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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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季節 (52) 書到用時方覺好

(2014-05-06 06:45:49) 下一個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既不是故意,也非偶然,更不是巧合,而是在所難免的,切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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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江華高中畢業後被父母找關係安排進了市政府宣傳部當上一名辦事員,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又有父親的朋友做媒介紹了現在的丈夫,丈夫是工農兵大學生,從江城師範大學畢業後在市立第三小學當了教導主任,而今已是第三小學的校長,這學期被組織上送去外地黨校學習三個月,準備提拔進區教育局當幹部。

    一切好像都是順風順水,唯有一樣不順心的事,李江華和丈夫結婚五六年了,倆人還沒孩子,剛結婚頭兩年,李江華覺得自己年輕,不想早早生孩子,快到三十歲的時候開始想要孩子了,可是卻總不遂心願,懷不上。為了這件事,婆婆沒少在耳邊叨叨。

    李江華在家裏上有姐姐,下有弟弟,是最不招人待見的二女兒,家裏的家務活從小就沒少做,那時讀書無用,雖然沒有好好讀過書,可她生性要強,把李家裏裏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條。出嫁以後,家務事也是大包大攬,丈夫回家是甩手掌櫃,婆家對她沒什麽可挑剔,惟一就是沒生孩子這事像是什麽不光彩的把柄總被婆婆拎來拎去,這陣子,趕上丈夫不在家,李江華為了耳根子清靜,借口自己的弟弟準備結婚,在裝修房子,她要幫忙照應,常回娘家。

    弟弟李江川是李家的驕傲,從小品學兼優,街坊鄰裏有目共睹,無人不誇,李江川大學上的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名牌北大,現在是江城小有名氣的作家,他的婚事是現在李家的頭等大事,她這個二姐可不能袖手旁觀。

    雖然弟弟自己千挑萬選的這個女朋友從相貌到家庭沒什麽可挑剔,李江華卻唯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擺設,根本不會做家事,到頭來卻要弟弟成天伺候她。

    今天見到秦媛本人,又一番對話下來,她的擔心更加嚴重了。

    李江華見秦媛這會兒不吱聲了,又繼續說道:“秦媛,我知道你是書香之家長大的,讀的書可能不少,咱們普通老百姓過日子的道理可不一定知道……。”

    李江川吃了飯過來,看見兩人談得還算融洽,站在門口說道:“你們倆聊得差不多了吧,要不,咱們出去散散步,順便去小區門口買個西瓜回來。”

    李江華巴不得弟弟出去一會兒,自己好沒有顧忌地和秦媛談談話,於是說道:“我們聊得挺好,要說點女人的私房話,小弟,你自己去吧。”

    秦媛也衝他笑著招了招手。

    李江川一走,李江華繼續她的話題:“就拿戀愛結婚來說,女人找對象談戀愛,就是要嫁個好男人,談戀愛的時候女人被男人寵著,結了婚,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是一家之主,這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話糙理不糙,男人工作忙碌一天,回到家中,女人不管你工作多忙,都要做好飯菜,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讓男人身心都能放鬆,才能更好地去外麵幹大事,女人的天才不會塌。”李江華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起有些雜亂的桌子來,“你看看,小川寫起東西來,顧不上收拾,你有空就應該幫他收拾收拾。”

    不一會兒,李江華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整齊,全都放進了書桌抽屜裏,又去房間外麵找來抹布,準備將桌子擦幹淨,她本想言傳身教地教育一下這個眼中看不見活的小丫頭,誰知,一進房間門,竟看見秦媛坐在床邊專心致誌地擺弄著那隻彩色魔方,似乎根本就沒在意李江華在說什麽、做什麽,這一會兒的工夫,她已將六個麵都弄成了一樣的顏色,正拿在手裏笑著欣賞自己的成果。

    李江華心裏有些驚詫之餘,不免又氣憤難平,很顯然人家在自娛自樂中,根本就把她費盡心思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她站在桌邊,盡可能壓製著有井噴之勢的怒氣責備道:

    “秦媛,你為什麽不聽我說話?你對我說的話有什麽意見可以提,你的手一直不閑著,自己玩得開心,不理不睬的,是什麽意思啊?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秦媛放下手中的魔方說道:“姐姐,你千萬別誤會,我的手是沒閑著,我的耳朵也沒閑著,一直豎著耳朵聽你說話呢。不過,我這個人聽課有個毛病,聽課要手腦並用才記得牢,最好是一邊聽一邊做筆記,要是沒條件做筆記也得動動手,你剛才說的話我全都記下了,中心思想就是兩點,第一點,男人是天;第二點,叫我有空幫忙收拾房間。你的話我沒意見,就是有些沒搞懂的地方,想等你說完了,再舉手提問的,隻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算是說完了,一直在耐心等著呢。”

