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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榘談論毛澤東、林彪,陳毅,陳光等....Zt

(2013-08-01 16:34:38) 下一個

  建國初期,毛澤東說:工程兵司令非陳士榘莫屬!他岌岌可危時,毛澤東說:“要說山頭,陳士榘和我是一
個山頭的,都是井岡山的。”陳士榘(1909—1995年),解放後曆任南京警備區司令員、南京軍事學院教育長、工
程兵司令員。本文是開國上將陳士榘之子所撰《一生緊隨毛澤東———回憶我的父親開國上將陳士榘》的節選片
斷,讓我們了解一下將軍眼中的林彪是什麽樣的……
  
長征路上, 林彪關了父親一個月禁閉
  長征時,毛澤東率領紅軍總部領導進入彝族聚居區時,彝民聽說毛澤東是這裏最大的官,便想試探一下毛澤
東的誠意。他們派出了十幾名代表,端著一罐子自己親手製作的酪棗來到軍委總部,要毛澤東嚐一嚐。彝民有一
個習慣,客人來了要先送酪棗品嚐。
  
  警衛人員出於安全考慮,要求代毛澤東品嚐。彝民代表的臉色很難看,毛澤東立即製止了警衛人員的做法,
恭恭敬敬從彝民代表手中接過酪棗,邊吃邊稱讚酪棗做得好。
  
  就這樣,彝族同胞終於打消了對漢族軍隊的敵意,自發地給紅軍帶路。尤其是彝族部落首領,他們不但不阻
撓彝民對紅軍的友好,還親自為紅軍出謀劃策,籌集糧草。紅軍順利地走出了彝族聚居區。
  
  但這時候,父親卻出事了。部隊的官兵都被派出去做工作,等出了彝民區父親發現教導營裏有二十幾個戰士
掉隊了。
  
  當時軍團長是林彪,政治委員聶榮臻。他們兩個人同時在軍團部找父親談話。林彪板著臉說:“教導營減員
太多,你作為營長,要負責任!”
  
  父親低頭道:“我領導不力,願意接受批評!” 林彪說:“禁閉一個月!” 父親糊塗了:“部隊天天行軍
,怎麽關我禁閉?難道要抬著我?” 聶榮臻笑了起來:“你自己走吧,關禁閉就是不許你騎馬,你的馬由警衛員
牽著。”
  
  當時在長征中同樣受處分的有許多高級將領,如黃克誠、蕭勁光等。他們是不是也是“走路禁閉法”,父親
不得而知,反正林彪一軍團都是這個處分辦法。解放後,父親問過周總理。周總理笑著說:“這件事主席講了,
延安七大也做出過決定,長征中受過的處分一律不算數!”
  
  父親跟總理開玩笑:“這還差不多,要不然的話,我們教導營減員幾十人,就給我這個營長關了一個月禁閉
;那長征後紅軍30萬人減員到幾萬人,如要給人關禁閉差不多得關8000多年!” 周恩來聽後縱聲大笑:“陳士榘
要秋後算賬了……”
  
斯大林很欣賞林彪的軍事天才
  父親與林彪在井岡山時代就相識了。在父親的晚年曾經幾次和我談起過林彪,由於離開“9.13”事件已經較
為久遠,所以對林彪的評價也比較客觀。
  
  在父親的一生中,對他影響最大、最為崇拜的無疑是毛澤東。正是無比信賴毛澤東,使他對其他領導人都保
持一些距離。直到“文革”,他既沒有去接近紅極一時的林彪,也沒有敢於去探望一些受到冤屈的將領。
  
  談到林彪,父親曾經說:林彪是一個曆史無法抹煞的,要載入世界軍事史冊的大軍事家。他如果不是貪戀權
位,本來不應該弄得身敗名裂。1939年林彪到蘇聯治病,林彪的戰功已經被蘇聯軍界知道,斯大林也很欣賞這位
才32歲的軍事天才。
  
