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佳的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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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上18天(去美國的路之三)

(2013-01-07 16:42:25) 下一個
太平洋上18天作者 米佳僅以此文獻給那場徹底改變我的生活軌跡的運動一、豋機那是一個雨霧蒙蒙的早晨,我打著一把雨傘,兩隻眼睛在傘沿下機警的前後左右掃視著,正在按照一個蓄謀己久,精心策劃的方案,在香港的國際碼頭上,向著一艘萬噸遠洋貨輪靠近。右手提著的一個保密箱是福州新朋友餞行時送給我的紀念品。關於這次秘密的重大舉措,臨行前我隻告訴了兩個朋友:一個是亞洲電視的記者黃婉兒,因為她為我拍了一部電視專題片<人在天涯>,而這部片子隻乎為我帶來滅頂之災(此事另文再敘);另一個就是福州新朋友,臨行前在他家喝酒,那時,我對即將到來的前途充滿信心,高聲地郎誦<南征北戰>中高營長的台詞:"不要怕自己家裏的壇壇罐罐被敵人打爛,我們今天放棄這個地方,是為了明天要永遠的占領這個地方",他聽了哈哈大笑,相約到美國以後一起做國際貿易。為什麽我要選擇這樣一條充滿未知數的驚濤駭浪之路?因為港府雖然庇護了我們,但秘密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每過幾天就有一個神秘的電話打來查證我是不是還住在原來的地方。所以此事必須千般小心,萬分謹慎。為了實現夢中的理想,我提前一個星期,沒有告訴任何人,就悄悄搬出中文大學邊上的宿舍,進入密林深處一個廢棄的貨樻,權當小屋。在中大和我同寢一室的一個廣東人,上了船就把所有證件扔下大海,結果船長搞不清他是何方神聖,到了香港就將他押上返港的另一艘船。他的失敗為我樹立了一麵很好的鏡子。所以,在這裏我精心準備著一切足以證明我身份的文件,象香港護照呀,大學的工作證,來往的信件,為此,我特意請救過柴伶的吳仲賢為我出據我在他的<政經周刊>工作過的證明。其餘無關緊要的通通消毀。之前,我多次對香港國際碼頭"踩點",甚至親自把一個去澳洲的浙江畫家送上船,今天混進大門是輕車熟路。但是,當我接照<文匯報>上公布的船期按時到達9號碼頭時,卻不見船的影子,隻有萬頃波濤在歌唱。 噫!怪事,是己經走了喃?還是沒到。一時間,我不知所措,難道精心策劃的方案就這樣泡湯?好在雨霧之中沒有人注意到我猶豫不決的身影。正當我東張西望時,突然看到一艘掛香港旗的巨輪停在臨近的碼頭上,我趕緊掏出懷中的文匯報一查,嘿!也是去美國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立即決定,就是它了。可是,當我來到船邊,抬頭一望,隻見舷梯口坐著一個衛兵把關,一旦被他攔下,查看證件,豈不是自投羅網!我不由自主的轉身離開,可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心想就這樣流產嗎?不!反正又不是走私販毒,抓住就抓住,"妹妹大膽往前走"。幹是,我鼓起勇氣走上舷梯,走一步搖一搖。我努力保持著生理和心理上的兩個平衡,到了梯口,我主動向衛兵點頭微笑,他見我西裝革履,還提著保密箱,就把我當成是台灣押船的老板,連問都不問就予與放行。他哪裏知道那微笑的下麵隱藏著的是一顆快要爆炸的心。過了險關,我來不及高興,趕緊找藏身之處,看見眼前一道小門,拉開就鑽進去。