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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90)

(2017-12-16 16:36:49) 下一個

  等汗青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對桃楚的做法,早已越過姐姐心理能夠承受的極限,隻有到此時人如夢初醒,又似昏昏沉沉,一下子內心無所適從。雖然臉上感覺火辣辣,但是心中更是羞愧萬分。汗青摸了摸嘴角,擦拭了一下慢慢流出的血水,聽著懷裏姐姐時高時低的哭泣聲,頓時覺得鬱鬱寡歡,但是依然牽掛桃楚母子,因為意識到元芳對新軍的重要性,所以一定要把這對母子照顧好,讓元芳將來專心為新軍做事,對新軍的拓展,對立群將來的前途,對宋遼晉三地最後成為民國新時代的新天地都是非常重要的。這也是自己認桃楚做李家女兒的目的。雖然姐姐這樣惱羞成怒,但是不能因為她個人情感因素而改變自己的長遠計劃和最終目的。汗青腦海裏這樣思索著,清晰著和勾畫著,內心才從懵懵懂懂的狀態,回歸到視野開闊目光遠大的自信框架中,內心的混沌才頓時煙消雲散而變得清明透亮起來。“姐姐,其實剛開始汗青是想讓你去幫她,都是我一時糊塗,姐姐不要哭了好嗎?她桃楚隻是一個孩子,在感情上幾乎是空白,姐姐都可以做她母親,為什麽跟她一般見識呢姐姐?”汗青不知道如何勸說懷裏的淚人,隻好如實地把自己內心對桃楚的感受說出來,希望姐姐不要嫉恨女兒,“姐姐既然知道元芳對北伐新軍的重要性,而桃楚又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汗青還認了她做李家女兒,自然元芳很快就會把桃楚扶正,讓桃楚成為正室原配。這樣元芳內心才會安定下來,踏踏實實為新軍為立群做事,這也是汗青的初衷和終極目的。姐姐深明大義,看問題出發點不是其他女人可以望其項背,這一點也是讓汗青深深折服和敬佩之處。如果姐姐願意幫汗青,就不要被眼前汗青小小的失誤迷惑了心智,而讓情感充斥心間好嗎?姐姐無論於情感於智慧都占據汗青的心田,更是在汗青心中形成一座高峰,無其他女人可以超越,姐姐,汗青怎敢忘卻姐姐的情意違背姐姐的心思呢?”汗青邊說,邊試著幫巧笑擦拭滿臉的淚水一嘴的涕流。“不要你擦,就知道花言巧語騙人家!”巧笑被汗青的真情實意感染了,但是一個女人的情緒怎麽可能一下子從滿心憤怒轉變過來,跟上汗青的心思,不過想想汗青的話,也隻有接受現實,幫著汗青照顧好桃楚,顧全大局,讓汗青重視自己,才能成為他既敬重又喜愛的女人,“小心姐姐一刀捅死你這個亂情的東西。”汗青知道姐姐還在生氣,就試探地問道:“姐姐,你手上有一把刀,真的會殺死汗青嗎?”巧笑這時才從汗青懷裏抬起頭來說:“剛才當然會,插進你的花心,看裏麵到底裝有多少女人。汗青,你讓姐姐心不甘情不願地做這樣的事情幹什麽,她桃楚……汗青,你嘴角怎麽在流血呢?”汗青情不自禁地微笑道:“汗青跟姐姐花言巧語的時候,狠狠地咬到舌頭,嘴裏都是血水,所以擋不住從嘴角流出一些,沒事的姐姐!”巧笑搖搖頭,根本不相信汗青的說法,淡然地說道:“是姐姐下手太重,對吧汗青?被女人扇耳光是不是感覺很舒服,下次被姐姐逮住你的醜事,就不是耳光,而是把你這顆讓姐姐痛恨的無情心剜出來,知道嗎汗青?”汗青見巧笑慢慢走出內心的憤恨,就低聲下氣地說:“隻要姐姐答應讓人好好照顧桃楚,讓元芳滿心歡喜,不要把汗青的糊塗之舉告訴他,那麽汗青甘受姐姐任何處罰,好不好?”