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歌

往事如歌

青春歲月是首歌，在心弦被撥動的那一刻，輕輕唱起。

       

        自古以來年輕男女自帶磁場，彼此相吸天經地義。如今的孩子們四五年級就開始一本正經地討論心動（crush），初中生畢業典禮上也敢大談對高中和大學的向往，直言不諱地期待初吻和交往男女朋友。不由想起我們的年輕時代：初中時懵懵懂懂，高中時忙於學習，進了大學也還是害羞不已。但是我們那個年代，也自有我們的歡喜和迷惘。寫下這些小故事，寫下對青春已逝的淡淡感傷；也寫下心中對那些清純可愛的少女和元氣滿滿的少年深深的想念。

 

        ABCD，道聽途說；張冠李戴，混淆視聽；看看就好，不要對號入座。

 

        第一次見到那個男生就莫名地讓小A感到很熟悉很親切。她沒仔細設想過自己另一半的樣子，但是看到他的時候，忽然就覺得他和自己理想中那個人的樣子高度契合。她聽到自己的心輕輕的一跳：如果是他，一定無力阻擋。她模糊地感覺到一個空間正在他們中間生成，這個空間應該要承載一些故事。小A覺得男生也注意到了她，但麻煩的是，她總是不能十分確定，因為他對誰都春風滿麵非常友好。過了好大一段時間了，他也從來沒有對她有任何的明確表示。有一次幾個人騎車出門，回來的路上已是半夜，不知是有意的還是完全隨機，反正回程的路上小A坐在了男生的自行車後座上。沒有風的夜，沒有人的街，氣溫是很涼的，心裏卻開始熱了。她覺得男生的後背仿佛有溫柔的吸引，讓她很想輕輕的靠上去，但她不敢，抵擋了又抵擋。他仿佛知道她的掙紮似的，忽然開口說：“就把我當你的哥哥好了嘛。”他的意思一定是，靠一下又何妨，就當是靠在自己哥哥的背上好了。但是小A聽到這句話想到的卻是：原來他隻想把我當妹妹的。她點下頭，隻把他的衣服抓緊了一點，同時心裏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涼氣。一路上她的話越來越少，也不知該生誰的氣，隻好裝作很累很困的樣子混到活動結束。然後慢慢地，他們漸行漸遠，那個可以承載故事的空間空蕩蕩的隻有前塵沒有往事。

 

        大學的前兩年，鄭鈞的歌正流行；女生在宿舍裏吼著赤果果，男生哼唱著灰姑娘。“你並不美麗，但是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沒有多少女生對自己的美麗有絕對的自信，但個個都希望自己在某個男生的眼裏是可愛至極。有次聚會上一個男生，帶著一股不羈的風度自彈自唱原創歌曲，深情款款，引得一眾女生紛紛鼓掌。小B也在其中。男生唱完了，拿著吉他走出教室的時候正好經過小B的身邊，看到了她，注視著她，離開了她。這一個忽然而來的注視讓小B混亂了很久，因為對視的一霎那她的心震動了一下。說來”心動”這樣的大事在它發生的時候竟然全無預兆，就那樣忽然來臨了。自此以後每次偶遇那男生，她都會有些心跳加快不知所措；男生也會靜靜注視著她，然而還是沒有一句話的走開了。過了許多時候，她聽說男生酒後對人坦白，說很喜歡她，但是自己畢業以後要回家鄉，而她注定會展翅高飛，所以就算了吧。算了吧。。。

 

        考上大學，沒人再敢說咱們是文盲，但是舞盲一般都逃不過。高年級的學長們對此深有體會，剛開學就熱情地給新生們舉行掃盲舞會，一兩次下來不少女生就出徒了。校園裏周末有舞會，小C和舍友一起去試試剛學的技術。舞會開始不久，一個男生來請小C跳舞，邀請的時候他們碰了一下眼神，她忽然就感到有點暈。一曲終了，男生並不離開，而是和她一起退到舞場邊上。音樂又響起，男生第一時間又來邀請她。她心裏小鹿亂撞，撞的心慌意亂，於是有意打亂節奏，趁著男生還沒來得及行動之前，接受別人的邀請去跳一支舞。舞會結束後，她拉著舍友正往宿舍走，忽然看到那男生騎著自行車在她們麵前橫著停下，眼神裏混雜著熱情和痛苦，勇敢地直視著她。她那舍友在舞會上少人問津，正自傷感，並沒有注意到舞會裏有狀況。此時忽然看到有男生斷然攔路，不由吃了一嚇，也看著她。她呆住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舍友拉拉她，她就閃身想逃開。那男生又一次搶上來攔住，舍友拍拍她，請示她要不要留下來談談，自己先一個人回宿舍。她猶豫了一下，又慌又怕，最後還是對那男生搖搖頭，拉著舍友逃了。一路上都覺得那男生的眼睛正絕望的看著自己的背影。如此貨真價實地豔遇不了了之，也實在讓人扼腕。要怪就怪小C身邊那個不給力的豬隊友吧。

