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詩九行（三）

*中藥 

治病的中藥湯一點也不苦 

昨夜喝了三大碗
還想著女中醫的手
搭在我早春的脈
讓我的桃花一樹一樹開放
當我決定把自己的病
真誠地奉獻給中藥事業
女中醫開口說話了
再過兩天 青黴素你就不會過敏了 


*喪失 

你會喪失風中的感覺 

記得多年前有人說過
現在聽起來格外親切
其實在這沒風的世界
我的喪失也已不再是喪失
當我喊出樹木的痛
當我在春天裏第二次複活
就已決定把所有垃圾的感覺
全都焚燒在秘密的星球 


*雪蓮 

冰山上的喜悅無人靠近 

我隻會在自己的高度
看冬去春來 花開花落
所有原始的衝動
都已爛在酒杯裏 不願叫喊
我也有自己冰冷的目光
我的純潔常為穿一件短褲自豪
決不會像雪蓮在絕望之外清高
決不會像雪蓮忘了時間的恐懼 


*跪下 

不思考 跪下也沒了意義 

有時為了達到和諧的高度
不是你無意跪下鮮花
就是我有意跪下青草
沒有人會說你媚骨
沒有人會說我軟骨
隻是人類眾多的動作之一
跪下就隨便跪下
反正已聽不到髕骨粉碎的聲音 


*荒涼 

一說出來就已沒有了荒涼 

沒有了青草 還有石頭
沒有了飛鳥 還有石頭
真的就沒有了荒涼？
用石頭壘成兩個字
荒與涼
有了荒涼 就有空洞的句子
有了荒涼 就有絕望的琴聲
一群人正以荒涼的名義祈禱 


*美酒 

我絕對不認識美酒 

一個小氣的男人
總擠不上名酒瓶的道路
升職稱加工資
總不用考美酒這門語言
一個可憐的男人
一生居然沒有喝上一口美酒
偶然一次美酒就站在身旁
可激情的脖子正掛著一個免戰牌 


*可笑 

沒事想想太陽也很可笑 

這個在天空上班的男人
下班後也喜歡在網上玩玩牌
雖然打來打去總是一個士兵
太陽偶爾也吸幾口煙
一次把一個煙頭
扔到我的筆記本裏
讓裏麵的幾首小詩也發光了幾天
可惜太陽從不聽感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