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飛》第九章

4、

   晚飯時分，珍珠借口頭痛沒出來吃飯，隻叫小翠端了碗粥和幾樣小菜自己去吃了。

   梨花中午吃得很多，晚上吃多了，總覺得胃裏堵得慌，所以，她也隻吃了半碗飯。另外，一入座，就瞥見田陸氏一臉的慍怒，席上大家都沒敢吱聲。早上，梨花躲在自己廂房裏，把珍珠跟田陸氏之間的衝撞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心裏正急等著要看看田老爺的反應。要是，珍珠跟田陸氏再鬧起來，吵個天翻地覆，那就有好戲看了。但，朦朦朧朧地她又怕她們兩個吵起來，至於怕什麽她也說不清楚。想到這兒，她偷偷瞥了田陸氏和深藏不露的田訟師的臉，然後匆匆扒了幾口飯，放下筷子，就起身告退了。當她走到正堂後麵的屏風時，聽到田陸氏支開了小翠和吳媽，獨自在跟田訟師說著話。她停住了腳步，閃在屏風後麵想聽個究竟。

   “我叫吳媽去給梨花買個丫頭。估計這兩天，就可以叫進來。”田陸氏似乎氣呼呼地說著。

    “哦，好。她是需要個人前後照看著，眼看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田訟師附和著，心裏卻想著剛剛珍珠跟他說的話。

   “上次你說那個張周兩家爭地的官司，會進項80塊銀洋，但，你昨晚給我的錢袋裏隻有60塊。我今早問你時，你還說是80塊，到底怎麽回事？”

   梨花站在屏風後麵，屏氣凝神。

   “哦？最近事情比較多，這幾天又常跟李探長到寒山寺那帶去，也許我記錯了。”田訟師耐心地跟田陸氏周旋著。

   “老爺，不是我要講什麽不中聽的。這個家，一磚一瓦，都是你辛苦掙來的。不光是這張周兩家的案子短了20塊，再之前，戚家莊的命案，你說的賞銀也少了30塊。我知道，你對珍珠的事一向比較計較，但，她吸煙土這樁，你可真得管一管。那燒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遲早有一天，我們這個家要養不起了。你也常說，外麵世道不好，兵荒馬亂。今天，我們豐衣足食，誰知道明天呢？”田陸氏說得苦口婆心。“而且，眼看著，梨花要生了，生下的孩子，才真正是我們田家的寶貝，我們一定要好好地帶著，也該為孩子籌劃些什麽吧。”
     
   田訟師埋頭吃著碗裏的飯，半晌，才說，“我知道你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家。隻是，珍珠以前救過我，當初我一籌莫展，與她萍水相逢，她鼎力相助。這份情義，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盡的。我田某人有今天，是少不了她的功勞。知恩圖報，一向是我做人的原則。更何況她孤身一人，無親無故，我隻是給她個安身的地方。錦衣玉食沒有，粗茶淡飯給她一口罷了。她是吸些煙土，但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我會勸勸她收斂一些，這的確不是什麽好事。所幸，她才吸不久，也許還可以戒掉。另外，我以前跟你說過，得讓她經常出去走走，她還可以散散心，不用整天悶在家裏，她也不會依賴煙土度日了。她既然已經進了田家的門，就是我們田家的人了，多少，也為她想想。她剛進門的時候，也常請郎中、抓藥、吃藥，希望能懷個孩子，但，事與願違，這些事也沒法去怪責她。你掌管著這個家的大局，有很多事情我沒法照看的，都要靠你幫我張羅了，你的操勞，我很感激。另外，那短了的20塊銀洋，我記起來了，是給了縣裏的一個捕快，時常幫襯我，他家喪母一時又周轉不靈，我就當白金給他了。警局的人上下都要打點，這你也知曉。我在警局混這口飯吃，也是多虧大家都給我個麵子，說句心裏話，我這口活計，還不是大家刻意剩給我的。為人卑謙收斂，才可以細水長流。”

  “喲，看樣子老爺是在責怪我呀。”田陸氏老大的不高興了。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一直在持家打理上上下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又怎能責怪呢？要是你給梨花找丫頭，也讓小翠跟著珍珠吧。”田訟師說得如順水推舟一般。
     
   “不行。家裏人手不夠，你剛說過，梨花是因為懷孕我們才給她找個丫環的。吳媽也不是天天伺候我一個人的。”田陸氏決斷地說。

   “你有你的道理吧。有些家務瑣事，就勞煩你多多操心了。下個星期，姑蘇城警察局的李局長過50大壽。我要帶珍珠一起去，另外上海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我們兩、三個星期以後才回來。”田訟師似乎嘴裏含著什麽，口齒不是很清楚。

  “她是老爺的人，腿也長在老爺身上。您，就自便吧！” 一陣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像是凳子腳刮擦著青石地磚，田陸氏似乎忽地站起了身。梨花急急忙忙走回了自己的廂房。

[碧藍天]

回複 '鳳凰讀者' 的評論 : 感謝跟讀！力爭近期續完！

[鳳凰讀者]

為什麽故事都沒有結尾？

[碧藍天]

回複 '維也納的青蛙' 的評論 : 感謝！

[維也納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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