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 第八章 洛陽省親

這一天早晨，黃媽早早地起來了，吩咐下人們套好了七輛馬車把該用的該拿的都備齊了。

      紫羽和紫裳早已打點好了行裝，丫鬟，傭人們正忙著把小姐們的行李往車上搬；紅娘忙著向管家交待著大小事宜；而紫漣卻哭的稀裏嘩啦地跟小白道別，告訴紫嬋和紫娟，小白不喜歡這個，小白不喜歡那個，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她的小白，就象一個慈母在托孤。紫漪站在一旁，懷裏緊緊的抱著正掙紮著的小黑陪著紫漣落淚。

    一行人終於上了路，出了城，郊外的山青水秀讓紫羽和紫裳心情大好，很少出紫姝園的她們，饒有興趣地看著遠處的農夫忙著耕種，鳥兒在自由自在的歌唱，車旁不時有疾馳而過的快馬，一切都很新鮮。

    隻有紫漣一人愁眉不展，無精打采的還在掛念著她的小白，紫漪看著落寞的紫漣很想安慰她，卻不知說些什麽好，隻好對小黑說著有一搭沒一搭隻有他們兩個能懂的話。

    一路上，他們白天趕路，夜裏投宿客棧，不知不覺的六七天過去了，這一日終於到達了洛陽，來到了戚府。

    十多年了，戚府都沒有象今天這麽熱鬧過，自從戚老爺和戚老夫人駕鶴西去，戚蔭堂帶著妻小進京為官，府上就冷清了許多。

    當戚蔭祖夫婦看到紅娘和四個如花似玉的外孫女兒，不禁喜極而泣，桑柔拉著紅娘的手責怪她為什麽沒把紫嬋和紫娟一同帶來。

戚天承看到十四歲的紫漣和紫漪時，不禁心中百感交集，悔不當初。

宇凡和宇塵望著兩對兒一模一樣的堂妹，正在傷著腦筋如何去辯認她們。

    十八歲的宇凡和十七歲的宇塵早已出落的儀表堂堂。

    宇凡為人親切，隨和。宇塵比哥哥略為高大，棱角分明的五官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宇塵誌不在經商，想要象叔伯那樣進入仕途。

     戚家老小由於擔心他們長途跋涉過於疲憊，盡管有聊不完的家常，戚蔭祖還是在用完晚餐後早早地安排他們休息了。

   紫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覺得床上空蕩蕩的不禁悄悄地哭了：“小白，我睡不著，我走之後你可睡的好？”

    想到小白，就走到隔壁的房間去找紫漪和小黑，卻看到他們正沒心沒肺地睡著。

   一陣委屈湧上心頭，當她問娘為什麽要留下小白而不是小黑時，娘說小黑太頑劣，如果紫漪不在，怕紫嬋和紫娟管不住它。

   當時紫漣就想，這次回去以後一定要把小白調教的比小黑還要頑劣。

    紫漣推開門，外麵月光如洗，洛陽的星空似乎比東陵的星空更美，紫漣在想她好象不曾好好地看過東陵夜晚的天空，因為那時侯的她一點兒也不寂寞，晚晚都有小白陪著，沒有小白的夜晚原來如此寂寞。

    落落寡歡的她不知不覺地順著腳下的小路走到了花園裏，屈膝坐到一顆大榕樹下，忍不住期期艾艾的又哭起來。

     此時榕樹後邊不遠的石桌上，宇凡和宇塵正在下棋。由於平常他們沒有那麽早睡，今晚的月光又這麽好，所以兩人便跑到園中對弈。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哭聲：“小白我好想你，沒有你我睡不著。”

 　宇凡和宇塵一驚，是哪一個堂妹在哭？不過沒聽說過有哪個堂妹曾許配人家。接著又聽到：“小白，我走後你有沒有想我？紫嬋和紫娟對你可好？我不喜歡你和她們睡。”

宇凡和宇塵沉不住氣了，天啊，小白是誰？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和這個睡又和那個睡，姑母的家教不會如此失敗吧？

　宇凡起身，走到紫漣身後：“你是漣兒還是漪兒？”

    正哭得不知所以的紫漣嚇了一跳，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看清來人是宇凡，連忙站起來，搽了搽眼淚：“是漣兒。”

