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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汗青 147-重聚晉城

(2021-01-03 14:57:33) 下一個

  玉真想不到爹爹這樣濫情,在自己跟隨爹爹走南闖北的不長歲月裏,玉真就發現爹爹跟新軍第一師王師長不避女兒的感受,在帳篷裏行男女苟且之事,又跟王剛妹妹王澈不清不白,今夜還跟這個女土匪頭子,不顧女兒就在身邊,做出這般令人不齒勾當,玉真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爹爹的件件出軌、斑斑劣跡如數告訴師父,讓她放棄對爹爹的一片真心。無論爹爹於國於民功勳多麽傑出,但是個人操守如此不知道收斂,如何讓女兒滿意。

  玉真越想越生氣,氣得雙腳下意識地踢掉一床蓋被,騰地坐了起來,嚇得剛剛飛流直泄三千裏的汗青立刻飛身處理好善後,簡單安頓好漠蘭,委身坐在床沿,低著頭對怒氣衝衝的女兒囁嚅:“寶貝,爹爹剛才是不是吵醒了你的……你的瞌睡?”

  玉真騰地一身就要下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口舌場所,不想再見到這對不知廉恥的男女。玉真後悔聽從了長老爺爺的話,離開棲霞穀,跟隨爹爹東奔西走,最後落得知道爹爹的真麵目,讓父女做不成,落得今天的下場。

  汗青見女兒真的生氣了,連忙按住女兒的雙肩說:“寶貝,爹爹以後再也不敢這樣好嗎?”汗青邊說邊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漠蘭,才知道她早已出房而去,留下一對父女直接麵對。見身邊沒有他人,汗青頓時心生悔恨,忍不住淚如雨下地接著說:“寶貝,你真的忍心離爹爹而去嗎?你不是答應長老一直跟隨爹爹,助爹爹完成民國新政的偉業嗎?”

  玉真何嚐願意離開心理依賴上的爹爹,隻是再也無法忍受爹爹不分場合無視他女兒的做法,簡直把一個成年女子當作一個懵懂小孩,怎麽可以這樣呢?玉真羞怒難忍,才想奮不顧身,才想不要再聽爹爹出爾反爾、言不由衷的認錯。任憑汗青怎麽認錯淚水流了多少,玉真一直背對著汗青,一聲不吭。汗青怕女兒身單衣薄,把一床錦衾緊緊裹著女兒,聲音沙啞地說:“寶貝,你真要走,也要等爹爹給你李家小姐的名分,跟你爺爺說明緣由,再離開爹爹也不遲好不好?雯兒已經要離開爹爹,今天你又想離開爹爹,從此爹爹身邊再也沒有親情和安全。寶貝,再給爹爹一次機會,好嗎,就算爹爹再求你一次,乖女兒,可以嗎?”

  玉真聽得有點困了,見爹爹早已把自己抱在懷裏,就哼了一聲,熬不住疲乏困頓,嬌嗔道:“女兒對爹爹一點信心都沒有,叫人家怎麽敢答應爹爹的口是心非嘛!”說完玉真感到爹爹的眼淚都滴落在自己臉頰上,隻好趕走瞌睡蟲,仰頭伸手,一邊擦拭汗青臉上不斷流淌的眼淚,一邊心疼地說:“既有今日何必當初,下次再犯,女兒絕不心慈手軟,哼!”

  說完玉真也覺得眼窩酸痛,轉身把頭埋進爹爹的懷裏,任憑淚水飛奔。玉真知道爹爹嬌寵自己,溺愛自己,但是又痛恨爹爹淫欲無度、四處留情,讓玉真無法忍受爹爹的花心和對自己師父的背叛和言不由衷。玉真覺得自己很委屈,夾在師父和爹爹中間,無顏麵對師父的信任和囑托,又無法背叛爹爹對自己的關愛,隻想遠離他們,跟著栗雯姐姐下江南,才是自己應該處身立命之地。今晚見爹爹對自己的濫情痛心疾首,玉真隻好違心地原諒了爹爹一次。

