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女人 絕代風華

遲暮女人  絕代風華

紅樓夢裏的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女人顯一身清秀，集一體柔情這大概是對水做女人的最直接和婉約的注釋了。

英文常用Beautiful,Pretty來形容女子的美麗和好看，可當女人走過了青春的芳華、中年的姿態、老年的模樣，還有遲暮的sophisticated & charming，那是女人一生的elegance & classy， 絕代風華。

日前，翻看一張照片，那是去年八月魯豫采訪93歲的中國人民老藝術家王丹鳳時，正蓬95歲的秦怡來花園飯店，當天下午倆人要參加一項共同的活動。這兩位經曆了中國整個電影發展史的資深表演藝術家，都是當年上海灘星光熠熠的海上明珠，如今，隨著歲月的變遷，上世紀上影廠經典影人中僅存的二位不敗的玫瑰。秦怡講話依然是刮辣鬆脆，“忙得東跑西顛，亂七八糟。”看見當年的好姐妹，王丹鳳一連幾句“你還好嗎？你挺好嗎？”秦怡則是，“本來要到醫院來看你的，現在在這裏看到你，真是喜出望外。”倆個老人都已坐在輪椅上了，兩雙藝術的手卻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八十年代，我因工作的關係見過秦怡和王丹鳳倆位老藝術家。那時，秦怡給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一對眸子靈動的似北極星閃閃發光。王丹鳳則是嗲嗲的娃娃音，原來現實生活中她的說話腔調和影幕上一模一樣，可性格卻是爽朗的咯咯大笑。

她們受寵於上帝親吻的國色天香，若說女人如琬似花、娥娜翩躚的天資讓她們在藝術舞台上獨攬青睞，而女人的蘭質蕙心，高貴典雅的氣質情懷卻是她們走過近一個世紀的人生卓絕了風華。

說起秦怡的藝術成就無人不曉，可作為一個偉大的母親更令我肅然起敬。

秦怡照顧了患精神分裂症的兒子“小弟”，整整42年。發病嚴重的時候小弟會打人，對待像兒子這樣的病人要耐心講道理。兒子金捷17歲突患精神分裂，無論她對金捷的照顧是多麽無微不至，金捷的病情還是時好時壞。秦怡前後5次忍痛把兒子送進精神病院，但是1981年時一件事情的發生，讓金捷在之後的近三十年裏再也沒有發過病、打過人。

 

秦怡回憶道，有一次，他拿一隻棉鞋的底，那個橡皮底厚得不得了，啪一下子打到我臉上，我的臉當場就腫起來了，我得趕緊逃走。他追到廚房，看到我們的保姆在那兒，他就拿起一個簸箕往保姆的頭上一砸，這個鐵皮簸箕把保姆的頭皮都砸破了，一臉的血，哎呀，這下子我一看都嚇死了，我聽保姆在叫。他打我還好，現在開始打到別人身上了，這一次無論怎樣難受也要把他送到醫院了。他當然不肯去醫院，每次去醫院我都要請三個大漢，來把他拉著推進車子裏頭捉起來。這次住了五個月，過年時候醫生讓他假出院，精神病院有這個規矩，假出院10天，10之內不發病可以真出院，結果呢他就跟我提出要求，媽媽，媽媽，我這一次再也不回去了，我一定要真出院。我也知道在醫院裏頭很苦，醫院裏一位護士要照顧很多人，我想還是應該家裏來保護他。他說我永遠不再打人了，我跟你拉勾，結果就從那時起一直到他死，就沒有進過醫院。

就在金捷不再打人，狀態越來越好的時候，秦怡偶然間發現兒子具有繪畫的天賦，為了轉移金捷的一注意力，秦怡開始培養金捷學習畫畫。雖然此時的金捷已是年過半百，但他的畫充滿著童真與美好，為了課後能輔導兒子，金捷學畫時，秦怡再忙也會擠出時間陪兒子一起學，有時候母子倆也會背著畫板外出寫生，最讓秦怡感到欣慰的是，金捷的畫作大都會在義賣以後捐給慈善機構，總計捐獻二三十萬善款。

金捷還畫過一張《我畫我的媽媽》，畫了年輕時的秦怡，那是他發病前對母親所有的記憶。2002年五月的一天晚上，上海波特曼大酒店舉辦慈善拍賣活動，秦怡帶著金捷一起參加，同時帶著金捷畫的一幅水彩畫《衡山公園》。最後，中國特奧會慈善大使、國際影星施瓦辛格先生以2.5萬美元獲得此畫。隨後，記者采訪了施瓦辛格先生，當有人問他為什麽願意出這麽高的價格買《衡山公園》這幅畫時，他動情地說：“秦怡是一位偉大的母親！”曹可凡還給他吹牛，讚金捷的畫有點梵高的意思。

