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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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疊三層空間,你生活在哪一層?

(2017-09-16 10:35:53) 下一個


折疊三層空間,你生活在哪一層?


早上,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工作崗位,滿目瘡痍是剛剛病房裏call code blue後留下的針筒、玻璃藥瓶、叮叮當當的金屬器械和到處散落的monitor leads,還有,這個42歲挺著好似full-term的大肚子,執意要去見上帝的臘黃的軀體。一種職業的挫折感襲來,不能甘之如飴,還不如去處理垃圾。處理垃圾容易嗎?我跳躍性的思維突然閃現《北京折疊》-一個更極端的類似情景,這是一篇2016年獲得第74屆雨果獎最佳中短篇科幻小說。書裏的北京不知年月,空間分為三層,不同的人占據了不同的空間,也按照不同的比例,分配著每個48小時周期。

“大地的一麵是第一空間,五百萬人口,生存時間是從清晨六點到第二天清晨六點。空間休眠,大地翻轉。翻轉後的另一麵是第二空間和第三空間。第二空間生活著兩千五百萬人口,從次日清晨六點到夜晚十點,第三空間生活著五千萬人,從十點到清晨六點,然後回到第一空間。時間經過了精心規劃和最優分配,小心翼翼隔離,五百萬人享用二十四小時,七千五百萬人享用另外二十四小時。”在充滿科幻設定的世界觀下,作者筆下的細節平實而富有質感,人情悲暖躍然紙上。

主角是48歲的老刀,第三空間128萬垃圾處理工的其中之一,他生在第三空間,每天在垃圾站做垃圾分類回收的工作,在可預見的未來裏也將一直垃圾處理。老刀所處的世界是不管再怎麽努力也無法向上流動的世界,單身的他撫養了一個撿來的孩子糖糖。一個月工資一萬塊的垃圾工老刀一頓早飯要花一百塊,而糖糖就要上幼稚園了,他希望能讓孩子上一月一萬五學費的幼兒園,老刀需要錢。於是他開始鋌而走險,幫助第二空間的人向第一空間傳遞信件。這是一項危險的工作,很可能麵臨坐牢的風險,但成功了以後賺到的錢卻是實實在在的。於是整個小說就通過老刀從第三空間到第二、第一空間的冒險,向我們描述了一個十分符合中國現實的“科幻故事”。

這部中短篇作品,讀完並不需要多長時間。好的語言是內容的美麗外衣,像美貌的女子,僅美貌本身一足以讓人產生好感。這部小說節奏緊湊,故事流暢。我個人認為與其說是科幻作品,不如說是魔幻“人文內涵”的階級固化描寫更適合小說的定位。

第三空間辛苦掙紮的底層工人,第二空間競爭激烈的中產白領,第一空間強硬當權的管理者。折疊起來的城市卻又“具有更為冷峻的現實感”。階級的鴻溝相對越來越寬,最終階級與階級之間物理意義上完全隔離。在可以折疊的城市裏,越上等的人不僅僅有更精致的生活,甚至有更長的時間。但這種生活甚至讓人無法反抗,老刀們的對手不是剝削者,他們麵對的是無物之陣。

小說裏並沒有激烈的衝突,老刀為了給人送信,從第三空間到了第二空間,又來到了第一空間,之後帶著第一空間的回信又回去了,這裏麵沒有生死抉擇,也沒有天人交戰,老刀路過的,都是平凡的事情,但這種平凡讓小說顯得真實,卻不得不讓人沉思。

讓我感興趣的還有這位80後女作家郝景芳,天津人,2006 年畢業於清華大學物理係,2006-2008 年就讀於清華大學天體物理中心,現為清華大學經管學院在讀博士生。 她曾於2002年奪得過第四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從大學時期便開始創作科幻小說,曾以《穀神的飛翔》獲2007年首屆九州獎暨第二屆原創之星征文大賽一等獎,憑借《祖母家的夏天》獲2007年《科幻世界》科幻小說銀河獎讀者提名獎,出版過科幻長篇小說《流浪瑪厄斯》和《回到卡戎》。憑借《北京折疊》摘得中短篇小說獎。郝景芳在《北京折疊》這部小說中自評:我提出了未來的一種可能性,麵對著自動化、技術進步、失業、經濟停滯等各方麵的問題。同時,我也提出了一種解決方案,有一些黑暗,顯然並非最好的結果,但也並非最壞的:人們沒有活活餓死,年輕人沒有被大批送上戰場,就像現實中經常發生的那樣。我個人不希望我的小說成真,我真誠地希望未來會更加光明。