  等玉真睜開雙眼,見床前站著爹爹、漠蘭阿姨,還有幾個麵目生疏的女匪,汗青見狀陪著小心地笑道:“寶貝,爹爹剛剛準備好早飯,就等李家千金醒來,睡得好嗎?”玉真知道爹爹寵愛起女兒來,是不分場合的,隻好給足爹爹麵子地說:“嗯,爹爹給女兒準備什麽驚喜呀?”說完玉真在爹爹和漠蘭的幫助下,很快穿戴整齊。就見幾個女匪很快端進一桌碗盤杯碟。

  玉真在爹爹陪伴下,盥洗完畢,坐在軟椅上。靠在爹爹身邊,望著一桌琳琅滿目的宋城風味小吃、煎炸糕點、蒸烹餅燒,葷素均勻、湯羹平分,更是色彩繽紛、香脆誘人,玉真知道這是爹爹精心慰藉女兒的委屈、真誠款待女兒的胃口,才慢慢轉頭對爹爹莞爾一笑說:“爹爹,人家好餓哦!”

  想不到身後傳來一陣善意的笑聲,漠蘭邊笑邊說:“李家小姐不說吃,大家都不敢出聲呢!”漠蘭知道,這個玉真小姐是汗青的左膀右臂,沒有她的幫助,自己和陳誌強無法出得了宋城,更不要說還要把陳誌強采購的武器運出重兵把守的城門。所以一大早,漠蘭喬裝打扮,跟著汗青來到新軍容酒家,把一頓豐盛的早餐盡數備好,一來招待自己的人馬,更是留著玉真喜歡的早點,讓玉真不再計較昨夜的誤會,一心跟她爹爹一起,助紅軍一臂之力。

  等玉真吃完早餐,漠蘭吩咐手下,趕緊收拾好行李物件,尤其是仔細將槍支包紮隱藏在行李之中。陳誌強這次不但采購了短槍,還有幾十支漢陽造老套筒步槍,十箱子彈。都是藏在馬料袋裏,悄悄運回到七妹家。今天要出城,守城的城防一旦翻查,沒有不查出之理。陳誌強見汗青和玉真在指揮自己的人,把行李搬上馬車,不久又來了兩輛馬車,車上下來四個女子一位男子,他們分別是春鶯、桂花、小蘭和玉娥,以及龍泉。

  陳誌強一個也不認得,隻見其中一位女子穿戴宋州城軍服,心中暗暗吃驚,不知道這個李汗青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目光迅速掃向漠蘭,想不到那位軍服女子跟汗青很親熱,又跟漠蘭寒暄起來,誌強這才放心下來。誌強注意到,汗青一邊跟來人說著話,一邊指揮自己的手下,把包裝好的槍支彈藥,都搬上了後到的馬車上。

  一旦安置好行李和槍支彈藥,汗青和漠蘭來到陳誌強身邊。漠蘭低聲地對誌強說:“你跟大家步行出城。你們都是宋州人的口音,把汗青準備好的幾個籮筐和挑子隨身帶上,像進城采購回家的樣子。我跟汗青及隨行坐上馬車出城,一切都安排妥當,我們在摘月塔客棧會合。”

  想不到三輛大馬車還沒到東城門,就被城防巡邏隊察覺,一個小頭目對手下人說:“小六子,你趕緊跟袁隊長報告去,說東城門有情況!”小頭目姓朱名星,字遠輝。見三輛寶馬香車,跟此時情勢不合,覺得可疑。又擔心是什麽高官顯貴,得罪不起,猶豫之下,還是跟城防隊長通報一下,以防萬一。

  遠輝招手示意,馬夫很快把馬車停了下來。車裏汗青和漠蘭,早就瞧見一小隊巡邏士兵,知道他們盯上自己一行,低聲對玉娥說:“玉兒,劉警長說在東城門等候我們,要跟大家辭行是嗎?”玉娥答道:“爹爹,漠蘭姑姑交代的事情,女兒如何敢不一一做好!本來刁長官也要來,隻是臨時有事,未能成行,還特意讓女兒代問爹爹一行好呢!”

