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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錯亂年華》第二十八章:陳風秀秀觀畫展

(2016-05-20 10:11:57) 下一個

        北京。 黃燕戰旗選秀的第二天。 

        外語學院周六的早晨,溫暖,寧靜,而又隨意。秀秀起得早,已梳洗完畢,穿得整整齊齊的,坐在長桌前,一邊翻閱《莎士比亞戲劇評論》, 一邊思考英國古典文學課上何教授留的作業:“是什麽原因造成麥克白這個英國曆史悲劇的?”她一邊記筆記,一邊看表,已是近十點了。今天, 她和陳風要去美術館看畫展。這時,宿舍門開了,隻見尹帆穿著一身運動衣,手拎著飯兜走了進來。她把飯兜往桌上一扔,然後,一屁股坐在秀秀對麵的下鋪床上,自言自語地說:“哎,大四的周末真難挨啊!瞧, 咱們宿舍,北京的,都回家了;外地的,就我最慘!”秀秀看了她一眼, 問:“你不是挺好嗎?跑了步,又吃了飯,怎麽說慘呢?”尹帆坐起來, 自嘲自諷地說:“你和燕兒,都有男朋友來陪;而我呢,隻有去找小老鄉說說鄉音解悶兒。”說完,指指秀秀上鋪的黃燕,低聲說:“她還睡呢? 昨晚,回來的夠晚的!”然後,湊到秀秀近前,神秘地說:“秀秀,你有沒有覺得燕兒最近開始落伍了?我看見她用的手機是過時的那種。”秀秀一邊繼續低頭做她的功課,一邊說:“你哪管得了別人的事。” 

        這個尹帆,是個武漢姑娘,雖沒啥壞心眼,脾氣也上好,可就是喜歡傳別人的閑話,所以女生不跟她交心,男生也敬而遠之,至今沒有男朋友。 她見秀秀對她的發現不感興趣,就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開,說: “哇,今天的太陽真好!呆會兒,我得把被子拿出去曬曬!”隻見耀眼的陽光一下灌滿了整個宿舍,晃得秀秀急忙用手擋著眼睛,說:“尹帆,燕兒 還在睡呢,你開窗簾幹嘛?”尹帆道歉地吐了吐舌頭,馬上又把窗簾拉上, 這樣來回一折騰,上鋪的黃燕在被窩動了動,翻了個身,醒了。她懶散地問:“秀秀,幾點了?”秀秀回答:“快十點了。”黃燕一聽,又翻了個身,說:“你幫我買早飯了嗎?”秀秀說:“你快起來吧,稀飯饅頭都 快涼了。”黃燕斜著身子坐起來,朝下鋪看了看,說:“尹帆,你以後別總對我的事那麽感興趣!有本事你自己也找個男朋友,讓他也給你個過時的手機用用,過過隱。”尹帆這才知道,其實黃燕早醒了,就說:“燕兒, 對不起,我也沒惡意,隻是說說事實而已。你昨晚拿的那部手機,確實過時了嘛!”說完,悻悻地背了書包,拿了被子,走出了宿舍。 
  
    黃燕下了床,挨在秀秀身邊坐下,又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把梳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梳頭發,一邊感慨道:“秀秀,你說這手機款式更新的怎麽這麽快呀!”秀秀邊翻資料,邊說:“這趕時髦的事,我不擅長。”說完, 側頭看了看黃燕,說:“大鵬又借給你手機用了?”黃燕點點頭,湊過來看秀秀做的作業,恭維地說:“秀秀,英國古典文學是你的強項。呆會兒, 能不能把你的作業讓我借鑒借鑒。上節課,我沒聽。何教授留的這個作業, 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秀秀不動聲色地說:“那可以。不過,你也得幫我做點事。”黃燕說:“沒問題。”秀秀說:“今天你幫我買晚飯。” 黃燕用身子輕輕頂了秀秀一下說:“你真行!跟陳風學的,也會講條件 了!”她馬上想到中午和張達的約定,麵帶難色地說:“哎呀,今天晚上不行,連我自己在不在學院吃飯還說不定呢。”秀秀奇怪地看了看她說: “怎麽,你和大鵬也有約會啊?”黃燕沒有回答,隻是一個勁兒地保證說: “秀秀,明天,明天,我一定幫你買飯,好嗎?”秀秀說:“看在大鵬的份上,準你逃了。快吃早飯吧,你看,都涼了。”
