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妖筆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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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緣(35) 十三年後戀人別樣的重逢

(2014-11-25 09:09:06) 下一個

到了機場,文濤飛快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的腳步匆匆,邁動著長長的腿,象個少年一樣慌裏慌張,以至於好幾次要撞了別人,他不管,他隻要見到小憶和濤濤。他說過不讓小憶來接他的,因為她還帶著兩個孩子。

可是小憶已經等在那裏了。她長發飄飄,整整齊齊地披在肩後,她穿著白色的修身褲,褲腿及踝,上身穿著白底小紅花小藍花的上衣,塞在褲子裏,腰間配著窄窄的寶石藍的皮帶,腳上蹬著一雙寶石藍的涼鞋,皮帶和鞋子都發著一點閃閃的光,正如她激動得想要呼喊的心情。
他在人群中一下子就認出了她來,這麽多年不見,不管她穿什麽樣的衣服,竟然還是能一眼認出她的。他隻認出了她,視線就模糊了,但是幸虧他還能分辨出她在哪裏,能嗅出她就在不遠處。
小憶站在那裏很安靜的樣子,麵帶著微笑,似乎在迎接分別沒多久的丈夫,旁邊似乎有人認出了這位年輕的設計師,朝她拍照。她沒有理會,似乎這些與她無關,所以也由了他們拍照。
韓文濤心裏起伏不已,這些年,自己欠小憶的太多,太多,多到用後半生彌補不過來一樣,越想到此,腳步就越匆匆,似乎早一點兒奔過去就能把過去的時間奪回來一樣。
韓文濤越走越近,小憶不再鎮定了,其實先前她是腿肚子發軟,隻能站在那裏不能走一步的。現在看見文濤不顧一切地穿過人群,朝她走來,她腿肚子下驟然生起一股力量來,她不顧自己穿的高跟鞋,她氣喘籲籲地朝著文濤奔來的方向跑著,跑著,一步比一步更緊。十三年的企盼,心痛和等待,竟在眼前,近得不能相信,不能呼吸,不能思想,隻知道機械地邁動著兩條腿,磕磕絆絆,混混沌沌地向這世界上唯一的那個人跑過去。
文濤也跑了起來,朝著他唯一的小憶跑著,跑著。
不一會兒,文濤深深地吸了口氣,小憶已經站到眼前了。
兩人在一尺處站定,摒住了呼吸相互凝望著。
兩個熟極了又陌生極了的人,對望著,懷著一種異樣的心情揣摩著對方的眼睛。先前那次在小憶辦公室的相遇,因為都覺得對方有家室,相互隱瞞著,沒能放得開,現在得知對方一個比一個傻得糊塗,並沒有結婚,所以完全象第一次重逢一樣。
文。。濤。。。小憶低低地喊道,她的聲音在文濤的耳朵裏飄飄悠悠的,象在遠處,總是不太真實。
小憶,我的小憶!我真的沒想到我此生還能和你這樣相見!韓文濤心疼地喊出了聲。行李箱的拉杆咣當一聲撞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他伸出了雙臂,把小憶摟進懷裏,這時他感到其實同時是小憶整個都投進並倒進了他的懷裏的。小憶把頭趴在他的肩上,手把他的腰摟得死死的,沒有空隙,象個受了委屈的小女生,又象一輩子都舍不得他離開一樣;他的手緊抱住小憶的肩和後背,他撫摸著她的長發,他們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小憶,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你要一個人受罪?文濤的眼刺痛著,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流了滿臉的淚。
小憶隻是說不出話,她的頭埋在他的懷裏,她的話被一陣嗚咽吞噬掉了。
過了許久,小憶從文濤懷裏掙脫了出來,文濤臉上有些詫異她這突然脫離開他的舉動,但是小憶說,親愛的,別動,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她把雙手從文濤的腰部騰了出來,把眼淚擦了擦幹,開始撫摸他的臉----他的額頭,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她喃喃地說,你的大樣子是沒有變的,就是骨架子好像比以前大了一些似地,大概上大學的時候都是有些嬰兒肥的,嬰兒肥沒有了,骨架子就明顯了。
我老了吧?文濤問。
嗯,象個大叔了。小憶摸著他的胡子茬,歪著頭看著他,又擦了一把眼淚。
你還是那樣調皮。文濤禁不住捧住她的臉親了一口。
小憶為這一吻竟有點兒臉紅,笑著問,你好好看看,我變老了沒有?
文濤把小憶的巴掌大的小臉捧在他的大手裏,開始撫摸她的臉----她的額頭,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他輕輕地說,你沒有變老,你變得更漂亮了。
小憶端詳著文濤,十三年啊,就象做了一場夢一樣。
小憶這樣一感歎,十三年的辛酸苦辣就一齊湧了上來,他們就哽咽著誰也說不出話,隻是又緊緊地抱著,感受著對方身體的溫暖,對方身體的親切,還有生疏。
就這樣抱了又抱,抱了很久,舍不得分開。身邊的人不停地換著,就象時空在轉換一樣。
最後還是小憶把頭掙脫了出來,又哭又笑著說,文濤,咱們該回家了。
走!韓文濤為小憶擦了眼淚,又為自己擦了一把眼淚,把手放在小憶的頭上,把她的頭發使勁地用手掌揉了一把。
我來開車吧。這些天兩個孩子把你累壞了吧?文濤說。
沒有,憶憶很乖,她和濤濤玩得挺好。還是我來開車,去我家還是我熟吧?你歇歇,累壞了吧?小憶又笑著,小憶今天特別愛笑,連眼睛眉毛額頭都溢滿了笑。
兩人相跟著到了停車場,文濤看見小憶的車是嶄新的法拉利,其實上次小憶開的同樣的車,文濤沒注意到一樣。
上了車,小憶開著車,韓文濤坐在她旁邊。
小憶的車是全皮的座兒,而他自己隻開個破舊的本田,又加上這嶄新的皮座發出來新皮子的味道,讓他心裏很有些局促不安。
看樣子,他們兩個的境況差得實在太遠,他一時找不出什麽話來說。剛才暖暖的擁抱竟象發生在很久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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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erdong' 的評論 :