  汗青略微放心地笑道:“我兒已非吳下阿蒙,爹爹自然更要刮目相看!你下車跟巡邏隊打個招呼,好讓他們放心!”玉兒不解地看了看汗青,還是依汗青吩咐來到遠輝身旁。

  “請問長官有何吩咐?”玉娥雖然不認識朱星,但是見他身著城防軍服,知道是李警長手下的城防隊員。朱星見來人是一位軍醫處的護士女兵,略感意外地問:“你,你怎麽坐在民用馬車裏?車裏還有什麽人?是幹什麽的?”玉娥聽過刁長官提及宋州城日前進城劫匪搶了好幾家大戶錢財之事,巡邏隊徹夜查尋,在各處城門多派了士兵,防止匪賊出城逃走,決定一網打盡,給前線士兵一個穩定的城池家園。

  玉娥耐心地解釋:“車上是我爹爹以及家人,正要出城回王家堡。我爹爹是北伐元勳李汗青,正想回晉城,因為戰時火車客運取消,才臨時出城回王家堡,完成新一軍軍長金立群的新民國新政要務。不知閣下還有何事要問?”

  朱星雖然知道有一個李汗青,是北伐新一軍的功臣,但是從來沒見過。見眼前這個女兵口說無憑,還是半信半疑地來到馬車車廂旁。還沒有抬頭,就見有幾個人從車裏下來。李汗青見來人心不死,又不想節外生枝,就跟漠蘭下了馬車,看著對麵的朱星說:“這位長官,在下便是我女兒介紹的李汗青。我同行的這位漠蘭,便是我姐姐。不知你的李警長可好?我女兒玉兒說,李警長已在東城門等候我們一行。他是我保薦給宋州城司令長官孔天下的晉城大學的高材生,不知長官還有什麽疑問?”

  朱星看了看李汗青,見他和藹可親,形容俊朗,更是衣著華貴、器宇不凡,知道不是等閑之輩,就拱手回答:“在下也是奉公行事,查尋行人車馬,防止劫匪逃脫。李警長下令所有車馬行李物件都要翻查,防止強盜私藏軍火,與共匪勾結,壞我前線戰士的士氣。”

  李汗青笑了笑,一揮手,讓朱星搜查。朱星見對方落落大方,一點都不倚老賣老,知道自己有點莽撞,但還是來到馬車旁,命令手下士兵取出馬車上一個最大的行李箱,就要開箱檢查。汗青知道裏麵有一些短槍和子彈,心裏頓時慌亂起來,看著一同下車的漠蘭,死死拽著自己的手,就想開口說話,聽見兩匹馬疾馳而來。

  馬匹嘶鳴驟停在馬車一側,朱星對手下的人說:“等一下!”說完急忙跑到剛下馬的一位軍官旁,行禮之後說道:“李警長、袁隊長!”汗青見是李懷璧,鬆開漠蘭的手,就見他急忙上前問候:“李大人,真是怠慢了!”汗青緊握對方雙手說:“修貢,讓你們久等了!”汗青接著把來到自己身邊的兒子兒媳以及幾個李家小姐,一一跟李懷璧介紹,才笑著問道:“車上還有一些行李,要不要讓你手下的人過目?”

  李警長搖搖頭,有點慚愧地說:“李大人是兩江三地新軍的無冕之王,公心為民,受人愛戴。都是卑職治軍無方,妨礙大人一行回鄉之旅。在下已跟王長官匯報,今天有一列軍車上晉城,大人一行已被特許乘坐。軍車下午三時出發。刁長官已經安排酒席,囑咐在下迎接大人一行,為大人送行!”

  汗青想不到節外生枝,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玉真見狀,來到李懷璧跟前說道:“李警長,我姑姑上午要回王家堡訪友探親。我們先把姑姑送到摘月樓客棧,便回城跟玉兒姐姐上軍營會合如何?”李懷璧認識玉兒,連忙笑道:“你姑姑也一同回軍營吃送行酒席無妨!”