巧笑被汗青輕輕擦拭淚涕、柔聲細氣和逆來順受溫暖了自己一顆被遺忘冷落的心,心情慢慢好轉,就主動靠在汗青懷裏說:“你明天回去好不好,今夜再陪姐姐一宿,我會安排人送他們三人回王家堡,如果綠珠一天也等不及的話?”汗青一下子找不到理由拒絕姐姐的要求,就立刻點頭同意並說道:“好吧,汗青這就去幫助綠珠姐姐他們。”巧笑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用不著,姐姐自有主張。你在廳堂等著,姐姐讓照顧桃楚的兩個侍女過來,你們三人上桃楚的房裏,告訴她們怎麽幫助桃楚。姐姐會挑選一個年輕一些的女傭,平時陪著桃楚,讓她有個伴,畢竟這兩個侍女年紀大,家裏有事,每天都回家。姐姐這樣安排,你該滿意了吧?”汗青點頭應道:“姐姐的安排,讓汗青無話可說!”巧笑不悅地瞥了汗青一眼,嬌嗔道:“什麽叫無話可說,是高興還是生氣,姐姐如何分辨得出?聽你的語氣,是氣得無話可說吧?”汗青搖搖頭,臉露微笑地回答:“好話不說兩遍哦,汗青的好姐姐!”

  走出女兒的房門,桃楚依然不願鬆開緊緊攥在手中的汗青。“楚兒,爹爹晚飯後還來看你。爹爹明朝才回王家堡。聽話,認真愈合傷口,健康體魄,爹爹一定讓你一生幸福,好嗎?”桃楚難舍難分地說:“爹爹晚上再來陪女兒一宿好不好?”汗青搖搖頭說:“不離開爹爹,你怎麽獨立長大?你的堂哥堂嫂對你不薄,你要珍惜。雖然爹爹也在努力,但是每天的日子是你在過,不是爹爹替你過知道嗎寶貝?爹爹還要去照應一下你的綠珠嫂子,他們馬上就要動身回王家堡,等吃完晚飯爹爹會帶著一個你堂嫂安排的丫鬟來照顧你早晚的起居,同時給你做個伴,晚上也就睡得安穩踏實,知道嗎?”因為身後就是照顧自己的大媽,桃楚沒法表露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隻好勉強地點點頭說:“到時爹爹一定要來看女兒哦!”汗青隻好捏了捏女兒的玉指,輕輕地搓揉了幾下,點點頭,轉身離開桃楚,順手把廂房的外門關好,沒有讓女兒出來,因為門外雪花依舊淅淅瀝瀝地飄灑著一個冬季積攢的寒冷,急不可待地把溫暖掩蓋得曖昧、輪廓模糊和一片蒼白。來到馬車旁,汗青對坐在趕車副座上的護送壯士交代了幾句,就來到馬車車廂門邊,見巧笑一直陪著自己,隻好輕輕拉開車廂門,見書香和栗雯立刻抬起頭看著汗青,而綠珠坐在栗雯裏麵,沒有轉過身,而是低著頭,讓汗青內心一陣難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巧笑見汗青一臉憂鬱的樣子,心裏就不痛快,不等汗青開口,就交代書香道:“書香,路上照顧好你姐姐和你娘。有什麽事,就讓馬車副座上的桃二大哥幫助,知道嗎?”書香恭恭敬敬地答道:“舅母寬心,有姐姐在,路上一切都會很順利!舅母,爹爹他為什麽不一同回去,非要等到明天?”這時綠珠突然插話道:“書香,小孩子不要亂問。嫂子,這兩天叨嘮很多,真是過意不去,十分感激。等哥哥回家,轉告綠珠的謝意,你們有空閑,來王家堡轉轉。院子裏的盆景,妹妹又添了一些新景致,你們來看看如何?”巧笑見綠珠語氣溫和態度誠懇,知道她是真心地邀請,就臉上洋溢笑意地說:“到時一定過去觀賞,妹妹一路保重!”巧笑說完,根本不給汗青說話的機會,把車門一關就對車把式說:“桃衡,動身吧!”