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69）

  上王家堡的路上，汗青對店小二陸小寶說：“小寶，如今你已經是北伐革命軍一位戰士。所有自願參加北伐戰爭的男女，都是立誌消滅軍閥，還天下一個清淨的環境，讓每一個人安居樂業。我很感謝你幡然醒悟，來到國民革命的陣營中。這次我們是攜手並肩完成北伐革命的艱巨任務，為北伐之戰的國民革命戰士購買軍糧，為北伐戰爭的最後勝利，立下光榮的功績。你我以及我的棲霞姐姐，在這次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一定必須非常小心，但是行事又要大膽心細，就能無堅不克、無往而不勝。小寶，記住了嗎？”小寶在馬上對汗青和棲霞嫗抱拳施禮道：“兩位恩人，在下已經將恩公的教誨牢記在心！”身旁的棲霞嫗見汗青化敵為友的手段確實了得，心裏也是暗暗稱奇，覺得汗青身上散發出的人性之光，讓自己欣賞不已。“汗青，想不到這麽多年姐姐已經對天下的男人失去任何信心，居然一下子在你身上拾取，真是不可思議！難怪栗雯對你這樣推崇備至，真是名副其實。希望這次王家堡之行，有意外的斬獲，能夠知道軍火的隱藏之處就好了！”棲霞嫗在汗青與小寶交談時，思緒萬千，不禁時不時地轉頭看看身邊的汗青，見他身材偉岸，音容俊美，談笑風生，態度和藹，語氣親切，真是很有親和力，簡直可以收獲天下英雄好漢的心意，為北伐這場聽似高尚實際如何卻難說的戰爭，推波助瀾、如虎添翼，“汗青，姐姐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呢？也不知道跟你的這場交往，會是一個如何的結局？哪自己希望跟他是一個什麽關係呢？他李汗青風流倜儻，又是自己徒弟栗雯的幹爹，自己一旦跟他發生任何故事，隻會給雯兒徒增笑料，哪自己在人前一副不苟言笑、嚴厲有餘親善不足，甚至耐心十足、城府深厚的印象，就徹底毀於一旦。唉，瞧我胡思亂想的。汗青，你這麽一個優秀的男人，身邊珠圍翠擁，雖然自己也是羞花閉月貌、玲瓏剔透心，但是要追求天長地久的親近，而不是始亂終棄，再走與遊俠在一起的老路。汗青，你這個冤家，你把姐姐的芳心攪亂，你知道麽？”棲霞嫗坐在馬上，心煩意亂，想不到自己心如止水的感情，一下子被汗青掀起鯨濤鼉浪，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汗青把跟小寶配合的每個關鍵之處交代清楚後，催馬來到棲霞嫗身邊，心中略感不安地說：“姐姐，剛才淨顧跟小寶說話，冷落了姐姐，讓汗青十分不安，希望姐姐不要生氣好嗎？”見棲霞秋水流波、笑靨含情地對汗青相視一笑，汗青就接著說：“姐姐，汗青知道姐姐的易容術十分了得，就是雯兒的易容手段都讓汗青佩服之至。我想，如果姐姐不反對，易容成……成……”汗青一下子說不下去，因為棲霞嫗馬上就明白汗青的意圖，立刻扭頭不願意再聽汗青說下去。汗青轉頭吩咐在一旁的小寶稍等，注意警戒，防止閑雜人員靠近，然後來到棲霞嫗馬邊，發現不知何時棲霞姐姐已經下馬，在路邊一棵楊樹邊站住，側身依靠在樹幹上，背對著汗青，抬頭遙望路旁的雜樹林，顯得心事重重、身影落寞。