  漠蘭隻好說道:“多謝李警長的好客!隻是還有朋友在客棧等候。等下次有機會,一定答謝警長的好意!”汗青也搭話:“修貢,我姐姐事先答應了朋友,不必多禮。我們送到客棧就返回軍營,在那裏再敘!”

  李懷璧隻好上馬執韁繩,跟著馬車把汗青一行人馬送出東城門。汗青一上馬車,才發覺自己一身被汗水沾濕,知道一旦被朱星等人查出槍支,真是無法自圓其說。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漠蘭,見她一副如釋負重的神態,心裏覺得不是滋味,暗暗歎息了幾聲。

  一進摘月樓客棧,漠蘭就跟誌強指揮手下十來個漢子,很快把槍支彈藥搬運到幾輛獨輪車上。汗青很不放心漠蘭跟著眼前的漢子回去山上,就對漠蘭低聲說:“姐姐,你別回去了好嗎?跟我上晉城如何?你弟弟和嫂子都在晉城。你樂意跟他們在一起也好,跟金立群幹也行,何苦回井岡山去?在晉城也是為國為民,你上井岡山,跟他們幹不也是為國為民,有什麽區別?我會給誌強一些錢,你的貢獻也讓你問心無愧,好嗎姐姐?”

  漠蘭聽後有些心動,自從上了井岡山,發現遊俠沒在山上,但是經過一段時間,覺得山上的人,跟自己接觸過的任何人都不同。他們不是傳統上的土匪,更不是亡命之徒。他們曾今是北伐戰士中的熱血青年,今天是崇尚蘇維埃共產主義真理的信徒。他們雖然物質生活貧乏,但是內心充滿理想,行動富有果敢和不怕犧牲,讓漠蘭內心那股冒險的性格,得到最好的慰藉和升華。漠蘭慢慢接受了理想的洗禮、行動的鍛煉,漠蘭感覺自己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感到生命質量的提升。然而一見到汗青,內心女人的柔情情不自禁地溢出,被他一席話,攪動了芳心。

  誌強安排好了槍支彈藥、藥材和其他購置的貨物,見漠蘭還在跟李汗青磨磨唧唧,麵帶慍色地來到他們身邊說:“李汗青,休要鼓舌如簧,蠱惑人心,否則我們不會答應!”雖然陳誌強內心不滿,還是努力克製滿腔的憤怒,因為這次沒有李汗青的協助,自己一行人很難順利出城。

  漠蘭被陳誌強的譏諷清醒了頭腦,抬起頭看見陳誌強和其他紅軍戰士眼中的疑惑和堅定,搖搖頭對汗青輕聲地說:“姐姐這次沒法答應你的要求。下山前姐姐已經跟上級發誓,一定會回來。汗青,姐姐知道你是一個民族主義者,希望國家強大,百姓富裕。我們在不同的陣營,去實現共同的目標,不是更好嗎?”

  “姐姐,我答應了你嫂子上麥加朝聖。你難道不想一起去嗎?”汗青還是不死心地追問。“啊——!”漠蘭心動地嬌哦道,“汗青,姐姐下次再回答你好嗎?十幾條人命的責任重大,姐姐不敢掉以輕心!你有這番盛情,姐姐不會負你。峰回路轉,國共終究還是一家人!”

  龍泉見陳誌強義憤填膺的模樣,害怕爹爹吃虧,拉了拉汗青,示意他不要再勸漠蘭姑姑。玉娥、玉真、桂花和小蘭也來到春鶯和龍泉身邊,對汗青說:“爹爹,讓姑姑他們走吧!我們還得回軍營,刁處長和李警長還在等我們吃酒席,不要誤了下午的火車。”汗青搖搖頭歎息了一聲,遞給漠蘭一疊銀票說:“姐姐,一路保重!有事上王家煲尋我,別忘了!”漠蘭藏好銀票,剛想上馬,就聽見汗青失聲喊道:“姐姐——!”漠蘭不敢回頭,雙眼噙著淚花,兩腿一夾馬身,飛奔而去。