  那時德國軍隊虎視眈眈盯住法國,英法盟軍則沿馬其諾防線密集布防。在一次酒會上,斯大林問起他周圍的
蘇軍高級將領,讓他們判斷德軍戰略意圖和兵力部署。元帥和將軍們七嘴八舌,都估計德軍會乘勝前行,集中火
力攻擊中段防線,打開缺口後,以優良的裝甲部隊實行機械化縱深突破與追擊,但是在固若金湯的馬其諾防線麵
前,也會被拖住,死傷慘重。
  
  那天林彪也在場,斯大林問:“林彪同誌對德軍兵力走向有何看法﹖” 性格一向冷峻的林彪用一句詼諧的語
言回答:“我不是希特勒,不清楚他的真實想法。”斯大林換了個提問的方式:“如果你是德軍統帥,你會怎麽
辦﹖”
  
  林彪不慌不忙地回答:“前麵幾位元帥的判斷都很高明。但是,我勸同誌們不要過於看重馬其諾防線。物是
死的,人是活的。有用的時候,它勝過鋼鐵長城,堅不可摧;沒用的時候,它是一堆垃圾,不值半文。”布瓊尼
、伏羅希洛夫、鐵木辛哥元帥都不解地追問:“林彪同誌能否說得明白點﹖”
  
  林彪進一步闡述自己的判斷:“我感覺如果正麵攻打馬其諾,防線才會起作用,那樣可能會如諸位所料想的
那樣演變成相持戰,德國軍隊會難以自拔;但是不能不提防希特勒出奇製勝,他會繞開防線,從側翼做大規模迂
回,全力攻擊防線深遠後方,那麽,馬其諾防線就會成為一個擺設,戰局也會很快明朗。”
  
  看著蘇聯將帥們依然不解的目光,林彪解釋道:“在中國蘇區反‘圍剿’鬥爭中,我們中國紅軍經常使用這
種戰術。”
  
  斯大林和在場的蘇軍領導人心中不以為然,因為這種戰法不合常規,而且中國軍隊的戰鬥力遠遠無法和蘇聯
相比。幾個月後,希特勒指揮德軍機械化部隊繞道比利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斜插法國腹部。堅守在馬其諾
地區的盟軍數十個師猝不及防,一時大亂。消息傳到莫斯科,斯大林和他的將帥們大吃一驚,他們佩服起林彪超
乎尋常的判斷與預測。
  
  解放戰爭時期,林彪率領的四野從東北一直打到海南島,所向披靡。海南島戰役結束後,本來有傷、體弱多
病的林彪疲憊不堪,中央決定送林彪去蘇聯休養治療。他和剛剛幾歲的女兒林豆豆一起來到了莫斯科。聽說林彪
受到了斯大林的盛情款待。在一次宴會上,斯大林稱林彪為“無敵元帥”,斯大林對林彪說:“林彪同誌,中國
現在已經和平了。作為軍人,你失去了用武之地。你才43歲,你不感到可惜嗎﹖” 林彪的回答也很得體:“一切
為了和平。中國人天性愛好和平,軍人也是如此。”
  
  父親幾次念叨,像林彪這樣有戰功的人,如果不是野心膨脹,起勁地打倒那麽多人,他怎麽也是一位彪炳曆
史的傳奇人物。
  
  雖然南昌起義和剛上井岡山時林彪級別低,可畢竟才20歲,從那時起就令國民黨望而生畏。抗日戰爭時期,
林彪指揮了平型關戰鬥,殲敵板垣師團第二十一旅團一千餘人,這是共產黨抗日戰爭取得的第一次勝利。一夜之
間,“常勝將軍”美名傳遍神州。
  
  解放戰爭時期,林彪接連指揮遼沈決戰、平津決戰和解放海南島等規模巨大的戰役,從東北到南疆,林彪和
他的四野摧枯拉朽。當父親評價林彪的軍事才能的時候總忘不了注釋———當然那是毛主席全局統帥的結果。