汗青詫異地看著巧笑,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汗青怔怔地看著馬車車廂在雪地裏歪歪斜斜地緩慢地前行,眼前好像看見女兒從車廂跳了下來,一下子來到自己跟前,滿臉不悅地嗔怪道:“爹爹,為什麽不跟女兒一道回王家堡?非要滿足巧巧姨媽的要求嗎?她就這麽重要,比女兒書香和娘三個人加起來還要重要嗎爹爹?爹爹不回去,女兒也不想走,為什麽要讓女兒離開爹爹嘛?”汗青張大口急促地喘息著,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兒的逼問。巧笑見汗青又在發呆,就拉了汗青一下說:“是不是後悔了?現在喊住馬車還來得及,不要表情怪怪的,讓姐姐心煩!”汗青一下子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跟著姐姐和她身邊兩個侍女,慢慢地回到桃家大院。院落裏,積雪早已被清除得一幹二淨,巧笑一進廳堂,侍女就想幫助主人解下一襲深藍裘鬥篷和廣沿藕荷色緞麵雪帽,巧笑揮揮手說:“你們忙去,我自己來就行,等一下在廳堂擺一小飯桌就行。如果有客人來拜年,就說今天我身子有點不適,讓桃管家接待就好了!”巧笑知道今天不會有什麽親近的親朋上門,最多就是幾個租種不少桃家田的雇農上門來送些農副產品,順道來問候一下雇主,巧笑懶得理睬這些瑣碎的事情。平時都是嘉誠招待他們,但是今年嘉誠不在,就讓捎口信回來的管家照應一下,也說得過去。兩個侍女前腳跨出廳堂大門,不由自主地相視一笑,竊竊私語道:“想不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李大人,居然跟桃家女主……嗬嗬嗬。”桃管家見侍女相互咬著耳朵,就故意清了清嗓子,把這兩位侍女嚇得魂不護體,一下子失聲叫了起來:“啊,是管家大人呀,對了,主子吩咐下來說,讓您接待一下上門的客人。在倒座請他們吃頓飯就行了,她說身子不適,今天不能接待來拜年的親朋呢!”桃管家最見不得這些下人,咬耳朵議論桃家的是非,臉拉得老長,語氣嚴肅地說:“一點規矩都不懂,當初進桃家做事,是誰教導你們的?知道了,下次再見你們這樣嘀嘀咕咕,就別想在桃家混飯吃,真是吃裏扒外的賤骨頭!”兩個侍女見管家動怒,嚇得渾身篩糠似地求饒:“下人該死,管家大人大量,就饒我們這一次吧!”管家鼻孔裏狠狠地哼了一聲,嗅了嗅手中的景泰藍鼻煙壺,慢慢地打出一個二踢腳般脆響的噴嚏,才慢悠悠地教訓道:“下不為例,在桃家就得規規矩矩。即使知道什麽都要為桃家辯護,還能這樣捕風捉影嗎?去吧,桃家不養閑人!”管家見這兩個穿著桃家為她們新裁裙襖的下人,鬼鬼祟祟,心裏就不痛快,本來還想上廳堂去核實一下,但是見這兩個侍女的模樣,知道李大人一定在正堂裏麵,覺得多有不便,也沒有太多必要,就轉身回自己的住房去了。

  巧笑見身邊兩個侍女出去了,就對汗青說:“傻待著幹什麽,你呀還沒有下人機靈呢!”汗青情不自禁地輕聲笑道:“姐姐,我們這樣在一起,身邊沒有旁人,如何擋得住下人非議之心?”汗青邊說,邊替巧笑解開大氅,又輕輕取下雪帽,略略抖落上麵的殘雪,按巧笑的指點放好之後,見巧笑隻是笑而未語,就接著問道:“難道姐姐不怕別人議論我們的親近嗎?”巧笑見汗青一根筋地沒完沒了,就氣呼呼地說:“你管這麽多幹什麽?姐姐自有主張,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不好?”汗青無奈地搖搖頭說:“姐姐,汗青也是為了你的聲譽考慮嘛,何必這樣不耐煩呢?哦對了,為桃楚挑選的丫鬟定了沒有?”