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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夢外 (68)女兒失蹤報了警察

(2017-02-06 08:07:46) 下一個

柳慧說著,淚流滿麵,長山哽咽著。此時為了同一個愛的人,流著同樣傷心的眼淚;外人看來,是一對兒恩愛,相依為命的夫妻。

 

美國,婉怡急著四處找真真。她想起了三木的話,女兒可能跟那個男孩子走了,去了哪裏呢?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可以有很溫和的辦法,她等女兒回家,和藹地跟她談,首先她不能撒謊,第二婉怡還要堅持自己的觀點,高中不能談戀愛。世界上有很多方法可以采用,她卻采用了最無知低下的一種,是她把對仲群的恨發泄到真真身上了,好不應該呀!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在家裏來回踱著,給真真的幾個好朋友家打了電話,都說真真不在他們家。她問她們真真下午坐沒坐校車,都說沒見她在校車上。

婉怡飛車趕到高中,大門已經鎖了。

或者是不是跑到那個男孩家了,或者是不是兩個人一起離家出走了?

她心裏有個奇怪固執的想法,真真真的離家出走了。真真拋下了媽媽,走了。

真真,你在哪裏?

要不然報警吧!警察找起來快些。

平時報警是需要斟酌再三的事,現在她毫不猶豫,為了找回女兒。

婉怡一邊開車一邊打了911 ,電話很快就通了,接線員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婉怡隻說了個My daughter Jessica(我女兒傑西卡)就開始哭,一個勁兒地哭。

“女士,你不能哭,你得給我們信息,你女兒怎麽啦?”電話那邊的接線員耐心地不急不慢地說。

婉怡立即不哭了,“我女兒叫Jessica Zheng ,她放學後沒有回家。”

“在不在同學家?好朋友家?”

“不在。”

“她多大年齡?”

“15歲。”

“多高?”

“5英尺7英寸。黑眼睛,黑頭發。”

“她今天穿的什麽衣服?”

“不知道。”婉怡覺得非常尷尬,“女兒早上走的時候我沒起床,她經常自己起床坐校車上學的。”

“有沒有家庭虐待?”

“沒有,絕對沒有!隻是昨天我去學校裏找她,她和一個男孩在一起,我把她領了回來,她不高興,就這樣。我就說不讓她有男朋友,她不同意我的觀點,就這樣,她今天放學沒有回家,就這樣!”

“那你知道那個男孩子的名字嗎?也許他們在一起。”

“我不知道。”婉怡回答,心裏有些煩躁,問這麽多問題,我隻想警察幫我找女兒啊!

“那你問問你女兒的同學們,也許她們知道。”

“好吧,我問一下。”

“那好,你去問。”

“好。”

婉怡於是問了真真最要好的同學,得知那男孩子叫Sammy,同學的媽媽還幫她在同學錄上查了Sammy的電話號碼。

婉怡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電話,一付找人家算賬的架勢。

電話通了,對方的男孩子很有禮貌,但是說真真不在他家,聽口氣這男孩子聽到真真沒回家也著急得不行,可是他也不知道真真在哪裏。

婉怡問,“Jesicca真的不在你家?我已經報了警察了!”語氣裏有嚇唬他的味道。

“真的不在,我向你保證!我現在就讓我爸爸帶我去找她。”Sammy說。

婉怡又和警察對話,“那個男孩子家沒有我女兒。”

“哦,你女兒很有可能失蹤,你要報失麽?”

失蹤?婉怡的心沉到了海底,失蹤有各種各樣的方式,比如被人綁架當作性奴,比如離家出走音訊皆無。離家出走她聽說過,比如和別人生孩子算一種氣死父母的反叛,再比如還有跑到中國從此杳無音信的,以此讓父母後悔。孩子們有時會想出許多報複父母的不成熟或者極端的方式。

恐怖至極,婉怡不敢再往下想了。

最後,婉怡把真真的照片發給警方,就這樣,真真被報了失蹤。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不理智造成的,婉怡殺自己的心都有。真真本來是個很有禮貌,很聽話,很守紀律,很負責任的一個孩子,她把好好的一個孩子給逼走了。

婉怡全身發軟,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出了一身虛汗一樣,甚至連踩刹車的氣力都沒有了。

命運難道對她如此無情?親人難道都要離她而去?她做錯了什麽?

她想到了好朋友陳朔和馨美,給他們打了電話,求他們一起和她找真真。

陳朔和馨美兩人飛奔而來。他們仨分頭行動,在家和學校附近找真真,沒有真真的影子。

到了夜間十一點的時候,他們仨一身疲憊回到婉怡家。

一進門,馨美就把婉怡摟在懷裏,婉怡在馨美的懷裏瑟瑟發抖,一遍一遍地重複著,“馨美,馨美,鄭仲群要殺了我的,我也要殺了自己!真真要是找不著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陳朔說,“姐,你別急!真真是大孩子,平常做事也很有章法,不應該做太出格的事情,也許她就是躲在哪裏了,就是想嚇唬你一下。”

“可是,天黑了呀!她在哪裏睡覺?會不會遇到壞人呢?”婉怡越說越怕,眼淚成串地掉下來。

馨美見好朋友哭成這樣,自己純粹無能為力,隻好抱著她哭了起來。這時,陪哭隻能是唯一的選擇了。

陳朔說,“你倆別哭了,幹脆咱們再去學校裏找一找,興許她躲在那裏呢!”