朱德、陳毅曾經救過林彪一命
  “9.13”後,父親在1973年對我說:“林彪為什麽那麽恨朱德、陳毅、賀龍?他麵對麵罵朱德本事不行,唆
使紅衛兵鬥陳毅、賀龍,架空聶榮臻,其實隻有知道那段曆史的人才會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前幾年的油畫把井
岡山朱、毛會師改成毛、林會師,那有點可笑了,但是讓林彪做副統帥是毛主席的部署。其實,我在井岡山我還
不清楚?林彪所以飆升很快,得益於他有兩個很有出息的堂兄林育南、林育英,他們都是早期的革命家,林彪在
他們的影響下參加了革命。
  
  當然,後來他在黨內地位顯赫,那的確是他的戰功。林彪19歲的時候就從黃埔軍校第四期步兵科畢業,但無
論南昌起義還是井岡山時期,林彪的確是個小人物,賀龍、陳毅、聶榮臻在元帥中排名在林彪之後,可是賀龍是
南昌起義總指揮,連後來的周士第上將當時也是25師師長,可是林彪那時隻是7連連長。而且很多人不清楚,林彪
是南昌起義後一天隨部隊到達的。前幾年把林彪捧上天,他自己也飄飄然,可是想起那些老帥當年地位都比他高
出很多,林彪心裏也不是滋味吧。”
  
  父親和我長談林彪是1972年春節,那是林彪叛逃後不久,他和我談了半天。“所以,過去把林彪神話我是有看法的,但是我要維護毛主席老人家的威信,我不能影響了毛主席的戰略部署,所以,對林彪不好的往事從來不提,盡管我們在井岡山時代就認識了。林彪那時候就有任人唯親的毛病,後 來他和黃、吳、葉、李、邱搞成個反黨集團,是有曆史根源的。七連向贛南前進的時候部隊軍需吃緊,可是偏偏這 個時候軍需官攜款逃跑了,而這個軍需官又是他的表弟。這在當時,主要責任人會掉腦袋的,因為戰爭太艱苦也 太殘酷了。林彪的上級73團團長黃浩就罵:‘林彪,你該當何罪?部隊如果有人餓死,就是你的罪過,就要斃了你!你任人唯親,你表弟攜款逃跑,你們是不是密謀的?’林彪嚇得灰頭土臉,那個時候也沒有什麽審判,如果當場槍斃林彪也是可能的。如果黃浩要是當時扣動扳機,也就沒有後來的林彪了。
  
  “但林彪運氣好,正好朱德、陳毅過來。林彪知道他們說話更有分量,便說,正因為知道軍餉重要,才讓表
弟攜帶,而表弟的逃跑我絕對不知道。朱德和陳毅都是厚道人,他們聽了以後說:‘你表弟這樣你是有責任的。
但是應該給你改正的機會。’林彪很聰明,非常憤怒地說:‘我逮住他馬上槍斃了他!’朱老總、陳老總在危急
時刻救了他,可是林彪在‘文革’中對這兩個老帥很不厚道,所以林彪眾叛親離也是不奇怪的。
  
  林彪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曾經想開小差。他和黃埔軍校出身的一些軍官找到陳毅,林彪對陳毅說‘你是留
過洋的知識分子,對打仗並不在行。現在隊伍軍心渙散,戰鬥力很差,這樣下去與其當俘虜,不如穿著便衣走。
’陳毅當時就說:‘你們要走把槍留下,現在我們是很困難,但是中國革命的前途是光明的,我們要奮鬥,哪怕
犧牲也是值得的。帶槍逃跑是可恥的,你們要走空身走吧。’林彪果然夥同幾個人逃跑了。但是當時也沒有人管
他們的閑飯,尤其白色恐怖很厲害,跑了幾天走投無路,老百姓告訴他們民團對外地口音的人都要嚴查。民團是
反動武裝,殺人不眨眼。幾天後,林彪很沒有麵子地跑回來了。
  