原來是個儲薦室,我悶在裏麵,呆了幾秒鍾心想不妥,萬一船員來取東西,豈不逮過正著。於是,我象老鼠一樣,又溜出來,來到右邊船舷,這麵警衛看不到,我掏出餅幹邊吃邊看海麵的風景,裝出一幅優閑自得的樣子,一個維修工打身邊經過,對我不感興趣,忙他自己的。我緊張的盤祘著下一步怎麽辦?吃完餅幹,我扭頭一看,在天橋之下,貨樻之間,有一個可容納兩人的小世界,就在我屁股後麵,我貓身鑽進一看,再理想不過的了。於是,我收了雨傘,不出來了。這時毛毛細雨己演變成瓢潑大雨,我趁機拉一泡大便,好讓雨水衝走。不久,聽到隆隆的汽笛聲,宣告巨輪就要啟錨,小世界中的我內心在歡呼!"我成功了!"二、從香港到台灣我成功了嗎?我原先的計劃是:等船過了台灣,我就出來直接去找船長,他就會把我當成是六四的英雄,給我吃,給我住,等船一上了岸,我便大功告成。然而這場表麵上全世界人民都轟轟烈烈支持的運動,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隨著吾爾開希等人用捐款吃龍𧎚,被哈佛開除等一係列劣跡的不段曝光,加之各國資本正在中國賺大錢,豈肯願意真正製裁;各國政府正在偷偷轉向,到了1991年的夏天,昔日鮮花笑臉相迎的英雄己經變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廢物;我就是在這個時候上了這條船。這大概是民運人士可以吃的最後一個人血饅頭。我隨身攜帶了一台小收音機,第二天黃昏,我試著打開能不能收到電台,一個甜美柔和的女音讓我知道船已接近台灣,台灣的播音員都是鄧麗君的聲音薰陶出來的,這很好的舒緩了我緊張的神經。不久,高雄港入口處巨大的橫幅"高雄歡迎你"映入眼簾,天已漸漸暗下來,五顏六色的霓紅燈十分壯觀,我大膽的鑽出洞穴,優雅地欣賞著台灣南部的美妙夜景。我祘計著隻要耐心等到明天,船離開了亞洲大陸的最後一塊跳板,我就不用再回到小世界中去了。我在興奮地期盼中迷迷糊糊地又過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船到台北又停了下來,太陽火𣙙𣙙的,我開始有點著急,天不象要下雨的樣子,我隻帶了兩天的水和幹糧,萬一船老不走,到時候,我喝尿啊!我盼星星,盼月亮,盼著盡快從新啟航,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終於隱隱約約聽到了馬達低沉的轟鳴,我是教電機學的,對50赫茲的振動頻率相當敏感,這種接近人類聽力底線的聲音莊嚴神聖。啊!快快走吧!早走一分鍾離勝利就快一分鍾!三、出洞寶島的燈火又漸漸離我遠去。這一夜,我要好好的安心休息,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戰鬥。第二天早晨,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衣著麵容,擰著保密箱,鑽出了洞穴。隨便拉開一道門,一閃而進。裏麵正好是廚房,廚師正在準備早餐,見我進來,主動招呼我:咖啡在那邊,自己動手,說完又低頭忙自己的。顯然,他又把我當成台灣押船的客人。我把手提箱往桌上一放,強壓緊張的情緒,嚴肅低沉地對他說:我要見船長!他驚訝地重新抬起頭,從我的臉上看出大事不妙,趕緊放下手頭的活,離開廚房去找船長,不一會,船長被他領著,急匆匆地回來了。見了麵,我先對自己的魯莽行為表示道歉,然後請求他放我一馬,帶我去美國。他沒有流露出任何同情還是反感的表情,先讓我跟在他屁股後麵走,帶他去看我蔵身的那個小窩,正好,那把雨傘還留在那裏,成了我沒有撒謊的物證。之後,他領我進了一間有床的小屋,令人反鎖而去。