巧笑見汗青總算有了一件事情可做,就坐在廳堂的主人太師椅上對汗青說:“你先坐下來,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說話不好嗎,非要站著說,這麽著急幹什麽?”見汗青幫著自己倒好茶水,就慢慢端起茶杯,小口地喝著,等抬起頭見汗青也在喝茶,才心生歡喜地說:“汗青,姐姐已經挑了一個在桃家做了一年的小丫頭幫助桃楚。已經吩咐下人在後院她的住房再安置一張床,讓這個小丫頭晚上給桃楚做個伴,白天因為有兩個年長的大姐幫助,丫鬟就幹點別的事情。等吃過晚飯,你把丫頭帶過去,立刻就回來,不要再讓姐姐為你費心了知道嗎汗青?”汗青把茶杯放在正桌上,低聲答道:“知道了姐姐,不知道嘉誠明日何時回來?”巧笑不知道汗青有什麽問題,淨挑一些自己不願意說的話題,就不耐煩地說:“管家說他明日回來,姐姐哪裏知道是上下午還是半夜?如今,桃家也留不住他的心,他回不回來,又有什麽區別?如今桃家上下的事情,都是管家在打理。這個家遲早是要敗掉,他桃嘉誠又沒有你這種能力,卻把心思放在養別的女人上,這個無底洞哪裏填得滿?”汗青不解地問:“姐姐的長子為什麽不住家管理桃家的家業,非要在外經營?”巧笑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讓汗青忍不住又問道:“姐姐難道還有什麽難言之處?”巧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他覺得光靠田產家業無法發達,非要兼做生意,就像你汗青投資米行一樣。汗青,你能不能幫幫姐姐的長子,讓他跟著你,為新軍做些生意,也讓姐姐心裏踏實一些!”汗青點點頭說:“姐姐,汗青一定會關照令郎。他如何稱呼?”巧笑眉開眼笑地說:“他呀,名騁字千裏,隻是在狀元樓村讀了一些私塾,後來上官先生興辦新學堂,又接著讀了幾年新式學堂,學的東西雜七雜八,思維也跟你姐姐的不同。”汗青接著問:“哪令愛呢?”巧笑含笑說道:“她呀,名驕字念奴。汗青,雖說念奴是一個農家平常女子,但是她出生之後,聲調清越,讓人想起天寶年間那位叫念奴的歌女,就給驕兒取字為念奴,讓你這位大秀才取笑了!”汗青擺擺手說:“姐姐言過了!念奴是一位很傑出的歌女,連詞牌念奴嬌都是因她而生,如何不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呢?哪令二郎名字如何?”巧笑嬌嗔道:“你呀,要把桃家的各個成員翻個底朝上是吧汗青?老三名驍字吳耿。”汗青擊掌稱讚道:“驍兒必將成為民國中興名將,姐姐一家兒女,個個出類拔萃,真是令人羨慕!”巧笑戲謔道:“光名字好聽就成棟梁了不成?隻是姐姐的一番願景而已。不過驍兒在金陵讀書,倒是有成大器的可能。而騁兒隻是一個商人,如何擔當大任?”汗青不以為然地說:“汗青倒是不這麽想,姐姐汗青就是一個商人,不也在為國為民做事嗎?”巧笑恥笑道:“你哪裏在為國為民,你隻是借著這個好聽的幌子,專門偷香竊玉,勾引良家婦女,滿足你個人的情欲而已,對不對汗青?”汗青被巧笑說得麵紅耳赤,正想辯駁,就見有人掀開厚棉門簾進來通報說,小姐回娘家來了。巧笑一聽大吃一驚,因為今天不是女兒回娘家的日子,難道她在婆家出事了,嚇得巧笑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急匆匆地跟著下人出了廳堂。