  當時陳毅沒有饒他,當著很多官兵,狠狠地批評了他,林彪麵子很掛不住,尤其當了副統帥後,想起幾十年
前的‘屈辱’,他肯定不僅不會為陳老總說好話,反而會落井下石。但是,陳毅批評歸批評,對林彪的處理還是
很寬厚的。陳毅分析了當時的特殊情況:‘現在我們很困難,部隊士氣不高,幾個月就減員三分之二。林彪同誌
能回來,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可以繼續擔任7連連長,相信他會在戰場上將功補過。’”

陳毅對毛澤東介紹道:“林彪,樹林裏的三隻虎”  
  “其實,林彪最早受到毛主席的注意也是陳毅引見,那是1928年初夏,工農革命軍縮編,林彪升任第28團第1
營營長。林彪向部隊做宣傳鼓動時,毛主席問身邊的陳毅:“這個年輕人是誰?”陳毅說:“第28團1營營長,叫
林彪,樹林裏的三隻虎。”陳老總生動的比喻讓主席記住了林彪的名字,但是這次毛主席沒有同林彪談話。不久
,主席、陳毅在團長王爾琢陪同下看望1營官兵,王爾琢向主席介紹了林彪,林彪畢恭畢敬向主席敬禮。父親說年
輕時候的林彪,一對不大不小的眼睛和濃眉毛,其實挺精神的,不像後來那樣禿頭和無精打采,父親認為他在平
型關戰役之後,受的重傷摧殘了他的身體。
  
  當時,毛主席看到這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便問:‘你多大歲數?’林彪說:‘報告首長,21歲。’毛主席
用慣有的幽默說:‘21歲,還是個小娃子麽,你帶得了一個營的兵嗎?’林彪說:‘報告首長,隻要首長交給我
,我一定帶好!’陳毅做了一句很關鍵的點評:‘他是黃埔四期的學生,打過很多勝仗。’毛主席以一位長者關
切的口吻說:‘好,好,又年輕又能打仗。’”
  
  回憶到這裏,父親還點評道:“這也是我黨曆史上重要的兩位人物的首次對話。在後來長期的革命戰爭中,
林彪戰功卓著,毛主席是滿意的。到了搞‘文革’,毛主席本想用林彪更好地‘反修防修’,他卻野心膨脹了。

  
  父親首先想到並感到心疼的是毛主席在“9.13”以後會很被動,記得父親憂心忡忡地說:“林彪要給毛主席
折壽啊!” 那一晚,回憶起井岡山的經曆,父親更是感慨萬端:
  
  “記得前幾年中央成立了‘黨內兩條路線鬥爭史編輯委員會’,雖然是一些人關起門,按照林彪的意願胡編
亂造,但是編出來就很權威性,畢竟是以中央的名義。海軍政治部主任張秀川負責這個工作,裏麵把南昌起義時
遲到一天的小排長林彪說成是南昌起義的主要組織者和領導者,把周恩來的名字排在林彪後麵,後來經過幾次修
改,連總理的名字都沒有了。還把朱德、賀龍、陳毅都寫成了反麵教員。簡直有點恬不知恥了!正是朱德、陳毅
幾次在關鍵時刻幫助了林彪,他怎麽也該念點舊情,林彪的心也太狠了點!”
  
林彪製造陳光冤案不擇手段
  “後來還有幾件事情,那時國民黨在東北和我們軍隊搶地盤,毛主席和中共中央命令林彪和彭真必須在蘇軍
撤出一兩天內占領長春、哈爾濱、齊齊哈爾等城市。但是林彪認為打長春沒有把握,建議攻擊長春的兵力向南集
中,以便匯聚優勢軍力以利作戰。毛主席同意了林彪的部署。但幾乎同時,陳光火速進城,同蘇軍司令員聯絡,
還換上了蘇軍的服裝到市裏轉了一大圈,發現偽滿的部隊已經變為‘國軍’,在占領城市的一些要道。‘將在外
君命有所不受’,陳光感到事不宜遲,蘇軍中午撤出長春,他下午兩點就帶部隊猛攻長春,占領了斯大林廣場和
銀行的要地。他還親自到銀行樓頂指揮戰役,結果三四天就把東北重鎮長春拿下。
  
