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e with the wind

隨心而飄, 隨意而寫。 我自流連隨風笑,凡人癡夢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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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找到我淚崩—寫給我天堂同學的回憶(中)

(2016-06-17 10:38:28) 下一個

找你找到我淚崩—寫給我天堂同學的回憶(中)

時光的鍾不停地敲打著前行的步伐,追逐著出國的熱潮,一如他的名字終於被卷進滾滾洪波。就要出國了,辦簽證,離院,告別朋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卻不知我被穿著一身翠綠套裙的姑娘隱情所打動,這一生注定我要欠洪波一輩子。

那身亮麗的翠綠一直在我麵前閃動如此鮮活,從她嘴裏流出是滿口委屈:洪波就要遠走美國了,他不想結婚。瑾是我們的學妹,比洪波晚幾屆分到洪波同樣的肺科醫院。那時他院大量肺科病人送來我院做CT,我經常跑他們醫院查找隨訪結果。有次洪波不在,瑾自告奮勇陪我到資料室去查病例,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瑾,早已知道她是洪波的女朋友。感覺她談吐很謹慎,說話不多,給人幾分文靜和舒適。

以後她也隨洪波來我家好多次,在男人們複習英語時,她就靜靜地和龍兒玩。豬先生出國後,瑾反而單獨多次來找我,問我要不要一起到前進去報個口語班,我欣然答應。瑾迫不及待的想著洪波走了,她也可以當陪讀太太,理所當然去美國了。但是一星期二次課我總有這樣那樣的事給耽擱了,瑾說你不去我也不去,就這樣我倆成了前進英語班的有名無實學員。

眼看出國的日子已經臨近,我一直以為洪波和瑾會歡歡喜喜結拜天地。 沒想到洪波對我坦言,現在自己一無所有,什麽也不能對瑾承諾,等出國一段時間情況穩定後再回來和她結婚。我馬上提出異議,“除非你要打光棍?要不然一定要結了婚再走。”這時候,我絕對給洪波施加壓力,我的感情完全傾倒在瑾的一邊。 

距離會產生陌生感。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足以讓我引以為戒。不久前,我已經幹過一件非常失敗的事。我把來我院進修的T醫生,介紹給了自己的同學L,同事都說他倆神韻般配,很有夫妻相。不久T出國到了瑞士,開始他們書信電話往來,非常頻繁,逐漸地T說自己學習忙,L等待T的任何音訊就像期待天空劃過的流星那樣稀翼。終於T 沒能回來娶L,而是不要再等了,我不可能回來和你結婚,你自己另找朋友吧!我同學苦苦守著這份情,就成了一份空想症。現在,洪波要走了,又不想結婚,我極不情願讓 T - L 事件重演, 於是苦口婆心,工於心計的對洪波做起了我在學校"一幫一"的思想工作。當然瑾也是窮追不舍。洪波深情地回想道:在他拚讀外語最孤獨,最艱難的日子,瑾一直不離不棄、日日夜夜陪伴在自己身邊,也使他有幾分感動。

直到出國的前幾天他們終於領了結婚證書。

不久,瑾就以學生的身份來到了洪波的身邊。留學生的日子非常艱辛,不管國內你有多輝煌,或從大城市三級醫院出來;不管你國內有多少頭銜;不管你國內已經有多成功一切漫步從頭越 。留學生的日子就是從零開始實現自我,挑戰現實。

一個不是小說,不是電視連續劇,洪波和瑾的留學生“孔雀東南飛”故事從現在開始講起。

洪波一邊讀著醫學碩士,一邊每天勤奮地耕耘在實驗室裏,學校為他免去了所有的學費。

North Dakota (北達科他州)全美其中一個人口分布最稀少的州,白人占91.7%, 農業是這個州最大的產業,有人開玩笑說北達科他州樹就是電線杆,這種“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的荒蕪,冬天寒冷多風淒涼,無法溫存一個從都市咋到姑娘的心。