  汗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是跟著姐姐出去迎接這位桃家大小姐,還是就在廳堂等候。見巧笑已經掀門簾出去了,身邊也沒有人好詢問,就幹脆在廳堂給每個火盆添加新炭,又把每個火盆旁的水壺灌滿淨水,坐在火盆鐵架上。見有一壺水已經開了,就收拾了一下茶壺,沏了一壺新茶,接著把用過的茶杯裏的殘茶剩水倒在地上的陶罐裏,就見巧笑領著一個穿著石青狐裘長袍,身著水紅厚絨折裙,頭戴玲瓏窄沿銀灰色雪帽,有說有笑來到廳堂。身後跟著管家和幾個家人,拎著兩個行李箱和幾個包袱以及幾筐東西。巧笑把女兒安頓坐好,就忙著安排把東西歸置好。管家看了看愣磕磕站在正桌旁,手裏拿著茶杯的汗青,略微躬身施禮點頭,就轉身跟巧笑說了幾句話,才帶著家人離開了廳堂。因為廳堂幾個大火盆炭火燒得正旺,坐在客人座位上的桃小姐起身對還在忙碌的巧笑說:“娘,別忙了!廳裏這麽暖和,真是難得!”巧笑這才抬起頭,跟女兒努努嘴說:“還不是那位家人勤快,每天不知要多燒桃家多少簍木炭哦!”桃小姐一聽,饒有興趣地轉身看了汗青一眼,有點不信地問母親:“娘,女兒怎麽不認得?是不是……嗬嗬,娘在逗女兒吧,哪有這樣氣宇軒昂的家人,他……”桃小姐說著說著就來到母親耳邊輕聲問道:“他是誰呀娘?長得玉樹臨風、俊美雅秀,星眸漆眉、寬額圓頜,直鼻權腮、目善齒堅,是不是一位大人物,還是爹爹的好友?”巧笑見女兒一看麵相,就把來人的身份說出個八九不離十,就佯裝不悅地說:“瞧你一頓胡誇亂讚,不信你去問問就知道了,難道為娘還騙你不成?”桃小姐被母親的話說得將信將疑,就遲疑地來到汗青身邊,正想抬起頭好好端詳一下這位桃家的下人,就見汗青來到自己身邊,語氣很恭敬地說:“小姐回來了?廳堂太熱,讓在下為小姐脫去裘衣好嗎?”桃小姐猶豫了一下,見母親臉色平常,就轉身對著汗青,汗青及時地把桃小姐已經解開的長袍大褂脫掉,來到廳側的掛衣櫥,把裘皮長袍張掛好,又及時對巧笑輕聲說道:“新茶剛沏好,姐姐陪令愛先喝茶吧!”巧笑忍住笑意,隨意地答道:“知道了!”汗青這才來到桃小姐身邊說:“小姐,這是在下剛沏好的新茶,想不想嚐嚐春茶的特別風味。這是你娘……”汗青一下子說漏了嘴,惹得桃小姐哈哈大笑起來,輕快地走到巧笑身邊,靠在巧笑懷裏說:“娘,他到底是誰嘛?”汗青見自己一句話說錯了,就連帶笑意地來到她們母女身邊,對桃小姐說:“念奴,我是你汗青伯伯!”念奴一聽,立刻離開母親的懷抱,注視著汗青問道:“就是北伐新軍的風雲人物李大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難怪我娘遲遲不肯道出真相,原來是貴人臨門,真是驕兒的緣分,能在娘家見到國民革命軍的中流砥柱,北伐將士們的理想楷模。李大人,您請坐!”汗青言詞懇切態度溫和地施禮道:“念奴,你汗青伯伯隻是一介地主,跟令尊一樣在家務農,依靠幾處薄田度日。因為期待山河統一、百姓安居,才不憚微弱淺薄,為北伐效犬馬之力而已!我聽令堂說,念奴生下來聲音嘹亮清越,真是令人羨慕。這次你汗青伯伯叨嘮桃家,得到你爹娘處處關照提攜,正想跟……”巧笑不知汗青還想說到哪裏去,就插話打斷汗青的話頭說:“驕兒,先坐下喝口茶水。這位李大人善談,你跟他講三天三夜,他也不覺得累。你一個女孩子家,要這麽耍弄嘴皮子幹什麽?”桃驕見汗青一直在打量自己的容貌身材,覺得有點害羞,風似地來到巧笑身邊,依在母親懷裏說:“娘,汗青伯伯那樣看著女兒,讓人家心慌意亂的。”巧笑抬起頭,瞪了汗青一眼說:“坐下吧汗青,不要這樣死死盯著一個女子看知道嗎?”汗青自知失態,下意識地坐了下來,連忙道歉說:“姐姐言之有理,念奴,請饒恕汗青伯伯的失禮之罪。