      ：“為什麽不睡覺，一個人在這兒哭？”宇凡不解地問道。

   　紫漣一聽，委屈地兩行眼淚又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睡不著，我想我的小白。”

    宇凡一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紫漣，頓時不知所措，原來女孩子哭，竟這樣讓人心疼，他慌忙掏出絲帕幫紫漣搽去眼淚。

宇塵見宇凡去安慰小堂妹，知道自己笨嘴拙舌幫不上忙，就撂下棋盤回房了。

    宇凡忙對紫漣說：“睡不著沒關係，要不我說個笑話給你聽？”

    紫漣一怔問：“什麽笑話？”

    宇凡一心想逗笑紫漣便一本正經地講道：“從前有個酸秀才，他一直覺得自己才華出眾，所以到處炫耀自己的文才，一天在一條小河邊，看到一個頗有姿色的村姑在淘米，便站在村姑對麵的小橋上，指著腳下的橋吟道：有木便念橋； 無木也念喬；去木加個女；有女便念嬌；阿嬌生的俏；小生愛阿嬌。

    那村姑一聽不覺大怒，心想一個秀才不好好地去學那些四書五經，跑到這兒做些歪詩來調戲自己，便起身指著身邊的籮筐念道：有米便念糧；無米也念良；去米加個女；有女便念娘；老娘溺愛子；子不敬老娘。秀才一聽，灰溜溜地走了。”紫漣聽罷忍不住大笑起來。

見紫漣心情好轉，宇凡小心翼翼地問道：“小白是誰？”

　  紫漣道：“小白？小白就是小白啊，哦，娘說小白應該是個丫頭，小黑應該是個小童。”

    宇凡一聽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什麽應該是丫頭，什麽應該是小童，不單有個小白竟還有個小黑。不解地問道：“你娘讓你與一個丫頭同床睡覺？”

     紫漣辯解道：“不是啦，娘說我和紫漪一生下來，小白和小黑就找到了我們，睡在我們的腳下，送都送不走。”

    宇凡恍然大悟，那小白和小黑一定是貓貓狗狗什麽的。

    於是宇凡說：“現在有紫嬋和紫娟照顧你的小白，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不要愁眉哭臉的，笑一笑，別糟蹋了這麽好的一個月夜。”

     紫漣不好意思起來：“宇凡哥哥是在這兒賞月嗎？一定是漣兒擾了你的雅興。”

   宇凡這才想起和宇塵的那盤還沒有下完的棋，回頭尋找宇塵，已經不見他蹤影。

    便道：“你多心了，我和宇塵恰好今晚也睡不著，便來到這兒下棋。”

   紫漣一聽下棋，便樂不可支：“怎麽不見宇塵哥哥呢？不如我陪你下吧？”

    宇凡一笑：“漣兒也會下棋嗎？”

    紫漣一下子來了精神：“漣兒的琴和書畫還有女紅都沒有姐姐們好，唯有下棋，姐姐們不如我。”

    宇凡聽罷便道：“那不如我們了了這盤殘局。”

    於是紫漪坐到了宇塵的位置上和宇凡下起來，棋盤上的局勢現在恰好是個平局，可是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宇凡驚訝地發現自己已處於劣勢，自己的黑子好象處處被動著，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宇凡輸了。

宇凡覺得這盤棋他輸的莫名其妙，便道：“漣兒果然好棋藝，如果不累的話，我們再來一局可好？”

紫漣下起棋來哪裏會累，如果不是對手落荒而逃，紫漣會坐在棋盤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沒關係。棋興大發的紫漣忙道：“漣兒不累，真的一點兒也不累。”

     接著宇凡又輸了兩盤，輸得他汗流夾背：“宇凡甘敗下風，漣兒的棋藝果然不同凡響，夜深了，漣兒該回房睡覺了。”說完便起身把紫漣送回房中。

    紫漣已心情大好，躺到床上早已倦意襲來，忘記了小白安然入睡了。

    可是宇凡就不同了，堂堂一洛陽才子竟被一個十四歲的小妮子殺得落花流水，連輸三盤棋，若是傳出去，他顏麵和存？那紫漣可真是不一般啊，看她又哭又笑的，天真爛漫，可是下起棋來心狠手辣，淨挖坑讓人往裏跳。

宇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可是他心中對紫漣佩服得五體投地，腦子裏全都是紫漣的音容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