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穀火人祭--顛覆一切（Hack Everything）的矽穀核心精神

You gain strength, courage, and confidence by every experience in which you really stop to look fear in the face.

Elenor Roosevelt (1884-1962)/American stateswoman and humanitarian

 

圖文/丁筱晶

如果真要問矽穀的核心精神是什麽？有一個隻有四個字母的單詞，集所有意思於大成–那就是「hack」。

「hack」在英文裡的原意是「砍」、「破壞」，後來更衍伸有「破壞既有規則，讓一切更好」的意思。最經典的台詞，就叫 "Hack everything!” ──顛覆效率不彰的傳統，優化所有的一切至完美狀態。

但直到來了一個半月後，我才驚愕地發現，矽穀文化真如字麵上所言，是要hack ”EVERYTHING” ──不是隻是要製造出最先進、最劃時代的軟體、硬體，甚至要顛覆人們思考的方式、身體的極限，以及生活中人與人的關係。

這種矽穀文化的象徵，最著名的就是火人祭（Burning Man）。

彷彿有種「你若是沒參加過火人祭，別說你是矽穀人！」的味道，這個每年於八月底、九月初在內華達州（Nevada）黑石沙漠（Black Rock Desert，距離矽穀開車至少要八小時）舉辦的活動，是每個在自詡在矽穀工作的人必參加的活動，甚至成為巧遇矽穀大咖的場所。

參與過的人不乏大名鼎鼎的矽穀企業家，包括Google的Larry Page、Sergey Brin、Eric Schmidt，Amazon的Jeff Bezos，Facebook的Mark Zuckerberg，還有Tesla的Elon Musk（他公開表示「火人祭就代表矽穀」，並認為HBO影集《Silicone Valley》的製作人Mike Judge沒有抓到矽穀的核心精髓，是因為「他沒有去過火人祭，所以他不會懂」）。

每年二月起，數以萬計的人都在電腦前麵等著搶火人祭的票，卻都是幾秒內就搶售一空。2014年的火人祭不隻吸引了超過七萬人參加，到了活動舉辦時，還有一條車子組成的長龍排在門外幾天幾夜，就為了碰碰運氣看是否有多出來的票可以搶。

火人祭源自1986年，起初隻是因為一群好友聚集在舊金山（San Francisco）金門大橋（Golden Gate Bridge）旁的貝克海灘(Baker Beach)，為了安慰其中一人的感情與事業不順，燒掉了一個2.7公尺高的木頭人，象徵從既有灰燼中重獲新生，不知怎麽的，一年接著一年被延續了下來。「放下與顛覆一切既有規則，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就成了這個已舉辦28年的活動的核心精神。

火人祭的活動辦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如同一個巨大的沙漠城市派對。參與者要自備長達一週以上的食物與飲水，園區禁止金錢交易、禁止違法行為，也不準汽車行駛，僅能靠腳踏車與雙腳代步。但除此之外–任何你想得到的，什麽都可以。火人祭鼓勵顛覆傳統、鼓勵分享、贈與（sharing and gifting），對於被社會文化束縛的現代人而言，無異於真實版的second life（美國著名的網路遊戲，讓玩家可以在遊戲中以新的身份生活、工作、置產，就如活在一個「平行時空」)。參與人士奇裝異服（所以你往往認不出站在你旁邊的男扮女裝的小醜其實是某個網路大亨），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打造出巨大的露天現代藝術展場，不論是巨大的藤凋、裝置藝術，許多人也將自己的腳踏車、露營車打造成行動藝術品。

白晝，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裡漫步於各色巨大藝術品間感受人類的創造力，或者躲進一個個帳篷中參與各色有趣的主題分享；夜晚，隨著動感的音樂鑽出帳篷，享受涼爽星空下的一場上萬人同歡的派對。在這裡，你是誰、你來自哪裡、你的過去都不重要，放下一切既有的限製，隨著心裡的渴望，打造真正屬於偉大的東西。在這個一年隻存在9至10天的城市，人們像是擺脫了所有現實世界中的思想包袱、枷鎖，終於能在淼無人煙的沙漠裡，做一回真正的自己，發揮不同凡想的創造力。