有一點點兒伏筆,倆人心裏總會有有些需要剖析和改變的。多謝!
erdong 回複 悄悄話 好不容易見了麵,欣喜!
妖妖又埋下伏筆了?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源寶兒,

謝謝支持!謝謝提到魂斷藍橋,我覺得裏頭有一個漏洞,就是男主角寫信告訴自己的媽媽他在哪裏,卻沒有想辦法通知自己心愛的姑娘。你說得對,女主角不應該犧牲自己,害得男主角好苦!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香草兒,

有一點點兒波折,但是不會讓香草兒失望。多謝!
源寶 回複 悄悄話 十三年了,人生能有幾個十三年,別再傻了,趕緊在一起!想起魂斷藍橋,她選擇了死亡了成全他的名聲,隻留下他一個人苦苦的回憶。若是她不死,他們在一起了呢?
我真的不希望她死。
香草兒 回複 悄悄話 終於等到他們重逢的一天!開心!希望他們不再有波折了。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過路客,

一語道破玄機!說得真好!多謝過路客!
過路客efbrk 回複 悄悄話 當初是英雄救美女,往後就美女救英雄了。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胖子太太' 的評論 :

謝胖子太太,說的是啊!波折會有一點點。我盡量仁慈一些。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冷溪' 的評論 :

我也擔心呢!多謝冷溪。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西風楊柳' 的評論 :

謝謝!上茶一杯!
胖子太太 回複 悄悄話 這下子輪到文濤自卑了,這兩人要走到一起還得經曆什麽樣的波折呢?
冷溪 回複 悄悄話 謝謝若妖!結尾的幾句話讓人揪心,文濤可別太理性了。
西風楊柳 回複 悄悄話 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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