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抄詩

哥哥跑來說：“媽媽，快給我在網上搜一下，有哪些關於瀑布的詩？”

我說：“那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不就是嗎？”

“對呀，除了這個《望廬山瀑布》，還要一首。老師要我們抄在作業本上。”

文盲媽媽隻好去找百度。正查著呢，忽然靈光一閃。

“噯，爹爹寫過一首看黃山瀑布的。不如你把爹爹的詩抄下來。多酷啊，你看，老師要是問起來，這是我爹爹的詩！”

哥哥首肯了。我們一起在電腦裏找爹爹的詩集，search“黃山”。爹爹在36歲那年暑假隨大學組織的旅遊團去黃山玩，還真寫了不少詩，留下不少景點的剪影，象金雞叫天門，猴子觀太平，仙人指路，童子拜觀音，玉屏樓什麽的。我們順著找，終於找到這首：

百丈泉觀瀑（散曲）

柔絲軟絮，何人巧織垂天練？直下崖頭，虎躍龍騰，飛起玉蘭花串串。花謝處，落英滿地，敗鱗殘甲分明見。

獅吼雷鳴，又伴以琴鶯笛燕。驚魂悅耳，空穀回旋，嫁與鬆濤成一片。問古今，弦管師徒，誰能奏此黃山戀。

清流長去，潤綠農田千萬片。民喜豐收，民更憂天，隻因無道天常變。歎縱使，風調雨順，也難消卻人間怨。

哥哥雖然覺得字多了點，大概也覺得挺酷，就耐著性子抄完了。他寫下爹爹的名字，問我：“那我寫什麽時間啊？”

“這個是爹爹在1964年的時候寫的。”

“不是指這個。是唐還是宋什麽的。”

“哦。你就寫現代，哦不，當代好了。”

“我還是寫清吧？爹爹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清朝？”他大概覺得應該隻有古代人才寫古詩。

“不是不是，都已經是現代了。你就寫當代，當下這個時代的。”

哥哥寫下“當代”，又有了新的擔心：“老師會不會看這個人不認識，就覺得詩不好？”

我安慰他，詩好不好主要看內容，有名的詩人寫的也不見得首首都好。你看爹爹這首詩歌，描寫瀑布有形有聲，還有憂國憂民的思想，又押韻，挺好。而且，多獨特啊，我們自己家裏人寫的！你好好背詩哦，以後也寫幾首，給你兒子交作業。

我們一起過了一遍這首散曲，我給他解釋句意。哥哥聽著，都懂了。

他的理解力還真挺強的，不少詩他都能解釋得像模像樣。想起昨天他寫的一句話：“我非常感動！作為兒子，我覺得媽媽說得很對，我非常理解！”——那是在他看了我的《分離》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