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 2014

前言  生來彷徨

一直在臨床混，到一個科喜歡一個科。對年初來PD反複提醒大家申請Fellow的通知熟視無睹。混到六月底，發現平日平易近人,和竭可親的PD見麵沉默或視而不見了，覺得問題有些嚴重了，趕快表忠心也要申請Fellowship.  看見PD終於笑了，我一高興，問, 同時申請兩個科行不行？（那就是PD要寫分別寫兩封推薦信）。PD愣了一下，說當然可以。我更興奮起來，那申請三個？ 四個？ PD一時無語。。。那你花很多很多錢的！

騎虎難下，注冊交錢，7月初獨立曰終於掉下來一個長假期，突擊寫PS，填表準備申請。給以前的老師們要推薦信，還加上一句，如果你們度假，可能來不及了，不寫也可以（我心想，那不就省心了？！）然而，工作狂的老師們居然大部分在7月中旬或八月之前把推薦信上載了。以為就是自己草率而已, 不久就欣慰的發現以前幾個猶豫不決的三年級生也已急忙按時交上了fellow申請。

和住院醫申請不一樣，Fellow 網上郵局一開通，第二天開始，邀請函就像不要錢一樣傳來。 沒想到這個陣勢，一時被時間安排難住了，去，還是不去。。。都需要時間和金錢，頭痛啊。接到幾個同伴電話，我還沒有開口，被對方疲倦又混亂的訴苦淹沒了。 同學，我其實也慘哪。。。

門診的Attending觸景生情，她90年代的時候推掉了當時不熱門GI的機會，（為了家庭）選了geriatric,讓她後來後悔了很久。不過她也覺得自己現在也不錯。“是啊，我是那麽羨慕你這樣現在一半在私人診所，一半教學，不如你趕緊退休, 我來接班？” 我惡向膽邊生，要把行程取消，   她眼一瞪，“你跑了那麽遠，就為了象我？？一個也不要取消!” 一直一起在門診的的可愛小Intern，他也是生來彷徨，不知道以後自己到底要幹什麽，趕快來捶背獻媚，姐啊，要挺住，你去吧，你去過哪些Program，明年我就跟著去哪。家裏人也是紛紛撇清，這個方麵你最了解，怎麽辦？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

看見在忙於麵試排班的Chief，他說，旅行，不是應該很向往嗎？ 是啊，終於釋然，不管結果怎樣，現在就當旅行，看風景吧。

飛機上，無聊，有空還是隨便寫寫吧，以作紀念。
 

1. Mayo Clinic粗略印象

 天空之城 - Hope and Healing

不知道為什麽要去Mayo Clinic （Rochester）。麵試的醫生大都先會問我這個問題。
我想，就是好奇心吧。所謂醫學的麥加，是否能夠親自體會一下他們成功的秘密。對
Minnesota 的表淺印象，就是森林狼，搞笑的Marshall Eriksen和巨冷的天氣。 飛機
略過平原鬱鬱蔥蔥的農場和小湖泊，遠方出現一個小小的城市。 有人說Mayo clinic就
是平原中憑空出現的高樓。Rochester的市區，就是Mayo Clinic的幾棟大樓和賓館了。
的的確確如此。 隻不過Mayo 醫學院裏這些大樓，象Plummer大樓，很有些人文，曆史
的氣息。

Mayo裏麵也有不少的，雖然也不太多的中國人，Mayo醫學院畢業，fellow或者是
Attending。 據說，基本上中國人不願意留下來。天氣，餐館太單一，沒有好的中國店
。 我到附近唯一越南店看了看，比我想象中的好一些。也隻有幾家越南餐館。還算過
得去。

所定的賓館就在很巍峨的Mayo Clinic門診高樓的對麵，發現賓館裏麵的服務非常的齊
全。 包括各公司的到RST和Minneapolis機場的車，到Mall of  America的專線車。賓
館裏麵有預約的RN和PT的服務。旁邊都是餐館，酒吧和小商店，但關門的時間相對特別
早。星期天的下午，沒有什麽行人，Downtown幽靜，寂寞，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那麽
不真實。

醫院邊停著一個Van，是一個移動的  Mayo clinic 曆史展覽，主題是150 年 Hope and
Healing，講述了Mayo的曆史和發展，成就，包括第一個血庫的建立，骨關節置換手術
等，大概會在各地做廣告吧。

早上7：30，就到Mayo門診大樓的指定樓層參加Round，首先遇到其他兩個來自芝加哥和
羅德島的申請者。 最先出現是穿Casual Business整齊的女生，以為是Fellow，卻發現
是醫學生。原來這裏所有的醫生，醫學生們都不穿白大褂。 她說，大一筆幹洗費每學
期打在她的帳號上，有些心疼。兩個IM Residents 和一個嬌小輕盈的Fellow隨後出現
。Fellow A是三年級，MBBS，Consult Service，給一眾Residents們介紹了專科的病史
，體檢要點等回顧，她的PPT做得非常簡潔,全麵,清楚。是個很愉快的人。