  汗青漫步來到棲霞嫗跟前，見她雙眼含淚，一臉淒楚，汗青不禁內心非常難受，聲音顫抖地問：“姐姐，汗青還沒有說完，姐姐為什麽就傷心流淚？”棲霞嫗抬起頭，不顧淚水沿著臉頰流落到自己的下巴和衣襟上，讓汗青顧不上身後就是小寶，用自己的衣袖幫棲霞拭淚，把姐姐攬入懷裏，深情地安慰道：“姐姐，都是汗青的錯，讓姐姐這樣難過。姐姐，是不是一直忘不了從前，放不下一個人，是嗎姐姐？但是這次隻有讓姐姐違心地做一件事情，才能從長老口中套出軍火隱藏之處，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讓他開口，知道嗎姐姐？姐姐，汗青求你，求你幫助新軍第一軍尋找軍火，打下晉城，汗青一定為姐姐記第一大功好不好？”棲霞嫗靠在汗青懷裏，內心的煩躁一下子像煙消雲散一樣，慢慢從心中減少，甚至變得心滿意足起來，正在慶幸這種美妙的感覺，就聽見汗青又在勸說自己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情，就情不自禁地搖搖頭，立刻心煩意亂地說：“汗青，不要逼姐姐好不好？姐姐對什麽功勞獎章一點都不感興趣，隻是想……想……讓宋州城，王家堡的環境清淨一些，尤其是……”棲霞嫗立刻停下來，不願意回憶往事，那件幾乎讓自己的風雲堂關門的事件。“姐姐，汗青覺得不消滅黑鷹幫，宋州城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消停。以前有翠屏峰人馬在，還可以抗衡一下這個幫派的胡作非為。雖然長老拉起這個幫派，隻是想幫助共產黨人籠絡天下人才，但是長老畢竟年老體衰，無法照顧到的地方很多。又有太多陽奉陰違的手下人，借助幫派的勢力，幹些打家劫舍、殺人越貨、明火執杖的勾當，蛻變成現在無惡不作的社會公敵。然而黑鷹幫對長老又一直采取欺瞞的手段，所以這個幫派已經成為地地道道的黑幫，對王家堡以及整個宋州，都是一個禍害，姐姐，汗青必須把它除去，否則無法心安，更不能給宋州的百姓分享北伐勝利果實一個很好的交代。姐姐幫汗青這次好嗎，沒有姐姐的幫助，汗青無法完成北伐國民革命軍前敵總指揮部下達的任務，姐姐，這樣新軍很可能會在遼晉之戰中功敗垂成，也讓汗青畢生的心血毀之一旦。姐姐，求你了姐姐！你想讓汗青怎麽回報你這次的幫助呢，隻要汗青能夠做的，一定不折不扣地為姐姐做好不好？”

  棲霞嫗就等汗青這句話，情不自禁地抬起頭說：“汗青，事成之後，姐姐讓你在風雲堂陪姐姐一年。讓你我跟栗雯像一家人一樣，經營草堂客棧，教練風雲堂的子弟，跟姐姐研習槍法。一年之後，汗青你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納姐姐為妾。我知道，你李汗青不可能休掉你的原配蔣美齡，因為她也是出身名門，又是蔣家灣的才女，更是才貌雙全，又為你生養了三個兒女，一生至今也沒有犯下任何讓你休掉的錯誤。汗青，姐姐隻有次而求之，讓你在美齡麵前有個交代。姐姐也不會上你的十裏屯，死後也不會埋在在你家祖墳，更不會要你李家一分一厘錢財。”汗青聽後，心潮起伏，不禁潸然淚下地說：“姐姐，汗青同意！既然姐姐是汗青的妻妾，任何妻妾有的利益，汗青都會優厚給予姐姐，無論姐姐願意還是不願意接受。姐姐，好姐姐，汗青一定會以原配之禮對待姐姐一生一世，決不食言！”棲霞嫗想不到汗青這麽痛快就答應自己的奢求，情不自禁地依靠在汗青懷裏，夢囈般地說：“汗青，姐姐真的好意外好高興！”小寶見恩人雙雙神情愉悅地回來，急忙跑了過來說：“恩公，我們得快點，因為摘月塔還在等孩兒的回信呢！”棲霞嫗不禁輕聲嬉笑起來：“小寶，是不是你的恩公認你作了幹兒子了？”小寶害羞地點點頭說：“是的，幹娘！”汗青一聽，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寶兒，想不到你這麽乖巧！