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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曆史九大定律

(2014-04-16 10:33:24) 下一個

中國曆史九大定律 
 

中國曆史的發展,如同陀螺的運動,不停地旋轉,一圈又一圈,周而複始。在這種周期性的運動中,有某種恒定的東西,始終保持不變。杜牧說,“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複哀後人也。” “後人複哀後人”,不正好反映了中國曆史在變中保持不變的特點嗎?這是一種規律,有人稱之為曆史定律。

近來可以看到,不同的學者,針對不同的曆史事實,從不同的角度,闡釋不同的“曆史定律”。這其中有黃炎培所說的“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定律;柏楊寫的“瓶頸定律”;秦暉寫的“黃宗羲定律”;吳思寫的“血酬定律”;楊光寫的“傳統權力合法性定律”以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定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定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定律;“兔死狗烹”定律;“成王敗寇”定律;“家族盛衰循環定律”等等。各種各樣的說法,是否都能稱之為“定律”,也有疑問。但它們確實是在不斷地被重複,呈現出某種規律性。
 

第一定律——象牙筷定律

殷紂王即位不久,命人為他琢一把象牙筷子。賢臣萁子說,“象牙筷子肯定不能配瓦器,要配犀角之碗,白玉之杯。玉杯肯定不能盛野菜粗糧,隻能與山珍海味相配。吃了山珍海味就不肯再穿粗葛短衣,住茅草陋屋,而要衣錦繡,乘華車,住高樓。國內滿足不了,就要到境外去搜求奇珍異寶。我不禁為他擔心。”果然,紂王“厚賦稅以實鹿台之錢,……益收狗馬器物,充仞宮室。……以酒為池,懸肉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間,為長夜之飲。”百姓怨而諸侯叛,亡其國,自身“赴火而死”。

為什麽事態會如萁子所言,一步一步地發展下去?

普希金的《漁夫與金魚的故事》中那個醜陋的老太婆,最初隻不過想要一個新木盆。第一個願望被滿足之後,第二個願望接踵而來。一個接一個,胃口越來越大。最後的結果,仍舊隻有一隻舊木盆。世人的貪欲,得寸進尺,得隴望蜀,沒有止境。君王的貪欲就更為可怕,因為他擁有無限的權力,無人可以阻止。

《詩》雲,“商鑒不遠,在夏後之世。”商鑒,究竟要鑒什麽?

其一,一定不能有“第一次”。 第一次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一雙筷子或一隻木盆。隻是大壩一旦決了口,洪水便會一瀉而下。看一看那些貪官,隻要收了第一筆賄金,以後的事便不由他了。隻是,人的意誌力是多麽薄弱。一旦坐上權力的交椅,有幾個人能拒絕這第一次?

其二,整個過程是“進行性”的。“進行性”一詞是我從醫學書中借用來的。像癌症,就是進行性的。不斷地發展,不會中止,也不會逆轉,一直進行下去。殷紂王身邊,雖有比幹和萁子這樣的賢臣,卻無法勸阻他。依靠臣下的勸阻來製約至高的皇權,其有效性顯然不足。所以,事態的發展有其必然性。

其三,“其亡也忽焉”。《左傳,莊公十一年》:“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這裏的“忽”字,意為迅速,突然。洪水潰堤,轉瞬之間,一瀉千裏。

殷紂王之後,兩千多年,有周幽王、秦二世、陳勝、王莽、陳後主、隋煬帝、黃巢、朱溫、李煜、李自成、洪秀全、蔣介石等,“其亡也忽焉”,何其多。殷紂王,這個中國曆史上著名的昏君、暴君、亡國之君,給後人留下了兩個字,“殷鑒”。無法節製的權力,無限膨脹的貪欲=殷鑒不遠。
 

第二定律——兔死狗烹定律

越王勾踐,為報仇雪恨,臥薪嚐膽,精神非凡。但他的個人品質卻非常糟糕。在極端困苦的情況下,幫他籌劃大計的兩個功臣,成就大業之後,一個被殺,一個逃跑。殺文種的時候,勾踐說,“你教我滅吳七種方法,我用了其中三種就滅了吳國,你那裏還有四種,把它帶到先王那裏去吧。”有七種方法滅吳,應當很有智慧,卻遭了勾踐的毒手。此前,範蠡曾規勸文種,“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範蠡之智,顯然高過文種,終能免於一死。兔死狗烹這樣的事,曆史上不斷地重演。