“那她回來怎麽辦?”

“回來不是就好了?”馨美說。

“可是她要是回來拿衣服什麽的,家裏沒人,她又走了,怎麽辦?”

“要不你留在家裏,我和馨美去學校找?”陳朔說。

“學校還是我熟,要不,馨美留在家裏吧。”婉怡說。

馨美說,“行,那你們快去!”

“馨美,電話一響,你就接!興許真真打電話回來,或者…警察。”婉怡出門前左一遍右一遍叮囑著。

馨美又追上去,把自己脖子裏的圍巾拿下來,默默地裹在了婉怡的脖子上。

陳朔和婉怡趕到學校的時候,警察已經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就像電影裏一樣,在學校門口攔了一道警戒線。

陳朔和婉怡被攔在學校外麵,幾番求情也沒有用,警察說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因為真真也可能是被綁架的。

綁架?婉怡一聽就要站不住了,若是綁架,真真就太危險了!不能,我的真真不能被綁架。

“真真,你回來吧!媽媽再也不幹涉你的事兒了!”婉怡被陳朔扶著,在夜風無聲中哭泣著。原先希望真真考個長青藤學校,現在隻希望她平安回來,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回來。

“回來吧,真真,我的寶貝女兒!哪怕你什麽都不做,媽媽這輩子養著你也行!”婉怡在心裏乞求著。

大約有十餘個警察從學校裏走到了警戒線外,婉怡說自己是失蹤的Jessica的媽媽,警察們搖搖頭,意思是沒找見,說我們已經有人在學校附近的樹林裏去找了。

陳朔說,“姐,我們到車裏去等吧,這兒太冷了!”

“就在這兒吧,要是他們找見了,我一下就能看見真真。”婉怡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姐,天冷了,你要是生病了,真真回來了你也不能照顧她了,保重身體要緊,在車裏等也一樣。我們去跟警察打個招呼,就說我們在車裏等。”

兩人於是等在車裏。

天黑得透透地了,伸手不見五指,警察們一無所獲,當媽的心涼透了。

真真就像空氣一樣,看不見也摸不著了…

陳朔開著車帶婉怡回家,一路上,婉怡來來回回就是這兩句話,“我要是不去學校就好了,我為什麽要去呢?讓孩子難堪。”

陳朔突然想起了祥林嫂一遍又一遍地說,“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雪天野獸在深山裏沒有食吃,會到村裏來,我不知道春天也會有。。。”想到這裏,他很害怕,害怕婉怡會精神錯亂。於是安慰她說,“姐,你別擔心,我覺得真真不會有事兒的,她就是躲起來了,想嚇唬嚇唬你。”

“你真的這麽想?”

其實陳朔是安慰婉怡來著,他根本也六神無主,“是啊!”他順著婉怡說,“真真不會出意外的。”

“我想去市裏的酒吧旅店找一找,看看她在不在。”婉怡說。

“好的,我們陪你去!”陳朔答應著,有一線希望,就是全部的希望。

“我想先回家給仲群打個電話,他是真真的爸爸,他應該知道。”

於是陳朔把車開到婉怡家,也就七八分鍾的路程。

婉怡去拿電話,路過真真的臥室,抱著真真最喜歡的小狗熊蜷在留有女兒味道的的床上,滿屋子都是真真的氣息,她聞得到,聽得到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聲。

“真真,你不能就這樣離開媽媽的!你不能的!爸爸那樣對媽媽,你不能也不要媽媽了呀!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

謝天謝地,仲群的手機通了,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婉怡問,“你是誰?”

對方回答,“我是柳慧。”

“哦,我忘了,你們倆在一起了。”婉怡的心涼到了底,心裏又多了一層對他倆的恨。

柳慧本來想解釋他倆沒有在一起,但是還是想氣氣婉怡,於是並沒有解釋。

“柳慧,我能跟仲群說話麽?”婉怡客氣道。

“現在不行。”柳慧回答,也不解釋為什麽不行。

“柳慧,我有急事,我女兒不見了,已經向警察報了案,我要和仲群說話,就現在,可以嗎?”

“真真怎麽不見的?”柳慧問,鼻子吸了一下,想必是有了眼淚,這一刻,感同身受,自己的兒子也命懸一線;這一刻,她對婉怡的恨,象突破烏雲而出,竟然出乎意料地消失了。

“把電話給仲群,好麽?”婉怡已有乞求的口氣。

柳慧帶著哭音說,“不是我不讓你和仲群說話,仲群現在正在手術室給郭傑輸血,郭傑被人刺傷了,把腸子刺破了!”

