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鍋《多倫多有條羊街》

重度小說寫作愛好者。曾掀起過浪花的作品有《部隊大院的八零後》(在晉江等各大網站有百萬點擊率,百度百科有相關詞條),現在豆瓣閱讀連載我的跨文化小說《多倫多有條羊街》,並被豆瓣閱讀首頁重磅推薦!歡迎關注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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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會在枇杷樹下——爸爸和我一起寫我們的舊家(爸爸的版本)

(2022-08-24 12:31:10) 下一個

我們父女倆都愛寫,除了小升初為了應付命題作文,他逼迫我背誦作文書以外,他從沒教過我怎麽寫東西,我倆也很少看對方寫的東西。

他喜歡寫散文、詩歌,發表過不少,還印過自己的詩集(親朋好友間自己消化)。我隻喜歡寫小說,或者說寫故事。近些年,大概退休無事,他發表了的東西,會給我照個相傳過來,比如本文。我就可勁兒捧,算是我的隔空孝順的方式之一吧:)

閑言少述,上正文。


爸爸的版本:

 

相會在枇杷樹下

小時候看到一則故事,說明朝文人沈石田有一次收到友人送來的一盒禮物,並附有一信。信中說:“敬奉琵琶,望祈笑納。”

沈打開盒子一看,卻是一盒新鮮枇杷。他不禁失笑,回信給友人說:“承惠琵琶,開奩視之,聽之無聲,食之有味。”

送枇杷的人見信,十分羞愧,便作了一首打油詩自諷:“枇杷不是此琵琶,隻怨當年識字差。若是琵琶能結果,滿城簫管盡開花。”

故事真假無能力考證,隻是知道枇杷是一種水果,琵琶是一種樂器,把這兩者寫錯了很搞笑。但限於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國農村條件,我是既沒見過琵琶,也未見過枇杷。隻是一笑過後,記住了這個故事。

九十年代中期,我有幸到南京工作,單位分給我的公寓在一樓,門前有一顆不起眼的樹,四五米高,我不認得。前任住戶男主人在給我交鑰匙的時候告訴我,這棵枇杷樹是他十多年前栽的,品種好,在樹根下上了不少農家肥,因此結果多,味道好。我當時並未想果多味好的事,隻是想自家門前有了一棵一直想認識的枇杷樹,而且所有權還歸我家,真是一件巧事好事。我對這棵樹也就多了幾分關注。

枇杷樹葉麵呈深綠色,葉背麵較淺,生有絨毛,四時不凋。農曆十一月開小花,黃白色,不豔麗,花姿也不出眾,不引人注目,從沒人去欣賞枇杷花。到第二年三、四月結實,色青,有纖毛,後漸黃。琵琶秋萌冬花,春實夏熟,備四時之氣,無其他樹木相類似。果實、花與葉均可入藥,有潤肺化痰之效,治咳嗽的枇杷露就是以其葉為原料製成的。

枇杷成熟的時節,滿樹黃澄澄的,鳥兒們先來享受大餐。灰喜鵲是最饞的,幾口就啄掉一個枇杷,還用粗啞的嗓子喚七大姑八大姨一道來吃。看它們吃得實在太多,我拿著拖把之類的東西在樹下揮一揮趕一趕。可它們隻顧吃不理你,等大概是吃飽了,便喳喳叫幾聲飛跑了,叫人又好氣又好笑。白頭翁卻像文雅小姐,吃起來輕啄慢咽,來的數量少,食量又小,對這種文雅的食客,我們不驅趕,讓其靜靜地啄食。

還有一種黑毛黃喙的鳥,喜歡在地麵找種子、蚯蚓之類的東西吃,遇到因風吹落或被喜鵲啄掉到地麵的熟枇杷,它們就撿吃掉,實是勤儉節約的鳥。剩下的果皮和碎渣,那是螞蟻的美食,螞蟻特喜歡吃甜食。

到了放學或周末,枇杷樹下就更熱鬧了。小孩子們聚到了樹下,從七八歲到十二三歲都有。高個子的孩子占優,一跳就能摘到長在低處的果子;個矮的孩子則找來樹棍子敲打,起初也能敲幾個,低處果子敲完了,樹棍子不管用了;有的孩子還想用小石頭、土塊拋砸,謹慎的孩子就提醒,要是砸壞人家玻璃或砸到人就不好了。於是孩子們悻悻地扔掉小石頭、土塊,像鳥一樣飛跑了。

等到枇杷真正成熟的季節,樹上剩餘的果子已經不多,摘下來鄰居朋友們送一點,自家吃一點。因著這枇杷樹,人、鳥和螞蟻都各有所獲,皆大歡喜,真是家有枇杷樹,門庭不寂寞。那淡淡的甜甜的酸酸的枇杷味道過去已二十餘載,當年在枇杷樹下的孩子們也早已長大成人,想起過去那段不太富裕、充滿情趣的歲月,心裏也淡淡的酸酸的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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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5)
評論
張鐵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ybybaby' 的評論 : 謝謝拜拜!我一定告訴他:)
張鐵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天寺' 的評論 : 謝謝寺寺:)
bybybaby 回複 悄悄話 爸爸寫的真好
天寺 回複 悄悄話 我覺得爸爸的視角很細膩。寫得很好。
張鐵鍋 回複 悄悄話 若有興趣閱讀我的原創作品,歡迎移步“豆瓣閱讀”免費閱讀我的最新連載《多倫多有條羊街》,此書已被豆瓣閱讀文藝頻道重磅推薦,並榮登首頁每周精品榜啦(如能注冊收藏,幫我添磚加瓦,更是感激不盡,這廂有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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