能夠吟誦《大風歌》的漢高祖,也是小雞肚腸。依賴韓信的軍事天才,奪得天下。原說是與韓信“共天下”的,後來非但不“共”,還要了韓信的命。倒是張良聰明絕頂,托言辟榖,躲到深山裏去。劉邦一死,張良的辟榖秀也就謝了幕,照舊吃飯。說到殺功臣,狠毒莫過於朱元璋。當年幫他打天下,戰將如林。後來朱棣南下,朝廷居然派不出得力將領去帶兵。幸好不是北邊的蒙古人打過來,否則朱姓的江山,傳到第二代也就敗了。趙匡胤說,“吾終夕未嚐安枕而臥。”得了天下,卻又睡不著覺,夜夜失眠,竟為何事?天下洶洶,想要南麵為王的野心家何其多。就是咱自家,當年“黃袍加身,”不也是個野心家?如此說來,野心家就睡在我們的身邊。老是疑神疑鬼,睡不好覺,搞得神經衰弱,以為真是狼來了,於是起了殺心。這是一種思維定勢,世人無論是誰,隻要坐(搶)到這個位置上,總會不由自已這樣去想。原本搶來的東西,難保不被別個搶去。所以,曆史上兔死狗烹之事不斷重演,是完全符合邏輯的。

在艱苦環境中共同拚搏,尚能齊心協力。一旦家大業大,就會生出異心。彼此猜忌、齟齬,終至於分道揚鑣。後人把範蠡的這個定律表述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謀臣亡。自古患難易共,富貴難同。”
 

第三定律——包圍定律

諸葛亮在《出師表》中論及天下興亡之道,“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 佞臣和小人,雖為人所不齒,但他們在中國曆史上卻占有重要地位。皇朝的滅亡,國家的劫難,往往與他們有關。《史記》中有《佞辛傳》,《漢書》中有《佞傳》,《新唐書》及其以後的《宋史》、《元史》《遼史》、《明史》等正史中都有《臣傳》。臣在曆史中的地位,史家不敢忽略。 “指鹿為馬”的趙高,“口蜜腹劍”的李林甫,禍國“六賊”童貫、高俅、蔡京等,陷害忠良的秦檜,兩麵三刀的嚴嵩,無法一一列舉。若能把他們聚集攏來,可以排列成大軍,浩浩蕩蕩。隻不過,這隻大軍不能用來上陣殺敵,他們所起的作用,就是“包圍”。魯迅說,凡是“猛人”,“身邊便總有幾個包圍的人們,圍得水泄不透。”結果,“是使該猛人逐漸變成昏庸,有近乎傀儡的趨勢。”“中國之所以永是走老路,原因即在包圍,……。” 這就是包圍定律。

包圍者不僅有 臣小人,還有女人,像妲己、褒姒。雖說“女色亡國”論是不對的,但壞女人在曆史中的作用卻不容忽視。將一塊磁鐵投入沙堆中,磁鐵表麵便會粘上些許鐵屑,磁鐵吸引鐵屑,是因為存在磁場。圍繞著權力,也有一個看不見的權“場”。各種意有所圖的人都會在“權場”中向著權力中心作定向移動。於是就有了“包圍”。包圍是客觀存在的,有權力就一定有包圍。權力越大,包圍就越厚。一個皇帝周圍,有三宮六院,無數的宮女,無數的太監,無數的虎賁勇士,還有皇親國戚,文臣武將。千軍萬馬,銅牆鐵壁,把一個“寡人”包圍在當中。寡人心裏高興,就要走出去巡視。但即便他真的走到了田間地頭,也得不到真實。因為“下麵”的人熟諳蒙騙之術,一切場景都是事先精心安排好的,滴水不漏,皆大歡喜。

魯迅認為,“猛人倘能脫離包圍,中國就有五成得救。”;因此想作一篇《包圍新論》,講述“包圍脫離法”。“然而終於想不出好的方法來”。魯迅也如範蠡一樣,是中國最聰明的人,居然想不出好方法。後來聽說瑞典首相出門不帶警衛,上班乘公交車。心想,答案就在這裏了,包圍是可以打破的呀。
 

