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字,都是在非常繁忙的日子裏,抽出稀薄的光陰,把心中的感想,段落成詩。一旦文字活躍地排在詩句裏,思緒開放鬱金香在一畦一畦的田野上,像一頁頁詩篇,在詩集裏翻閱對春天的欣喜和眷戀,對愛撫的春風、回首的春雨、難舍的春光,報以萬紫千紅的心聲和千姿百態的笑顏。
為什麽對詩歌寫作孜孜以求,不舍晝夜地用詩句撫慰內心的喜怒哀樂,也許正合了杜甫的詩歌“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調侃,和錢鍾書作《管錐篇》用文言文的意圖之“這樣可以減少毒素的傳播”的耳聞。
杜甫雖然在他生活的時代沒有顯名,但是他一直在創作詩歌;錢在使用文字作鎬,挖掘曆史中文學的瑰寶,在生命的河流裏洗濯,用嗬護的心情揩拭,在年華的月色下,細細玩味。錢像極了乾隆時代的紀曉嵐,文字夯實、本性詼諧,才能有心情做學問。紀曉嵐在清朝文字獄肆虐的時代,所以思想被禁錮,隻能在《閱微草堂》發發牢騷,歎息一身才華,不能扶起一座豐碑,讓後人頓足、倚靠、攀爬而看得人生將來的地方。
不過還是可惜了錢沒有繼《圍城》之後,再寫出好的小說。他的《談藝錄》、《管錐篇》和《槐聚詩存》,我都沒有讀過,隻讀過他的《圍城》。
小說是除了詩歌之外我喜歡創作的文學體裁。寫小說,考驗人的眼界和心胸。梁實秋是一個散文大師,一生鍾情翻譯,視野限於書齋,對政治和社會演變不感興趣,激情不足閑情有餘,所以才有《雅舍小品》。他寫北平的風土人情、景物事故,挺雅俗有趣。林語堂的《京華煙雲》因為采用英文寫成,被他的出版經紀人賽珍珠提名諾獎。林是一個中西學集一身的大成者,具有入世精神。立足於本民族,放眼於西方世界,有點像清道光年代的林則徐。不但把一生所學傳授他人,更是積極創作,把自己的才華,迸發出光和熱,讓黑暗和寒冷中的恐懼和顫栗,得到舒緩和安慰。
林拿不到諾獎,也在情理之中,因為他的作品是一個不被西方世界接受和理解的地方,隻是一個西方世界獵奇中華文明的罅隙。諾獎撫平的是西方世界的心結,不是東方文明的蹙眉。但是寫作小說,不能以經曆才學和毅力來開拓,必須有入世精神。小說如一幅畫卷,給人一個錯綜複雜的感觀,同時在迷霧之中、起伏上下,渲染、烘托和寄情作者的希冀和展望。無論你是年輕還是色衰,你都在寫小說,說明你的內心充滿抱負、充滿追求、充滿向往,你的未來有一個伊甸園,有一個夏娃,有一個亞當。
你的小說是一個睡美人,希望如一個白馬王子;你的小說如老槐樹旁的那一汪碧水,等七仙女下凡,在樹枝上掛上雲彩做的霓裳,在綠水裏蕩漾雲海一樣動人心弦的波浪。然而除卻小說,我還醉心詩歌的圖畫,在我人生蒼白的宣紙上,潑墨我的小說精微不到的地方。
其實詩歌,是無法用才華來衡量的一種文學體裁。詩歌需要激情,無論激情來源憤慨還是瘋狂,衝動是詩歌最好的載體。愛情,是有生理基礎的產物,是衝動的代言人。愛情是詩歌的靈魂,充滿愛的詩歌,橫走在詩經、漢賦、唐詩、宋詞和元曲的經緯,名篇尤其專注愛情的題材。近代詩歌耳熟能詳的徐誌摩之《再別康橋》、魏晉時代的《洛神賦》、中唐之《長恨歌》、北宋之《鵲橋仙·纖雲弄巧》和元朝之《西廂記》,以愛情作為車舟,在人生的旅途和河流中,風塵仆仆、乘風破浪,去追求遠方那一顆閃閃發光的明珠。
一路的驚心動魄、滿眼的煙雨迷蒙,都落在心扉上,回響心聲,吟誦情懷,落紙成篇,傾述衷腸。是不是充滿愛的情懷,就一定能寫出好的詩歌,答案是否定的。詩歌寫作,除了坐上車舟,還需要一顆耐心。所謂靜動有致、裁剪得當。就像一座農家餐館,裏麵飯菜可口,盡管價格便宜,但是不能成為詩歌。