房裏剩下我一人的時候,我無法判斷船長會怎樣置我,唉! 既來者則安之,管他媽的,這種時候隻能聽天由命。不一會,有人送來得了早餐,三名治加咖啡,我餓壞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風卷殘雲,吃了再說。船継續向北航行,我估計船已過台灣,不會為了我一個人,往回開。我稍稍鬆了一口氣,估摸著下一幕該怎樣上演。正當我在迷茫中不知所措時,突然一個船員開門進來通知我,船馬上要到南韓的釜山港,海關要檢查,要我暫時到駕駛室去䑮一躲,我一聽,萬分高興,船長不會把我送回去了。趕緊跟著他上了最頂層。駕駛艙是半園形的,窗明幾淨,視野開闊。桌上攤著航海圖密密麻麻的箭頭,線路,符號我大致可以猜出幾分。置身室內,舉目四望,心情十分舒暢,我感慨萬千,暗自慶幸,如果不是前天,勇敢的跨出那一步,這樣的地方,怕永遠是可望不可及。海關人員的影子都沒見一個,我又莫名其妙被帶回原來關我的小屋。釜山港的景色大不如高雄,我隻能隔著窗戶遠眺,冷嗖嗖地呆了一晚上。四、支票風波離開釜山以後,船頭掉向東。這天晚上,那個菲律賓警衛和他的頭兒,來得我房間聊天,沒說幾句,頭兒就伸出一個手掌,大指和食指在我眼前搓了搓,言下之意是問我帶沒有帶錢,我搖搖頭作了回答,他倆見撈不到什麽油水,自討沒趣,便悻悻而去。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豈料,第二天上午,報務員帶著廚子,兩個人一起來到我的房間,直接了當地問我有沒有帶錢,我心想,昨晚才有人打這個主意,今晨又來兩個,我雖沒有帶錢,旅行支票倒祘有一張,已經由港幣換成美金,等到了美國在兌現作起動資金,但眼下看來保不住了,我隻好爽快地回答說有。反正也不多,就一千多元,你要就拿去。我從保險箱中取出遞給他們,他倆神秘地相視一笑,既不出收據,也不說謝謝,便魚貫而去。我見著他倆離去,心想,支票給了,再沒有人來了吧!誰知道,到了晚上,船長帶著那樣兩個菲律賓船員,又急匆匆地找我問有無帶支票之類的東西。我大吃一驚,難道報務員他們拿了支䅇沒有告訴船長?我隻好一五一十的把昨晚今晨發生的經過和盤托出,船長聽完後,即刻轉身離開。我想他是去找那兩個收支䅇的人祘帳。第二天上午,船長拿來一張紙和一支筆,要我寫一份轉讓書,就說那一千二百元的旅行支票作為旅行費充公,上繳總公司。我還敢不㝍麽?句句照辦。五、嚴厲地拷問正是這場支票風波,引起了船長深度地懷疑。他懷疑船上可能有內奸,早就和我喑通款曲,才使我能夠順利上船,並且大搖大擺來到他的麵前。於是,一場嚴厲的拷問就發生在當天下午。船長把全船的人全部叫到客廳裏來,關掉所有的吊燈,隻剩下鬼火般暗幽幽的壁燈,象文化大革命開批鬥大會,一張張憤怒的眼睛在台下死盯著我。雖然我已經重複了無數次,還是揪住不放,反複追問我到底是怎麽上船的,我百口難辯,把畫了圈的文會報拿出來作證。似乎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屁話。那個菲律賓的頭兒,便走上台來,二話不說,惡狠狠地對著我的心窩窩,賞了重重的一拳,頓時我天昏地黑,痛斷肝腸,雙手捂胸,跪在地上,連求饒的聲音都喊不出來。人的善良有時候不到關健時刻是不會顯露的。正當此時,廚師實在看不下去,開口道:打什麽打嘛!要不然把他扔到海裏去。表麵聽來是加重處罰,實則是阻止我繼續挨打。一旦對方出現分歧,劊子手便不敢過分放肆,批鬥會不了了之。我又被關回了禁閉。此時我痛不慾生,千不該萬不該,上了這條煉獄船。接下來不知道還有多少苦頭在前麵等著我嘞! 真是追悔莫及呀。六、很不友好的日本我在船上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到了東京港。