你幹娘跟我們就要上龍潭虎穴，這次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寶兒，你現在就動身，趕到黑鷹幫，把信交給副幫主熊大柱，告訴他從井岡山下來的遊俠林海要來拜訪長老，給長老和黑鷹幫拜年。記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整個黑鷹幫，讓黑鷹幫人人盡知林海明天就到黑鷹幫。”小寶立刻就問：“恩公，如果熊副幫主問及遊俠下榻何處，孩兒如何回答？”棲霞嫗一聽，就嗔怪道：“寶兒，你還恩公恩公地叫，得改口了！”小寶一聽，立刻害羞得麵紅耳赤，低著頭回答：“爹爹，都是孩兒的錯。多謝娘的提醒，爹爹，您說孩兒該如何回答？”汗青聽完就問棲霞嫗：“寶兒擔憂確實有道理，姐姐有何指教？”棲霞嫗冷笑道：“這個熊大柱在黑鷹幫一手遮天，但是並不知道長老與賈司令之間的交易。寶兒，這樣吧，你就說遊俠住進了王家堡的東來順客棧。他一定會派人來騷擾，甚至暗殺。”汗青大吃一驚不知道遊俠跟熊大柱之間有什麽過節，急切地問道：“姐姐，這太危險了，怎麽會這樣呢？”棲霞嫗不屑地應答：“量他熊大柱奈何不了我棲霞嫗，汗青不必擔憂！汗青，遊俠離開王家堡之前，警告過熊大柱，讓他再也不能欺上瞞下，否則一定告訴長老，讓他當不成副幫主，而且還會身敗名裂。所以，熊大柱對遊俠一直耿耿於懷，欲置於他死地而後快。好在遊俠警告熊大柱後，就離開了王家堡。這次他聽說遊俠故地重遊，而且黑鷹幫臭名昭著，一定不會放過遊俠，不會讓遊俠勝利地拜會長老。姐姐想，長老跟遊俠之間一定有某種協約，長老也一直在等遊俠回王家堡，踐行他當時的承諾。汗青，你得答應姐姐，如果真有這一天，你必須幫助遊俠，無論是錢財還是人力，因為我們現在很有可能在提前支取應該屬於共產黨人的財物。姐姐這樣要求你，也是為了將來萬一天下歸屬共產黨，你李家不會倒黴透頂，因為你也曾經幫助過共產黨幫助過井岡山，知道嗎汗青？”汗青聽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一個人沿著馬路慢慢走著低頭思考著姐姐的話語，心裏非常不願意接受有一天共產黨人會得到天下的可能。“怎麽可能呢，共產黨人現在隻是強弩之末，一旦北伐戰爭結束，國民黨人就會騰出手來，把這股共匪消滅在搖籃裏。如果我現在答應姐姐，一旦被立群或者其他國民黨人知道我在暗通共匪，後果難於設想。不過，這個共產黨組織，確實如姐姐所說，有這個潛能。看看晉生、三思、嬌花、漠蘭他們的執著和英勇，真是不能掉以輕心。到底是答應姐姐還是拖一拖？如果拖，又以什麽作為借口呢？”汗青想了半天，也沒有一個頭緒，又擔心耽誤寶兒回摘月塔客棧的時間，就狠狠心冒一次險，答應姐姐的要求。汗青一轉身，就見姐姐站在自己身邊，汗青深情地呼喚：“姐姐，好姐姐，汗青答應姐姐的要求！”棲霞嫗激動得淚水直流地說：“好汗青，姐姐的好男兒，姐姐真的沒有看錯你！”

  一見小寶飛馬卷起一路塵土，汗青再也忍不住抱住棲霞姐姐，低頭深情地吻了起來。棲霞嫗很久沒有這樣被一個異性熱吻，一下子渾身無力，幾乎要癱倒在地上，整個身子軟軟地倒在汗青懷裏。棲霞嫗實在喘不過氣來，才無力地推開汗青，很快伏在汗青的肩頭上，拚命地喘著氣，滿心喜悅地抱怨：“汗青，你是在要姐姐的小命哦！人都要虛脫，差點被你憋死。汗青，你怎麽這樣凶猛，好像一隻猛虎下山，要把姐姐的小心髒一口吞下，讓姐姐連心跳都停止了。姐姐都被你的掠奪和侵襲驚駭得魂飛魄散，更是頭暈目眩，好像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好不一樣的感受。