第四定律——敵戒定律

唐代柳宗元有一篇題為“敵戒”的短文,其思維邏輯與常人常理完全相悖,富含哲理,是一篇奇文:皆知敵之仇,而不知為益之尤;皆知敵之害,而不知為利之大。秦有六國,兢兢以強;六國既除,訑訑乃亡。晉敗楚鄢,範文為患;厲之不圖,舉國造怨。孟孫惡臧,孟死臧恤,“藥石去矣,吾亡無日”。智能知之,猶卒以危,矧今之人,曾不是思。敵存而懼,敵去而舞,廢備自盈,祗益為愈。敵存滅禍,敵去召過。有能知此,道大名播。懲病克壽,矜壯死暴;縱欲不戒,匪愚伊耄。我作戒詩,思者無咎。

從來人們都把敵人看作是禍害,無力者避之,有力者根除之。唯獨柳公認為,有敵人是好事。毛澤東對這篇短文推崇備至,情有獨鍾。古人治國,由大亂到大治。毛澤東治國則反其道而行之。階級鬥爭,一抓就靈,一個接一個的運動,把整個中國搞得如火如荼,水深火熱。毛澤東的鬥爭哲學與《敵戒》中宣示的哲理有某種契合。

歐洲大陸,自羅馬帝國以後,列國爭雄,就像我們的春秋戰國時期,國與國之間,總有打不完的戰爭。一個國家,要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必須勵精圖治。所以,西方文化中的主旋律是競爭。西方的政治、哲學,市場經濟,都強調競爭。在他們的電影、遊戲中,充斥著激烈的爭鬥場麵。中國的曆史與歐洲完全不同,自秦統一以後的兩千年,幾乎一直是一國獨大的局麵,周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口與經濟實力可以與這個中央帝國“度長潔大,比權量力”。沒有強大的敵人,失去了外部的壓力,內部自然就腐化。未聞邊塞號角,但見歌舞升平。自秦以後,皇朝的曆史,一代不如一代,整個社會的精神處於退化之中。正是這種曆史環境長期地作用,使中國人鴆於安樂,不思進取,怯懦畏葸,麻木不仁。

中國人發明了火藥,把他造成鞭炮,用於喜慶娛樂之中。西方人卻把他造成武器,使人類的戰爭由冷兵器時代進入熱兵器時代。沒有了競爭的壓力,也就失去了不斷創新進步的動力。“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們中華民族要真正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一定要克服我們千年之惰性,振奮民族精神,從容麵對當今世界的挑戰和競爭。梁啟超鼓吹《少年中國說》,“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穀,百獸震惶。”霹靂之聲,撼人心魄。

 

第五定律——朋黨定律

唐穆宗時期,以李德裕為首的士族出身官員結成一派,以李宗閔、牛僧孺為首的科舉出身官員結成一派,兩派在朝廷上互相攻訐、傾軋達四十年,史稱牛李“朋黨之爭”。中國曆史上這樣的“黨(派)爭”持續不斷。西漢有外戚、宦官作祟,東漢有清議黨錮,魏晉南北朝有士族門閥,唐有劉李黨爭,宋有“元佑黨人碑”,明有東林黨、宣黨、昆黨,清有帝黨、後黨,國民黨內有黃埔係、cc係、政學係等。 各朝各代,都有朋黨、幫派,是一個很有中國特色的曆史現象。

朋黨現象,有其社會根源。中國傳統社會的最大特點是一個宗法社會。《紅樓夢》用一個淒絕動人的愛情故事,向我們展示了古代宗法社會的基本結構及其運行特點。榮寧二府,是一個大的(宗族)家族。像一棵大樹,有主幹和旁枝,有規有矩。賈王史薛,四大家族,互相倚持,結為勢力。更有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彼此回護。構成一個複雜的體係,盤根錯節。

中國宗法社會的特點之一就是盤根錯節。一個人立於社會,並非是孤立的。在他的周圍有各種各樣的關係,親戚關係、鄉黨關係、同學關係、師生(徒)關係、戰友關係、同事關係、朋友關係、幫會關係、同誌(道)關係等等。這些關係構成了一個人的社會資源。聰明的人,運作得好,前途無量。無論處廟堂之高,江湖之遠,都能見到中國人在忙著拉幫結派。像一個個勤奮的蜘蛛,編織著屬於自己的網絡,網絡越大、越結實,捕獲就越多。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由於社會和曆史的原因,中國人常常結為宗派,十分自然,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現象。許多人對此十分忌諱,刻意回避,諱莫如深。其實大可不必。毛澤東也公開承認,“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倒是日本人比我們痛快,他們的政黨內部就分為不同的派別,公開活動,堂而皇之。這是日本國內政治的一大特點。