  毛主席知道後非常高興,致電林彪、彭真和周副主席、陳雲等領導,說占領長春對東北和全國大局有極大影
響,還要嘉獎有功將士。這個戰役在我軍很轟動,我們聽到後都覺得陳光打得漂亮。這件事情肯定讓林彪感到栽
了麵子,因為他不同意打長春,而陳光拿下來了,他心裏會感到陳光搶功。後來聽說他們在鬆花江附近的戰役也
有過矛盾。這些事情按說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更不是反黨性質,但是剛剛解放,林彪就開始算總賬了。
  
  “解放初期,陳光是廣東軍區副司令員兼廣州警備區司令員,擔任中南軍區司令員的林彪是他的頂頭上司。
由於廣州情況特殊,離香港近,而陳光也認為同各界人士接觸有利於統戰,同時可以對尚未解放的海南島高層人
士策反。由於陳光接觸的人難免曆史背景複雜,所以被匯報上去也會有些麻煩。如果林彪和他關係很好,比如說
這些事情是黃永勝做的,林彪可能會依然信任他,至少可以提醒他給他改正的機會,但是陳光就不同了。
  
  解放初期我們還通過電話,當時我在南京,我們這些從井岡山、長征一起走過來的戰友聽到對方的聲音當然
很高興,想起那麽艱苦的歲月都走過來了,而且為勞動人民打天下、坐天下是多麽自豪的事情。可我發現陳光情
緒不高,有些話想說又沒有說出來。沒多久聽說陳光被軟禁了,而且是被林彪的大紅人李作鵬騙出去的。李作鵬
當時是陳光的下級,他邀請陳光到荔枝湖劃船遊玩,結果陳光離開住處後被查抄,警衛員的槍被繳械,他回來後
被軟禁,不久被轉移到武漢。
  
  這件事情就是林彪導演的,而且處分意見就有霸占電台、不按總部部署部隊等罪名。很快陳光被開除黨籍,
不僅成了無官無職的百姓,而且成了敵對分子。那時候剛剛解放一年多,出了這樣的事情在我們這些部隊高級軍
官中引起不小的震動,大家也互相告誡,不要居功驕傲成為第二個陳光,同時也對軍隊的政治生活開始感到緊張

  
  “大概是1954年吧,聽說武漢陳光軟禁的地方起火,陳光被燒死了。我們私下也議論,陳光的結局也太慘了
,內心對林彪有看法的不少,至少感到林彪絕不僅僅是個軍事家,也是會搞政治的。當然,由於林彪戰功赫赫,
對於他會整人這一點確實被掩蓋了。加上他60年代後大力提倡學習毛主席著作,大家對他更多了一分信任,就把
陳光的事情淡忘了。”
  
  我當時就問父親,陳光這麽大戰功受冤屈為什麽不給他平反,父親說,這要毛主席老人家同意才能平反。直
到十幾年以後的1987年,粉碎四人幫已經十年了,我才從報紙上看到給陳光平反的消息,恢複了他的黨籍。
  
  我立刻把這一消息告訴了父親,當時我們都住在工程兵司令員小樓上,父親在二樓,我特意跑上去告訴他。
父親說:“我早就知道了,十幾位老將軍給陳雲同誌寫信,要求重新審查陳光的案件,後來調查知道陳光被開除
黨籍是冤枉的。”那時父親年近80,對於各種人事變遷乃至冤案看得太多了,就是他自己也在十年前受到審查,
所以對於這些有點見怪不怪了。

林彪出事,父親最關心的是毛主席
  “9.13”事件以後,不少人在思考為什麽會出現林彪事件,探討“文化大革命”會怎麽收場,毛主席會不會
做一點自我批評。很多人都希望聽聽我的看法,其實他們無非就是想從我的口中知道父親的看法。父親身為中央
委員,又是司令員,應該有來自高層的信息。
  