船一停泊碼頭,立刻上來一個日方的華人警衛,在我的室外轉來轉去, 好像是怕我越獄。我見他身為華人,看在同胞的分上,幫我把一封給父母的信投進日本的信筒。這次冒險沒敢事先告訴父母,因為聽說我們這種人的信件,是沒有什麽秘密可言的。他無動於衷。聽說日本人做事都很認真,這大概就是他們的職業道德吧!為囚犯傳遞信息怕是要炒尤魚的。中午,我被提審,押到會議室,中間一個長方桌,我被指定單獨坐在一方,對麵一排官員,個個板著麵孔,也不介紹來頭,便開門見山的,對我宣布日本政府給我的三條禁令:1、日本政府不會給你提供政治疪護。2丶不允許你進入日本領土。3、不允許你走下這條船。這三條冷冰冰的禁令並沒有給我多大的打擊,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給日本人添什麽麻煩。我甚至根本不知道這艘船會經過日本,你這豈不是多餘的費話。我恨日本人!那個象狗一樣守在門口的警衛,從窗口扔進來一本雜誌,祘是對我的一點慰問,我攤開一撇,是一本時尚雜誌。文字圖片雜七雜八的混在一起。日語中大約有五分之一是中文,我從斷斷續續的猜測中,大致可以聞商業市燴文學的垃圾味。美女在我眼裏是一群妖精。趕快離開吧!亞洲大陸的最後一個敗類!七、報務員揍我支票風波後,不僅我的起動資金沒了,連保險箱也被拿走。我越來越感到前麵風大浪高,不知道還有什麽可怕的事在等著我。被日本拒人千裏,心情悶悶不樂。巨輪真正遠離亞洲,進入太平洋。太平洋上不太平!這天上午,報務員把我叫到機要室,我一進門,他就重重地把門關上,我心頭一驚,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他坐在椅子上,一臉怒氣,惡狠狠的命令站在麵前的我把衣服褲子全部脫光,連褲衩也許剩。我流下了可憐的眼淚,不敢抗命。怯生生的雙手抱著胸。他象怒獅在嚎叫,大聲向我"你到底是什麽人",那陣仗好似我身上藏有毒品,我哭著哀求道:"我沒有撒謊",他二話不說,揮手先來一計重重的耳光,打在我的眼角上。說:"為何美領館拒絕你的簽證?"。原來如此,他從我的護照上查到了我曾到香港領事館簽證被拒的記錄。當時,我本打祘以旅遊身份進入美國,但因存款不足而拒簽 ,心想:什麽民主呀,自由啊! 金錢才是高於一切的。我對美國人的道德形象己經大打折扣。回到禁閉室,對著鏡子一照,我的天,一個鵝蛋大的血腫已經把眼皮擠成一條縫,再重一點,怕眼珠子都要爆出來。我估計他是因為支票事件泄露了不良企圖,借著護照記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出手才如此之恨。我翻來覆去的想,怎樣才能化解他們的心中怒火。我估計總公司恐怕會把這件事當成一個事故,追究處罰,衛兵可能被炒尤魚。我是一個有良心的知識分子,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傷害他人的利益,這不是我的初衷。但是事情己經到了這一步,那我該怎麽辦?我把原先的證詞做了大幅度的修改,聲稱 我們有一個偷渡集團,當天是劃著一艘小船,用一根鉤繩從右邊的船舷爬來的。意在替為我放行的那位菲律賓警衛開脫。至於船長信不信,總公司信不信,我就管不了這麽多了。船長要我白紙黑字寫下來,我照辦。八、更加嚴厲地拷問謊言寫到紙上,等靜下來以後,心底開始不踏實。不知道會不會招來更大的麻煩。又是一個惴惴不安的上午,大副帶著一個衛兵衝進我的禁用閉室,一進門就將門撇上銷子鎖死。大副上來就將我雙手反剪,再抓住頭發,象死囚被押赴刑場,一口氣推進廁所,把頭往馬桶上按。蓋子是掀開的,雖然大小便己衝走丶但依然惡臭,我本能的反抗著。