第六定律——黃宗羲定律

所謂“黃宗羲定律”是由秦暉依據黃宗羲的觀點而總結出來的某種曆史規律。內容是關於“帝國千年以來”通過“並稅式改革”解決“農民負擔問題”。曆次改革的目的都是好的,改革者的初衷是要通過“並稅”的方式減輕農民負擔。一次又一次的改革,農民的負擔非但沒有減輕,反倒愈益加重。黃宗羲稱為“積累莫返之害”。

依常理來看,是有些奇怪。像王安石這樣的改革家,詩文寫得極好,富有智慧,怎麽也會犯一些不斷被重複的簡單的錯誤?中國的農民對此有他們自己的解釋。在農村普遍流傳著一種說法,“上麵的經是真經,都是下麵這些歪嘴和尚把經念歪了。”考其原因有二,一是和尚水平太差,不會念經;二是和尚故意要把經念歪。後一種情形居多。吳思先生在其《血酬定律》一書中提到明朝官員的薪俸太低,其各項必要的支出加在一起高過俸祿的收入。明朝官員俸祿雖低,尚有俸可領,而在王莽時期,官員們從朝廷中領不到錢,俸祿為零。不給官員發薪,難道讓他們去喝西北風?自古有喝西北風的老百姓,未見有喝西北風的官員。結果是王莽時期的官員卻因零俸祿政策而大發其財。既然朝廷不給發薪,他們隻好自行解決,正好有了藉口,可以理直氣壯,大肆搜刮。在我們推行各項改革措施時,經常碰到的一種情形是,“兩頭熱,中間涼。”中間熱不起來,自有其道理。十七世紀英國哲學家霍布斯認為,人是自私自利的動物,每個人都努力要保持自己的生命。這種“自我保存”是人類一切行為的基本動力。

王安石的變法,十分縝密,像“青苗法”之類,仔細閱讀其內容,確實為農民考慮得十分周全。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這樣的殫精竭慮,最後卻惹得民怨沸騰。是各級官員和胥吏在其中做了手腳,把一件好事攪成一塌糊塗。吳思先生所說的“潛規則”,正是官員胥吏們的搗鬼之術。官員們搗鬼有術,他們不僅有“潛規則”,有時更是肆無忌憚,毫無規則,隨心所欲。如老百姓所說,“和尚打傘,無法(發)無天。”中國曆史上有過許多次變法,成功的不多。一個重要的問題是“執行難”。好的法律,好的政策,到了中下層官員手裏,常常會走了樣。批評者常常把矛頭指向中下層官員。雖然是中間環節出了問題,根源卻在上麵。表麵上是一個“執行難”問題,實際上是一個設計問題。設計一個好的政策(比如說“ 青苗法” ),同時也應配備一個好的“路線圖”。在這個“路線圖”中,必須把“和尚要吃飯問題”與“和尚會打傘問題”列入日程。不考慮並重視“和尚”問題,好的政策就隻是空中樓閣。

 

第七定律——五世而斬定律

1856—1860年,太平軍兩次打破圍困天京的清軍江南、江北大營,取得大捷。有人說,雖然打了勝仗,但客觀上卻幫了清廷的忙。駐守江南、江北大營的是清廷“精銳”的八旗兵和綠營兵。綠營兵“射箭,箭虛發;馳馬,人墮地。”八旗兵則更為腐敗無能。兩營潰敗,湘軍成為清廷主力,形勢急轉直下。當年八旗兵入關,真是“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這隻凶猛的老虎後來為什麽會變成如此熊樣?富貴人家,總是難以持久,是中國曆史的規律。孟子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一個有本事的君子,得了個好位子,掙了一大份家業,想把他千秋萬代的傳下去。但“五世而斬”,君子的夢想終會被殘酷的現實所擊碎。