汗青，姐姐怎麽會這樣啊？”汗青沒有吭聲，隻是跟棲霞嫗耳鬢廝磨，喃喃自語般地述說：“姐姐，讓我們在這空曠無人的原野，像孔聖人的父母叔梁紇和顏征在在尼丘山野合而生下孔子一樣，好嗎姐姐？也許，應天地感應，姐姐可以很快有了身孕，生下一個水精子轉世的孔丘一般的神童，想嗎姐姐？”棲霞嫗聽完，愣了半天才搖搖頭說：“汗青，虧你還是蔣家灣的大秀才，不知道叔梁紇和顏征在隻是年齡相差懸殊，不合當時婚姻禮製，而被後人認為野合，並不是真的在野地媾合。汗青，姐姐雖然不是黃花閨女身，但是也不喜歡在曠野跟你草草媾合，姐姐喜歡正正規規地被你迎娶，舒舒服服地在新床上親昵。汗青，姐姐已經答應做你的妾，就是你的人，不要心急。何況我們馬上就要麵臨很多不測，更要提高警覺，不要陷入兒女私情。”汗青訕訕地笑道：“姐姐所言極是，都是汗青心急沒有涵養，讓姐姐擔心。不過……不過……”棲霞嫗知道汗青心裏想什麽，就不悅地嬌嗔道：“汗青——，是不是想看一看姐姐的真麵目？不行的，姐姐怕你看完後，喪失鬥誌，一心就想跟姐姐纏綿，不思進取。其實姐姐今天雖然易容了，但是並沒有改變臉形，這次姐姐的易容跟真實的容顏最接近，汗青，你覺得姐姐現在的容貌，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汗青捧著棲霞嫗的螓首蛾眉，再一次仔細地端詳，情不自禁地說：“姐姐有一張天下最美的臉龐，想不到宋州山水，聚天地精華於一身，養育出姐姐傾國傾城貌，沉魚落雁容；更有玲瓏剔透心思、冰雪聰明才情。有姐姐冷靜的提醒，讓汗青及時回到現實麵臨危機，姐姐真是汗青的貴人和導師，姐姐，好姐姐，真要謝謝你！”棲霞嫗滿意地笑道：“汗青，你一張嘴巴甜得讓人受不了，汗青，姐姐愛聽你這樣不停地誇姐姐。姐姐好久沒有這麽高興過，心中蕩漾著情思和滿意。等事成之後，姐姐就讓你隨心所欲好不好？汗青，打下晉城，你把身邊的事情處理完，就來棲霞穀找姐姐，姐姐就把身子給你，能夠做到嗎？”汗青想了想，一是回大榆樹村把龍泉的婚事辦完，讓春鶯上晉城大學，讓立群安排龍泉在晉城任職，這樣好照顧到春鶯，兩個人也可以生活在一起，再看看貂蟬桂花母女。回十裏屯看望美齡，交代一下自己要上宋州城履新一年。還有什麽呢，哦對了還要送鳳仙小胖墩兒回到秦夫人身邊。對了，還有玉玲出國的事情要安排好。納文君為妾的事隻能緩一緩，還要在嶽家米行停留幾天，跟柳氏待幾天，還有什麽呢？遼城也得去看一看，囑咐立群把杏花接到身邊。看看女兒名花、玉娥、弱水和將軍孔天下和馬戰勝，最主要的是如何跟姐姐秀姑說自己在棲霞穀的事呢？如果秀姑知道自己要娶她的師傅，她會是一種什麽感受呢？唉，自己跟這麽多女人有肌膚之親，最後連倫理關係都搞亂了，真是始料不及！在宋州城，看看姐姐秋月和七妹，以及問問周虎三兄弟幹得如何。還要去看看添香姐姐，女兒春燕及其母親瑞芳姐姐。這些事情都得一一辦好，才能進棲霞穀。因為一旦進去，就不能隨便出來。“汗青，瞧你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很為難？”棲霞嫗見汗青沉思不語，雙眉緊蹙，不安地問道，“傻瓜，姐姐不會把你關進地牢，不讓你出去。你到時想起什麽事情，隻要事出有因，姐姐都會讓你出棲霞穀去辦理，不過不能逾期不歸知道嗎？還有一點，你占用的時間，都得補回來，所以你出去十日，就要往後延長十天。姐姐這樣處理和要求你，可以嗎汗青？”汗青好像如夢初醒地點點頭說：“姐姐言之有理，汗青一定照辦不誤。姐姐深明大義，更是把未來安排得井井有條，讓汗青佩服！能跟姐姐相處，拋棄凡塵瑣事雜務，盡心跟姐姐在人間仙境的棲霞穀體會閑雲野鶴的日子，真是人生最大的快事。姐姐，這也是汗青前世修得的福分。姐姐，汗青想讓姐姐為弟弟生下一雙兒女，好不好？”棲霞嫗含羞地低下頭，呢喃道：“這也是姐姐的初衷，就是要生育兒女，完成一個女人應盡的義務。”