姐姐,念奴花容月貌,目光清澈善意充裕,笑容甘甜,身姿活潑,精神向上,給人青春活潑的感動,真是姐姐的好女兒!”桃驕聽見李大人誇獎自己,靜心地聽完後,才從母親懷裏站立起來,依然還靠著母親,卻麵對著汗青說:“多謝伯父美言!其實驕兒還是有自知之明,相貌中等而已。伯父倒是一個美男子喲!”說完桃驕低頭吃吃地輕聲笑了起來,聲音果然悅耳動聽,讓汗青欣喜不已。巧笑拉了拉女兒的手說:“你呀,倒是跟你伯父很投緣,說起話來,娘都插不上話。念奴,你突然回娘家,孩子怎麽沒有帶來?”桃驕看了看巧笑,眼神又想轉向汗青處,欲言又止地低著頭沒有吭聲。汗青知道一定是自己一個外人在場,讓念奴不想說出緣由,就起身對巧笑說:“姐姐,汗青出去提一桶井水來,你們母女慢慢暢談吧!”巧笑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好吧……汗青,你別去了,我讓下人去提水就行了,你一個大貴人,哪能在桃家幹下人的活?”說完巧笑又對女兒說:“你伯父又不是外人,你說吧,他還能到外麵到處瞎說道不成?”念奴隻好跟母親咬耳朵說:“娘,他跟俺爹似的,在外麵養女人,這世道到底怎麽了?女兒又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他卞璞想納妾,女兒自然會考慮,想不到他居然在外金屋藏嬌,娘,這讓女兒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巧笑一聽,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心裏才釋然起來,安慰女兒道:“天下男人都是這樣的,你呀在娘家住幾日,還是回去。哪天你們一起來,讓為娘說說他。要麽你就讓他把那個女人納為妾,要麽就默認,否則你們夫妻如何過日子?”念奴搖著頭,突然撲進母親懷裏,輕聲哭泣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那個女人還不是平常百姓,是一個青樓女子,卞家哪有這麽多錢供他揮霍?娘,女兒不想回去了!”巧笑心疼地說:“哪貴兒怎麽辦?他才三歲,沒有娘在身邊照看,你放心得下?”念奴冷笑道:“過幾日女兒就把貴兒帶來,準備一直在娘家過日子了,娘,幫幫念奴好嗎?”巧笑不斷地歎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汗青見念奴聲音漸漸大起來,很快明白她回娘家的原因,知道她的夫君在外養女人,還是一個妓女,讓汗青感到很意外,就情不自禁地來到巧笑母女身邊對巧笑說:“姐姐,如果念奴她住在桃家,就讓她住,不要讓她失望好嗎?”巧笑抬起頭,雙眼含淚地點點頭說:“唉,我可憐的閨女,怎麽跟娘的命運一樣哦?汗青,你說這天下還有好男人嗎?家有賢妻,在外你逛逛窯子也就算了,非要把大把大把的金銀揮霍在她們身上,到頭來又得到什麽呢:家庭破碎、家道敗落,人世間又多了一個浪子,添了一個敗家子。念奴啊,為娘真的沒想到卞璞竟然糊塗到這樣的地步,也不知道那個青樓女子是一個什麽樣的絕色女子,讓卞璞義無反顧地為她付出一切而在所不惜,真是讓人心痛。汗青,你幫幫姐姐好不好?姐姐實在受不了,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步她娘的後塵,好嗎汗青?