       她倆正說著話,傳達室的對講機響了:“大四英語一班的樂仲秀在嗎? 有陳風找。”黃燕看了看秀秀,說:“都追到宿舍來了!還不快下去,把他接上來。”秀秀衝著對講機喊了一聲,說:“麻煩你讓他等等,我馬上就下來。”然後,把桌上的書和作業合上,背起早已準備好的雙肩背, 對黃燕說:“我們要去美術館看畫展。”黃燕聳聳肩說:“投其所好,是陳風的專長,那你們好好玩吧。”秀秀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你和大鵬也好好玩啊!晚上見。”黃燕僵在那,沒有說話。突然,她想到作業, 就說:“秀秀,你的作業,讓我看看。”秀秀指了指桌上收整好的那一疊 書,說:“你看吧,我還沒有完稿,寫在草稿紙上的,僅供參考。”說完, 唱著歌,出了寢室,下樓了。 
        這會兒,陳風站在傳達室,等秀秀。自香山秋遊回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期間,他和秀秀通過幾次電話,想約她出來,但秀秀隻同意周末見麵,理由是陳風平日工作忙,她自己也在為畢業論文收集資料。不僅如 此,秀秀還提議去美術館看國畫館的珍品。今天,陳風特意吹了頭發, 三七式的分著。這樣的小生頭型,再配上一件白襯衣,深藍色 V 領晴綸薄背心,一條牛仔褲,一雙休閑皮鞋,儼然一個純情大學生的模樣。他把手叉在褲兜,時不時地來回走動幾步,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 
        
        秀秀走進傳達室,見了陳風,吃了一驚。陳風的刻意打造,差點兒讓她沒認出來。她笑著說:“我還從沒見過你的頭發梳成這樣,也好象從沒見你穿過白襯衣。”陳風聽見秀秀見了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評論他的外表, 心下歡喜這番準備沒白費功夫,說:“你喜歡嗎?”秀秀點點頭: “我好象看見了你的大學時代。”陳風說:“我也感到仿佛重新回到了象牙塔一般。”然後,他上下仔細地打量了秀秀一番,說:“秀秀,今天, 你真漂亮。”秀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輕聲問:“你也喜歡嗎?” 陳風點點頭,感到眼前的秀秀是一種純潔的寧靜:天藍色的連衣裙下,是一雙潔白的線襪和一雙黑色的皮鞋;齊耳的短發上,別了一朵淡藍色的小花。陳風拉著她的手,說:“秀秀,這輩子能認識你,是我的福分。” 兩人正深情地對視著,傳達室的老太太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心懷好意地說: “喂,我說你們二位,傳達室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我看你們穿戴得這麽規整,肯定是要去參加什麽活動吧。快上路吧,別誤了正事。” 
        
       秀秀和陳風並排坐在通往美術館的公車上,陳風時不時地指指窗外, 秀秀偶爾點點頭,兩人臉上蕩漾著愛情的甜蜜和休閑的喜悅。這時,陳風問:“秀秀,剛才在學院門口,我問你坐出租還是坐公車,你為什麽選擇坐公車?”秀秀臨窗坐著,陽光直射在她的臉上,映出的是那種粉色的瓷 紅。她回答說:“因為,咱們去美術館,又不趕時間;還有,坐公車比出租省錢呀;再說,公車站站停,可以更好地欣賞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街景啊!”聽了秀秀的解釋,陳風讚賞地說:“秀秀,你知道嗎?我覺得你和很多女生都不一樣。”秀秀轉過臉,微微一笑,露出甜甜的酒窩,說: “是嗎?”陳風肯定地點點頭說:“剛才那個問題,絕大部分女生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男朋友掏錢,坐出租。”這時,秀秀的腦子現出了黃燕坐在大鵬車裏舒適悠閑的樣子,又閃過學院幾個女生拿著男朋友給買的手機炫耀的情景,說:“我知道的確有女生會那樣,那你說她們為什麽呢?”陳風說:“我覺得是出於一種試探心理。她們通過在金錢上的消費來試探男朋友對愛情的投入程度。”秀秀皺皺眉頭說:“那這種試探的結果呢?會有圓滿的愛情嗎?”陳風深懷感觸地說:“試探的源頭在於懷疑, 懷疑對方的感情就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對自己沒有信心的愛情,怎麽會有磐石般的根基呢?” 
