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用幻想砌成的房子 [原創]

5 當M醒來的時候，早已經是中午了，好長時間她都沒有如此把自己沉浸在睡夢中了。然而這個夢並不是一個甜美的散發著少女情懷的夢，相反M更像是中了一個魔咒，頭痛欲裂卻無法從那個夢中醒來。 就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見如同盲人般的黑暗，M感覺自己就站立安穩的站立其中，並沒有什麽害怕或是寒冷的感覺，沒有風，一切仿佛被寂靜托著。不知為何M極力想離開那個地方，她隻是感覺自己那粉紅色的襪子髒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洗洗這雙襪子。然而無論怎麽走，到處都是一片黑暗，哪裏都是路卻有通向另一片黑暗。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走的悔恨起來，心疼卻隻是盲目的因為一雙襪子。 就在M停止尋找的時候，有一雙臂膀安靜堅實的從背後摟住了自己。開始她還有有些迷茫，這肩膀屬於誰？為何會如此熟練，給自己如此的安寧？當她轉過頭的時候她看到W那光芒有如絲綢一般綿軟和充滿愛意的眼睛；而她卻是在一種矛盾的情感中。她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被愛意所折磨而展現出來的疼痛般的樣子。感動之情油然而升，沒有任何語言，眼前這個男人忽然吻住她。那種奇妙熱烈如同著魔的感覺使M強烈的反應著，在那一刻她是自己之外的另外一個人，一個完全被魔鬼快樂所支配的肉體。很快M害怕起來了，她掙脫了W懷抱，拚命的奔跑起來，她怕會控製不住自己，怕自己會被魔鬼支配。可是無論怎樣跑，W那如網的目光總是籠罩著她，而且越來越緊，將自己包圍，將自己捆住。 M看到自己的軀體輕若羽毛的癱在一個人的懷裏，那個是完全是W的模樣。她是一路流著眼淚浮遊過來，他溫柔的撫摩著M的麵頰和前額，試圖讓她安靜下來。一觸碰到W的胸膛，立刻產生一種強烈的想要被俘虜的願望，這種甘願喪失自己的情形讓M極度的害怕與不安。她想逃脫，可是她仿佛被束縛住一般動彈不得。 她看到自己的心上有一個洞，黯紅色的傷口在流血不停不停的流血。 6 終於M在疼痛中醒來，疲倦異常，卻又不敢再睡過去，害怕W的糾結和自己的內心的背叛和後悔。打開燈，盡管已是中午但是厚重的窗簾並沒有透進一絲光線和空氣。忽然她被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那青白的臉色隱約透著灰色，沒有一絲血色，那種從心中透出的灰色，恐怖的令人害怕。她下意識的把燈關掉，陰暗的環境下，她的臉才有一種真實的皮膚的質感，墨黑的眼睛旁邊也被染了淡淡的灰色。 好久沒有見過太陽了，好象自從生病之後，從此便與陽光隔絕。，開始M甚至有些高興因為皮膚變的十分白皙剔透。可是這樣久過去，看著自己一點點憔悴下去，身體沒有了健康的顏色，皮膚漸漸的泛起了灰色。多少的化妝也掩不不住那從心中透出來的疲倦和無力。 就這樣結束吧，畢竟才開始的時候就是個遊戲。他不問，M也知道，無論他時刻注意著自己的病情。最初見到W的時候，M承認她是被他漂亮的麵孔和迷人風采震住了，視覺上美好的審美體驗迅速地在她心裏擴展，膨脹，占領了她的思維。但是慢慢的這種衝動的感性就平息下來了。W也對自己也是一樣的，M是這樣認為的。也許他們並不是互相了解對方，但是至少他們相象的地方很多，他們不需要了解對方，隻需要了解自己，甚至連喜歡對方都用不著，他們隻需要喜歡自己。 然而拋卻這些借口，M卻感到深刻的苦痛和無所依靠。最痛苦的不是朋友的欺瞞甚至背叛，也不是那肉體病痛的折磨，而是這一刻才發現連心都背叛自己。M真的感覺到筋疲力盡，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渴望著擁抱，仿佛長出了無數張小嘴拚命的叫著嚷著回家。 她真的很怕很怕，不是怕死或是什麽，隻是怕死的時候也會被這個噩夢糾纏。她以為離開就是最好的解脫，然而現在，卻把自己關進了另外一個永遠也逃脫不出去的牢籠。 7 M忽然特別想一個人，那個帶她感受許多歡樂，經曆許多新鮮事物的人。大概人都是戀舊的動物吧，那個帶領自己經曆許多第一次的人就好像初戀一樣無法忘記。就算那段繁鬧而孤獨、絢麗而清寂的往昔多麽的讓人心酸，但沒有一個人會忍住不想起它。這個時候M想起的就是那個雖然她最不想想起的W。這於喜歡不喜歡無關，現在更多的是一種感情的依賴和保存自己快樂美好時光的地方。