你去幫姐姐了解一下,他卞璞玩的那個風塵女子到底是何方神仙,會把一個正經男兒變成浪蕩公子,好嗎汗青?”汗青聽完姐姐的要求,立刻麵紅耳赤地不敢抬頭,覺得自己在巧笑心目中一定是一個逛窯子的眠花宿柳之徒、玩妓女的偷香竊玉之輩,結結巴巴一下子不知道如何答複巧笑的請求。巧笑因為女兒在身邊,又不好張口唾罵汗青的弱懦無能,隻好狠狠地用眼刮著汗青的顏麵,靜心等著他的答複。“好吧,不知道念奴的夫君在哪裏結識哪位絕色女子?”汗青最終鼓起勇氣,斷斷續續地問道。念奴一聽,不顧自己淚流滿麵,站起身來對著汗青說:“就在王家堡,聽說是一位暗娼,還說是一位黑鷹幫人的遺孀。伯父在王家堡一打聽就知道,她全名叫謝宜人,黑道上給她取了一個藝名叫風光,真是不知羞恥的女人。”汗青見念奴一生氣,思維清晰邏輯周全聲音低沉,全失嘹亮清越的本性,看來念奴抑製本性的能力,在氣頭上這麽大,讓汗青大吃一驚,覺得念奴是一個奇女子,因為大多數人,都是一生氣,思維混亂,邏輯錯漏,全被情感左右,毫無章法,更無計謀,一下子讓汗青對念奴刮目相看,覺得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汗青因為內心對念奴的欣賞,就為她倒熱水,搓揉擰幹麵巾,很快遞給念奴一條濕熱的麵巾說:“驕兒,擦拭一下,讓伯父為你做主好嗎?”念奴沒有馬上接過麵巾,而是驚喜地看著汗青,滿眼疑惑地說:“難道要派新軍戰士,去把風光捉拿歸案,投進大牢嗎?”巧笑一聽女兒的念頭忍不住嘲笑起來:“你伯父一個人就夠她一個暗娼就地伏法,還要將士幹嘛,你不知道……嗬嗬嗬,好了驕兒,有你伯父出馬,一切都會好起來。何況他征服風塵女子,得心應手,無往不勝,哼!”巧笑越說越覺得不對勁,要不是因為女兒在身邊,非氣得劈裏啪啦把汗青打個滿臉開花。念奴見母親說完,氣喘籲籲,一臉怒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娘,你不要這樣為女兒的事大動肝火,小心傷了身體,讓女兒深感不安好不好?”汗青見念奴的事情已經暫時說定,就在熱水裏又搓揉了一下麵巾,擰幹後來到念奴身邊說:“驕兒,來擦拭一下,哭了半天,臉上很不舒服是嗎?”念奴轉過身看著汗青,手裏攤開冒著熱氣的麵巾,一臉神情都是關愛,內心一熱就想哭,覺得汗青就像一個慈父一樣,點點頭,剛想接過麵巾,突然雙手掩麵,失聲痛哭起來。巧笑被女兒的折騰弄得心神不寧,隻是不停地歎氣,汗青隻好拉了拉念奴說:“驕兒,別哭了,伯父盡早給你一個交代,讓你的夫君懸崖肋馬、浪子回頭,夫妻恩愛依舊、相敬如賓如常好嗎?”念奴見母親悲憤傷心的樣子,心裏一下子對汗青的保證沒有信心,這時見他又信誓旦旦、手到擒來的神態,一下子又感到有了希望,被汗青一拉,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到汗青懷裏,汗青就勢幫念奴擦拭了殘淚剩涕,同時安慰道:“驕兒,明日伯父就上王家堡一探虛實,給驕兒你一個交代好嗎?”念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不自禁地依偎在汗青懷裏說:“伯父,真的嗎?人家不是在做夢吧?”想不到回答來自巧笑,隻聽她說道:“好了,一個女人家躺進別的男人懷裏,還不知道害臊。”說完巧笑氣呼呼地把女兒拉到自己身邊,接過汗青及時遞過來的麵巾,又幫女兒擦拭了幾下,才把麵巾扔給汗青說:“別摟摟抱抱,她是我女兒,你想幹什麽?”