        秀秀突然覺得陳風把一種流行的現象上升到哲學的高度,不禁覺得麵前這個常被仲平稱為“慈善的財主”的男朋友,除了精明,慈善,還有深邃的思想。她對陳風不禁心生仰慕,接著同一個話題繼續說:“那你說我選擇坐公車,選擇一種省錢的方式,潛意識是有信心?”陳風點點頭, 握了握秀秀的手,說:“沒錯,你是對自己有信心。因為,你的選擇,不是出於肉體的愉悅,暫時的方便,而是建立在合理的假設之上,尋求雙方利益的最大化。這裏有你的信心,更有你對我的信任。”秀秀挑了挑眉頭, 覺得有些擔當不起陳風的這番評價,說:“其實,我沒想那麽多,也沒你 說的那麽高尚。我的確很喜歡看市井風情,而且,讓你花錢破費,對我有什麽好處呢?”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陳風,我也覺得你的為人處事和許多男生不一樣。” 
        陳風覺得秀秀想在更深層麵上去了解他,就問:“你指哪些方麵不一 樣?”秀秀轉了轉眼睛,想了想,舉了幾個例子:“聽我哥說,大學你們一個宿舍,你總是一邊借飯票收利息,另一邊,又無償地援助困難學生。 還有,小說電影裏的生意人,大都喜歡炫耀自己的財富,他們住豪宅,開 好車,處處為自己的成功立招牌;我哥說,你們家在福建是開皮衣廠的, 可我覺得你就象個普通的公務員;還有……還有……” 秀秀有些遲疑, 沒把話說出口。陳風鼓勵她說:“還有什麽?你全說出來,我一起給你交答卷。”秀秀說:“很多男生,可能不會給他的女朋友剛才那兩種選擇, 而是主動花錢打的,討女朋友的開心,而你卻讓我自己挑選乘車方式。 你不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嗎?” 
        陳風心想:這個秀秀真蠻有心眼,原來,她一直在觀察著我的所作所為。這個女子,有頭腦,有心計,我可不能讓她失望。於是,他說:“關於大學借餐票的事,你哥有沒有告訴你那些票光族是一幫什麽人?” 秀秀搖搖頭。陳風也跟著搖搖頭,說:“他們多是生活沒有節製,喜歡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他們的父母多在國外,條件優越,所以,花銷從不計劃,沒到月底,就票光。我借餐票給他們,必須向他們收利息,因為,他們必須為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負責;相反,那些家境貧困的學生,應該得到援助。因為,他們的貧窮,不是自身的行為造成的,多多少少是老天給的,所以,我同情他們,盡我的能力幫助他們。”秀秀津津有味地聽著, 這樣的解釋,她還是頭一次聽陳風說。 
        她又問:“那你在北京為什麽租車而不買車呢?”陳風有些略帶壓力地說:“我這次來北京考察華北市場,父親隻給了我半年的時間。我個人承包所有的開支,當然得節省。因為,我們在華北是否設置分店,還得取決我的市場分析報告。所以,我現在在北京的行為可以說是暫時行為。買車不劃算。秀秀,你知道嗎?買一部車雖然是一次性投資,但運營上的維修,買保險,汽油費……這些看不見的費用,很貴的。相反,租車,比較靈活,既不用操心車壞,也不用買保險,額外費用不多。”秀秀點點頭, 又問了陳風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麽不象別的男生似的,把舒適和方便提供給你的女朋友,反而給她兩種選擇,讓她自投羅網呢?你不是也在試探嗎?” 