  王剛雖然人在前線,但是一聽李懷璧說李汗青及家人一行困在宋州城,立刻電訊刁處長加一列車廂,讓李大人跟家人能夠及時趕回晉城十裏屯。李汗青臨時決定,讓玉娥同行一起回晉城參加龍泉與春鶯的婚禮大典。刁處長雖然知道軍醫處人手緊缺,但為了讓玉兒正式成為李家小姐,隻好點頭同意。

  “刁長官,多謝成全玉兒晉城之行。一旦犬子婚禮和李家小姐見證之禮結束,玉兒就可以動身返回。如今孔司令在宋遼兩地奔波,宋城人事空缺已經增補得很有規模,護士培訓假以時日,很快就無後顧之憂。”李汗青臨上火車,跟刁處長說道,兩人緊握雙手,互道珍重,才不舍揮手而別。

  回到晉城,想不到火車站到處都是重兵把守,很多傷員都在這裏被抬下火車,氣氛顯得緊張和讓人惶恐。春鶯、小蘭和桂花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嚇得圍在汗青身邊,不知所措。汗青一行傍晚抵達晉城的消息,金立群已經知道。雖然前線戰事讓自己身不由己,還是特別囑托牛七接站,並準備好一個排的城防兵力,保衛嶽父及其他親人的安全。

  汗青在晉城沒有見到秀姑姐姐。倒是帶著龍泉春鶯和其他李家小姐,來到嶽家米行,見到柳氏、小梅和文君,以及快要大學畢業的女兒玉婷。大家互道別後變故、新近情勢,更是對龍泉春鶯一對新人祝賀不已。汗青跟米行孫經理盤算了米行一年多來的經營收支盈利,介紹了小梅這一年多來參與米行經營的貢獻和作為,為柳氏出謀劃策,更是幫助米行開辟了好幾個分行,尤其是把四季農具大鋪子開辟為一個城北的嶽家米行,不但盈利更是方便晉城百姓采購糧食及副食品。

  在眾人親近熟悉之日,因為戰時安全的考慮,汗青隻帶著女兒玉真來到城北的秦氏處拜訪。想不到離開四季農具大鋪子時,生意凋敝,如今在小梅和姐姐柳氏的協助下,讓這裏生意興隆。雖然當初的幫工都不在了,都是些新臉孔,尤其是姐姐範氏身在遼城,想不到女兒春燕卻在此處相幫,讓汗青大喜過望。

  自從汗青離開遼城,幫助女婿金立群說服元芳為民國效力,就一直未回遼城看望姐姐範氏,隻是交代金立群、馬戰勝好生照料,想不到在晉城意外相見,汗青拉著春燕的小手問個不停。等春燕知道身旁的女孩也是李家小姐,才喜逐顏開,卻把汗青涼在一旁。

  汗青問了秦氏,才知道鄭吉祥納了一門妾,當年就給鄭家添了一個男丁,讓吉祥樂不思蜀,對回到身邊的範氏更加冷落。春燕幾次想領著母親上宋州城尋找爹爹汗青,都被範氏打消了女兒的念頭。範氏知道弟弟公務繁忙,但是在吉祥身邊,他對自己什麽都不關心,即使生病,也是不聞不問,讓範氏整日愁眉不展、抑鬱寡歡,很快舊病複發,雖然春燕找到馬家尋找幫助,但是因為範氏病久體弱,已經無力回天,讓春燕欲哭無淚,心裏對爹爹暗生痛恨。春燕多麽希望爹爹早一點帶母親離開遼城,誰知道母親與爹爹遼城一聚,竟成永訣。所以見爹爹來到米鋪,新舊親恨交加,讓春燕麵對爹爹,哭笑不得。