  我問父親:“林彪的曆史主席應該了解。一下子把他捧這麽高,‘文化大革命’又這麽亂,主席是不是也有
責任?”父親非常肯定地說:“主席的出發點是好的,他晚年發生了赫魯曉夫把斯大林焚屍揚灰這種事,而赫魯
曉夫在斯大林生前非常效忠斯大林,還稱斯大林是我們的父親,這件事的確引起了毛主席的高度警惕。毛主席已
經70多歲了,他也要考慮他百年之後中國會不會有人搞修正主義,會不會再有一小撮人打著共產黨的旗號壓迫大
多數人民,他要注視帝國主義、修正主義、各國反動派會不會孤立並且侵略中國,而黨內暗藏的修正主義是最危
險的,一旦他們與帝修反裏應外合,中國不可避免地要改變顏色。”
  
  我說:“主席當年不用林彪當副統帥不是更好嗎,可以少受很多損失。”父親斬釘截鐵回答:“主席是高瞻
遠矚的,雖然林彪蒙蔽了毛主席,但不正是主席才識破了他們並采取了斷然措施嗎?毛主席就是這麽偉大,從井
岡山時代我就感到中國革命離不開他。”父親那時對林彪事件最強烈的反應是:“林彪讓主席的身體大不如從前
了。”
  
父親說過,林彪不是一貫整人,曾經救過自己
  我們很早就知道,林彪有失眠的毛病,他對父親說過,形勢嚴峻,敵強我弱,還要打勝仗,怎麽辦?殲敵一
萬自傷八千不行,隻有最大限度地動腦子,把可能的傷亡減低到最小。長期以來,他用腦過度,神經衰弱,開始
失眠。尤其是在平型關戰役中,林彪率領的115師打了大勝仗,那是共產黨軍隊最大的勝仗,鼓舞了全國人民抗日
的決心。林彪也很高興,恰好那次戰役繳獲了一匹好馬,林彪愛不釋手,經常騎上飛奔,也算激烈戰鬥後的放鬆
和休息。
  
  有一天下大霧,林彪又要騎馬飛奔,警衛員勸阻也沒有用,林彪騎馬跑進了閻錫山的防區。林彪的馬與眾不
同,他的呢軍裝也很顯眼,被閻錫山部隊的一個士兵打了一槍從前胸穿過。林彪從馬上摔下來,後來知道是誤傷
,鬧得閻錫山親自帶了醫官過來給他治病,並表示要槍斃開槍的士兵。林彪說那個士兵也不是故意的,保住了那
個士兵的腦袋。
  
  林彪受傷後中央很多領導都表示慰問,蔣介石也去了慰問電,林彪到延安後,連毛主席都騎馬30裏親自看望
他,一再叮囑他好好養病。雖然後來林彪可以重上前線,但是我們都感到這個傷也傷了他的元氣,後來他害怕見
陽光和水,高度神經衰弱,整晚睡不著覺是家常便飯。一些軍隊高級幹部曾偷偷議論,“林總傷了精氣神,精力
大不如前了,這一槍也太可恨了。”
  
  解放後,雖然醫療條件好多了,可是也無法根治這個怪病,從解放到“文革”,林彪很少露麵,完全是一個
病人的狀態。
  
  上世紀60年代初,林彪抱病去西北視察,讓父親陪同前往。父親和林彪一起吃飯,發現他很愛吃糯米。父親
問:“林總,我發現你總是離不開糯米。”林彪有氣無力地說:“糯米可以養胃,我的胃不好。”父親一路上發
現,林彪的身邊不離醫書,經常翻閱,原來林彪總是自己給自己診斷。
  
