，
久無附著根遂爛。
有魚不幸撞壁岩，
有跳龍門海洋潛。

河岸有鳥先知般，
飛高飛遠左右轉。
預警洪峰來臨前，
目睹自然遭摧殘。

人生回顧沿河看，
一九八九叉口顯。
時間過去廿五年，
曆曆在目如近前。

那年我正讀研三，
即將畢業於夏天。
托福GRE去秋完，
剛收錄取資助函。

國內本碩在燕園，
繼續讀博美國轉。
求知路上無厭倦，
海外闖蕩也逆反。

已定出國在夏天，
留校名額就讓賢。
按部就班做實驗，
論文計劃三月完。

天天步行在校園，
宿舍係裏兩點線。
三角地前也兜圈，
大事來前靜謐顯。

顯然此乃回頭看，
當時實情記不全。
此後幾月事態轉，
既定道路被炸掀。

燕園京郊西北邊，
既是中心也邊緣。
攪動社會學生練，
喚醒沉睡昏昏然。

有人熱衷政經改，
同步蘇聯也南韓。
前者Glasnost歡，
後者滿街催淚彈。

也有文藝憤青年，
懷疑嘲笑正統觀。
犬儒狷介詩文潛，
狂者執著撞牆端。

更多我等理工男，
過江之鯽聚閘前。
托福GRE自操練，
試跳龍門北美竄。

其時社稷風暴前，
改革瓶頸叉道現。
老胡已然被掀翻，
老趙瘸腿經改難。

反自由化沉渣泛，
批異化論為保權。
老人退居元老院，
聽房聽政不垂簾。

今起憶舊非偶然，
三月廿六不一般。
那年此日人了斷，
自臥鐵軌山海關。

海子皖生六四年，
生日其實在前天。
七九法律入校園，
沉迷寫詩百萬言。

前說水鳥先知般，
洪峰將臨有預感。
海子若鳥吟詩篇，
以身擋車任其碾。

若他早生兩千年，
汨羅投水學屈原。
屈原如若活今天，
會同海子臥軌間。

前人出入山海關，
出闖關東入回還。
海子一去不複返，
此行竟成出人間。

他攜四冊書身邊，
《聖經》再次鮮血染。
《瓦爾登湖》平靜亂，//亨利·戴維·梭羅
《孤筏重洋》碾碎帆。 //海雅達爾的《孤筏重洋》和《約瑟夫•康拉德小說選》

此前海子青藏轉，
看遍雪域高原山。
從其殉葬書籍看，
還想出海西方探。

東西地域離不遠，
千重阻攔是語言。
文本翻譯隔霧觀，
何如親赴親眼看。

恰如詩人自預言，
一位海子臥軌間，
十個海子複活還，
十之八九海外遷。

十之二三複回返，
因思祖國和語言。
驚看故鄉滄桑變，
高樓大廈霧霾掩。

春暖花開大海麵，
開發商吹貴樓盤。
聞此海子非拍案，
像葉賽寧槍機扳。

十之一二在美慘，
憤如盧剛惹事端。
其餘也像紮爸蔫，
磨去棱角成橢圓。

回憶八九三月晚，
火車碾夢詩魂斷。
車自關外汽笛咽，
進京咄咄逼人顯。

此後三月北京亂，
運兵火車來不斷。
何止詩魂民心斷，
容我下回繼續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