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滿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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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目送

(2013-04-14 12:39:52) 下一個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隻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 在深夜安靜的燈裏讀龍應台的書,本想隻讀幾篇短文就睡,卻把整整一本書讀完了,而且是一字一句地認真地讀完。窗外的夜色寧靜深沉,偶爾抬起頭思索的時候,可以聽到外麵雨的聲音。

 

《目送》是一本隻能在靜夜、一字一句認真讀的書。那些文字裏有“父親的逝世、母親的蒼老、兒子的離去、朋友的牽掛”,有自己的“失敗與脆弱、失落和放手”,有“纏綿不舍和絕然的虛無”……. 作者說過,這本書揭開的是深心處最隱最痛的那些傷口,這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讀這本書的時候我時而無聲的笑,時而眼裏蓄滿了淚。

她寫兒子的成長 —— “十六歲(華安)到美國作交換生一年。我送他到機場。告別時,照例擁抱,我的頭隻能貼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長頸鹿的腳。他很明顯地在勉強忍受母親的深情。他在長長的行列裏,等候護照檢驗;我就站在外麵,用眼睛跟著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終於輪到他,在海關窗口停留片刻,然後拿回護照,閃入一扇門,倏乎不見。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頭一瞥。但是他沒有,一次都沒有。 現在他二十一歲,上的大學,正好是我教課的大學。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願搭我的車。即使同車,他戴上耳機──隻有一個人能聽的音樂,是一扇緊閉的門。 有時他在對街等候公車,我從高樓的窗口往下看: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隻能想象,他的內在世界和我的一樣波濤深邃,但是,我進不去。一會兒公車來了,擋住了他的身影。車子開走,一條空蕩蕩的街,隻立著一隻郵筒。”

她寫父親的逝——“火葬場的爐門前,棺木是一隻巨大而沉重的抽屜,緩緩往前滑行。沒有想到可以站得那麽近,距離爐門也不過五公尺。雨絲被風吹斜,飄進長廊內。我掠開雨濕了前額的頭發,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記得這最後一次的目送。”…….

也讀了龍應台的一些其他書,包括一些時評類的,在那些書裏她語言犀利、無羈無絆、鋒芒盡露。但也許因我也是位深愛孩子的母親,所以《目送》、《孩子你慢慢來》、《親愛的安德烈》,這幾本是我讀了一遍還想再讀一遍的。那裏麵的一篇篇文章,愛至深情至切,到處流淌著溫情卻也伴著痛楚,還有著時刻保持的理性、克製與時時處處對生命的思考。

龍應台出生於台灣,在美國接受教育,獲得英美文學博士;她與德國人結婚,有兩個混血英俊的兒子,曾久居歐洲;馬英九任台灣台北市長時龍應台曾受邀作為台北市的文化部長,卸任後再回到歐洲;之後又到香港的大學教書數年;最近看到有消息說,馬英九的這屆執政班底裏將有她,也許她將再回台灣從政…….. 或是她的學識及經曆,她後期的這些文字仍然大氣卻滿是母性的細膩,柔軟卻看得出理性和克製。可以說她的書最吸引我的地方不僅僅是文字,而是在文字裏投射出的那些深度的思考,對愛、對生命、對故土、對政權、對民主、對文化、對國家……. 她曾在訪談裏說過,她的求學、她的文字都來源於對人性尊嚴與自由的追求。相信她也是孤獨的,但她說“修行的路總是孤獨的,因為智慧必然來自孤獨。”

—— 我也明白了,人生其實就是一次次的目送。曾經父母目送我們的身影走遠,如今我們目送著父母的老去、孩子的長大。長而又長的目送中,是一回回的失去、一回回的落寞孤單。無論目送的眼神裏有著多少無法望穿的不舍、柔情、留戀,但他們的身影告訴我們:不必追。

有些事,隻能一個人做。有些關,隻能一個人過。有些路啊,隻能一個人走。

YH

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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