為什麽富者不能恒富?富貴人家之所以會出敗家子,原因有四:一曰 “驕”;八旗兵入關,滿人成為統治階級,擁有特權。八旗子弟一不務農,二不做工,對漢人有強烈的優越感。由“驕” 而“橫”,貴胄子弟仗恃父兄的特權,橫行霸道,欺男霸女。法律不僅“刑不上大夫”,亦且“刑不上大夫之子”。二曰“奢”;八旗兵入關,大肆擄掠。許多人在戰爭中聚斂了大量的財富。西方人擁有了財富,會把他變為資本,不斷增值。中國的富人尤其是一些新貴比較缺少這種進取心,有一種暴發戶心態,喜歡彼此攀比,講排場,一擲千金,一直流行到今天。生於錦繡叢中的富家子弟,耳濡目染,他們的攀比和揮霍,更是青出於藍。三曰“淫”;此處“淫”字之義,乃是迷惑與放縱。飽暖思淫欲,有錢會使人們產生更多的欲望。四曰“逸”;“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這句話流傳很廣。好爸爸是很有用的,他可以幫我們進入好大學,幫我們安排好工作,幫我們步入上流社會,過安逸生活。但好爸爸也有副作用,他使我們失去了艱苦奮鬥的精神。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一旦失去了好爸爸,美麗的象牙塔便會轟然倒地。像美國人,注重培養孩子的自立能力和自尊精神,他們那邊百萬富翁的孩子也會利用假期去打工掙錢。一些富家子弟,驕奢淫逸,根本不是什麽教育問題,他有深刻的社會曆史背景。正是那樣的社會,那樣的傳統,生出那樣的孽障。富家子弟,驕奢淫逸,根本是一個社會問題。

 

第八定律——權大欺主定律

幾千年的中國曆史,有一個難解的結始終困擾著曆代的政治家,那就是“權大欺主”。曆史上“權大欺主”的事屢見不鮮。楚成王兒子商臣,逼迫成王自殺;吳國公子光派專諸刺殺王僚;西漢末有王莽篡漢;晉有“八王之亂”;三國時期有曹操、司馬昭擅權;隋有楊廣弑父殺兄;唐有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宋有趙匡胤“黃袍加身”;明有朱棣“靖難”之變等等。

在封建皇朝,存在著兩種大搏弈。一種博弈發生在皇帝和皇儲(太子)之間,另一種博弈發生在皇帝和權臣之間。皇帝和皇儲,親生骨肉,也會為了權力生死相搏。虎毒尚且不食子,帝王家庭內,卻會上演父(母)殺子,子弑父,或兄弟相殘的慘劇。皇帝和權臣間更有說不盡的恩怨。“君臣一日百戰”,君權和相權較力,外戚或宦官擅權,朝堂和皇宮從來都是權術和陰謀的演練場。皇儲和權臣是中國曆史上最危險的人物。說他們危險是因為他們存在的本身就是對君王權力的威脅,他們自身也因此時刻處於危險之中。這種危險狀況有時會演變成危機,甚至發生大的動亂。如何防止“權大欺主”是中國古代政治學最大的課題之一。

人們常說,“打江山,坐江山。”何謂“坐”? “坐”就是享用。把一個大餅送給一個饑腸轆轆的窮漢,窮漢會“享用”賜給他的美食。一個皇帝,他所“享用”的並非一個大餅,皇帝打下了“江山”,他“享用”整個國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芸芸眾生隻不過是一群馴順的綿羊,皇帝和官吏執長鞭鞭笞天下,他們是牧羊人。一切權力歸於統治者,是統治者的私有物。正是這種權力私有的特性,導致了無休止的爭奪。像是一個金蘋果,被眾人搶來搶去。“高才捷足”者從血泊中搶到它,然後“坐天下”,享用整個國家。西方資本主義也有爭奪,他們爭奪的是金錢,物欲橫流,我們稱之為“拜金主義”。中國的傳統文化與西方文化有很大的不同,中國人更看重權力。有了權力就有了一切,將其稱為“拜權主義”。迫不及待,不顧一切,不知羞恥,不擇手段,心心所念,隻是為了權力,這就是“權欲”。古代權力私有的特性,更兼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拜權主義”,兩者疊加,在中國曆史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又一幕血腥的連續劇。

還有一種原因導致“權大欺主”,有人將其稱為“權力結構的不穩定性”。《左傳》雲“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仆,仆臣台。” 這句話,清晰地勾勒出封建社會的基本結構。其主要特征是“一級壓一級”,形成一種壓力——穩定結構。整個係統的穩定,取決於壓力的梯度,越往上去,壓力越大,權越重。處於這種壓力結構最上端的君王,必須具有一種強大的“勢”(以勢壓人),君王一旦失去其“勢”,整個壓力係統就會崩潰。一般開國的君王,熟諳權術,具有鐵腕,擁有某種強“勢”,下麵的人攝於其“勢”而不敢有非分之想。這種鐵腕和強“勢”,在其後人那裏卻難以為繼,甚至出現象晉惠王這樣昏聵的白癡,或像溥儀這樣幼年登基的小皇帝,強“勢”蕩然無存,於是出現“強枝弱幹”,“權大欺主”,“取而代之”。