郝景芳曾透露,創作的契機就是生活所見。她曾經租住在北京北五環外的城鄉結合部。樓下就是嘈雜的小巷子、小飯館和大市場。郝景芳想,“有一些人是可以藏起來的,藏在看不見的空間。然後再幾個小時後又進入另一個世界。我會覺得北京是幾個不同空間疊加在一起,就進行了更誇張的衍伸。”她說,無論怎麽書寫這個世界的荒誕,還是在這個世界中貌似嚴肅地活著,並為此忙碌。

當社會明顯分層後,作者設想北京變成了一個可翻轉的折疊城市,上層人擁有最豐富的陽光最便利的生活,中層人拚搏學習以擠進上層社會,下層人隻能服從於日複一日的勞役。書中城市折疊的構想新奇又令人深思,此之陽光,彼之黑暗,生生世世不可重疊—這種隱喻讓人膽戰心驚。

我並不具有一顆科幻想象的腦袋,但城市折疊的構想還是足夠震撼我。本文在文末細節處的描寫:主角老刀因為沒有及時脫離第一空間,腿被夾住了,“土地回歸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就在他爬到地表的時候,土地合攏了,他的一條小腿被兩塊土地夾在中間,盡管是泥土,不足以切筋斷骨,但力量十足,他試了幾次也無法脫出”,然而這時,在第一空間,秘書打來緊急電話,說吳聞主任不小心將存著重要文件的數據key遺忘在會場,擔心會被機器人清理,需要立即取回,於是高層立即下令,轉換停止,恢複原狀。老刀在三十分鍾的絕望之後突然看到生機。大地又動了起來。他在第一時間拚盡力氣將小腿抽離出來,在土地掀起足夠高度的時候重新回到截麵上。他更小心地撤退。血液複蘇的小腿開始刺癢疼痛,如百爪撓心,幾次讓他摔倒,疼得無法忍受,隻好用牙齒咬住拳頭。他摔倒爬起,又摔倒又爬起,在角度飛速變化的土地截麵上維持艱難地平衡。

老刀的腿和性命都保住了,隻因為“吳聞主任不小心將存著重要文件的數據key遺忘在會場”,高層臨時中止轉換,老刀此時已經進了縫隙,逃脫不及,腿才被夾住的。吳聞主任取回數據key後,高層下令重新開始轉換,空間重新開始折疊,老刀才恢複自由,從縫隙中回到了第二空間。這一段的諷刺意味是不是比留給你我的理解還要濃一點。

命運直抵胸膛。回想這四十八小時的全部經曆,最讓老刀印象深刻的是最後一晚老葛說過的話。他覺得自己似乎接近了些許真相,因而見到命運的輪廓。可是那輪廓太遠,太冷靜,太遙不可及。他不知道了解一切有什麽意義,如果隻是看清楚一些事情,卻不能改變,又有什麽意義。他連看都還無法看清,命運對他就像偶爾顯出形狀的雲朵,倏忽之間又看不到了。他知道自己仍然是數字。在5128萬這個數字中,他隻是最普通的一個。如果偏生是那128萬中的一個,還會被四舍五入,就像從來沒存在過,連塵土都不算。他抓住地上的草。

這種現實的極致表達,折疊的不隻是北京,是上海,是深圳,是廣州,是成都......是每一個現實都市。而且是拉伸開來,把每一個身份的角色,社會的運轉,惟妙惟肖地在字裏行間冷靜地梳理出來。你能看到社會階層的斷裂,上升通道的關閉,每一顆螺絲釘在這個文明工廠中被彼此損耗著,底層僅有的生命和時間,就是中上層的供給製,而且是單向供給。如果不是同屬人類,底層其實被中上層滅絕,也隻是一念之間。

冷酷,坦誠,旁觀者的視覺,卻讓人看後不寒而栗。

正在穿過醫院的草坪,經曆種種,回到現實,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永遠的掙紮、不公卻有自己的滿足。這個故事給我帶來的思考和震撼,宏觀世界存在的三個空間,充插在每一天實際工作中,我的認可medical field哪個折疊層中?

而看完故事的朋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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