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之內野遊（六首）

*總覺得

經常排斥那些陌生的語言
總覺得自己已爛透
沒必要再去修複
那些已不再回頭的鳥聲
我們也隻是偶爾相聚
沒必要再嚴肅談起
荷塘的風吹過水麵
那荷葉一動不動
總覺得留不留胡子沒有多大差別

*河堤坐坐

河堤都有一定的長度
不一定都要走過去
選擇一個正午時分
在某一段坐一坐
沒有感覺到有太陽的俯視
到是自己盯著河水久了
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虛空
一直在無助地流動
像五十歲之前那無盡的感歎

*山間蝴蝶

蘭欽寺山間的那些蝴蝶
我是不稀罕的
無法用它們來裝飾生活
我知道想讓它們靜止下來
那是有點殘忍的
不要笑我不懂那些蝴蝶
我在蘭欽寺住過三天三夜
在那山間的花朵上
曾經蟄伏過我半輩子的任性

*煙之內

沒有人會說我虛空
嘴裏叼著煙,那煙還冒著煙
那煙還做著有毒的夢
也沒有人說我活著光亮
告別煙店和打火機
已有那麽多的春秋
心和肝總有那麽一點點幽怨
而煙之內，我衣衫襤褸
那是野草也厭惡的癲狂

*詩篇

牧羊人去了哪裏了
山坡上的羊群告訴我
它們討厭詩人的神秘
牧羊人去做了詩人
留下了一群羊在山坡
那一隻隻羊啊
其實都是隔世的詩篇
像從不移動的石頭
隻不過沒人看到那腳趾的抖動

*野遊

幾乎沒有野遊了
聲音不能在一首詩裏隨意
那是耳朵的罪過
過了五十歲
卻沒有警醒牌提示
坐著坐著就容易打起瞌睡
風景都在靜靜等著
隻是目的太清楚了
反而肌膚不親嘴不留香

 

2018.3.2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