  一進東來順客棧，就見栗雯不知從何處閃出身來，氣呼呼地對著汗青和師傅抱怨：“你們是不是不想住店了？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人家都想把客房退了去找你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麽，讓女兒跟月姨提心吊膽整個下午，真是氣死雯兒了！以後再也不要跟你們出來了！”說完栗雯撲進汗青的懷裏，兩隻小拳頭像敲鼓似地打在汗青的胸膛和臉上，讓棲霞嫗十分驚訝和不解，想不到汗青這樣嬌慣和溺愛自己的愛徒。仔細一想，汗青連一個敵人都能收為義子，更不要說對自己的女兒了，想到這裏，棲霞嫗啞然失笑道：“雯兒，不要鬧了！”汗青及時用衣袖幫女兒擦拭涕淚，悄然耳語道：“寶貝，爹爹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那罰爹爹晚上請客，讓你點最好吃的飯菜如何？”栗雯看了看師傅，見師傅臉上露出少有的善意和微笑，讓栗雯暗暗吃驚，還以為師傅一定會厲聲斥責自己，當時想反正爹爹在身邊，想不到如今師傅對自己也這樣寬容，真是太好了。想到這裏，栗雯才點點頭說：“哼，就想用好吃的堵住人家的嘴巴，不抱怨是不是？不過一言為定哦！”雯兒轉頭一看，不知何時月姨也來到客棧大廳，站在自己身邊，栗雯一下子離開汗青，抱住秋月，把頭伏在秋月肩頭說：“他們才回來，月姨啊，說說他們好不好？讓我們苦苦守在這個鬼地方，又冷又悶，一點意思都沒有！”秋月抬頭，一眼看見汗青滿眼深情地注視著自己，把脫口就要抱怨的話語，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努力做出輕鬆的表情說：“汗青，棲霞姐姐，你們一路辛苦了。客房已經訂好了！因為在春節期間，客棧客人很少，客房很空，所以我們定了一間單人上等客房和一間三人合住的大上等客房。都在二樓，現在我們上去看看吧！”棲霞嫗走上前去，拉住秋月說：“妹妹，多謝你安排這一切，還照顧雯兒。走吧，姐姐跟你上去。汗青還要訂一下今晚的飯菜。為了彌補我們遲到的過失，汗青答應給雯兒一桌豐盛的酒菜。這樣一來，我們就沾了雯兒的光，也能品嚐一下王家堡過年期間飯菜的風味和特色，是不是秋月妹妹？”秋月忍不住笑了起來，懷裏的栗雯見師傅同情自己，立刻離開秋月的懷抱，來到師傅跟前，笑嘻嘻地說：“師傅，多謝您這次這樣支持徒兒！都怪我爹爹，幹什麽事情都把女兒拋在腦後，不是讓人家久等就是不管不顧雯兒，心裏隻想他的北伐呀……”棲霞嫗一下子捂住栗雯的小嘴，示意她不要亂說，雖然大廳人很少，但是棲霞嫗害怕隔牆有耳，壞了大事。栗雯立刻明白師傅的用意，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不會再亂說話了。