    “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問好了。”李江華冷冷地說道。

    “我父母一直教我,到了別人家裏要客隨主便,收拾房間,各家有各家的規矩,比方說,我們家個人的書桌再怎麽亂,別人也是不能亂動的,特別是寫東西沒寫完的時候,要是被別人胡亂收拾一氣,看著表麵倒是幹淨,實際上,要是把人家的資料弄亂了更麻煩。我是不知道你們家的規矩,所以不敢反客為主地亂收拾。”

    李江華心想,自己不說自己懶,看見我幹這幹那,連窩都不動,反倒找出一大堆借口,便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家可沒有那麽多窮酸講究,就要到處幹幹淨淨才好。”

    “這規矩倒是簡單,我記住了,姐姐,你把抹布給我,我來擦好了。”秦媛起身向李江華伸出手來。

    李江華把抹布遞到秦媛手裏,在一旁坐下,心裏覺得稍微舒服一些。

    秦媛一邊悠閑地擦著桌子一邊虛心地求教:“姐姐,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你問。”

    秦媛一臉迷惑的神情說道:“從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講的都是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同誌能做到的女同誌也一樣能做到;姐姐說的那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還有男人是天什麽的,叫封建糟粕;我聽說姐姐是在市政府宣傳部門工作的幹部,怎麽江城市政府宣揚這些東西呢?”

    “你……”李江華一時麵紅耳赤地有些難堪,被噎得說不出話,稍過了片刻,她轉而鎮定下來,義正詞嚴地說道,“婦女能頂半邊天是說在工作中,我跟你說的那些是老百姓居家過日子的老理兒,這和市政府的宣傳扯得上半毛錢關係嗎?結婚過日子,在江城是講傳統,講民俗民風的,你父母沒教過你嗎?我們李家祖祖輩輩都是江城人,就講究這些老理兒。”李江華氣得差點就要罵出‘有娘養沒娘教’的話來。

    “姐姐你別生氣。我父母都挺忙的,也沒有著急想把我嫁出去,是沒教過我這些。不過,我家的書多,我沒事在家盡看書來著,關於江城的民俗民風,我在書上還真看了不少,我說說,姐姐你聽聽,我說的對不對。”

    “你說。”

    “有一條叫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說像我這樣的女孩子出嫁了以後,婆家就是自己的家了,不能再總想著娘家了,要把自己融進婆家,一心一意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對嗎?”

    “是這個理。”

    “再有一條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這樣的女孩子結婚後就要趕緊給婆家添個一男半女,現在有獨生子女政策,隻能生一個,一定要生個男孩,否則自己就抬不起頭,說話都不硬氣了。這生了孩子坐月子還必須在婆家坐,都不能回娘家坐月子,因為哥哥嫂子、弟弟弟媳婦會忌諱的;唉,女兒嫁出去就不是娘家人了,不能有事沒事地往娘家跑,回娘家也不能指手劃腳,是要看人臉色的,不過,我還好,沒有兄弟,用不著看誰的臉色。”

    李江華早就聽出秦媛含沙射影的話外音,氣得臉都白了。這時,李江川買了西瓜回來,放在廚房裏,過來卻看見二姐氣鼓鼓的模樣,問道:“你們說什麽呢?”

    “小川,你的家我以後來,還要看你女朋友的臉色,是不是?”

    “秦媛,你跟二姐說什麽了?讓二姐生氣了?”

    “沒說什麽呀,我學習收拾屋子呢,順便跟姐姐學些江城的老理兒。”

    李江川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早已空空如也,他剛才擺放在桌上的采訪筆記和手稿都不見了,埋怨起來:“叫你陪二姐說說話,幹嘛心血來潮收拾屋子?那篇稿子我明天要交,今天晚上要加班寫的,你給我弄哪去了?”

    “你還長脾氣了?發什麽火?”秦媛白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你把桌子弄得那麽亂,人家幫你收拾,你哪來這些窮酸講究?幹幹淨淨不就行了嘛。你看看,是不是都在抽屜裏?”

    李江川急忙打開抽屜,看見采訪筆記、剛寫出的手稿和過去寫的廢稿混在了一起,歎了口氣:“不是我說你,我沒寫完的時候,別給我亂收拾,這弄得驢糞蛋表麵光,有什麽好?看著是幹淨了,可我還要把有用的挑出來,更費時間。你這不是添亂嗎?”他說著又把一大堆稿紙從抽屜裏搬出來,攤在桌子上,整理起來。

    李江華在一旁氣得嘴都歪了:“你們倆一唱一和的,明說好了,用不著陰一句陽一句指桑罵槐,不就是嫌我多管閑事,指手劃腳,多嘴多舌,我就是拎不清,自己討罵。小川,以後你的家我再也不敢來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扭頭走了。

    李江川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望望秦媛。

    秦媛推了他一把:“誰叫你亂說話,把姐姐氣走了,還不追上去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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