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記得上回寫這個係列的文字，是今年五月底。一晃已是金秋時節，重陽也要來臨。如果登高，心思會越過天高雲淡的太平洋，看到故鄉的炊煙麽？記得去年還寫過【又到重陽】的詩歌，重溫一下，讓久違的故鄉佳肴，在詩歌的煙雲裏，帶著故土的氣息姍姍而來：
危樓上
闌杆濕了秋風
落葉的步履繾綣
蒹葭氣息如蘭的幽怨
不忍未剪的西窗暗淡的紅燭
水榭冷暖
拉不住季節縮回的小手
凝脂般的失落
卻撞上亂顫的秦箏十三柱
夜幕 彈了出來
如茱萸香點燃嫋嫋的思念
彎月上鎖的眉
下榻遠方 都是尋找的燈
如一雙雙執著的眼
期待海角與天涯的碰撞
落下火星點點
燎遠望停泊的天幕
乘風雲筏
抵達燒後的藍天
菊花如雁陣
沾染了霜天的寒
也一塊一塊地蕭條秋園
色彩繽紛的芳心
暗遞冷香陣陣
隻有酒氣
才敢在今夜
賒你的名聲
登九層寶塔
看雲筏
下來一個夢境
詩歌卷著一年的陳舊風氣和沉默裏無法掩飾的滄桑，徐徐打開埋在記憶裏的往事大門，讓風風回到小時的家鄉。那是一個炎熱的暑假期間，鄰居的平房要加高，所以請了一眾親朋好友來幫忙；風風的母親負責給大夥做飯。記得完工那天，鄰居家買來了許多雞鴨魚肉，準備犒勞大家的辛苦勞動，同時也是慶祝一下房屋改造圓滿完工。當時大家還沒有來吃早已準備好的好菜好酒，年幼的風風看到八仙桌上滿當當的美味佳肴，散發著騰騰的誘人氣息，一直纏著母親，夾一些菜來嚐嚐。
畢竟做工的人還沒來，母親隻好哄了哄自己的孩子，又去忙別的事情去了。桌上有一隻海碗盛滿了辣椒炒肉。這是一種肉厚辣味適中的當地辣椒，而且都是通紅通紅的。豬油的光澤，現在想來，都反射著珍饈才有的誘惑力和親和力。除了這道菜，風風的記憶裏走不出當天具體還有別的什麽葷菜，因為這道菜深深地烙印在風風年幼的記憶裏，不隨時光的衝刷而顯得半點模糊。
風風的老家，氣候潮濕，居民的一日三餐中，一般都有一道辣味的菜肴。記得後來風風帶著女朋友回老家看望父母，實實在在讓北方長大的女孩，有點害怕當地的辣味。當時從九江沿江路走來，路攤上的大排檔，紅彤彤的辣椒一眼望不到頭，給風風的女友非常強烈的震撼。想不到在風風的老家也是如此，所以風風隻好囑咐椒下留情，少加或不加辣椒。非常例外的是，風風的女友吃當地的炒螺螄時，倒是敢做辣海中的好水手。即使辣的呼呼喘氣，大汗淋漓，也手不離螺螄，嘴不停吸允，吃的個盆幹碗淨大呼痛快為止。
其實風風兩個姐夫都是大廚，還自己開飯館。他們做的一手好飯菜，也因此發家致富。那時風風一心隻讀聖賢書，對他們的烹飪技法沒有放在心上。倒是把小時候從母親那兒學來的本領，通過實踐記住不少。後來學習繁忙，雖然姐夫開館子店，卻難得抽身去取經。小時候，風風也常到還在農村的姐姐姐夫家度幾天暑假。那時他們還比較窮，夏天的飯菜都是來自自留地的蔬菜，辣椒倒是大家都喜歡的菜肴。姐姐就會變著花樣做辣椒菜給風風吃，現在想來都讓風風很感激。這份姐弟之情，真是淵源久遠。
會吃辣的風風，看著這碗辣椒炒肉，實在挪不動步子。其執著之心，就是非要吃到嘴不可。沒法子等那些做工的大人們回來，胃口來了，什麽都擋不住。環顧左右無人，風風就徑直來到桌前，抄起準備停當的碗筷，自夾自吃起來。還沒吃幾口，就聽到門外有大人談笑的腳步聲，就慌忙丟下碗筷，找母親去了。忘了有沒有告訴母親自己偷吃的事情，大人知道估計也不會介意。然而那次吃辣椒炒肉的心情，和【社戲】裏偷吃蠶豆的一夥小孩子差不多，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是相仿的，自然味道也是無法重複的。
愛吃辣椒炒肉，倒不是因為偷吃留下的“後遺症”。在風風小時候，雖然時不時能吃到肉食，但也是很難得。能有辣椒炒肉，那是非常難得的時光和機會。後來風風上大學走出家鄉，依然對辣椒炒肉情有獨鍾。每年暑假回老家，途徑省會轉車期間，都會踱步來到一處僻靜酒家，要一瓶當地的冰鎮啤酒、一碗米飯、一盤辣椒炒肉。那時的天氣很燥熱，渾身汗流的行人和車馬，抱怨著、卷起陣陣塵土。風風坐在臨窗的位子，看著外麵的世界吵吵嚷嚷，樹上的知了叫聲減弱了不少。喝著冷冷的啤酒，看著滿盤綠油油的辣椒絲陪伴著鮮嫩的肉絲，心情勝過十月金秋的高天。想著馬上就要與父母親人團聚，心情大好，胃口頓開，酒菜飯統統卷掃入肚，才打著飽嗝，走向長途吃車站。看著車票剪過後留下的缺口，就像推開了父母親住房的那扇熟悉的大門，疲倦的雙眼無論如何也無法在顛簸的客車上，打一個小盹。
後來風風自己掌勺，自然常常做一個辣椒炒肉的菜。要做好這道菜，辣椒必須有辣味，否者效果就很難達標；一磅左右辣椒切絲。用肉不必是裏脊肉，前後臀尖肉都行。把不到半磅肉沿纖維垂直方向切片，加一些濕澱粉、食物油、米酒抓揉醃製半小時左右。豬肉大火過熱油，變色後立即鏟出，辣椒入鍋斷生，撒些食鹽出鍋。淨鍋後少量熱油炒香蒜蓉辣醬，加一大勺高湯、一小勺老抽和黃酒、適量食鹽、少量味精和白胡椒粉，攪拌均勻。將預炒過的肉片倒入鍋中調好的湯汁中，炒拌幾下。辣椒絲入鍋，接著搬弄幾鏟，淋香油出鍋裝盤上桌。這道菜，非常下飯。就是風風身邊非常挑食的孩子，也能就著這道辣椒炒肉，頭也不抬地吃完兩碗米飯。
這道菜隨風風從老家走出，來到外地求學求生活。後來，又夥同風風闖蕩到北美，安慰一個孤獨的心靈。這次，來到文學城，在風風的博客裏上傳，為菲兒主辦的“家鄉百家宴”活動再次貢獻熱辣的家鄉風味。
我已看了風風前麵的幾道菜了，絕對中國傳統做法，我是你們最最最信得過的粉絲。
江西人好像都喜歡這道菜，風風做得很地道，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