  汗青讓大堂的管事晚上掌燈時分，把一桌酒席安排在二樓三人住上等客房。安排完晚飯，汗青立刻上樓來到秋月和棲霞以及栗雯身邊。“姐姐，你還記得遊俠住店一般用什麽名號登記？”汗青把棲霞嫗安排在單人上等客房時，用功力傳音跟她交流。“閑淡遊人，這是他在王家堡通用的名號。至於在其他地方，因為姐姐沒有跟他去過，就不知道了！”棲霞嫗猶豫了一下，遲疑地告訴汗青。汗青聽完，跟棲霞姐姐用眼神交流片刻就出房下樓去了。汗青來到登記處找到一位大堂管事，就跟他順便聊了起來：“管事先生，您在東來順高就多久了？”這位管事正是幫汗青安排酒席的人，當時汗青就給了他很豐厚的賞錢，因此很愉快地回答說：“客官，小老兒在此地謀生不到半年。聽客官的口音，就是城裏人吧？”汗青知道管事說的城裏人，就是指的宋州城。汗青點點頭說：“先生所言極是。在下想請先生在客房登記簿上改動一下，當時是在下的親眷登記的，遺漏了一些內容，能否補上？”管事笑道：“當然可以！這幾天客源很少，你們一家算是最多一次的入住人數呢！您看，這就是登記簿，找到你們的住房門牌號，我立刻幫你們改正過來！”汗青把遊俠的名號添加上後，又給了管事一些賞錢，就上樓跟棲霞姐姐商議，做好準備專等熊大柱今夜的“拜訪”了。晚飯後，汗青把今夜會發生的事情跟秋月和栗雯簡單說了一下，讓她們早點歇息，自己和棲霞嫗還要準備一下。在棲霞嫗的單人房間裏，汗青兩眼不錯地看著棲霞姐姐如何易容。就在棲霞嫗要卸下麵具的時候，汗青一下子感覺非常困乏，兩眼餳澀，眼簾好像灌了鉛一樣，怎麽也睜不開，一下子就伏在床邊的方桌上。棲霞嫗深深地歎息了一聲，憐惜地看了汗青一眼，搖搖頭苦笑了一聲，心裏說道：“對不起了，寶貝兒！姐姐也是沒有辦法，怕你守不住承諾，壞了今夜的大事！等事成後，姐姐再以真麵目驚豔你，讓你後半生再也出不了棲霞穀，跟姐姐廝守一輩子。雖然這有點殘忍，但是姐姐也是太喜歡你了。如果你真的想出穀，姐姐也不會阻攔你。畢竟你是一個大忙人，姐姐還是會給你自由的。如果你真是一個情種，怎麽也會跟姐姐三年五載吧！”等棲霞嫗讓汗青醒過來時，映入汗青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半百男子的模樣， 讓汗青大吃一驚：“你……你……你是不是棲霞姐姐？”棲霞嫗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兩眼瞪著汗青，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幹笑道：“嗬嗬嗬，你是何人？居然跑到我的客房，嘴裏還胡言亂語，趕快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汗青見對方就要出手的樣子，身子騰地一下從座椅上彈了出來，落到房門口處，警惕地看著對方，覺得自己被棲霞姐姐戲弄了，但是看對方確實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眼光流露狐疑，又有一抹無法隱藏的憂慮，麵容冷峻，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讓汗青處於似信非信的心態，不知如何是好。“怎麽搞的，本來就是棲霞姐姐，難道不是她嗎？她不是易容成遊俠嗎？難道現在這個模樣就是遊俠的長相？”汗青慢慢醒悟過來，突然笑了起來：“姐姐，別嚇汗青了好不好？原來遊俠的模樣是一個……”汗青故意說半句停下來不說，看看棲霞姐姐大反應。“汗青，你接著說完呀！”對麵的漢子一下子恢複自己原有的音調，確實就是棲霞嫗的聲音，汗青禁不住哈哈大笑地說：“姐姐，遊俠棱角分明，是一個硬漢的模樣，真是很有特色。不過他剛毅有餘柔情不足，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是吧姐姐？”想不到棲霞突然大聲哭了起來：“汗青，你再胡言亂語，姐姐就回棲霞穀，再也不幫你了！”