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與晚裝

被邀參加朋友的大型Party，要求必須盛裝出席。這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欣然赴約。

穿了銀色吊帶的長裙，特意化了妝，拎著一個有閃亮珠片鑲嵌的手袋。當到酒店門口被禮儀小姐相迎時，突然有生出像是走紅地毯的感覺，內心好笑，因為從沒有走過紅地毯。

喜歡晚裝，卻極少有機會穿。衣櫃裏掛著幾件可以算是晚裝的長裙，還有幾件手工繡製的花團錦簇的絲質旗袍，那種典雅高貴在我眼裏象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但所有這些都隻能成為收藏，每年隻是拿出來一兩次欣賞，抖抖塵，隻好繼續再掛回去。這次因女兒同意我帶她去參加這個晚會，便刻意穿了這條銀色長裙—— 八九年前也是和女兒到廣州參加一個Party，穿的就是這條銀色長裙！那時女兒5歲，需要站在椅子上才可以和我合張影，今天的女兒已快要和我一樣高，不到14歲，卻幾乎要165cm了。想著到時照幾張像，和八九年前的照片放在一起，也許時光的痕跡就是清清楚楚看得到、摸得著的東西了。

晚會後當朋友將當晚的照片發來，我立即找出八九年前的照片進行對比。女兒帶著牙箍的樣子和5歲時的她判若兩人，那時她胖乎乎的，大膽活潑、調皮機靈、煞是可愛。她身上那件紅緞子的小肚兜是帶她的寧寧姐姐的媽媽做的，那上麵老人家一針一線繡上了傳說中的“五毒”，傳說“五毒”可祛病辟邪。這件小肚兜我一直收藏著，好像它已同女兒五六歲時的小樣子融為一體，隻要展開它，女兒那時俏皮可愛的樣子就躍然眼前。如今，十三四歲的她則顯得瘦削斯文，帶著些許羞澀，但其實在家裏她依然大大咧咧，愛說愛鬧，有時也會使使小性子發發小脾氣，出了家門就一個文靜的小姑娘模樣了。這時的她不怎麽愛穿裙子，尤其不愛鮮豔的顏色，對於我熱衷的大紅大紫她則是堅決排斥。買給她一條綠色的裙子，翻領、束腰，小姑娘穿一定特別淑女，但她一次都沒有穿過，嫌“太豔了”，晚會前我建議她穿上這條綠裙子，可她還是選了白色的裙。和八九年前比，我似乎稍稍胖了些，但容貌像是還沒有太大的改變，也許是化妝的原因。

我熱愛各種美麗的衣裳，象多數女人一樣，常常在Shopping時失去理智，腦子一熱就買回一堆東西，很多東西買回後又後悔不迭，但下次又繼續失去理智。家裏的衣櫃早已塞不下了，但似乎總是還缺一些衣服。——也許在深心裏，是想這些衣裳留住青春的容顏留住飛逝的時光吧？“雲想霓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自古至今，女人都大致如此吧？！也許也有一種韶華易逝青春難再的喟歎，“時光最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既然如此，哪怕是放縱也要有自己溺愛自己的痛快！

 

也有一些衣裳，記錄著種種相遇。在某個街頭也許一個並不怎麽起眼的店裏，或是在出差在旅行的途中，邂逅它們，愛得欲罷不能。它們往往有著別致的式樣，或是有著當地風情的小裝飾。

還有一些衣裳，它們帶著時光的片段帶著心情的記憶，帶著某一個午後陽光灑落的斑駁，或是曾經月夜裏河水靜靜流淌的聲音，或是那年夏天黃昏時輕揚的風裏的氣息，…… 這些衣裳也許已不能穿了，但總是想留住它們，每每收拾櫃子時偶爾翻出，曾經的歲月也就一段一段地展開，這會讓我沉思，有時眼裏也泛出淡淡的淚，如果能用文字將那些片段接連起來，也定是一部小說。好朋友說，堅決和過去作別，讓自己更加強大。但是那些過去，如同刻在記憶的磐石上，有過迷茫更有過歡樂，有過失落更有過幸福，還有的那些脆弱無助的時候和傷痛的記憶，他們被有意放在黑暗荒蕪的一角，但即便是不經意間偶爾觸碰，也會痛徹心扉。不過所有這些，歲月的日照和風雨都將會使他們慢慢淡化，最重要的是，守護好當下的生活並創造明天的美好！

張愛玲說，對於三十歲以後的人來說，十年八年不過是指縫間的事； 還有人說，女人的老去不是一天一天的，而是猛然間就會老去一大截，猛然間就會老得不堪。不管怎樣，還是讓我緊緊攥住手裏的時光的流沙，用愛與真誠好好經曆和感受所有的時光的故事！

這次晚會設有一個遊戲，遊戲當中要對自己最至愛的一個人說段話，我對女兒說到：親愛的寶貝，媽媽愛你！我願好好陪伴你的成長，在任何你需要的時候，媽媽都會守護在你的身旁！和你在一起是我最美好的時光！

YH

2011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