現在W和愛情一樣就好像擺在自己身邊的全麥麵包，有了它不僅可以添飽饑餓的肚皮，還可以幫助排清身體的毒素，隻是M那脆弱的胃卻被這種粗糲的食物折磨的痛苦不堪，更多時候伴隨著快樂的是痛苦。 看著自己的皮膚又有些疼惜自己了，由於過量的抗生素M身體裏的菌群已經紊亂，身體開始出現了一塊有一塊的青斑，過於白皙的皮膚和那一塊塊的青斑，足夠令人遐想的了，就好像有人愛撫的痕跡。有的時候真的要埋怨自己的運氣，明明已經吞下的抗生素足夠殺死一隻恐龍了，可使自己偏偏就不是那隻恐龍，如果是的話一切就不必這麽複雜了。生命不過是一隻漫長的鍾，在經過了長時間的奔波和追尋之後，身心疲憊，衰竭正在向的心靈蔓延。在這個使人們的心靈孤獨無助的世界上，在這個表麵親愛、繁鬧、熱情而內心深處卻永遠無所依傍的人群裏，在嘈雜的人流如同凜冽的寒風從你身邊流過的夏季裏，M卻永遠感到孑然自處。 8 不知不覺她拿起電話，她隻是想聽一聽一個人的聲音，那個甚至連在夢中都可以感到彷徨失措的人。那幾聲嘟嘟的聲音幾乎讓M喘不過氣來，她再問自己是否該把電話掛斷，問了自己許多次但是最終還是不忍把電話放下。很快就接通了，另一邊傳來W的聲音很清晰的聲音，甚至清晰到可以聽到那邊女生的笑聲，“喂，喂，”W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和充滿磁性，然而M沒有作聲，而是很快地把電話掛掉。她的電話號碼是受保護的，W是不會知道這個奇怪的電話是誰打來，雖然W也知道他的朋友中隻有很少的人才會去保護自己的電話號碼，但是M堅信在他認識的許多女人中，自己不會是唯一一個有著這樣保護自己隱私的女人。自己不過和那個在電話中發出笑聲的女人一樣，一會兒就過去了。然而M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她忍不住還是去撥那個號碼，雖然她從來就沒有把那個號碼放在心上，從來甚至都沒有認真地去看它一眼。W總是說她冷淡，總是吝嗇自己的付出甚至連對方的號碼都不屑於去記住，對於這個M總是保持沉默，她沒有說，其實她連自己的號碼都沒有記住過。這次電話更快的接通了，W的聲音多了一些煩躁不安，但是那些喧鬧的背景的聲音卻都消失了。M聽到他的聲音便要馬上把電話扣上，可是舍不得地把電話多停留了幾秒鍾，盡管她沒有再聽到W的聲音，但是心情馬上安定了許多，就好像把自己浸在浴缸裏一樣舒暢。 接下來的幾天裏，說出來連M自己都不相信他每天都要打許多通電話給W，然後每次再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掛掉。甚至要一定要打這樣一個騷擾電話才可以睡著。每次打電話的時候她都警告自己不可以再這樣做了，可是手指總是不受控製的按下那個號碼。每次罵著自己無聊傻瓜，可是根本無法停止這種近似瘋狂的舉動。這是愛嗎？M肯定不是，因為她確定自己不愛W，有時候感情始終很奇妙的東西，就算沒有了愛，但是一樣可以有許多依賴。依賴到瘋狂，沒有底線。她一直在想那個女生究竟是否還在W的身邊，所以她盡情利用各種時間打給他，以估計他的行蹤，隻是那個女生的聲音出現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9 在那個黑暗的屋子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的，M把自己放在最底下的手提電腦拿出來，想上網看看今天的日期。從自己第一天住到這裏已經有兩個星期了，為什麽好像幾個世紀那麽長呢？信箱裏的信件以及裝滿了，甚至已經有了警告。處理那些垃圾郵件需要太多時間，M並不打算用自己的時間做這個，她隻是想看看地圖，看好一些的身體可以承受去哪裏的顛簸。然而無意間，她看到W的EMAIL,幾天前的。 你曾經愛我 也許很認真 也許比愛別的男人深一點兒 也粗你可以把對別的男人的愛情叫做小愛情 而把對我的愛情叫做大愛情 所謂差別吧 可是你的愛與我對你的愛相比 簡直是袖珍之愛 你不覺得是這樣嗎?! 我能把自己的生命給你 因為我真的愛你啊 可是你給了我什麽呢? 你就像一隻點水的蜻蜓 用你的一根手指將你的愛情輕輕塗到我的唇上 我們多麽不同啊 ? 我不能說我後悔愛你 因為我不能不愛你 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 我身不由己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她忽然發現那封EMAIL，正好是她開始打電話給W的前一天，就是那個惡夢開始的那一天寄來的。她忽然淚流滿麵，開始有一種被抽空的感覺，原來自己那時的感覺正是源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