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在西北大學醫學院的麵試

阿山在西北大學醫學院的麵試
龐靜 二零一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媽媽， 我正在等著登機。” 周五傍晚阿山打電話給我，他剛剛結束在西北大學醫學院的麵試，正在芝加哥歐海爾機場等飛機返回安那堡。 “媽媽，如果他們不錄取我，我真的會傷心。” 阿山接著嘰嘰呱呱地在電話那頭向我講述了這一天的麵試。

與以往麵試的幾個醫學院不一樣， 西北大學醫學院一邊麵試一邊錄取（rolling admission )。他們十月份開始麵試，持續到明年二月份。學院網站上說麵試六至八個星期後院方會發通知。在學院遇見的學生們說麵試兩三個星期後會接到消息。相對於這種方式，越早被麵試越有優勢。

阿山這天的麵試一共有十八個學生，九男九女。阿山是九男中唯一的亞裔男孩。九女中倒是有三個亞裔女孩，來自於加州。這十八人中有哈佛的，UPenn的，耶魯的，霍普金斯大學的，康奈爾的，芝大的，斯坦福的，華盛頓大學的，等等。相比之下，阿山的密西根大學算是門坎比較底的。三分之二麵試的學生去年就已經大學畢業，有一年的工作經驗了。

麵試安排是一個單獨教授對學生的麵試，一個三個學生兩個教授一個四年級醫學院學生的成組麵試，和一個全體一起分組完成命題項目，其它就是參觀和介紹了。醫學院有各種醫院。其中兒童醫院是新建的。阿山說相比之下他為安那堡新建的兒童醫院臉紅。西北醫大這家兒童醫院各層的建造都有一個主題。第一層主大廳以海洋世界為主題，墻壁和玻璃都是淡藍色。中間是一規模巨大的水族館。核磁共振測試設備就像一個黃色的潛水艇。還有的樓層設計得像一個大花園。整個環境會給生病的孩子們自然愉悅引人瑕想的感覺。給阿山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在校園中遇到的教授和學生每個都是輕鬆愉快。他非常喜歡那種氣氛，所以有了不被錄取就傷心一說。

跟阿山單獨麵試的教授問他如何準備MCAT考試， 問他的科研課題的進展，問他影隨（shadowing) 醫生的收獲。 他對阿山MCAT閱讀分析項目（verbal reasoning) 的得分印象深刻。 這一部分一共四十個問題，阿山錯了兩題，得了十三分 （滿分十五分）。他說他們收到的大部分學生這一項目都得十一分。他告訴阿山他一見阿山走進他辦公室的形體動作就印證了他的推斷。阿山問他什麽推斷。他讀了阿山的申請資料和幾篇小論文，從不相關的題目論述中他推斷阿山是一個運動員。確實如此，阿山高中時得了七個校隊運動員標誌 （varsity letters) 並做過遊泳隊和網球隊的隊長。 盡管如此，阿山對教授的推斷還是吃驚不小。

三對三分組麵試時，每個學生被教授問一個題目。阿山得到的題目是這樣的：一個中年婦女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她現在又懷孕了。她要求醫生秘密為她進行流產手術，尤其不能讓她的丈夫知道。她的丈夫想要至少六個孩子。醫生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阿山組內另一個學生得到的題目是一個非常富有的病人要求醫生為他做全身完整的基因測驗分析 （genome sequencing ), 這種分析過程目前還非常昂貴，而且分析結果也存在置疑。醫生應該如何處理這種要求？ 阿山組內第三個學生得到的題目是如何處理病人、護士、和醫生的關係。有一個護士得到了博士學位，她向病人介紹自己時加上了Dr.的頭銜。病人不知道醫學博士和護士博士的區別，醫生應該怎麽辦？ 這些題目都沒有對和錯的標準答案。學生說出了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之後，提問人會順著這個問題和學生回答引伸出的問題繼續問下去。從問問答答的過程中了解被問學生的思考方法從而判斷其解決問題的能力。

三對三分組提問之後，這三個學生又被分為一比二兩組進行辯論。一人方是主論方，被要求說服兩人辯論方大學畢業後應工作一年再上醫學院。阿山被分到兩人辯論方。三位提問人旁觀辯論。主論方說大學畢業後應該工作一年，從而接觸社會，調整心態，使得自己各方麵更加成熟，以應付今後從醫學院成長為一個醫生的艱難曆程。阿山辯論說了兩點。首先他認為成熟是一個過程，成熟的過程與工作一年沒什麽必要關係。其次他的目標是要做醫生，但他並不想放棄個人生活。他以前的導師和教授們都告訴他要做好心理準備，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沒有個人生活。他不想完全失去三十歲之前的個人生活，因此他一定要抓緊時間提早進醫學院，提早完成最需要付出全部精力的那段訓練。然後他就可以享受正常的個人生活了。由於主論方的學生也是本屆畢業生，也沒有打算工作一年，所以他的說服力不強。

阿山的三人小組得到的命題項目是為他們兄弟的婚禮安排一個桌子的座位。這個園桌要坐十個人，六男四女。其中四人是離婚的夫妻不能挨著坐。一對秘密的同性戀情侶為避免暴露關係也不能挨著坐。共和黨和民主黨不能挨著坐，因為最近家中曾為支持奧八還是摩門糯米發生了爭執還動了拳頭。他們的兄弟要求他們安排男女座位相間，每人都能享受婚禮的愉快時光。他們得到了十個人的名單和個人興趣身份簡介，要求他們十分鍾內完成座次安排。他們完成了座次安排，沒有達到全部要求。不合要求的地方有妥協被接受的理由。每個三人小組得到的命題項目都不一樣，學生們被考得像玩遊戲那麽興奮。

阿山喜歡這個學校主要是基於學校的課程設置，培養學生的方式等等。我在此就不贅述了。我寫此文是為了記錄孩子們的成長過程。三十年後阿山有可能就是一個主考教授。那時候他翻出這篇文字，讀一讀，也許會多添一點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