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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逸鑫是玫子的弟弟，比玫子小三歲。當年李川磊通過關係從省建委調到土地管理局後，就與還在建築公司工地上跌打滾爬、當著小工程師的周逸鑫聯係，由周逸鑫任總經理成立了一家房地產公司。當然第一筆資金來自李川岩。
這兩年，周逸鑫在南京的房地產生意做得風聲水起。他送給母親一棟位於鬧市區的小洋樓。還劃了一小份股份給玫子，因為多少感激玫子跟李家的關係。
中午，玫子驅車前往豐嘉會館。
川岩跟周逸鑫在會議室開會，通知秘書，隻要玫子一到，就讓她進去。
玫子推門而入，落座寒暄，發覺弟弟周逸鑫這陣子似乎瘦了許多，眼圈微微發黑。逸鑫快人快語，開門見山道：“姐，我遇到些事，你得幫幫我。”他一邊說著，一隻手不停地搓著褲子口袋。
玫子呷了一口碧螺春，透過蒸騰縈繞的霧氣，把逸鑫的小動作看在眼裏，蹙了一下眉尖。周逸鑫瘦高的個子，他的相貌隻與玫子有五分相似。再加上兩人小時候不在一起長大，周玫對於這個弟弟總覺得不如李家兄弟親近。逸鑫的這個小動作，隻有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得到，他這是怎麽了？
她衝逸鑫點點頭。
“我們現在花大價錢拍了市中心一塊叫合家歡廣場的地盤，算是今年的地王了。但是，銀行銀根收得很緊，貸款額度變小了許多。後來表哥牽線，介紹了一個天使投資基金公司。據說，那個公司的幕後老板，你認識？”周逸鑫說著，抬眼仔細審視著玫子的表情。另一隻手還在不停地搓著褲子口袋。
“誰？”玫子盡量忽略弟弟的小動作，聽到他這麽說倒委實一愣。一時間真想不出認識的人中間有誰會是天使基金公司的？可是當這個——誰字剛滑過嘴邊，她心裏豁然躥出了答案。
“那人據說是這個天使投資公司股東之一，叫程致遠。”
玫子冷冷地瞥了周逸鑫一眼，“這人跟我有何相幹？”
“姐，我剛跟川岩哥商量了一下，我們各自讓4%的股份給你，現在你擁有我江南地產公司10%的股份。你看能行嗎？幫我們想想辦法，我都快急死了。”周逸鑫畢竟年輕，29歲就得撐起偌大的公司，他一著急，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這時他的手還在頻繁地揉搓著褲子口袋。玫子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地冒出了火。逸鑫這是哪裏學的壞習慣？
“是這樣的，玫子。”川岩慢悠悠踱了過來，在周玫身旁的紅木沙發上坐定，語重心長地說，“我們拍了這塊地，後期資金有點問題。我們找了幾家有意向的合作夥伴來談，但是，目前來看，這個天使基金給的條件是最優惠的。我們想與他們合作，前幾次談判還算順利。可是，最近這兩個星期，據說這個幕後老板下達的指示，在喊停。還說，他們的這個老板要重新審核合家歡廣場的投資意向書。”
“你怎麽知道，他會賣我的帳？”玫子側目冷冷地問。
“嗯，這個，咳咳——”川岩捂嘴咳嗽了兩聲，衝周逸鑫使了個眼色。
周逸鑫立刻起身，說去趟洗手間。
“玫子啊，你幾年前得心肌炎的時候，朱家老三告訴過我，去上海從你的一個朋友家接過你。還說那人在婚禮上出現過，是欣蕊的老鄰居。這不，後來欣蕊也說了……”
“那又怎麽樣？哥，長話短說行嗎？”玫子不耐煩地問。欣蕊現在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一副富貴逼人的美少婦的形象，而她的丈夫川峰已是省行的副總，家裏自然是過得溫馨和美。玫子很少去南京找川峰，隻是每年李家的家宴或者節日聚會上會碰到這個越來越溫柔可人的欣蕊。
“行，別著急，那個酒吧——原來的你，是我們李家這半年新收的產業。手下的人疏忽了，所以，你見了那個程老板的事，我們都知道。昨天的事，是哥哥我關照不周。”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勾引那個程老板？”玫子踢了一下原本翹著的二郎腿，“我不稀罕你們的股份。”
“股份不股份的，都小事。”川岩長長歎了口氣，“現在李家也投了大量的資金在這個合家歡廣場項目裏。我們原本勝券在握的，第一個打擊是銀根收緊，第二個打擊是對樓花銷售的限製。這附近居民的拆遷安置，上下打點，還有建築設計，請建築公司進場這些費用，我們以前都靠貸款。可是現在，我們把錢都花在標地上了，後期資金跟不上了。”
“那為什麽天使資金的人喊停？”玫子蹙眉問。
“他們預計國內房地產形勢不妙。還有他們從國外匯入的錢，很有可能無法收回。國內外匯管理局在嚴控資金的外流。再加上美國次貸危機，他們有很多考慮因素。”李川岩歎氣，憂心忡忡地說，“做生意就是有風險，這次我們幾乎是押上了身家。”
玫子皺著眉尖，想起致遠說的那句——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我是認真的。
難道她真得要在同一條河上踏兩次？第一次，她年少無知，第二次，為了她的家族利益，她就得犧牲自己？
“玫子，也許我們的要求過分了。最近逸鑫也為這事搞得人都快虛脫了，畢竟他還太年輕，沒麵對過這麽大的陣仗。”川岩緩聲道，“來，我們去吃飯，有你最喜愛的桂花酒釀圓子。在外麵一個人，是不是很想家裏的菜？”
玫子默默跟在川岩身後，從小到大，川岩作為老大最疼她。這次要不是被逼無奈了，估計也不會要求她去接近致遠。
想到這兒，她心裏直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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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美眉辛苦了，寫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