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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青春的印跡-----大串聯見證文革
1968年初,普安中學操場旁邊一幢建了兩年、牆腳已長滿青苔的平房終於在我們天天注目下完工了。這是普安中學的第四棟教工宿舍。這棟教工宿舍是一幢四麵是磚牆的長方形建築,近三米高,前麵是普安中學的大操場,背後是縣公安局的菜地和大片農田。與同樣是平房的教室相比,宿舍隻有教室的四分之三高,教室外是粗糙的磚牆本色,教室內的牆因敷上水泥,塗上石灰漿,感覺潔白平滑很多,教室的天花板是先釘上細密的木條,然後再敷上水泥塗抹石灰漿,感覺很結實也很平滑,而宿舍內外的牆敷的都是泥沙,幹了之後用石灰漿刷成白色,不僅粗糙且容易剝落。天花板是竹籬笆,用兩寸寬的薄木條釘在橫梁上,什麽都沒敷,每間宿舍中間最後用木板和竹籬笆釘了隔牆,房間的前後兩個門都開在左邊,房間中間的隔牆有個木門框,這個門框開在右邊,這道隔牆使這棟平房變成了兩室,盡管這棟宿舍甚是簡陋粗糙,分到房子的六位教職工還是懷著喬遷的愉悅安居了。
1966年普安中學的教室外觀一角
那時學校的住房不用交付任何費用,分房一向由掌管各種票證發放、了解各家人口狀況的總務處負責,分房標準很簡單,基本上是以家庭常住人口數量和孩子年齡大小為準進行分配。小妹1966年9月就到我們家住下,成了我們的家庭成員之一。1967年9月大弟弟到普安後,我們變成了六口之家,為此,1968年初這棟宿舍完工後,我們分到了其中的一間。
分到平房後,媽媽從辦公室拿回來不少舊報紙,讓小妹煮了一大鍋稀麵糊,我們幫助爸爸把舊報紙貼到竹籬笆天花板和房間隔牆上,帖上報紙的竹籬笆幹透之後,平房裏感覺亮了不少。
爸爸媽媽和小弟弟搬到平房住,竹籬笆後麵是爸爸媽媽的房間兼飯廳,前麵是小弟弟的臥室兼廚房。媽媽放衣物的箱子和縫紉機都留在樓上的房間裏,大弟弟搬到爸爸媽媽房間,火爐和廚房用具都搬到平房去後,我和小妹的房間顯得寬敞了不少。
平房前的空地與學校操場之間,有一大片泥地,泥地與操場相接處,有一條近兩尺寬的露天汙水道,汙水道與廚房相連接,排放的是廚房的汙水。汙水道在新宿舍前的空地上經夏媽媽家右邊的空地,順著教學區坡腳流入比操場低近一米的農田裏。
平房前麵的門窗對著普中的兩個籃球場和圍著球場的一大圈空地,正麵能看到住校生和部分單身老師的宿舍樓,還能看到通往縣城大街的泥路,左邊能看到中學的食堂,右邊能看到教室,視野很是開闊。學校在平房外的空地上用廢棄的磚築了2尺高的六個長方形煤坑,煤坑之間栽了幾根柱子,各家在自己門前的柱子上牽上繩子,用來晾曬衣服、被子。平房後門和窗戶對著南山坡,後門打開就是公安局的菜地,平房地基高出菜地近2尺,公安局的解放軍在這塊地裏應季耕種,平房落成時接近春天,地裏暫時什麽都沒有......
我們分到的平房左邊的鄰居是婁伯伯一家三口。婁伯伯是一位年近半百的普安中學食堂的老工人,他老伴婁媽媽在學校食堂負責養豬,老兩口領養了一個比我小弟弟大一兩歲的女孩,他們給女孩取名婁安春;右邊的鄰居是楊道楠夫婦,楊道楠在普安中學教英語,他是五十年代初從美國回來建設新中國的歸國華僑,回國後曾在北京外交部做翻譯。他夫人楊靜在普安縣文化館工作,曾在北京光明日報社做編輯。他們夫婦都是從北京發配到貴州的右派分子;靠近教學區的第一間住房裏,住著負責學校雜務的夏姓工友一家7口,我們都叫他夏伯伯,他太太是農民,我們叫她夏媽媽。他們的住房右邊有一大片空地,他們自己靠著住房牆蓋了間油毛氈頂的木板房做他們的快成人的大兒子的房間,還用建宿舍剩下的廢磚瓦蓋了個豬圈,買了隻瘦骨嶙峋的大母豬開始養起豬來。夏媽媽很勤勞,她還在空地上種上了蔥蒜瓜豆等,他們這棟平房裏最有生機的家庭,夏媽媽呼叫孩子們回家吃飯或睡覺時,全中學都能聽到。夏伯伯的緊鄰是教體育的付國成老師一家四口,他們是盤縣人,付老師的太太姓謝,是普安中學的會計,他們有兩個孩子,大女兒付明明10歲,兒子付佳龍7歲;平房靠近木樓的第一間住房裏,住著一位剛從貴州大學中文係畢業分配到普安中學的年輕人,他叫歐陽摯,他後來是大弟弟他們班的中文老師。
平房後麵是公安局的菜地,開春後軍人們在地裏種了些瓜菜豆角,住平房的人們沒地方倒汙水,大家都把汙水往菜地裏倒,相當部分菜地變成了汙水塘。年底,學校與公安局商議,公安局同意普安中學把汙水塘填平,用那片地為教職工蓋封閉廚房並修建汙水道,很快,學校總務處請來工人,在平房後用廢磚和沙土填平了汙水塘,修了條汙水道,汙水直接排放到與農田相連接的小河裏去了。工人們釘了木樁,用竹籬笆做牆油毛氈做頂靠著平房蓋了間近3米寬的簡易房,用竹籬笆做隔牆分隔成6間,沒間直接與各家後門連接,每家的簡易房裏都有傾倒汙水的槽口,槽口直接與汙水道連接,這一來,公安局的地再也不會被汙水侵蝕,居住在平房裏的教職工每家都多了半間屋,大家感覺好多了。
媽媽把這半間屋做廚房兼儲藏室用,她請人在廚房下水槽旁邊砌了個煤灶,我們終於有了單獨的廚房,從此居住條件從此有了大改觀,盡管樓下的兩個房間與樓上的兩個房間相隔近百米,一家六口樓上樓下共享四室,感覺已是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