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 第七十八章 紫音塵落

第七十八章 紫音塵落

屋內的樂聲‘嘎然’而止，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倒在地上的白蜓，意識到白蜓可能要生了。

白蝶忙扶起了她，並叫下人幫忙把她扶到了房內。

邢中野也不得不跟紫裳道別，一場家宴竟如此被中斷了：“紫裳小姐，小生告辭了，不過看來紫裳小姐還要再請小生一次了，有始有終才好，這一次有始無終就不算了吧。”

紫裳點頭：“邢爺說得是，下一次再請邢爺來吧，蜓兒好象是要生產了。”

邢中野又開懷地笑了：“ 托小美人的福，我邢某又可以名正言順地來紫府叨擾了。”

紫裳心中有一點不安了。

由於事先沒想到白蜓會早產，產婆也沒事先請好，一群人手忙腳亂地圍住了白蜓，這個說要先燒水，那個說要準備剪刀，又有人說要很多汗巾。

白蝶一件一件吩咐下去，待紫裳進來時，白蜓已經疼得到處打滾在哭了，邊哭邊罵那個不良之人為什麽讓她懷上了這個孩子？ 讓她受這個苦。

幾個上了年紀，有經驗的老媽子被留在了房中。幾個人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按住了滿地打滾的白蜓， 這個小主子看起來瘦的皮包骨的，怎麽一上來勁兒竟這麽有力氣。

幾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按住了她的胳膊腿，讓她躺正了，教她使勁兒，可是白蜓使了半天的勁兒，孩子也沒出來，渾身大汗的白蜓對守在她身旁的白蝶和紫裳有氣無力地說：“ 看來蜓兒要死了，可是在死之前，蜓兒還有重很要的事情要向姐姐們交代。”

白蝶在一旁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 好好的給我把這個孩子生出來，不要在這兒跟我胡說八道。”

白蜓扭過頭去，擺脫了白蝶的手繼續說：“ 蜓兒沒有力氣生孩子了，就讓蜓兒把，把話說完吧。”

紫裳眼裏蓄滿了淚：“ 蜓兒想說什麽就說吧，說完了就安心攢足力氣生出這個孩子，蜓兒不會有事的。”

白蜓眼淚又流了出來道：“ 小姐還記得皇上賞的那盤棋嗎？ 就是那盤‘白山黑水’上次出宮時蜓兒把它背了出來，現在就在蜓兒的房中，蜓兒怕將來一旦小姐有用錢的地方，我們也好一顆顆賣掉，就不怕沒錢花了。”

紫裳和白蝶眼中的淚一下子流了下來，這小蹄子真有她的，都這個時候還惦記著那盤棋。也虧她，真得就把那盤棋背了出來，怕她的小姐會有朝一日會沒錢花。

紫裳緊緊地握住了她的一隻手，仿佛要給她更多的力氣。突然白蜓身下的劉媽叫道：“ 小姐，不好了，蜓兒主子一下子流出了好多的血，這可怎麽辦啊？”

紫裳和白蝶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也顧不得下人們在場，兩個人一人握住白蜓的一隻手哭了起來。

白蜓閉上了眼睛，她太累了，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這個年輕的身體就太累了，她要休息，她要睡覺，剛剛閉上眼睛，就在迷迷糊糊中她又看到了那雙駭人的綠眼睛，就在她眼前瞪著她。

她大叫一聲：“ 走開！”

就聽到她身下方的一個接生婆叫道：“ 老天哪，孩子生下來了，小姐，孩子生出來了，血也不流了。”

紫裳和白蝶喘了一大口氣，查了一把眼淚又互相看著笑了。

白蜓有氣無力的抬起頭問道：“ 快幫我看看他象誰？”

紫裳按住了她道：“ 好蜓兒把我們嚇成這樣，你還有心思問他長得像誰，還是好好躺著，休息一下吧，等劉媽幫蜓兒把孩子搽洗幹淨了才有的看。”

這時白蝶問道：“ 咦，孩子怎麽不哭呢？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劉媽一聽，對著孩子的屁股就拍了兩巴掌，小孩皺了皺眉頭，始終沒有出聲。

劉媽又拍了兩巴掌，孩子蹬了蹬腳，不耐煩地掙紮了兩下，還是沒哭。

劉媽又抬起了手，這時白蜓看不下去了，氣喘噓噓道：“ 怎麽，還要打，看不是你家的孩子，打死了都不心疼，不哭就不哭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孩子的娘愛哭，就夠了，生個孩子不愛哭，那正好。快給我看看是不是個兒子？”

白蝶笑道：“ 瞧你，這麽快就疼上了，是誰整日裏埋怨他，氣他，搞得你聲敗名劣的，如今才一見麵就打不得罵不得了，孩子生下來要哭的，不哭怎麽知道他健不健康呢？”

說完她對著那紅紅的小屁股使勁地拍了一下，孩子不幹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狠狠地踹了白蝶一腳。

白蝶看著他，覺得這孩子好象故意踹他，而且分明生氣了，可是這麽小的孩子，才剛剛出生的孩子，不會吧。

白蜓看見了頓時來了精神，也不象剛才那樣要死不活的，竟然笑道：“ 瞧你還敢打他，別以為我蜓兒好欺負，我的兒子也好欺負，姐姐看他是不是很健康，那腳的力度夠不夠？”

紫裳在旁邊笑道：“ 有其母必有其子，看來蜓兒的孩子也跟他娘一樣，不是個善主兒，蝶兒就別叫他哭了，生下來不哭的孩子也是有的，聽我娘說嬋兒生下來就不哭。”

白蝶看著白蜓不滿道：“你孩子踢我，你不但不管教他，反而添油加醋的，是誰剛才還哭哭啼啼給我們留遺言來著，這麽快兩隻眼睛就瞪得這麽大，我真怕了你了，也虧你，在那種時候，還囑咐我們沒錢的時候把那棋一顆一顆的賣掉，豈不知道一顆一顆的賣，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白蜓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是真得怕自己要死了的，我好心惦記著你們，你竟敢取笑我，嗨，這好人做不得，等我兒子懂事了，為娘我得告訴他，好人不做也罷。”

劉媽在一旁道：“ 小姐生的不是公子，是位千金。”

白蜓一聽，臉趴了下來：“ 一個女孩子竟這麽肉厚，打了這麽多巴掌也不哭？小姐，蜓兒累死了，蜓兒要休息了。” 說完就焉頭耷腦地又躺了回去。

白蝶撇了撇嘴：“ 沒想到你竟然重男輕女，你不是女孩子嗎？ 女孩子有什麽不好？你不稀罕給我好了。”

白蜓有氣無力地說：“ 女孩子有什麽好，就因為我是女孩子，才吃了這麽大的啞巴虧，蝶兒別做夢想要我的孩子，我現在沒力氣跟你吵，等我好好睡一覺再說。” 說完閉上了眼睛。

紫裳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懷裏的小女孩， 她正瞪著兩隻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那眼睛象是兩顆明亮的黑珍珠正不安地轉著，黑黑的頭發竟長到肩膀，皺皺巴巴的小臉竟一個勁地往紫裳的懷裏拱。

紫裳馬上意識到，孩子在找奶吃，可是怎麽辦呢？沒來得及請奶媽：“ 白蝶快想想辦法，盡快找個好奶娘吧，這一生下來就要奶吃呢。”

白蝶探過頭來：“ 讓我看看，這個折磨了我們八個多月的小家夥到底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