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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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界精英 (80) 麵壁思過

(2014-01-02 06:38:53) 下一個

父女兩人手忙腳亂地趕緊將林夢婷扶到床上躺下休息,秦媛嚇得不知所措,隻會不停地喊:“媽媽,你怎麽了?你醒醒呀!”她完全慌了神,滿腦袋暈頭轉向,不知道該做點什麽,也搞不清父親秦明山在為母親做什麽。

好在,過了一會兒,林夢婷緩了過來,她閉著眼睛說道:“我沒事,就是眩暈症犯了,現在不能睜眼,整個房子都在轉。”

秦明山問道:“你的藥放在哪了?”

“床頭櫃抽屜裏。”

秦明山一邊去找藥一邊叫秦媛去倒一杯溫水,秦媛這才慌慌張張去倒了溫水端過來。林夢婷吃過藥之後,秦明山又去給校醫院打電話,正好是婦科的周大夫在值班,說一會兒叫護士過來輸一瓶液,半個小時過後,校醫院的護士來到家裏,給林夢婷輸上了液,便離開了。

秦明山見秦媛還縮在房間的一角發呆,麵無表情地說了句:“你還呆在這裏幹啥?回你房間,麵壁思過去。”

秦媛這時一聲也不敢再吭,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秦媛回想起剛才自己的那些言行,隻覺得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難道是靈魂被魔鬼控製了?竟然莫名其妙地說了那麽多讓父母受到傷害的話,可那並不是她的本意,父親母親是她最在意的親人,除此之外的東西,無論是各種獎勵榮譽、班級係裏的名次,還是學生會的職位、舞蹈班的收入,其實她根本都無所謂,她撲倒在床上流下了悔恨和傷心的淚水,她開始痛恨剛才那個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滿口胡言亂語的自己了。

她不知道哭了有多長時間,漸漸平靜下來,去盥洗間洗了臉又回到房間裏,想起了剛才父親叫她麵壁思過的話,便坐在床上,望著對麵滿牆壁貼的各種各樣的獎狀呆呆地出神,突然間,她覺得父親說的話一點兒都沒錯,自己潛意識裏就是貪慕虛榮,喜歡被人誇獎,還因此沾沾自喜、自鳴得意,隻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她當即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從今往後一定要痛改前非,腳踏實地讀書做學問,再也不去做讓父母擔心的花蝴蝶了。於是,她下了床,將牆上所有的獎狀一張一張地揭了下來,摞在一起,扔到了樓下廚房的垃圾桶裏。又拿出筆墨紙硯,鋪在書桌上,寫下了一張大大的條幅“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寫好之後,就把這張條幅貼在了原來貼滿獎狀的牆上。

第二天一早,秦媛一覺醒來,洗漱完畢,哪都沒敢去,躲在自己的房間裏聽著動靜,直到父親下了樓,她才躡手躡腳地溜進了父母的房間。

林夢婷側躺在大床上睡著,秦媛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蹲在母親跟前,看著母親略顯憔悴、帶著病容的臉龐,內心頓時充滿了自責,情不自禁地低頭小聲啜泣起來。

秦媛正哭著,一張紙巾遞到了眼前,是林夢婷醒來,從床頭櫃的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遞過來,秦媛一驚,連忙接過來,一邊擦眼淚一邊問道:“媽媽,你好點兒了嗎?”

林夢婷看見寶貝女兒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哭成了又紅又腫的水蜜桃,心裏的什麽氣都煙消雲散了,盡管頭還是暈的,但已經可以睜開眼睛了,她反而安慰女兒道:“別哭了,媽媽好多了。”說著,她將身子向床裏撤了撤,騰出床邊的位置,叫秦媛躺倒床上來說話。

秦媛立刻乖巧溫順地躺在母親身邊,說道:“媽媽,我錯了,我昨天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犯糊塗了,對不起,你原諒我吧。你要是還不解氣,就再打我兩下!”秦媛說著,拿起母親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臉上打。

“你呀!氣人的本事和哄人的本事都無人能比。”林夢婷用手撫摸著女兒青春嬌嫩的麵龐,歎了口氣,“昨天,幸虧是媽媽倒下了;要是倒下的人是你爸爸,那後果得多嚴重,爸爸媽媽都已經不是年輕人了,你爸爸快六十了,又有高血壓,萬一出點兒什麽事,你是不是要後悔一輩子?幸好媽媽還年輕些,經得起你折騰。”

秦媛此時像一隻溫順的小羊,依偎在母親身旁,無論母親說什麽都乖乖地聽著。

林夢婷借此機會又好好地開導了一番這個既讓人頭疼又讓人愛惜的女兒:“爸爸媽媽說你,都是為了愛護你,你在家裏可以由著性子來,做了什麽錯事,爸爸媽媽都可以原諒你。今後到了社會上,可就沒有誰會寵著你了。別說你做了錯事,就是你做得好,也會帶來禍事呢,咱們這個社會和美國不同,不要處處逞強、站尖兒,這就是個掐尖兒的社會,用老百姓的話來說,就是出頭的椽子先爛。你是女孩子,長得又招人,你上大學的這不到一年時間裏,出的風頭太多,能不讓爸爸媽媽擔心嗎?你的語文好,一定知道有個成語叫韜光養晦,你就是有才能,也得隱匿光彩,收斂鋒芒,換句通俗點兒的,要藏著掖著點兒,不要處處顯擺你現在在大學裏正是好好學本事的時候,人常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咱們家的人都是老老實實做學問的人,幹不了別的事,那些唱歌跳舞出風頭的事,隻會引來麻煩……”

 

秦明山一早起來,到樓下廚房裏,煮上一鍋大米粥,把火調小後,準備去早點店再買些包子回來,走到廚房門口,突然發現垃圾桶裏有一摞獎狀,拿起來一看,全是秦媛的,於是把它們全都拿起來收到了自己書房的櫃子裏,又出門買了包子回來。

當他用托盤端著早餐進房間時,看見母女倆正親密地躺在床上談心,便語氣緩和地對秦媛說道:“媛媛,你來喂你媽媽吃點東西吧。”

父親的態度已和昨晚大不一樣,而且讓自己幹這麽重要的工作,秦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骨碌就從床上起來,接過托盤,放到床頭櫃上,托盤上有一碗白米粥和兩個小碟,一個碟子上,放了三個包子;另一個碟子上,一半放了醬黃瓜片,一半放了肉鬆。

林夢婷說沒什麽胃口,叫秦媛先吃,吃完喂她一些白米粥就好。

秦媛盡快地吃完早餐,一邊喂母親喝粥,一邊討好地說道:“媽媽,你剛才和我說的話我都記住了,其實,我昨天晚上就決定了,今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等星期一我就去把學生會和舞蹈班的工作都辭了,以後就一門心思學習,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全都不參與了。”

林夢婷笑了一下:“你也沒有必要做得那麽絕對,爸爸媽媽可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秦媛搖搖頭說:“不,我就是要矯枉過正,這才不會反彈嘛。”

林夢婷知道女兒的脾氣,一旦做出了決定,就算有十頭牛也拉不回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最起碼在女兒大學期間不會出什麽差錯,等她大學一畢業,就讓她去美國,交給良兒,一切就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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