  汗青聽說姐姐瑞芳已經陰陽相隔,伏案痛哭,不能自己。直到春燕聲淚俱下相勸,才慢慢止住哭聲。汗青無法忍受姐姐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內心苦楚得孤苦無助,悲戚戚香消玉殞。汗青自責自艾,不停哀歎,覺得都是自己的過失,導致姐姐過早離世,來不及見到女兒成為李家小姐,更不能親自目睹女兒出嫁。汗青越說越難過,又忍不住痛哭起來,幾次三番,還是覺得心疼不已,直到春燕玉真和秦氏不斷勸說,汗青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雖然米鋪人手緊張,在汗青的要求下,秦氏還是同意讓春燕回十裏屯。因為汗青內心覺得十分虧欠姐姐範氏,所以越發對春燕寵愛,讓春燕慢慢在內心原諒了爹爹對母親的無情。汗青見姐姐秦氏對自己一本正經,旁敲側聽,才知道秦氏跟嶽家米行的孫經理相好。汗青雖然內心有些失落,但是依然覺得這樣更好,一不會讓身邊的女兒玉真再生氣,二來好讓自己不再糾纏男女私情,好麵對自己的結發妻子美齡。在米鋪過了一夜,汗青帶著兩個女兒與秦氏揮手而別。

  在牛七的幫助下, 汗青又帶著秋香、書香和桃楚來到嶽家米行,汗青並囑咐牛七跟母親梨花在初八一定上十裏屯喝喜酒,並參加正式李家宗親相認儀式。梨花得知王家堡酒廠已經開工,希望早點回到王家堡,助汗青民國新政一臂之力,讓汗青喜出望外。

  等進了嶽家米行,就見姐姐棲霞嫗、天香跟女兒栗雯一行人也在,讓汗青大吃一驚。小花見爹爹來了,喜不自禁地拉著汗青的手說:“爹爹把我們扔在江南不管不顧,逍遙自在,真是讓女兒失望到家了!”說完全院子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聽完姐姐的解釋,才知道江南購糧雖然完成,河陸兩運一路順利,想不到戰時管製,一下子一切都為軍事糧草先行開綠燈,所以舟車停擺,隻好讓金立群加派的護糧兵力原地守衛糧食,購糧人員先回到晉城,等戰事結束再做進一步的安排。

  汗青一聽也隻好點頭稱是,並對棲霞嫗和身邊的天香等人說:“姐姐一路餐風露宿,辛苦異常,讓汗青深感不安,欽佩之至!”棲霞嫗微笑點頭,鬆開被汗青緊握的小手說:“你打算何日回十裏屯?聽嶽家米行老板娘說,念奴和卞璞領著英子,丹鳳、鯤鵬姐弟,還有在途中碰見的陸小寶已然到了十裏屯。問你要不要在晉城采購婚禮所需?玉玲跟你的眾兒女已經準備了很多婚禮用得著的,你想想還要置備什麽?”

  汗青知道卞璞辦事妥當,便搖搖頭說:“不用了!姐姐,孔司令的妻子慧琴不在晉城,因為戰時之故,無法等候。現在李家小姐和幹兒子,除了天下、慧琴和牛七,其他人盡數到了。姐姐,明日就出發。牛七已經安排了四輛大馬車,我們一大早出發,到傍晚就可以抵達十裏屯。我讓雯兒騎快馬先行,報告我們的行程和安排,姐姐意下如何?”棲霞嫗含笑而答:“姐姐依你就是了!”

  當日晚上,汗青想攜帶雯兒去看看姐姐秋月。自從王家堡購娘一別,多少物是人非,尤其是經曆了姐姐漠蘭宋州城一事,讓汗青對秋月姐姐愈發思念不已。栗雯南下購糧,不但與師父一路小心翼翼,更要照料弟弟青雲妹妹慧娟,還有小花和雙喜,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和無趣。見到爹爹,心情才慢慢好起來。

  “現在大街上到處都是重兵把守,又是宵禁又是寸步難行,女兒才不要到處亂跑!”栗雯被爹爹摟在懷裏,懶洋洋地抱怨,“爹爹如今有了這麽多李家小姐,尤其是玉真妹妹在爹爹身旁嬌裏嬌氣,早已把雯兒忘了吧?”汗青好不容易跟女兒獨處一處,笑著搖頭說:“如今我雯兒已經能夠身負重任,獨當一麵,正是爹爹期待已久的李家小姐。這次江南購糧,真的像你師父說的一路順利嗎?”