汗青見棲霞姐姐心裏還放不下遊俠，緊步來到她跟前，就想拉住她的雙手，想不到棲霞姐姐轉身沒有理睬汗青，憤憤不平地說：“汗青，你回去休息吧，姐姐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等熊大柱。”汗青一下子很難從目前的心態平靜下來，欣然離開這間上等客房，回到栗雯和秋月身邊，因為汗青明顯感受到棲霞嫗內心的傷感和怨恨，這種心態如何對付熊大柱這隻老奸巨猾的狐狸？想了想，汗青深深地歎息道：“好吧，既然汗青在這裏會給姐姐帶來不便，那汗青就暫時離開。姐姐，夜長夢多，姐姐一定要多加小心，十分留意。一旦有什麽意外，一定要及時……”汗青還沒有說完，棲霞嫗就打斷話頭說：“汗青，誰要你亂說話嘛！既然你這樣擔心姐姐，就……就……留下來好不好？人家不……”汗青聽完，覺得姐姐心情慢慢轉為平靜，就在棲霞嫗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插話說道：“姐姐，留下來正是汗青的心意！姐姐，你的易容術真是鬼斧神工，令人驚歎不已！姐姐，汗青有一個問題，就是……就是……”對方嬌聲地笑道：“就是自己為什麽一下子犯困，睜不開雙眼，很快就睡著了是不是？”汗青幾步來到棲霞嫗的跟前，拉住她伸出來的一雙像男人一樣手指粗壯有力的手，驚訝萬分地說：“正是如此，姐姐使用什麽手段，才能讓汗青這樣啊？”棲霞嫗冷冷地笑道：“汗青，這是風雲堂的易容手段伎倆，以後姐姐也會傳授與你，前提是你必須在風雲堂待夠一年時日。說起來很簡單，但是能夠想到卻是萬萬不可能。汗青，其實江湖很多手段，說出來都非常簡單，但是想到並行之有效地使用起來，隻有很少的人能夠做到。汗青，姐姐知道很多這樣的小手段，隻要你跟在姐姐身邊，姐姐都會一一指點與你。你如今還不是風雲堂的人，姐姐不能告訴你這些。”汗青追問道：“姐姐，栗雯她是風雲堂的堂主，是不是對這些手段都非常熟悉和精通？”棲霞嫗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轉移話題說：“汗青，你先上床歇息，姐姐還要做一些功課。不過有你在姐姐身邊，姐姐會感覺很安全。”汗青一下子脫口而出自己的猜想：“姐姐，我想這個熊大柱，不會來這裏尋找麻煩。如今黑鷹幫幫主已經被他完全控製，否則他們如此胡作非為，怎麽不可能傳到長老的耳朵裏去？汗青推測，長老很可能被他軟禁起來，或者幹脆被他一刀殺害了，但是熊大柱依然對外號稱長老還是幫主，實際上他熊大柱才是真正的幫主。姐姐認為汗青的推測有沒有道理？”棲霞嫗未置可否地說：“汗青，他不來還則罷了，來了姐姐絕對不讓他活著回去！”汗青搖搖頭，不以為然地笑道：“姐姐，我們不能殺他，否則黑鷹幫就成為一盤散沙，沒法收拾！”棲霞嫗大聲叫道：“汗青，你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想感化這個十惡不赦的家夥？”汗青還是搖頭說：“姐姐，汗青沒有這個能力去感化他，但是可以請求姐姐留他一條性命，看看沒有他的黑鷹幫是一個如何充滿生機的組織？”