  後來“文革”時,林彪當了副統帥和法定接班人,父親總是想,副統帥的身體狀況我可知道,有朝一日讓他
領導國家,也會心有餘力不足。
  
  父親說,林彪這個人不愛交朋友,即使對待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也隻是政治上的利用,沒有什
麽親情。雖然父親很早就認識林彪,甚至林彪擔任115師師長時,父親還擔任過他的參謀長,但是,解放後林彪從
來沒有找過父親敘舊談心,在軍隊會議上彼此偶爾相見也沒有交流。陰冷的性格和病夫的痛苦,造就了一個並非
正常人的林彪。
  
其實,林彪並不是一貫整人的,如果不是他政治上和地位上的對手,他並不主動出擊。
  上世紀60年代初期,我的大哥陳華剛上大學,由於兒時他接觸過蘇聯專家,又喜歡蘇聯歌曲,這給他留下的
蘇聯情結很深厚。他夢想俄羅斯廣袤的土地,向往那裏的風土人情,希望能到蘇聯的大學求學。少不更事的大哥
在假期坐火車到滿洲裏,打聽如何能夠去蘇聯。
  
  那時候中蘇關係已經惡化,加上大哥是軍事院校的學生,一身軍裝很惹人注意,他被當地公安機關拘留,並
被送回北京。當時正是大搞階級鬥爭的時期,父親在軍隊受到極大的質疑,總參“抓住”這件事情不放,不僅父
親不斷被批判,而且讓父親承認是兒子為他出逃。
  
  父親感到很冤枉,他說自己跟了毛主席幾十年,怎麽可能背叛毛主席。但是父親不論如何解釋,如何檢查,
就是過不了關。事情鬧到主持軍委工作的林彪那裏,林彪下了指示,對父親要“狠狠地批評,狠狠地信任,狠狠
地使用”,這件事總算有了定論。因此,父親對林彪還是心存感激的,認為他在這件事情上還是實事求是的,而
且讓父親在政治上度過了一關。

“文革”中,副統帥神秘地接見過父親
  父親後來告訴我們,“文革”後的1967年,林彪破天荒地“召見”過父親一次,就是在北京西城區前毛家灣1
號他的住地。
  
  林彪這個人向來說話簡練,也沒有家常裏短的客套與上下級的親情,總是開門見山,那天,林彪先說了幾句
當年流行的客套話,比如工程兵的運動是否按照毛主席對軍隊的指示進行的,等等。很快把話題轉到他所需要了
解的方麵,先問父親北線設防任務,又詳細詢問了各個軍區乃至一些要塞的工程建設。父親後來回憶,這樣的詢
問方式是部隊紀律所不允許的。如果軍委領導要了解這些情況,應該有個程序和記錄,至少不應該是一對一的詢
問和了解。但是林彪當時如日中天,拒絕林彪的談話內容也是不現實的。父親盡量問一答一。
  
  林彪在談話結束時,用他那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住父親說:“我們談話的內容要保密,不要對楊成武講,他
是搞政治工作的,不懂得軍事工程。”父親以非常恭敬的態度回答:“我會按林副主席的指示去辦。”
  
  父親離開林彪住地後惴惴不安,據他的秘書回憶,他一個晚上沒有入睡,就是感到左右為難。雖然毛主席親
自把林彪列為接班人,可是父親感到,這樣的談話實在有悖於部隊嚴明的紀律。父親從林彪的口吻中知道他對楊
成武很不信任(果然,幾個月以後他下令逮捕了所謂“楊成武、餘立金、傅崇碧反黨集團”),對楊成武用代總
長的名義發表在全國各報的“大樹特樹毛主席的絕對權威”很不滿意,後來,給楊成武安的一個大罪名是所謂“
借大樹特樹毛主席的絕對權威之名,大樹(楊)自己的權威”。
  
  父親冥思苦索,用了一個比較曲折的辦法向總參打了報告,當然,前提是尊重“林副主席”,用“落實林副
主席對工程兵的關心和指示”做了變相的匯報,也對當時擔任代總參謀長的楊成武口頭講了這件事。尤其父親借
著林彪詢問過的北邊軍事工程中的一些問題,請教了他的老上級劉伯承元帥,並向軍隊的元老劉伯承、葉劍英、
聶榮臻做了匯報。
  