“什麽?!”婉怡跌坐在床上,“怎麽會?發生了什麽事?被誰刺傷了?抓住凶手沒有?”

“據目擊者說是一個青少年刺傷他的。”

“危險麽?”婉怡心底升起一絲柔軟和對柳慧的憐憫,孩子,不管誰家的孩子,都會牽動全天下任何父母的心,在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她一點兒也不恨柳慧了;恨一個人,會比較狹隘吧?此刻,她反而想把柳慧擁在懷裏,互相安慰。

“我剛簽完病危通知書。”柳慧說,“這樣吧,仲群出來我就告訴他。我先為真真祈禱。”

“我也為郭傑祈禱!再見!”

婉怡說了再見,柳慧突然心軟了,“婉怡,不要掛電話,自從你走了以後,我和仲群就沒有在一起了,我想,他很後悔,後悔她所做的一切。”柳慧哭著說,“婉怡,他是愛你的!你倆一起過了這麽多年!如果可以,讓仲群回到你身邊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求你原諒,但願你們夫妻團聚,我這心裏,也少了愧疚。”

婉怡在電話裏沉思了一下,她本來想說自己是有潔癖的,又覺得柳慧這樣真心實意認錯,自己也受感動,所以話並不想說得那麽重,於是她說,“柳慧,你是個善良的女人,我選擇和願意原諒你,但是我和仲群,回不到從前了。做父母的都不易,各自珍重吧。希望郭傑盡快恢複過來。”

“婉怡,謝謝你原諒我!我讓仲群盡快聯係你!你也保重,希望盡快找到真真。”

“柳慧,我和仲群談朋友的時候,並不知道你和他交往的事,我若知道,就不會和他開始。”婉怡這樣說,無疑也是同情柳慧的境遇。

“我懂,我懂!是我太任性了!”柳慧說道,痛徹心扉。

接著,電話裏突然寂靜無聲,突然兩個女人對著電話抽泣起來;或許,如果她們站在各自麵前,會相擁而泣吧。

隻是,誰也無法回到從前。

歲月是美麗的,也是無情的。歲月是一場無法回放的絕版電影,充滿了酸甜苦辣。

馨美看著婉怡的眼睛,握著婉怡的手,她的手極其潮濕,剛才為婉怡捏著一把汗,“姐,你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很勇敢,很大度。”

“馨美,我突然發現,生命中有些坎兒,是可以過去的,因為還有更艱難的坎兒;有的人,是可以原諒的,將心比心,大家都不容易。”婉怡泣道。

多麽痛徹的領悟啊!

“姐,你做得對!恨一個人要花力氣,花時間,花能量,不如原諒吧。”

在婉怡打電話的間隙,陳朔已經做了三個三明治,裝了三瓶水,準備車上吃。

三個人重又坐回到車上,出發去找真真。雖然前途渺茫,但是他們出發了,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陳朔勸倆女人吃東西,都說吃不下,陳朔便勸道,“越是著急,越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真真。”

馨美咬了一口三明治,婉怡也聽話地吃了起來,抹一把眼淚,咬一口三明治。這個三明治,是和著眼淚咽下去的;吞咽的時候,麵包幾乎卡住喉嚨。

婉怡過了一會兒又悶悶地說,“我肯定是前世做了什麽壞事,讓真真陪上我受罪。”

“姐,這是哪兒跟哪兒啊!你不要胡思亂想!”

又過了一會兒婉怡又泣不成聲,“馨美,天氣這麽冷,真真要凍壞的。”

這時陳朔接了話,“姐,你又胡思亂想了,真真她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凍著的。你倆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後麵的事情還很多。”

這一招大概奏了效,婉怡和馨美閉上了眼睛,可是,怎麽能睡得著呢?不過是閉著眼睛胡思亂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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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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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4)
評論
有緣有你 回複 悄悄話 若嬌好!唉,這兩家都遇上了大事,為真真和郭傑祝禱。婉怡要挺住。我覺得真真不會有事!寫作辛苦啦!!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蝦米糊' 的評論 :

多謝蝦米糊!馬上來,不能讓你等太久!
蝦米糊 回複 悄悄話 屏氣閱讀,心跳加快,待續集,謝謝了!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鐵釘' 的評論 :

多謝鐵釘釘!按你的建議改了!你比我還敬業!我昨天發完就跑了,沒顧上再讀一遍。以後注意!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吃出健康' 的評論 :

多謝康康!馬上就上下一節!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不記得' 的評論 :

多謝不記得!很高興你喜歡!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曉青' 的評論 :

曉青好!多謝!這段兒很緊張!很高潮!
鐵釘 回複 悄悄話
"柳慧,你是個善良的女人,我接受你的原諒"

應該是“......我願意原諒你”
吃出健康 回複 悄悄話 待續!
不記得 回複 悄悄話 真緊張,又入情入理!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太緊張了,寫得真好!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jun100' 的評論 :
我也有這個疑慮,查過了,不用等24小時!多謝認真閱讀!
jun100 回複 悄悄話 報失蹤得24小時吧。。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親們,周一快樂!多謝費心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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