  棲霞嫗不明白汗青的意思，心中感到有些沮喪。汗青拉著棲霞姐姐坐在床沿，輕聲柔氣地說：“姐姐，我們這次不但要把長老救出來，查明有無軍火，還要把黑鷹幫從邪道上引領到正途，讓他們不再繼續作惡，而是成為王家堡一個人人誇獎的幫派！姐姐，汗青還有一個願望，就是讓黑影幫成為一個有利於北伐有利於王家堡有利於宋州的幫派，怎麽樣？”棲霞嫗怎麽覺得汗青說話的語氣和心態是那麽像遊俠。當時他也是死活勸說棲霞嫗做這做那，還要讓她把風雲堂的人馬拉去幫著那場北伐叛亂，後來又說跟他上一個遙遠的地方，做什麽有利於這有利於那的驚天動地大事，讓棲霞嫗煩惱透頂，更是不管不顧她的感受，終於讓棲霞嫗把他趕走。雖然世人認為是遊俠拋棄棲霞嫗，其實是她對遊俠失去耐心，不勝其煩，而把他趕出棲霞穀。想不到他又跑到翠屏峰去了，最後居然在那裏站穩腳跟，還收了不少徒弟。即使這樣，對棲霞嫗還死心，時不時想回到她身邊，通過那個棲霞嫗一直認為不爭氣的大徒弟，達到想讓棲霞嫗回心轉意、同意讓他回棲霞穀的目的。想不到這個沒出息的賤人，一來二去居然跟他暗通款曲，數次苦口婆心勸說也不聽。現在竟然在汗青的幫助下，坐上了新軍第一軍第十師長的位置，還是棲霞嫗沒有想到的。汗青渾身充滿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才能，不可避免地讓棲霞嫗歎服。棲霞嫗想不到這次，汗青不但要製服熊大柱，救出長老，還要把這幫烏合之眾、土匪強盜武裝成為北伐將士，聽起來好像是天方夜譚，真是不可思議。棲霞嫗思緒萬千，更是思前想後，內心情感起伏，不知道是相信汗青，還是把他的話當作一句玩笑，當作耳旁風算了，這樣心裏也沒有期盼更沒有壓力。棲霞嫗無論如何還是覺得汗青這個人，說出的話不會是信口開河，怎麽也有點譜才會對自己說，所以還是好奇地問道：“汗青，姐姐這次既然來幫你，就會幫你到底，讓你心中不留遺憾。無論最後結局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把自己心中的理想實踐了一次，因此人生也不會有任何不甘和後悔對不對？”汗青正想讚美一番棲霞姐姐的思想開明、見解不凡，一下子就能洞察人生的真諦和理想的精髓，就聽到有人在敲門，讓汗青一下子緊張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姐姐，怎麽辦？”汗青用唇語跟棲霞嫗交流。“別怕，去開門！”棲霞嫗毫不驚慌，眼光溫和，神態自然，冷靜地抬了抬下巴，示意汗青。“爹爹，月姨好像發燒，整個人很難受的樣子，爹爹過去看看好不好？”汗青一開門，發現是栗雯一臉焦急的樣子說。汗青轉頭對棲霞嫗笑了笑，就隨手帶上門，跟著女兒回到大上等客房。兩人一進客房，來到裏間，發現床上空無一人，讓汗青大吃一驚，知道就是在栗雯出來傳話的時候，秋月姐姐就被人擄走了，看來自己四人的行蹤，已經完成被人監視，他們隻是在這個時候，才出手而已。“要不要回去告訴一下棲霞姐姐呢？”汗青腦海裏立刻閃出這個疑問，還是下意識地問女兒：“寶貝，爹爹不在的時候，有人上你們的客房嗎？”栗雯點點頭說：“有啊，爹爹，就是客棧的店小二進來送熱水送茶水而已！”汗青一聽，就問栗雯：“茶水在哪裏？你月姨是不是喝了茶水，人就慢慢不舒服？寶貝，你有沒有喝茶水？”栗雯立刻明白爹爹問話的意思，恍然大悟地說：“因為女兒嫌茶水有點燙，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兒，就沒有喝。月姨也是喝了幾口覺得難喝，沒有繼續喝。爹爹，這麽說送茶送水的人，不是客棧的夥計，而是黑鷹幫的人對嗎？他們把月姨擄去，是不是警告遊俠不要在長老麵前亂說話？”汗青對著女兒誇獎道：“雯兒，你分析得有道理！黑鷹幫不知道我們已經了解，他們不會傷害你的月姨，但是我們可將計就計，讓他們的陰謀徹底失敗，寶貝，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