大副一麵咆哮"我看你說不說,…說不說",一麵牛不喝水強按頭。我起初哭喊著求饒,但聽到他惡狠狠的聲音"不說,就扔到海裏去,就說你跳海自殺了"時,我突然停止了哭喊,不再求饒。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在奮鬥,要奮鬥就會有犧牲,英雄的桂冠都是用烈士的白骨堆起來的。吾爾開希能夠成為世界名人,難道不是長安街上血流成河換來的嗎?無數的失敗者悲慘的倒下去,才可能有一個勝利者驕傲的站起來,我隻不過是那無數失敗者中一個黙黙無聞的小不點。九、暴風雨過後我己經做好了就義的準備,想象著被人押到船邊,推下大海,告別生命的悲壯場麵。人到底要活多少歲才祘正常,其實是沒有一定的。記得幾年前生過一場大病,感覺上是快要死了,我對人講:"我這個人最多活不過三十五歲",現在看來真的要一語成簽了。當一個人不怕死的時候,一切恐懼,怛憂都沒有了。思想就象雨水洗刷過空氣。這時被感情衝垮了的理智反而清醒過來。於是,我想到當打手們瘋狂的時候,船長可從來沒有對前後矛盾的證詞表示看法。他隻對兩件事情特別在意,第一是我和黃婉兒的關係,他祥細地追問我和她的最後一次宴請是在沙田的什麽歺廳,點的什麽菜。他難道就不怕黃婉兒把這件事情公諸於眾,進而引起調查嗎?船長就是船長!想得比別人深。第二是關於偷渡集團的事,我們民運分子之間有意走這條路的,的確曾經聚會商討過。並無所謂偷渡集團。當天上船確為個人單獨行動。我把事實和謊言在他麵前做了對比,態度相當誠懇,雖然他還是沒有表示信還是不信,最起碼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與船長開誠布公地對話以後,心情厰亮開來,似乎又點燃了生命的熱望。看來大副不敢把我扔到海裏去。下午,允許我到歺廳用歺,我有被假釋的感覺。昔陽象一個紅色的大汽球正緩緩地沉下洋麵,餘輝灑在洋麵的萬傾波瀾上,巨輪象一隻巨大的溜冰鞋在壯闊的圓形溜冰場上乘風破浪。船左右搖擺,感覺坐在䋺纖上。我邊吃邊欣賞這大海的奇觀。遠處,一群巨鯨象拉斯維加斯的音樂噴泉,正交替著把海水射向籃天。啊!真是"無限風光在險風"!十、上岸離美國西海岸大約還有三天的時間。這天上午,船長帶著衛兵來到我房間,令我穿好衣服跟他走一趟。不講去幹啥。我不敢問,是行刑嗎?是又怎麽樣,唉,走就走吧。我收拾完畢,跟著他出了門。來到門外,他才把話挑明,要把當天上船的經過重演一遍。我領著他從舷梯口開始,邊走邊觧解說當天的情景一不小心前額差點撞上一根鋼筋橫梁。幸好他即時提醒"小心",才勉於碰釘子。我的心頓時豁然開朗,他不會把我扔下大海了。我相信經過這場現場重演,船長心上的懝雲已經散去。我的理想實現己為期不遠。果然,不久之後,報務員把美國海關允許我豋陸的文件拿來要我簽字。我們似乎成了朋友,他推心置腹地告戒我,到了美國之後,不要再搞政治了。從新開始,21世紀中國將出現東方紅。他並且向我透露,聯合國難民公署已將我偷渡的事轉告了美國政府,希望予以恊助。我聽了溵動得眼淚都差點掉下來。當初在香港的時候,稀裏糊塗地去過一次聯合國難民公署,填了一張表,還做了一次免費的全身體檢,想不到意義會這麽深遠!在到達長灘國際港口的前一天,他們把保險箱還給了我。我打開清點了一下,裏麵少了兩樣東西:一是那張旅行支票;二是那盤<人在天涯>的錄像帶(我也沒要。後來我的美國律師向黃婉兒另外要了一盤)。終於,經過18天血與火的考驗,我豋上了夢寐以求的彼岸!2008年6月4日止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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