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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加拿大的混鬥-- 012 灰狗

(2012-05-24 19:05:34) 下一個


不到加拿大,你就不知道中國政府對人權的定義有多準。那就是:人權首先是生存權。風景再美麗,吃不飽肚子就沒精力欣賞。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我就在街上遇到過幾個魁北克人,直愣愣的伸出手跟我要錢。還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解釋說,他們是為了傳播法裔文化流落到渥京,顯得沒錢不是他們的錯。那是1999年底,我正在為自己的銀子發愁,也就學他們攤開手聳聳肩,也用半生不熟的英語回答說:古得阿富得怒,您看我像有錢人嗎?

後來才知道,魁北克人是這個國家的大拿,一向牛。前兩天一個家夥因為沒錢,直接就爬到魁省六萬五千付的高壓電網上,準備把銅線砍下來賣掉。這個國家的總理也基本來自魁省,就這回出了個西邊的哈珀還是個少數搖搖欲墜。我在留心他們的故事,還準備開個專欄,就叫可怕的魁北侉。當然這是後話,在1999年的下半年,我還沒有功夫關注別人的故事,隻有傻不愣瞪的坐在多倫多的一顆大樹下,設計自己有可能搖搖欲墜的下半個30年。

誰寫回憶錄的時候都會說自己當年的戰略有多英明,就像長征被說成是光榮的戰略但實際上也就是一條逃跑之路。我們真正應該承認的是,成功的逃跑也是一種光榮,就像沙漠之狐。當然,我這樣繞來繞去的目的,就是想說當年我在多倫多那顆大樹下,其實什麽也沒想出來,甚至開始懷疑我為什麽當初就拎著幾個破箱子來了。多倫多的秋天眼看就要過去了,我在花了三個月時間給資本主義三個工廠添磚加瓦以後,準備到首都去碰碰運氣。

1999年12月21日,懷揣兩個麵包,我坐上了從多倫多到渥太華的灰狗巴士。在冰雪交加的加國首都,在填完一大堆表格以後,我被通知入讀該校經濟係研究生。當天晚上,饑寒交迫的未來經濟學家在裏多街上到處找旅館。沒有車,沒有信用卡,沒有駕照,小旅館的老板狐疑地看我,對我掏出的100刀現金嗅了又嗅,似乎來路不明,最後非要逼著我掏出護照,又對著那個頭發很短的照片看了幾遍。我解釋說,照片看上去確實沒有我真人這麽帥,因為我對照標準照總是很別扭,照出來的東西很不標準。老板最後終於放行了,但給了我一間挨著街道的房子,邊上燈火通明半夜還人仰馬翻地熱鬧。我半夜疲憊不堪地起來要求老板給我換一個房間,裏麵明明有空著的,老板就是牛著不幹。社會主義加拿大人民共和國的首都,第一個晚上就讓我成了趙無眠。冰雪交加之中我發下一個毒誓,等兄弟夥今後發達了,一定要給這個老板上上眼藥。

多少年後,我把食品廠長帶來的中國旅行團帶到了這個旅館,在大堂裏遊了一圈兒,當年檢查我的那個半禿頭老板喜出望外地迎了上來,我很熱情地跟他握了手,掏出護照給他看了看,我說您看我的標準照還是那麽不標準,然後我領著一群西裝革履的國內暴發土鱉,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旅館。俗話說得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12月 29日,多倫多正在熱鬧的聖誕氛圍中,我和夫人租了一輛房車, 搬上簡單的家具,靜悄悄離開了這個生活了4個月的城市。此時此刻,新世紀的鍾聲即將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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