這種地方連餐館打工和做保姆的機會也寥若晨星。瑾立刻就產生失落感,她不甘寂寞,千方百計聯係熟人,決定到加州去尋找工機會。

在美國,那時候大多數的人都興致勃勃的等待著六四綠卡.像我們這種出來比較晚的留學生,要畢業後通過工作身份拿到勞工卡轉身份,就像奔絲綢之路很長,很長。我那時已經開始拋棄國內的所有光環找捷徑在讀護士,就鼓勵瑾要不和我一樣鳳凰涅磐浴火重生吧。洪波說瑾英語不行也吃不了苦,就讓她到加州打一份工先賺點錢看看再說吧。

加州陽光明媚,氣候宜人, 生機勃勃,移民泛濫, 誘惑頗多。

剛到加州,瑾找工作也不是一帆風順,她到雇主家庭去做 housekeeper (清潔工), 被女主人責問有沒有動過盥洗室桌麵上高級化妝品而受不了這個委屈; 她也找過鍾點工,幫人煮飯,可是一個從小吃慣父母做的濃油赤醬的江南飯長大的她根本做不出北方的辣和水餃,隻一天被思念家鄉飯菜的女主人炒了魷魚。

不久,瑾在朋友幫助下,在一個華人家庭找到a live-in nanny /babysitter的工作。 一個月800刀,才算安頓下來。

她隻身來到加州,我在Reno Novada讀書。 長周末的時候,常常有加州人駕車到賭場來玩,經常問起一句話,加州這麽生生不息,你們怎麽可以就這樣呆在死氣沉沉這裏熟視無睹呢?我想這種衝突在瑾來到加州後非常明顯的突現在她身上。

加州的陽光很快就讓瑾活得如魚得水,自由自在。我非常清楚的記得,那天洪波開心的給我打電話說,以瑾這個能力一個月能賺這麽多錢,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天有不測風雲,當時是我們都小看了她。

加州移民興旺,人口繁多,和人口一樣多的就是各種活躍的教會。瑾在朋友的引導下,到教會去接受神的旨意。每個周末,瑾雷打不動到教堂去接受洗禮同時她的心也在接受一個白人男子的誘惑。

麥克,一個年齡比瑾大十一歲的美國人,正在和太太鬧離婚, 他從air force 剛剛退下來,現在在醫院裏麵做行政工作。他對瑾在國內讀醫的背景非常感興趣。麥克出生在一個醫學世家,父親是一個骨科醫生,母親是麻醉師。麥克對瑾來到美國後的身微言輕一無是處非常同情並一味對瑾承歡獻媚,表示可以問問自己的父母,幫助瑾去考board.

美國人的這種熱情立即感化了瑾,就像見了救命恩人,百般崇賞,麥克立即就把不經世故瑾擁在懷裏。

三個月,僅僅三個月, 一個中國女人改變了本質,上了白人的床,一個留學生的家庭趨於解體。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瑾上了白人了的床,馬上就傳到了洪波的耳邊。洪波打電話給我,問我怎麽辦? 我說隻有一個辦法趕快把她領回去吧。

正值暑假如釋負重, 洪波從北達科來到南加州把太太接回家。瑾耿耿於懷在國內隻領了個結婚證書根本也沒有舉辦婚禮,洪波在加州給她買了一個結婚戒。瑾嫌戒指太小,不大滿意, 我說美國的戒子是貨真價實,就戴著吧。

接著他們去迪士尼樂園,影城好萊塢, 聖莫尼卡海邊等玩得不亦樂乎,我擔心的他們婚姻狀態似乎並沒有在這對夫婦中留下多少陰影。我想這應該是他們短暫婚姻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吧。