8點鍾，Consult Attending Dr. O出現了。他白頭發，年紀並不大，慈眉善目，說
不出來的親切。早上就4個Consults，Resident報告了病例，Fellow A做了補充，Dr. O
很簡潔的評論了一下，就帶領我們出發到醫院。他對我說了有限的幾句很標準的中文，
原來他最小的女兒是中國人。他的夫人是虔誠的教徒。一個偶然的機會之窗，匆匆的叫
上他到廣州填了一大堆表格，花了一筆錢，收養了一個女嬰。他說一到Mayo，別人就教
他買一大堆不貴的西服，用來上班，開始真不習慣。

坐Campus Shuttle到了St. Mary醫院，裏麵大樓是以建院時期的修女的名字命名的。
病人大都是白人，大都來自Rochester 和中西部，包括Alabama。病人都很和善，Dr. O
不建議不急需的檢查，解釋之後，病人們都同意不做活檢或穿刺檢查。 病房配置都很
不錯，病房裏還有沙發。 一大串正裝的人到病房，有些突兀，但也很有氣勢。到了
Neurology的病房，裏麵的專修和高級賓館一樣，比別的病房更高級些。據說去年醫院
贏利160 million。因為Mayo的CEO是Neurologist, 所以不由自主的，他的病房就高級
起來。

Dr. O帶我們參觀了MRI，CT和新的B超。Mayo的Radiology非常厲害，以前看過他們的
Dual Energy CT的片子，非常漂亮。更不要說Mayo Clinic Lab了，基本上實驗檢驗，
因為容
量大， 他們都是一天跑3次，醫生當天都能拿到所有報告。另外，醫院為了讓醫生專心
工作，醫院的人員包括NP,PA配置相當的充分，基本上，醫生除了自己的工作，不用擔
心不必要的Documentation和管理Social方麵的事物。毋庸置疑，這是對醫生最大的吸
引力了。

據說，Attending的薪水相對高薪，比起東西部而言更高了。 不計工作量，開始不計年
限，年限一定積累，會上調工資。如果年限夠高，福利或退休福利很可觀。所以，一定
意義上，如果適應了環境，Attending就像帶上了金腳鏈，很猶豫離開。

下午和7 個Attending的麵試，每人30 分鍾。  Attending們都非常友好。我是一點兒
也沒有準備。基本上，Fellowship麵試，都不會讓你難堪。PD剛開始看起來是個內向的
人，他把表放在桌上記時，低頭開始講如何挑選Applicants，如何Rank等。他們不擅長
基礎研究，但有非常好的臨床研究人群和資料，整個Rochester的人群的病例記錄在案
。 缺點是隻有12萬人口，人群比較單一。後來討論比較投機，他說，中西部非常缺專
科醫生，很多病人從300-400 邁開車來看門診。以前他喜歡的東西部的合適的申請人，
結果都沒有來。要找到合適又願意呆在Rochester的人不容易，畢業後，總是希望培養
的Fellow能夠留下來。所以必須適應氣候，象他和他太太一樣，不知不覺在Rochester
呆了那麽多年。

明年的新PD是女Attending Dr. E。一般來說，美女PD，難以捉摸。但是她非常明了，
友善，很投緣。 她首先告訴非常喜歡我的Personal Statement。 終於找到知音了，我
說，我寫完後，自己看了，當時也很感動，應該是真的喜歡這個專業吧。不知不覺和她
談了很多病例。

和Fellow們一起到外麵餐館吃飯，食物服務都不錯，他們興高采烈說，真喜歡麵試日啊
。有時候想，做醫生的最大的幸福，不是別的，而是你的同事有很大的幾率是相當容易
相處，很職業的人。

Fellow U是MD，PhD，三年級，中東裔，來自曼哈頓，從到Mayo上醫學院開始，
留在Mayo PhD，Resident，現在又迷上做實驗了。她的先生是Mayo的
Dermatologist。她打趣說，但凡谘詢她先生，關於皮疹得到的建議都是Vaseline. 
Fellow M二年級，來自Chicago，活脫脫就是一個Marshall Eriksen，高大溫和，在忙
寫文章和修MPH的學分。新的一年級Fellow E曾是明尼蘇達醫學院的Chief resident,是
個明媚溫和的北歐裔。他們介紹Fellow主要是教學，學習，一些Clinical Research。
Program創造了優越的環境，讓他們專注學習和看病人，基本上沒有苦差。
當地房價是20萬到40萬，最搶手的是20多萬的。租房也不貴。 生活很方便，上班，上
學都是幾分鍾。學區也不錯。最重要的是犯罪率極低，家裏，車庫們不鎖也沒有事。
據說，這對來自NY Brooklyn來的人來說，有無限的吸引力。

關於天氣，整個Downtown都是天上Skyway和地下Subway聯通一起。醫生們住得都很近，
從Parking Garage，到醫院，都不用接觸冷空氣。 大概整個冬天，暴露在外麵色時間
是5 分鍾。 真的，如果僅僅是對終日忙碌，沉浸在自己醫學世界的醫生個人而言，外
麵的季節怎樣，有什麽關係呢？

也許，不瘋魔，不成活。也許隻有在這樣的小鎮上，才能夠靜下心來。

麵試後，漫步在Downtown，看著貫通的Skyway和陽光下的小小城市，突然感覺就像看到
了天空之城。必須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