  雯兒搖搖頭,沒有吭聲。汗青覺得現在不是細談的時候,就拉著栗雯悄悄走出嶽家後院,想不到被小花碰見。雖然汗青跟姐姐柳氏和小梅以及玉玲安排大家食宿,但是小花不願意早早歇息,就想找到爹爹,述說久別重逢的心事。

  “你們鬼鬼祟祟幹什麽?”小花拉住汗青的大手,一邊搖晃一邊問。栗雯領教過小花的調皮和不安分,沒有吭聲,隻等爹爹應對。汗青噓了一聲才說:“你怎麽不睡?你姐姐睡著了?”小花點點頭說:“嗯,人家睡不著!爹爹和姐姐這麽晚還要出去嗎?要出去,也得帶上小花好不好?”汗青點點頭,拉著小花,跟隨栗雯,很快離開嶽家後院。

  汗青已經從牛七那裏打聽到姐姐曹秋月的住所,並讓牛七通知一下秋月姐姐,說今日一定造訪王家。雖然路上有士兵巡邏查問,但是牛七早已給幹爹汗青簽發了通行證,所以一路沒有遇到阻攔。曹秋月在宋州城酒店雖然得到孔天下的照顧,但是因為王麻子去世,妹妹漠蘭也不在身邊,加上小叔子曉東兒子鬆齡都主張上晉城開店。覺得那裏比當地更有前途,秋月隻是覺得宋州城離王家堡近,去看望汗青方便,拗不過一大家子人的堅持,隻好上了晉城,在城東買下一家酒店,慢慢在晉城立住腳。

  接到牛七派的城防兵送來的口信,直到汗青今晚來看望自己,讓秋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見到汗青,發現他身旁兩位如花似玉的女兒,雖然認識栗雯,但是小花卻是沒有見過。賓主落座,歡喜異常。秋月覺得小花雖然頑皮活潑,但是貌若天仙,不像凡人,就好奇地問道:“小花,你是何時被你爹爹認作李家小姐?”

  小花一見到秋月姑姑,就猜出一定是爹爹的相好,覺得麵前的女人,氣質雍容華貴。雖著衣普通,但是一副粉鑽耳飾卻是非富即貴,非常人可以擁有。笑靨迷人,風姿非凡,目中情深,隻有爹爹可以品出其中風月。“姑姑為何想知道小花的秘密?”說完就輕輕坐在秋月膝上,趴在她的懷裏,讓秋月喜不自禁。

  “姑姑覺得你是仙女下凡,來幫助你爹爹幹一番事業。姑姑說得對不對?”秋月一邊說,一邊看了看眼前的汗青和雯兒。栗雯一邊吃著秋月姨媽精心準備的零食小吃,一邊插話說:“姨媽說得一點都不錯,我這個小花妹妹呀,真是一個古怪精靈。紅塵凡人,心思不及她的十股中的一股呢!”汗青笑著起身,拉著小花離開姐姐懷抱,讓她好好品嚐穆斯林的茶點果品,才跟秋月來到正堂,跟曉東一家以及鬆齡見麵寒暄完畢,拉著姐姐來到院落,見一輪皓月當空,欣喜萬分地說:“姐姐這些日子還好嗎?”

  秋月看著凝視自己的汗青說:“自從你姐夫過世,姐姐又見不到你,內心常常孤寂不安,度日如年。以為你能回到晉城公務,日日盼、月月等,總算盼到你今天來看姐姐,還算你有良心。”秋月喜極而泣,不能自己地傾訴著,“汗青,你可以就在嶽家米行做事,不再離開晉城嗎?姐姐時時感到來日不多。你不來看姐姐,我不知道哪天就見不著你了,嗚嗚嗚——!”