詩歌不是擺放長短句,成為現代詩歌的模樣,就是詩歌。詩歌的靈魂是愛的流淌,但是表現形式是心情的拿捏,而且拿捏得很有詩意。這一點把99%以上的人,排除在詩歌寫作的長路上,隻剩下寥若晨星幾個背影,會跋涉在詩歌的創作上,竊喜人生的快樂。
如何闡明詩意是一個什麽東東,不是這篇介紹文章的立意。我堅持寫詩歌,是因為心中充實愛的大義。愛如這麽一句話: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愛之大義,就是一種出世精神。愛文化和文明,因為文化和文明的載體是國,所以人才會愛國,愛家人之親情,愛異性之可愛,愛朋友之協助,愛自然之溯源。無愛不成詩,非衝動難維係。詩歌中一旦充滿愛的元素,就像梅花鬥雪、東風破寒,提筆就是一叢叢迎春花,舉目便有黃水仙、玉蘭花插遍阡陌、搖曳窗牖,牽拉視線、激蕩一顆情懷抑製不住的愛心,拿捏頓足、品味變遷、體會滋味和細膩心思。
詩歌寫作的目的,雖然在文學審美這個大的範疇,可以這樣說不會錯,但是詩歌的審美,倒底怎麽去審美,去理解詩歌的別具一格來,真是見仁見智。沒有標準答案,更是眾口難調。但是有一條,可以區別是詩歌還是非詩歌。有的詩歌有其形式,但是不能稱為詩歌。詩歌,無論是穿著華服還是布衣,必須有一點共性,就是通過寄托來抒發作者的意圖,而不是把自己的感想,直接交給讀者。
詞藻是否華麗,篇幅是否龐大,立意是否高尚,對詩歌的好壞沒有決定意義,主要是作者的感受能否通過寄托,默移潛化地、慢慢體味和等候之中,落到讀者的心中,生出無窮無盡的感慨和共鳴,這是最重要的。
詩歌裏,我一直寫不出愛的大義,譬如富有犧牲精神的愛,愛文明傳承中的先驅之犧牲精神,愛入世之下,芸芸眾生之自由平等和公正之追求和實現,而是把目光聚焦在愛親人、愛家庭、愛異性之嫵媚精致,愛生活中的驚喜、愛追求裏的沉浮不定,愛自然變化景物周而複始,讓生命永遠都有盼頭和希望,沒有篇幅感歎時光不再、年華老去。
詩歌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讓紅顏不老、芳華永駐。神情中,豆蔻年華;風度裏,美麗少年。這次即將出版的詩集《憐香惜玉》,就是把一切美好的希望和寄托,美其名為香和玉,憐惜這些美好的遠方,詩歌就自然源源不斷地流淌。
寫小說,我寫詩歌的力量夠不到的地方,譬如愛之大義中的奉獻和犧牲;寫詩歌,寫出愛的小資情調,寫出愛的溫存纏綿,寫出愛的好奇和傷害,寫出愛的精彩和綺麗。氣餒和奮起並存、消沉和騰飛同步,喜憂攜手、哀樂並肩,描繪一幅長寬不協的人生畫卷,謄寫一本縱橫參差的憐香惜玉。
最後以《憐香惜玉》詩集的內容簡介結尾,希望大家生活中充滿詩情畫意,不寫詩歌不要緊,但是要有一顆熱愛生活的詩心,留住美好的景致,播種荒蕪的世界:
“平凡的歲月,因為季節變換,增添了許許多多花開花落的驚喜和感歎;也如夢一樣,沿著沉甸甸的階梯,走進秋天果園飄香的豐收,讓天高雲淡、青霜玉露有了菊花翩躚的歡快和色澤金黃的溫暖;十裏荷花、三秋桂子,不但從人間天堂、詩詞歌賦來到日常,更是在風塵仆仆的旅途,走進視野、纏繞視線,在心田裏頓足,在心扉上繞梁三日;大雪紛飛、梅花枝頭,更有遠去南歸雁叫聲聲,猶在耳旁,春雪如心事,紛至遝來,堆積心上難消。紅塵俗世,恩恩怨怨,放不下的功名利祿,拋不開的兒女情長,訴不盡的親情友誼,讓人間充滿割舍不了的留戀、讓生命洋溢跌宕起伏的旋律。我在日月陰陽圓缺的人寰,用一顆不變的詩心,體會芸芸眾生的悲歡離合,傾訴個人與世界的情感交融,回憶和眺望過去與現在、現在與將來的宿命和糾纏,在煙雨迷蒙的天空,以嗬護的情懷,接受一切風雨雪霜、困惑和艱難,讓一顆充滿激情的心,跳動在一片荊棘密布的叢林間,為你送上一行行走出寒冷的詩句,為你迎來一個個憐香惜玉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