“權大欺主”是封建社會始終沒有解開的一道難題。

 

第九定律——皮毛定律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句話,寫的是中國知識份子千年之病,千年之痛。自從秦始皇統一中國之後,中國的知識份子就變成了“毛”。

秦之前,文人們曾經有過一段美好時光。他們負笈而行,周遊列國,天馬行空,十分浪漫。那時的人,他們“笈”中裝著的那份精彩隻屬於他們自己,獨一無二。他們背負著它,走遍世界。他們是要用自己的思想去說服全世界。他們的思想像淩空而過的天馬,高遠而神奇。諸子百家,三教九流,每一流派都是一股清泉,噴湧而出。清泉匯集之處,是大海,激蕩澎湃。秦以後的文人,他們的“笈”中隻有先人的經書和教義,他們整日誦詠的是別人思想的片斷。文人們沒有了思想,失去了自我,甘洌的清泉完全幹涸了。天馬沒有了,隻剩下一些依附於皮上的隨風抖動的“毛”。

秦始皇時代,一些文人執著於“自成一家”,不肯統一,後來都被秦始皇送到“坑”裏去了。自那以後,文人們都學了乖,知道 “坑”的厲害,自覺地維護“統一”,不再鬧獨立性了。秦始皇統一中國,所作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統一了中國人的思想。不過,這件事的難度相當大。“車同軌,書同文,”做起來並不難。而要把這些十分固執的文人的思想統一起來,不是秦始皇的雄才大略,也難奏其效。但秦始皇的做法過於血腥,後人詬病甚多,稱其為“霸道”。到隋唐時代,使用的方法就先進得多,不再用“霸道”而改用“王道”。如果說秦始皇采用的是“大棒”政策,唐代以後則更多采用“胡蘿卜”政策。應用科舉的方式,使那些出身於豪門或是寒門的士子們都有了進身之階。顧炎武說,“八股之害,甚於焚書。”說的就是這種“胡蘿卜”政策的有效性和先進性。

無論“大棒”還是“胡蘿卜”,都隻是外因。使知識份子變為“毛”的還有其內因。有人說知識份子是社會的良心;這種說法並不準確,至少在我們中國不可以這樣說。如果要用社會的良心去定義知識份子,中國文人的大多數都會被排除在外。知識份子和普通的人就沒有什麽大區別,一樣的有七情六欲,一樣的要食人間煙火。治國者為他擺下了盛宴,有“顏如玉”、“黃金屋”、“千盅粟”,他們怎可拒絕?自然就會有“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忠心。而且知識份子與普通人的區別是他們的功利心比普通人更為強烈。這些都是文人變“毛”的內因。在“內因”與“外因”的雙重作用下,中國的知識份子都變成了“毛”。這種變化緣於一種不可抗的力,所以成為一種規律。這也是中國知識份子的宿命。

文革時期,林彪說,我們這麽大的國家,需要有一個統一的思想。所有人的思想,都要統一,最後隻能有一個思想,就是毛澤東思想。舉國一致,隻有一個思想,歐洲人沒有做到,我們中國人做到了,這是很值得驕傲的。

林彪的話,含有某種哲理:這麽大的國家,如果人人都固執己見,都要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百人百性,眾說紛紜,豈不是亂了套?千人敲鑼,一錘定音。沒有這一錘定音,千麵鑼隻會敲出雜遝之音。

但世界上的事物都有其兩麵性,有利必有弊。知識份子都變成了“毛”,依附於“皮”之上,當然很好;隻是要從這些失去思想的“毛”中產生出像洛克、盧梭這樣的思想家以及像牛頓、愛因斯坦這樣的科學家,決無可能。因此落後與挨打,似乎也就成了一種曆史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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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老生常談12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江集傲' 的評論 :
謝謝來訪。擁有5000年文明史的偉大的中華民族不會永遠沉淪下去。
江集傲 回複 悄悄話 樓主寫得真好,茅塞頓開。樓主如果能夠把中國曆史與世界曆史比較,再與更加具有普遍性的曆史規律對照,一定會更加精彩。

也許,也許,今日中國又成為戰國之一員,重新煥發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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