        陳風把秀秀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說:“秀秀,你真聰明,我的確是在試探你,因為,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怕失去你,你知道嗎?秀秀,我要的女人,是一個能忍耐,有智慧,善解人意,處處從大局出發的女人; 而不是那種圖小恩,急近利,戀安逸的女人。”陳風不禁朝窗外看了看, 說:“秀秀,如果你跟了我,我們的生活將是一種開創性的動蕩生活。你有沒有聽說過商場如戰場這句話?”秀秀點點頭,把頭依在陳風的懷裏 ,感動地說:“謝謝你給我的分享。那,你認為我是你要找的那種女子嗎?”陳風用手輕輕地摸了摸秀秀頭上的那朵小蘭花,說:“是。在香山, 我看到你親手做的那些好吃的菜肴,我就打定了主意:今生今世,非秀秀 不娶。那同一天,在櫨樹林,當我伸手拉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今生有你相伴,無怨無悔!” 
        秀秀和陳風在沙灘路口下了車,來到五四大街的中國美術館。陳風見了眼前這座古色古香,以琉璃瓦做頂的角樓式建築,感慨地說:“秀秀, 不瞞你說,我雖然對中國曆史頗有興趣,但對筆墨字畫卻知之甚少。大學四年,曾幾次路過這個美術館,卻一次也不曾進去。不想今天,能有幸和你一起來欣賞這兒的國畫館精品。”說完,他指了指館額上的幾個蒼勁 流暢的題字說:“這字體,看起來挺麵熟的,誰寫的?”秀秀說:“這個館額,是毛澤東在一九六三年題寫的。”說完,她向前跑了幾步,停下來, 伸出雙手,在原地轉了個圈兒,仿佛要把四周的景致全部接住似的。陳風見她這般歡喜陶醉的樣子,問:“秀秀,你很喜歡來這裏嗎?”秀秀點 點頭,說:“你知道嗎?中國美術館從一層到五層共有 20 個展廳,共收各類美術作品上十萬件呢。我每次來這裏,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從秀秀的言語中,陳風聽出她常來美術館,就帶著探訊的口氣問: “秀秀,今天本來是我約你出來的,你卻點名道姓地拉我來美術館,讓我做你的覽友。平時你來,總是一個人嗎?”秀秀似乎聽出了陳風問話的用意,莞兒一笑,說:“平日,我總是和燕兒一起出來的。”陳風聽說她和黃燕一起,有些驚訝:“那位時尚的黃燕對中國國畫也感興趣?” 秀秀搖搖頭,說:“我們隻是一起從學院出發,乘同一輛車,在沙灘站下車。然後,燕兒就上王府井,西四去轉她的時裝;我呢,就來五四大街的 美術館看畫展。”陳風半開玩笑地說:“我看你們倆總是形影不離的,原來也是誌不同,道不合?”聽陳風這麽一說,秀秀不讚同地說:“你不能那麽說。我和燕兒的確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但她卻是我大學四年來最好的朋友。隻是,燕兒最近有些……”秀秀很想告訴陳風黃燕瞞著大鵬去見張達的事,但她想到黃燕交給她了一個保守秘密的任務,就住了嘴。陳風見秀秀在背後仍能這樣嗬護她的好友,不禁佩服她的人品;可當他看見秀秀 滿臉的神情都掛在黃燕的事兒上時,又忍不住有些嫉妒,他馬上岔開話題 說:“走,不說黃燕了,咱們看畫展去!” 