自1965年兒子金捷患上精神分裂後，照顧兒子吃藥、吃飯、睡覺、就成為秦怡幾十年來不變的生活習慣，而母親為自己的操勞與付出的點滴，金捷都看在眼裏，他也會常常說出一些讓秦怡感到溫暖的話語。“喜歡媽媽嘴唇。”
但隨著自己年歲的增長，秦怡非常擔心，如果自己不在了，誰來照顧兒子的生活。
媽媽死了你怎麽辦？什麽都不會。他很坦然的，先說你不會死的，其實他也不懂，人在一年一年的老，老了一定要死，我說人都會死的，後來他就說，你要死了我也死。小弟的話，不免讓秦怡黯然神傷，然而，令秦怡沒有想到的是，2007年3月7日這天，59歲的金捷因尿毒症並發肺炎在醫院病逝，秦怡最終白發人送黑發人，結束了自己42年照顧兒子，與兒子相依為命的生活。當時秦怡生活失去了全部重心，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活下去。

“如果還有下輩子 我還願意做他的媽媽。”現在這位遲暮老人以一個偉大母親的神責很平靜地說道。 這種善良、親和、容忍、豁達、犧牲的母性的光輝一值在這位九旬老人身上閃耀著，這種形象光芒四射，似清風朗月，如星辰大海。

 

《青海湖畔》寶刀未老的93歲的秦怡出色完成了各種有難度的戲份。幾乎盡力了一個世紀歲月，卻仍然風采依舊。，在她身上，我們看到了一個母親的堅韌偉大，一個女人風雨後的美麗，還有一個“90後”身上的無限可能。

歲月急急匆匆，林花謝了春紅，她的美麗依舊如昔，優雅如昨，眼神依舊那麽明亮。

 

歲月從不敗美人，國民女神王丹鳳40年的時光裏，在熒幕上塑造了54個藝術形象。她在57年電影《護士日記》中扮演的那個小燕子，年輕漂亮、積極向上，套一個現代的詞三觀正確。使新中國第一代女護士的嶄新銀幕形象深入人心，甚至因為她的出色演出，護士成為了那個年代的年輕男性擇偶的熱門。

從踏入影壇到息影，王丹鳳選擇在她五十七歲這一年結束自己四十年的銀幕生涯，1981年由王丹鳳主演的影片《玉色蝴蝶》成為她的封箱之作。

在她的小女兒柳芯眼中，褪去明星光環的母親，亦是一位慈母。媽媽的脾氣特別好，但是比較嚴格。比如說有什麽事做錯了媽媽會很生氣，她很有分寸，就是對孩子也從來不是打罵，但是她一定要我們都明白了，才會不犯原來的錯誤了。她對我們說，要很認真地做事，就像她自己，對人要有真心，她平時就是這麽要求自己的。

16歲踏入銀海的王丹鳳，不僅事業上出道即紅，一路順遂，丈夫的體貼，家庭的和睦，也一再驗證著這位熒幕美人的生活智慧。1992年息影十年後，琴瑟和鳴夫婦，68歲的王丹鳳與先生柳和清攜手赴港，創辦功德林上海素食館，在夫婦二人的潛心研究下，飯店揚名香港美食界，之後年過八十的夫婦倆，將功德林轉手讓給他人，回到故鄉上海頤養天年，如今柳於2016年過世，但憶起夫婦二人共同經營的功德林素食館，王丹鳳始終念念不忘。

整個采訪過程中，王丹鳳老拿著包。魯豫問為什麽？包裏有錢是吧？
柳芯說:沒有，她說擋著大肚子。
魯豫調侃道，這都是明星的竅門。王丹鳳特別喜歡吃粽子，但是是淡的，她吃什麽都是淡的，這是她美容的秘訣。

秦怡和王丹鳳，倆位老藝術家，生活和舞台形象媲美，她們是端莊大方的；是知性智慧的；是親切可人的；是自信大度的；如今依然魅力如詩，氣質如蘭!

脂膚荑手不牢固，世間尤物難留連。時光匆匆，歲月摧老。在前行的人生風雨中，每個年齡段都有各自的風采，青年的朝氣活潑，中年的魅力雅致，老年的靜美安寧。氣質、高雅來源於人的修練，讀書、善良、開朗樂觀、陶冶性情。女人們，當歲月的痕跡皺紋爬上眉頭的時候我們不必匆匆忙忙去拉皮整形、用名牌金錢堆砌自己，再光鮮亮麗的外表皮囊，若胸無點墨，隻會給人以膚淺的感覺；再華麗閃光的服飾珠寶，撐不起內涵和修養，如一襲華美的袍，上麵爬滿了虱子。優雅不懼歲月的蹉跎，縱然美麗的容顏會老去，而優雅卻在歲月的雕琢裏，在閱曆的沉澱中越發動人。她是談笑言語之間由內而外的自然流露；是從骨子裏綻放出來更深邃的美麗。

我們女人的一生都是修行，讓我們從當下，從即刻開始，勤讀書、升氣質、美容顏、學家務、通世故、永無止境，日久彌生。如此把自己慢慢修煉成修飾與內在的修養融為一體，知書達理，心底善良，心胸豁達，開朗進取，智慧高雅你想擁有的模樣。

 

老電影 《護士日記》插曲 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