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29-廢棄車間

“嘎吱——”一聲緊急刹車，發出的輪胎摩擦聲，讓才買完菜往家走去的細思，嚇了一跳，因為三輪車剛好停在她身邊。

“坐車囉坐車啦坐車哦，一趟兩毛五！不管遠近，一個價嘞——！”一個年齡模糊、麵容蒼勁的男子低聲喊著，好像故意喊給細思聽。細思感覺這個人就是雙雙找來的凶手，現在也是爹爹下班在家的時間，要是爹爹陪著自己多好啊！

其實細思希望爹爹每天下班都陪陪他的女兒，一起買完菜吃完飯再回他的黃臉婆處。董九害怕雙雙會找私人偵探，把他們在一起的場景拍下來，因為這在解放前是很常見的事情。當時他的嶽父出軌被錘定，就是靠他嶽母找偵探拍下他的出軌現場。

細思每次上街途中歇一次。回家途中要歇三四次。

這個帶鬥篷的小車，對細思的吸引力太大了。坐在上麵，閉目養神，那該多好啊！董九把所有外診掙的外快，基本都花在女兒的吃住上。姚釧問過老公，今年為什麽一分錢外快都沒有，難道外科不派他外診嗎？

董九說，他是領導，這種掙外快的機會，還是讓給群眾比較好。姚釧覺得老公的話沒錯，但是以前他不這樣，也許現在想在政治上要求進步？姚釧也不缺這幾個錢，所以沒有進一步緊盯老公這件事。

細思不缺這幾大毛，實在拗不過全身又累又渴，就對一直在她身邊轉來轉去的三輪車主說：“你怎麽像一隻蒼蠅一樣，飛來飛去，讓我頭暈。去三環路的喜字胡同118號！”

車主看上去非常高興，好像沒聽完她說的地點，就喊道：“好嘞——！”

當時細思覺得這個男子圍繞著她打轉，下意識地戲稱他是雙雙派的殺手，現在看他急吼吼、什麽都先知先覺的樣子，還真有可能是雙雙買的凶手。細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等掀簾布一看，這哪裏是上三環路，已經往一處廢棄工廠車間飛奔而去。

董九陪她散步時，不敢走大路，怕遇到熟人，所以他們父女騎自行車，來過這處很偏辟寂靜的地方。當時細思還跟幹爹開玩笑，說這裏是最好的殺人現場，周圍幾百米沒有住戶和行人。市政府一直想在這裏蓋居民樓，總是因為種種原因一拖再拖，到目前還沒有動工的跡象。

細思和董九還進去過，裏麵已經被政府派人清除了雜草，把很多廢棄的材料，分類堆積成垛，上麵還蓋著防雨帆布。有一個大車間，裏麵雖然空蕩蕩的，但是可以避雨。

以前有歇腳的外地人，流浪漢和乞丐在這裏搭個棚子過夜。後來政府來人全部清除了這些違法搭建，還豎了指示牌，明文規定，不能在此處亂建亂搭任何非法建築物。一旦被抓，處50元罰款，屢教不改者，拘留30天。

細思在以前打工的人生階段，時常被人欺騙和占便宜，都被她巧妙逃脫。細思的心理素質變得越來越好。害人者，不管是走單還是群挑，都害怕被人發現，他們一樣緊張。此時誰鎮定自若，誰的勝算就大。

麵對強奸犯，如果是一群人輪奸，細思隻好認倒黴，但是細思會挑一個頭目人物，用言辭打亂他們輪奸的計劃。如果麵對一個人，細思會假裝竭力反抗對方，讓對方以為女人沒有力氣反抗了。在對方大意時，細思會捏碎對方一個蛋，而且是體積小，比較軟的那個。然後從容離開。

麵對搶劫，細思會對沒有價值的東西，當作很有價值的一樣試著奪回來，迷惑對方。麵對小偷，細思會讓對方以為裝有蠍子和臭蟲的地方有錢。細思的現金永遠藏在一根破爛的毛竹手杖裏。扔在地上，連拾柴火的人都不願撿。

細思知道這個凶手一定會在車間動手。放出信鴿後，細思就閉目養起神來。

建仁刹住車，掀開門簾說：“到了，下車吧！”細思手上隻有一個小鴿籠、一個編織菜籃和一個小坤包。如果手上有一根棍子，細思就給這個家夥一悶棍，也就簡單多了。

看了看車鬥裏，什麽可以拆下來的板子或者鐵管都沒有，隻好到時隨機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