        兩人手牽手地進了美術館的正門,隻見眼前的展廳大大小小地排列著厚重飽滿的各樣油畫。原來,這裏正在舉辦一個油畫展。陳風見觀展的人,也穿插著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便問秀秀:“你的專業是英國古典文學,按說,你應該對西方的油畫和雕塑感興趣才對,怎麽反而對中國畫獨有情衷?”秀秀一邊過目眼前琳琅滿目的作品,一邊回答說:“也許是因為在外院造成的一種遠離本土文化的失落感吧。在外院的環境,我所讀的,聽的,看的,和思考的大都是和西方文化有關的內容。雖然我也很喜歡我的專業,但時不時地還是有些眷戀祖國的文化藝術。所以,在閑暇之餘,我願意把時間花在那些能彌補我失落情緒的種種事情上。”陳風沒想到這個外表柔靜的秀秀,內心也在不斷地尋找和諧與平衡,便追了一句, 說:“所以,你有空就來美術館看國畫?”秀秀點點頭,說:“對。但這隻是我彌補失落的一種方式,課餘時間,我還喜歡刺繡,剪紙和烹飪。前幾天,我還替燕兒繡了幾根絲帶……”秀秀象是打開了話匣子,娓娓的說 著,讓陳風覺得自己愛慕的這個女子的內涵比他已見識過的還要豐富許 多。他除了愛慕之外,又生了一種壓力:他提醒自己要小心行事,定要緊緊地抓住這個難得的好女子。 
        秀秀見陳風不說話,就問:“陳風,在國畫的人物、山水、花鳥三大科裏,你最喜歡哪種?”陳風說:“秀秀,我剛才進館前,已申明了, 對於國畫,我可是個門外漢。我想,隻要你喜歡看的,我肯定也喜歡。” 秀秀突然主動地拉了陳風的手,說:“那我就帶你看我最喜歡的海派國 畫。”陳風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你說什麽?海派?不是從國外回來的畫家吧?”秀秀拉著陳風,一邊往一樓左側的展廳走,一邊說:“海派國畫,是指自十九世紀中期起生活在上海一帶的畫家創作的作品。他們多以花鳥為題材,作品色彩鮮明。”陳風笑了笑說:“原來,海派還有這層用意。那著名的海派畫家都有誰呢?”兩人邊說著,就進了海派畫家展示廳。 秀秀說:“你肯定聽說過的,比如任伯年,吳昌碩,劉海粟,還有黃賓虹。”陳風的確在不同的場合多多少少地聽說過這幾位大師的名字,但從未象今天一樣把他們歸在一個門派下來了解。他跟著秀秀,津津有味地聽她講解每幅畫的背景,技巧,和寓意,不竟對秀秀的國畫學識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時,陳風在一幅任伯年的“桃花雙燕”麵前停下來,故意皺了皺眉頭,裝作看不懂的樣子,問:“秀秀,這幅畫有什麽蘊意呀?”秀秀沒有聽出陳風話中有話,隻聽她就畫論畫地說:“桃花雙燕在國畫裏,一般用來表達夫妻恩愛、琴瑟和諧及幸福圓滿的意境。”她剛說完, 就感到自己的手被陳風握得緊緊的。隻聽陳風說:“秀秀,你不覺得這幅畫的燕子,就象咱們倆一樣嗎?”秀秀對著那畫盯了一會兒,佯做糊塗 地說:“哦?是嗎?我怎麽看不出呢?如果你說是,那這兩隻燕子,哪隻是我,哪隻是你?”陳風順勢將秀秀摟進自己的懷裏,惹來周圍幾個坐在小登上正在做臨摹的小朋友的注意,秀秀不好意思地想掙脫,不料被陳風摟得更緊了。陳風將下巴搭靠在秀秀的肩頭,雙手環抱著秀秀的腰間,頑 皮地說:“我說呀,那隻白肚皮的是你,這隻穿黑衣的是我。”秀秀溫順地任憑陳風的下巴枕在她的肩頭,她低聲問:“為什麽?”陳風對著秀秀的耳邊悄悄地說:“因為,你若是純潔的天使,那我就必須是披盔甲的武士,跟隨你,珍惜你,保護你。”秀秀轉過身,濃情密意地依偎在陳風的懷裏,說:“陳風,謝謝你。在我今生最美好的年華,有你相知,與你相戀。”陳風溫柔地撫摸著秀秀的腰際,沉醉地說:“秀秀,我用我的理想, 判斷和信心來承諾:我會讓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這畫上的雙燕一般, 彼此追隨,不離不棄,就如此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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