  父親說,那時候劉伯承已經雙目失明,但劉帥摸著凹凸不平的地圖說:“我們對蘇聯的防禦,地形對我們不
利,北邊平原太多,不能用長蛇式的防守,要用集團式的重點防守,要軍民聯防。”父親感到劉帥病重,依然這
樣關心國防,而且思路這樣清晰,令他頗為感動。
  
  幾年以後,林彪出了事,父親才在閑聊中和我談起這件事情,他還不無慶幸地說:“我幸虧沒有隱瞞這件事
情,否則會辜負了毛主席對我的信任。主席會批評我:陳士榘啊,在井岡山咱們就是一個山頭的,不要和林彪搞
在一起呀。”
  
“他怎麽比得過毛主席呢?簡直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父親在1968年2月10日又見到了林彪,那天毛主席在首都體育館接見裝甲兵、工程兵、炮兵、鐵道兵、通信兵
、防化兵六個兵種的解放軍高等軍事學院、解放軍政治學院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代表,這幾個兵種的首長也
有緣見到他們崇拜的毛主席。記得那天體育館裏歡呼聲、掌聲、激動的哭泣聲震耳欲聾。父親說,好多年輕的戰
士踩在座椅上狂呼亂跳。後來,幾千個座位都要修理。
  
  當時,林彪揮動著語錄緊緊跟隨毛主席,毛主席走到工程兵的位置時,父親正在前麵。這個時候,父親是不
能主動伸手的,但是毛主席見到父親,兩隻眼睛發出了一種久別重逢的光芒。毛主席伸出他那巨大的手,領著父
親向前走了幾步,父親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但是對毛主席的極度崇敬,使父親感到拘謹,他不知說什麽好,許
多攝影記者搶下了這個鏡頭。由於林彪距離毛主席很近,所以不少照片都是父親站在毛主席和林彪中間。
  
  在“9.13事件”後,父親看著這張照片感到很別扭。他最氣不過的是林彪損害了毛主席的威信和身體。父親
看到毛澤東接見外賓時似乎一下變老十幾年的身軀,很是心痛。
  
  在那個特殊年代,與林彪合影也容易引火燒身,父親一剪刀剪掉了他右側的林彪,隻剩下毛主席和我的父親
。父親到了生命的最後幾年曾經跟我說過:“當初不應該剪掉林彪,因為那是一個事實,是那個年代的一個真實
記錄,也是留給後人的曆史。”
  
  到了1971年,父親還經曆了一次“險情”。那一年春天,父親帶著工程兵各部門的負責人到北戴河開會,那
是經過毛主席批準的,工程兵在北戴河研究工作的會議。當時備戰的氣氛很濃,這也是給相當疲倦的工程兵一個
休整的機會。工程兵將領在北戴河的待遇很高,夥食豐盛,每餐都備有茅台酒。開了5個月會,大家得知“林副主
席”也在北戴河,有人提議既然“副統帥”在很近的地方,應該去探望一下“副統帥”。大家也知道父親在井岡
山時期就認識林彪,而且父親幾次陪同林彪外出視察,更應該去看望一下林副統帥。
  
  但是,父親是一個很有政治經驗的人,他寧可冒著得罪林彪的風險,也沒有搞這種私人性質的拜訪。因為
1971年9月的北戴河太敏感了!
  
  父親後來多次對我說,林彪的事情和他這個人很複雜,不能全盤否定,尤其戰爭年代的卓越戰功更無法磨滅
。如果他不是對更高權力的虎視眈眈和對老戰友的無情無義,他怎麽會在飛機上活活燒死,那一刻他自己該是多
麽痛苦!
  
  記得他在林彪出事後不久說:“林彪是個聰明人,從表麵吹捧主席到謀害主席。但他也不想想,他在毛主席
麵前還要耍聰明,他怎麽比得過毛主席呢﹖簡直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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