念奴憑女人的感受,知道母親跟身邊這位北伐大英雄關係一定很曖昧,否則自己的娘怎麽會這麽對伯父說話呢,念奴心裏有這個念頭,立刻留意起他們的交流和神情起來。“姐姐,汗青糊塗。姐姐,汗青做驕兒的父親都綽綽有餘,姐姐何苦這樣戒備防範,難道汗青會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她是姐姐的親骨肉,汗青就是普通粗漢,也知道親疏遠近、倫理綱常是嗎姐姐?”汗青輕聲地嘟囔著,對巧笑的警戒有些抱怨。巧笑譏諷道:“你呀,吃人不吐骨頭,姐姐防患於未然有何不對?”念奴見母親咄咄逼人的語氣和氣勢洶洶的神情,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麽會這樣,何況伯父看上去謙謙君子,一副堂堂正正的風範,怎麽到了娘的口中,竟然成了一個妖魔鬼怪,哪為什麽娘還要跟他這麽親近呢?念奴對母親的反應一點都想不通,心裏急切盼望跟娘說說心裏話,把心中的疑團解開,才覺得痛快舒服。就在念奴冥思苦想的時候,那個照顧桃楚的丫鬟,被巧笑喊大姐的侍女帶進廳堂。“汗青,你跟大姐過去,把桃窈帶過去照看桃楚。”汗青穿戴整齊,就跟著大姐和桃窈出了廳堂去了後院。一見汗青走了,念奴就懶在母親懷裏,悄悄地問道:“娘,我們既然要伯父幫忙,為什麽您對伯父那麽凶呀,難道娘很討厭我伯父嗎?”巧笑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兒的問題,就避實就虛地說:“還不是他的名聲不好,淨幹些……好了,跟你一下子也說不清。你一個小媳婦的,離他遠點。你們還沒有認識一時半刻,就讓他幫你擦拭,你不覺得別扭嗎?”念奴回想了一下,誠懇地說:“沒有啊,好像很自然的樣子。當時您一直喘氣歎息,女兒一臉淚涕,伯父見女兒沒有理睬他的好意,才拉了女兒一下,就這樣被他擦拭了幾下。娘,是不是覺得伯父沾了女兒的便宜,讓娘覺得不痛快?”巧笑拍了女兒一下,嬉笑道:“這倒不是,而是怕你喜歡上這個老頭子唄!”念奴內心震撼不已,覺得娘一定跟這個男人已經不清不白,否則絕對不會這樣回答自己的疑問,但是又不相信出身高貴才貌雙全的母親,會跟一個上桃家尋求幫助的人同床共枕、紅杏出牆,真是讓念奴一下子無法忍受自己這種念頭,忍不住責問母親道:“娘,難道你們……”念奴說不下去,一轉身不願看見母親眼中的神情,也不想讓自己眼中鄙夷的成分當著母親的麵顯露出來,一下子說不出心中害怕發生的結果。“瞧你想到哪裏去了,真是被你的卞璞氣糊塗了不成?別胡思亂想了,還是讓娘今晚好好請你的伯父吃一頓酒席,明日好讓他幫你這個大忙,好了,不要再想這件事了驕兒,你上廚房去看看,酒席準備得如何?”巧笑一下子感到後怕,想不到自己在女兒身邊不加防範地把自己對汗青的態度表現在女兒眼前,真是老糊塗了。“如果真的被她察覺,又擔心什麽?怕她有樣跟樣,步她母親的後塵,還是怕汗青會染指女兒?也許後麵的原因才是自己恐懼的事情,汗青跟桃楚在一起雖然沒有床笫之歡,但是跟一般夫妻又有什麽區別?她桃楚是一個小媳婦,而女兒也是一個初涉婚姻的孩子,在汗青這個色狼跟前,還不是一隻待吃的羊羔,咳,真是未嫁人讓人擔心,嫁了人還讓人憂慮,真是操心不盡、顧慮難消,果然應了多兒多女多冤家這句俗語啊!”巧笑見女兒披上裘皮外罩,掀開棉簾出去,不禁聯想翩翩、歎息聲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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