"加州的高速公路有寬闊的七條道,所有的車子在身邊嗖嗖的過去了,讓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停的顫抖" 洪波後來這樣回憶道。那時我在Reno對加州的交通一點概念都沒有, 但是不管洪波怎麽說,我當時己經立誌一定要到欣欣向榮的加州去看一看, 考護士執照的時候,State一欄我就直接填了加州。

等他們回到北達科他,我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不得不充當起了包公。 首先是瑾和麥克還不斷的電話往來,洪波非常反感,而瑾卻把麥克當成了心靈導師來崇拜。 瑾認為他們講話沒有涉及愛情談談人生有何不妨。 洪波則在一邊嘲笑道,瑾的英文水平還不至於可以與別人心靈交流,除了肉體她什麽都不會交流。

哪個男人會被戴著綠帽子心甘情願?洪波對瑾的出軌行為不能原諒,冷落她,罰她日日夜夜的跪著。瑾在電話裏麵哭訴道,自己根本就不應該跟他回來。 而洪波也在電話裏更是義憤填膺,情緒難平,瑾和麥克根本就是斷不了情,每天電話你來我往一打就是幾個小時。

我這個包公難做啊!其實我勸誰誰都不會聽。瑾非常坦誠的跟我講,跟著洪波一無所有,他現在還在讀書要拿綠卡也遙遙無期,這樣的家索然無趣,如此空白,一個字就是“窮”。 那邊麥克窮追不放,要瑾做出最後訣擇。他馬上就要搬離加州,瑾要麽跟著他走,否則他們的關係就一刀兩斷。瑾問我怎麽辦?我說你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能這麽輕易跟他走了, 他是人是鬼你還沒搞清楚,這一走,你知道就意味著什麽? 你對麥克究竟了解多少? 生活中比身份更重要的還有感情和一份責任。瑾開始沉默了,她沒有再來找我。

平淡的日子要過得順利也是不容易的,更何況還有貪婪和私欲在蝸居裏折騰。短暫的寂靜後,洪波給我打電話,瑾終於還是走了。她忍受不了寂寞和清貧,婚姻中的道德和良心都與她利欲熏心無關。她是有備而去的, 她整理了自己所有的衣物,瑾一直喜歡穿套裙,她帶走了所有粉色,棗紅色、 靛藍的套裙,唯一把那枚她瞧不起的戒子留了下來。她還是穿著那套翠綠的套裙,那套她最愛的顏色離開了。

三個月後,洪波單方起訴離婚。他們結婚很簡單,他們離婚更簡單,隨著洪波麵向大海有力的一擲,那枚婚戒沉入海底,所有往事煙消雲散,一筆勾銷。 麵前再也不曾提起瑾的事情。

我知道,瑾後來考上了RT(呼吸治療師)並和麥克正式結婚了,他們還生有一男一女,瑾還通過她的身份把自己哥哥和妹妹都辦到了美國。 瑾還是不斷地給我打電話,非常想炫耀她的步步成功,她的虛榮性一點也沒改變。人們最看不起背信棄義的人,我對她不屑一顧, 漸漸地疏遠了她。

愛情和婚姻,花花世界誘惑不堪一擊;
愛情和婚姻,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愛情和婚姻,物質高於一切有緣無份;
愛情和婚姻,良心和自私對執
出竅;
愛情和婚姻,生活脆弱秤不出
之輕;
愛情和婚姻,金錢綠卡送懷瑾瑜皆拋;
愛情和婚姻,妥協和圍城挽不回虛榮;


我責問自己,如果當初洪波沒有和瑾結婚,他現在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他應該還可以活著;他也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是不是當初他已有冥冥之音, 我為什麽讀不懂他的心符?

我再也不看小說和電視劇關於留學生婚姻沉淪,隻有洪波和瑾的故事不斷在腦海裏回放,現實生活的寫照難道還不夠淒慘嗎? 而它卻真真實實的在我眼前發生過。

未完待續 


( 洪波和瑾的名字純屬虛構,本文經逝者的妹妹同意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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