火人祭影響了矽穀超過20年，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矽穀人。他們把這放下既有包袱、"hack everything” 的文化帶回到公司、自身生活，造成矽穀獨樹一格於美國其他城市、世界各地的文化。有些造就了推動世界前進的產品服務，有些則挑戰既有社會價值認知。

這其中挑戰最巨的，無異於矽穀使用藥物與性開放的文化。CNN在一月底推出一係列的網路紀錄片《Sex, Drugs and Silicone Valley》 ，採訪了各色在矽穀工作的企業家、工程師與第三方觀察家，討論的正是矽穀對於藥物使用與性開放的前衛價值觀。

企業家使用藥物的原因，如同運動家使用禁藥一樣，背後顯現的是巨大的競爭壓力下，對出人頭地的執著。矽穀有來自各地雄心勃勃的人才，誰能想到最創新獨具、改變世界的點子，以迅速的執行力、加上龐大資本的支持，就有機會成就偉大的公司。成功了，不僅成為身價數十億美元的科技富豪，更可以名留青史；失敗了，則依舊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個平凡人。為了要突破大腦的限製、更具創造力、挑戰更長工時，許多矽穀人吞下能夠刺激大腦不同神經間連接的藥物，讓自己能更 "think out of the box”，其中最有名的藥物就是LSD（一種迷幻藥）。

LSD最著名的使用者，就是賈伯斯（Steve Jobs）。不僅是蘋果早期員工證實，甚至在幾次的記者訪問中，賈伯斯也表示使用LSD是他人生中的「重要體驗」。對於這些企業家而言，他們hack的東西不僅僅是科技、產品，也包含了自己的大腦、身體，而使用的道具就是藥物，為的更優化肉體上的能力、超越極限。當然不可諱言的，有些人單純是為了體驗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而另一些矽穀人試著挑戰的既有規則，則是傳統的婚姻與伴侶關係與一夫一妻製。即便有穩定交往的伴侶，仍會在夜晚炫目的換妻俱樂部，摟著另一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回家。或者，即便有了未婚夫、未婚妻，仍同時擁有多名不同性別的約會對象。

對於傳統價值而言，他們驚世駭俗；但對於骨子裡烙印著hack everything精神的他們，一夫一妻製的破洞，是他們想要嚐試其他解決方式的原因。「打個比方好了，如果你嚐試製造一個產品，但他有50%的失敗機率，你可能會重新思考這個設計，並且找出更好的解決方式。」一手打造Twitter主題標籤功能（hashtag）的Chris Messina在接受CNN記者的採訪時這麽說。

Hack existing norms, hack brains, hack love. 在真正的矽穀，什麽都可以hack。但是，每個hack都會往更好的方向走嗎？想必因人而異。不同凡想（Think different, 蘋果公司的著名廣告標語），不是一個炫目的標語，而是個巨大的考驗–考驗的不隻人們的創造力，也考驗人們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判斷與勇氣。

[作者簡介]

丁筱晶，創炎資訊科技、 「TRAIWAN出來玩雲端旅宿平台」共同創辦人 。1987年生，高雄人。台大財金係畢業，曾經擔任財經記者2年，從諸多受訪者身上學到宏觀看事情的方法。24歲開始創業，3 年創業經曆，上山下海拜訪過台灣許多民宿、深入了解各地民情風俗，Long stay過的地方涵蓋台灣西岸與東岸主要城市，在創業人生裡學會了捲起袖子做事的執行力，以及體會了「魔鬼總在細節裡」。2015年1月起long
stay的場景轉換到了矽穀，期待將自身的台灣創業文化與矽穀氛圍交流出更多的火花。

原載天下雜誌2015-3-8

海外瞭望台編者按：火人祭從1986年舊金山的小規模活動，到現在每年吸引超過五萬人參加，其中不乏高科技公司精英。但去年八月底在內華達州的活動在八月底也曾發生一名29歲女性意外致死的事件，特此提醒有意參與者做好行前計劃及一切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