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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有海歸 待遇不同

(2014-01-13 07:19:42) 下一個
中國外派留學生已經有點年頭了。學成歸國的:公派者,大都是去鍍金的,多半已經有個好位子在等他了;自費出洋自己找工作者也不怕,“洋文憑”一直比“土文憑”值錢。然而,風水輪流轉啊,曾幾何時,“海歸”裏出現“海待”了、“身價”今非昔比了……。
 
清朝後期,國門洞開,知識落後沒法再在世界上混了。於是政府出錢、地方麟選等多種形式的留學生出現了。因為需才孔急,回國的學子可以參加一種考試,通過者“等同進士”。人稱“洋進士”。那時,進士就可以做官了,起步就是“縣團級”。清廷還曾組織殿試出來的“土進士”聽“洋進士”講課。書載,在京的翰林、進士都去了,隻有兩個人抵製:蔡元培和徐謙。
 
有人說,清朝給留學生那麽高的地位,是誤信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結束使中國文化往“西”轉了個大彎,到後來,中國人想知道什麽是“儒家學說”,得問道於歐美等地的漢學家了。據傳陳寅恪先生曾說:“禍中國最大者有二事,一為袁世凱之北洋練兵;二為派送留美官費生。”還有人說,明朝開始有歐美傳教士長住中國,其所帶來的“奇技淫巧”,早就征服了貴族皇家,久矣企慕西方文化文明。再被列強的堅船利炮一打,遣大臣出洋考察與選幼童留學,是“必然與必須”之舉。
 
無論如何,到了民國,中國開始向現代國家轉型,大學重要科係和各自然科學學科“帶頭人”,大半由歸國學人掌握;政府部會也充斥歐美留學生。中國曆史、文學、哲學等領域,顧頡剛、錢穆這樣純本土的教授是鳳毛麟角,罔論其他。各大學按學位給授予教授、副教授、講師等職位。二戰前,歐洲學位比美國要價高,日本次之。起初,手持英、法、德博士文憑,就能直接當教授;後來僧多粥少了,才逐漸降至副教授、乃至從講師幹起。
 
曾任《中央日報》總主筆的陶希聖在《潮流與點滴》裏則具體講過留學生的社會待遇(商務印書館——大而正規的公司哦):我是國內大學畢業而有教書經曆的,月薪80元,坐的是三尺長尺半寬的小桌子,加一硬板凳。桌上的墨水是工友用開水壺式的大壺向一個小瓷盂注入的。
 
若是日本明治大學一類學校畢業回國的人,月薪是120元,桌子長到三尺半,寬到二尺,也是硬板凳。如果是日本帝國大學畢業回國者,月薪可到150元,桌子長到四尺,寬到二尺半,藤椅子。桌上有水晶紅藍墨水瓶,另加一個木架子,內分五槅,可以分類存稿。
 
若是歐美一般大學畢業回國的留學生,月薪可至200元,桌椅同於日本帝國大學的留學生。如果是英國牛津、劍橋,美國耶魯、哈佛,而回國後有大學教授經曆,那就是各部主任,月薪250元,在待遇上頂了天。桌子上有拉上拉下的蓋,除自己坐藤椅外,還有一個硬凳子,預備來接洽工作的人坐。
 
解放以後,先是:留學生全部公派,不是蘇聯就是東歐。但“歐美同學會”中人,還是位居教育和科研要津,“兩彈一星”的科研功臣中,歐美回來的占一大半吧?國務院涉外部委的職員裏也頗有具備外國教育背景的。即便不是留學生,燕京、聖約翰畢業的,也比北大西學語係、外語學院出來的定的級別高雲雲。
 
按學曆給待遇雖然有點像以貌取人,也可以看作對那些學校的評價和對學生的信任吧。名不符實的肯定不乏其人,但是“按證論價”能實行好幾代、那麽多年,說明大致適當吧。因為不管從哪裏、拿著什麽學曆回來,一開始工作就能分出斤兩了。不勝任的自然淘汰,出類拔萃者也不會被埋沒。比如錢鍾書,留英兩年、學士學位而已,但是他的學養、成就和學術地位並沒有輕視。除去文革初期無可避免地受了點罪,一直被捧得高高地噢。
 
輕視學位、惟學問為重的,還有一個著名的例子:清華國學研究院時代,梁啟超向校長曹雲祥推薦剛回國的陳寅恪。曹問:他是哪一國的博士?梁答:他不是學士也不是博士。曹又問:有沒有著作?梁答:也沒有大部頭著作。曹說:既不是博士又沒有著作,這就難了。梁生氣道:我梁某人也沒有博士學位,著作算是等身了,但是我的全部著作加在一起,不如陳先生一篇《四聲三問》!陳獲聘“四大導師”之一的過程到底怎樣並不重要,事實上,陳寅恪13歲赴日求學4年;1910年官費留學德、法,先後就讀柏林大學、蘇黎世大學、巴黎高等政治學校;後來又去美國念哈佛。共計遊學16年,沒有取得任何學位。陳留學的目的性很強:針對他的誌向,隻學該校與自己研究方向有關的科目。拿學位要讀許多用不上的書、聽許多不需要的課。曆史學家陳寅恪是不是有點未卜先知:後半生經曆失明之痛和社會之變,時間、精力有限,盡量早點開始做學問吧。
 
幾代留學生,故事各不同。近三十年又是一番風貌。陳寅恪、錢鍾書,是“異數”,提倡不起、普及不了的。為個人謀取好一點的出路而留學,無可厚非。其實,“海歸掉價”雖然是個人的不幸,卻是國家民族的好事,說明中國與歐美的差距明顯縮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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