 

        忽忽某天，宿舍著口傳著新聞，小D和某男生戀愛了，出雙入對，甚是甜蜜。不少人對小D說，大學裏的戀愛大多修不成正果，因為有太多變數。她說，愛情來了就是來了，扛不住，也隻好專心戀愛。未來的事情誰能知道？誰要知道？！在最美的季節裏無所顧慮地愛過，這件事本身就是人生的意義。很多很多的校園戀愛，都在或遠或近的某個岔口上分了手，小D也是如此。她為此燒了日記，鬱悶了許多時日才重新活過來。有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從同學到戀人又重新變回同學的他，還好悠悠歲月給了她答案。雖然曾經痛到此生不願再見，然而多年後同學聚會時的相視一笑，讓他們從彼此的眼睛裏讀出了對過去更深的理解。她還是真心希望他好，希望他妻賢子孝福壽綿長。分手的痛早都成為了過去，那些美好的愛卻得以融進生命，升華而成慈悲的情懷。青蔥歲月裏那些真誠的愛，並不需要後悔。

 

        現在的女孩子們大方的將男神掛在嘴邊，毫不掩飾地對男神行注目禮。想起我們的大學時代，也會談論那些惹人注目的男生，不過都盡量藏著掖著，不動聲色。小E自覺是個平凡的女生，忽然那麽一天，她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的注意著一個男生的一舉一動，支著耳朵收聽有關他的點點滴滴。而且她發現自己叫不出他的名字。她當然知道他姓甚名誰，不知怎麽的就是嘴裏說不出來，提到他隻能含混帶過。糟了，她暗暗對自己說，我這是要往坑裏掉。她悄悄地評估了一下自己，深深認為沒可能搭上男神的客船，還是不要走火入魔的好。她開始滅火行動，每天像簡愛一樣自己對著鏡子說，你不美，又窮。。。。。。這樣沒過幾周，小芽芽就被捂死了，她也自覺安全了。多年後的一天，她偶遇初中時的閨蜜，兩人無所不聊。她閨蜜結婚了，老公是大學同學，也是當年班裏最帥的男生之一。閨蜜說喜歡她老公的女生可多了呢，其中她和另外一個女生最是藏不住。一次假期的火車上，他們三人坐在一起。閨蜜瞅準時機，趁著另外那個女生去廁所的時候，果斷的扳著男神的肩膀（男神坐著呢，站著是扳不到肩膀的，因為身高差30厘米），語氣激烈的問他，“我們倆，你到底選誰！”她說男神被她的認真和氣勢嚇住了，自此和她交往起來並修成正果。咱們小E呢，她表示聽完閨蜜的故事以後心情很複雜。

 

        那個年代不止女生會猶猶豫豫，不肯說錯一句話，不肯走錯一步路；男生也非常害羞，肯好好寫情書大大方方表達自己的不多。據說外國男人，尤其以意大利和法國為代表，總是孜孜不倦地為真愛卑躬屈膝奮鬥不止；而我們那個時代的大學男生，大概都把麵子看得比真愛重要的多。某天有人遞給小F一本冊子，打開一看，是一個男生的心路日記，很誠實很嚴肅。她接過來一頁一頁的翻完，並沒有看到那句關鍵的話，也沒有讚美和想念，其實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提到她。她似乎知道這本冊子為什麽會遞給自己，又覺得不是很清楚葫蘆裏要賣什麽藥，隻好默默地遞還了回去，緊閉著雙唇未置一詞。其實她心裏多少是有些恨上那個男生了，不準備再理他。如果那句關鍵的話，他肯堅定而勇敢的當麵說出來，空氣就會變化，局勢會不同，但他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寧要一句幹脆的話，不惜錯過一個大好青年。並且她絕不會直接告訴那男生，自己想要的就是一句話。她說不出，男生也猜不出，但她很氣他竟然猜不出。不久以後有人開門見山對小F說，跟我走吧，一起去天涯。她就走了，此一去山高水長，多少年異國他鄉。

 

        歲月如長河，時間匆匆像流水。當年的姐妹們，如今越發的成熟優雅，知性美麗。深願你們幸福美滿，精彩繼續。走了那麽遠的路，是不是也該歇一歇了；好不好這一次就給自己一點時間，在20周年畢業聚會上，在同學們代入的記憶裏，喝一杯清茶，唱一首心曲，讓如歌的往事把我們輕輕包裹，在眼睛濕潤的同時，讓心溫暖，讓愛繼續，讓生命更頑強，讓未來充滿期待。

 

2018/06/23 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