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中原》第1章 故國之殤 15 孟林賜金

窗外月光灑下，地上一片白茫茫。他心中憧憬未來，怎麽也睡不著，獨自咧嘴笑不停，近淩晨時分才合眼。次日一早起床，見她仍在酣睡中，臉蛋紅撲撲，樣子十分可愛。他跪在炕頭看半天，直到主人敲門，招呼二位客人起床吃飯，才依依不舍下炕。

老夫婦做了早餐，饅頭鹹菜加稀飯，乃是家常便飯，外加兩個煮雞蛋，專為待客準備。孟林連聲道謝，自己不吃雞蛋，卻端一盤到炕頭上。少婦看著二人微笑。少女臉上一陣紅，猜到她笑容曖昧，定以為跟孟林有染，忍不住開口辯解：”我和他啥事都沒有。“少婦莞爾一笑：“我沒問你啥事啊？” 孟林嘿嘿一笑：“她是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

等她吃完早飯，孟林收拾好行李，啟程向主人告辭。少女坐在炕沿上，低著頭穿棉襖。見她衣著破舊，一件白底藍花布棉襖，早已洗得發黃，袖子也裂開口，露出裏麵的棉花，少婦歎一口氣，從箱中取出一件新衣，大紅花布夾棉襖，邊角繡龍鳳牡丹，送給少女做禮物：“這是我新婚時穿的，生完孩子長胖不少，腰身穿不下啦，你把它換上吧。”

少女見衣服鮮亮，做工布料均屬上乘，心裏雖然喜歡，但覺新娘穿的棉襖，一黃花大閨女穿著，未免有些不習慣，低頭躊躇不接。孟林大喜過望，立馬搶過衣服，向少婦連聲道謝，轉頭催促少女：“你換上這身衣服，就更像關外人啦。”說著殷勤替她披上，轉跟前幫她係扣子。少女往後退一步，推開他的手指：“我自己來就好。”

少婦體貼叮囑：“山裏頭挺冷的。女兒家最怕寒氣。晚上睡覺蓋好被，千萬不要著涼。”孟林大聲答應，少女卻一聲不吭，摸著新衣上的紐扣，頗有些手足無措。老夫婦提著竹籃，裏麵裝了幹糧鹹菜，讓二人帶在路上吃。孟林接過籃子，轉身倒進布褡褳中，卻將一錠金子，塞進籠布下麵，將籃子遞還主人，不動聲色地笑道：“多謝您的款待。”說著翻身上馬，將少女拉上馬背：“走啦，咱們還得趕路。”雙腿一夾上大路，片刻間馳出數裏。

少女看到他贈金，忍不住問道：“隻是吃一頓飯，借宿一宿而已，為啥給那麽多錢？”孟林微微一笑：“吃人家的嘴短，當然要給錢。哪能白吃白喝？這年頭金銀不值錢，吃的才最值錢。受人粒米之恩，當以真金回報。你記得師父講過的，韓信與漂母的故事嘛？”

 “韓信始為布衣時，貧無行，嚐從人寄食，人多厭之，常數從其下鄉南昌亭長寄食，數月，亭長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時信往，不為具食。信釣於城下，諸母漂，有一母見信饑，飯信，竟漂數十日。信喜，謂漂母曰：“吾必有以重報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孫而進食，豈忘報乎！”後信為楚王，召所從食漂母，賜千金。”

他旨在彰顯才學，將《史記 淮陰侯列傳》一篇，滔滔不絕背下來。少女哼了一聲：“又在這裏顯擺記性。既然這麽有錢，為啥不一早給錢？說不定吃得更好。”孟林搖頭笑道：“給錢這個事，要看人下菜。我一見到那家人，就知道他們是好人，若一開始給錢，倒顯得人家貪財，為了錢才招待咱們，反倒有辱主人啦。事前就給錢，表示的是購買，買人家的衣食住宿。事後才給錢，表示的是感謝，謝人家的真情真義。”少女撲哧一笑：“你的講究還真多。”

來到一處市鎮，見有蒙古人販馬，少女大喜過望，堅持要買一匹馬，與孟林分開乘坐。孟林小聲勸道：“關外天天打仗，馬匹肯定很貴。在這種地方買馬，豈不找著挨宰？”少女白他一眼：“你不是很有錢嘛？吃頓飯給10兩金子。還有啥你買不起的？”

 

孟林拗不過她，隻好過去問價，果然價格奇高，一匹白色蒙古馬，要價500兩銀子。孟林正待還價，卻聽少女大聲道：“成交！500兩給你。”取下馬上褡褳，掏出五錠金子遞過去。馬販喜出望外，萬沒想到一開張，就遇到大方買主，自己獅子大開口，對方居然不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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