  汗青感到未曾有過的難受。想起姐姐瑞芳玉碎香消,現在又聽見姐姐秋月含怨吐幽,再聯想到民國新政還未步入正軌,種種遺憾、件件不滿,讓汗青心情無法平靜。“姐姐,等王家堡新政有了起色,正好可以送玉玲出國。倒是就帶姐姐上麥加朝聖,好不好?”

  秋月想不到汗青依舊記得當初的誓言,喜出望外地說道:“姐姐就盼望那一天早日到來。汗青,今晚我吩咐曉東安排兩位女兒就住酒店,你跟姐姐好好說說這些日子,你都幹了哪些驚天動地的事情,陪姐姐一夜好不好?如今姐姐孤家寡人,鬆齡和曉東也知道你我的關係,不會在意你在姐姐身邊所作所為,好嗎?”

  汗青正想答應,就見晴雯和小花尋到院子,很快拉著秋月和汗青的手問:“你們說個沒完,還回糧店去嗎?”小花更是依在汗青懷裏,哈欠連天,抱怨不斷。汗青跟姐姐相視一笑,連拉帶抱,把女兒安頓在曉東事先準備好的客房,才放心跟著秋月姐姐,來到她的住房。

  一進房,秋月拉著汗青來到臥室一旁的小間說:“汗青,我幫你尋找幾件換用內衣,你進去準備熱水!”汗青推開小門,發現裏麵有一澡盆。水龍頭有冷熱水之分。汗青想起在遼城跟姐姐瑞芳食宿的那一座別墅裏,也有這麽好的洗澡用具和冷熱水,暗暗驚歎晉城酒店裝備的先進。

  汗青突然感覺背後有一雙潤滑如玉的小手,就欣喜地問道:“姐姐,酒店配置如今現代豪華,你們如何承擔起這般耗資消費?”說完汗青伸手把一身潔白如瑞雪的姐姐抱入懷中,慢慢放進熱水裏。秋月沒有回答,隻是撲在汗青懷裏,享受跟汗青的肌膚相親、耳鬢廝磨的如夢似幻。洗澡間很快熱氣氤氳縹緲,讓人如入海市蜃樓的仙境,汗青跟姐姐親吻著、撫摸著、婆娑著分離的愁苦、相逢的喜悅;傾聽彼此的氣喘籲籲、觸摸相互的香汗淋漓。不去理會鍾聲的悠悠而不去,隻想挽留喜悅的綿綿而不斷。

  “汗青,抱姐姐起來,姐姐要熱死了!”秋月受不了汗青的死攪蠻纏,隻覺得芳心如鼓、欲望如槌,恨不得汗青掄起大手,啪啪啪地捶打千萬遍,內心那股邪火才能熄滅。汗青依計而行,想不到姐姐身體不如以前壓手,內心不禁一沉,知道姐姐這些日子以來,多少個日日夜夜,內心無望、孤獨無靠,傷心而憔悴腰瘦,想來令人心碎。

  汗青不敢多想,匆匆幫姐姐擦拭幹身子,在香肩酥胸處,忍不住住手輕撫拿捏,更是想埋頭在姐姐幽幽情絲、芬芳桃源,還是被嬌無力的秋月嬌嗔道:“汗青,別再折騰姐姐好不好。姐姐受不了你的偷香竊玉的手段、摧花折柳的伎倆。趕緊抱姐姐上了那銷魂蝕魄的雲台、踏入那碎骨吸髓的夢境。讓姐姐顛鸞倒鳳、金釵橫陳,不辜負今生今世你我姐弟一場深情厚意的緣分,好不好?”

  聽見姐姐神女的呢喃、飛燕的繾綣,汗青仿佛回到在王家堡與姐姐纏綿的日夜,那裏有珠光寶氣、肉林酒池,晝夜歡娛,如今鴛夢重溫,內心不禁歡喜不已,更是俯身抱起秋月說:“姐姐,想不想我?”話音未落,就聽見屋外有人碰碰碰拍打大門,讓秋月和汗青大吃一驚,不如外麵發生何事,讓汗青熱血沸騰的心境,頓時變得異常冷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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