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是中華文化的主流本質 （轉載）

作者 冠雲

星辰博的一篇《反對毛澤東，本質上就是反對中國文化》，激起大家的熱議。這一標題，容易令人誤解，以為星辰博將毛澤東的奸惡等同於中國文化的本質或者全部。實際上，星辰博是認為毛澤東的殘暴和狡詐，代表的深層次的中國文化。這在他的後一篇《從中國文化的雙層結構看毛澤東》中有詳細的廓清。阿妞博對傳統文化提出了上層文化和下層的文化的劃分，其他朋友都不乏深刻的補充和爭鳴，非常有意義。我權且再狗尾續貂。

文明有共通，野蠻都貌似

不少朋友認為：反對毛澤東，本質上就是反對中國文化的糟粕。我以前也多次說過，毛澤東是中國劣質文化的集大成者；批判毛澤東，就是要批判毛澤東所代表的反文明。 也有朋友認為：毛澤東共產黨搞的階級鬥爭和黨內路線鬥爭，是俄共手把手傳授來的；斯大林和希特勒的殘暴狡詐，也不在於毛澤東之下。這些都有道理：毛澤東背後代表的邪惡，不可能是中國文化的全貌。

人類文明的本質，都在於一個仁愛平等。 說白了就是要把別人當作同等的人看。這就是普世價值。違反這個原則，就不是文明，隻是野蠻。文明的發展，就是這一個原則從模糊到清晰的展現過程、 從片麵萌芽的樸素闡述到普遍的具體落實的進程。離開這一原則，任何理論、宗教、學說，都難登大雅之堂，不能打動人心。再邪惡的學說，都要依靠光明的包裝，才能找得到銷路。

而人性中的原始之惡、泯滅良知的魔性，把他人當做豬狗一樣屠殺的傾向，在任何民族任何文明中，都沒有缺席過，但都在走一條由顯性到隱性的道路。像毛澤東那樣的殘暴奸詐，斯大林和希特勒不遑多讓。中國共產黨洗腦式的謊言宣傳，與封建帝王篡改曆史的虛偽一個道理；裹挾農民搞殘酷的階級鬥爭，與張獻忠屠川那樣赤裸裸的殘暴，都有本質上的共同。蘇俄的現代暴政技巧巧妙地利用了各種人性的弱點，讓毛共相較傳統的農民反叛者更多了無往不利的霹靂手段。學習斯大林不停地搞路線鬥爭的毛澤東，也夜夜從《資治通鑒》中汲取權術的靈感，土洋結合，無敵於中華。所以，毛澤東既是中華文化土壤裏成長出來的人中魔王，我們也可以在外邦暴君的臉上，找到許多與他相肖之處。人性中的奸詐和暴戾，本來就不是華人所獨有。

曆史風雲際會之中，漠視仁義踐踏生命尊嚴的魔頭，會時不時地出現在世界的舞台上。毛澤東、希特勒、斯大林、金日成、薩達姆…… 都不能說是各自民族文化的代表，也不都是必然的出現。倘若沒有蘇俄的扶持、或者沒有日本的侵華，毛澤東共產黨就不會奪得中國的統治，我們今日也不必再日日評說那具躺在水晶棺裏的臘肉僵屍。所有的魔王暴君，不外是殘暴和狡詐兩種性質。

普羅大眾的文化才是傳統文化的典型

饒有意思的是：一般認為文化的核心是宗教和哲學，這兩者才是深層文化。如果談的是中國傳統文化，則儒釋道是深層文化。依照這種分法，才會說中國文化的代表是儒家的仁義禮智信等。星辰博看到儒家經典和詞藻隻是中華文明的表麵粉飾，充滿了虛偽性，所以反而把儒家道統打成表層文化。阿妞博看到了儒教作為帝王朝廷的統治工具，稱之為上層文化。

帝王將相和平民百姓的生命是平等的，雖然後者幾乎沒有話語權，名不見經傳。 普遍性的文化才是有代表性的，才是文化的主流或本質。堂皇而玄妙的經典論說，未必是主流；主流文化，應該是傳統社會大多數人所浸淫的價值觀。

顯然，中國傳統的主流不是儒釋道的精神超越層麵。傳統社會裏，文化人隻是極小部分。隻有這小部分的文化人，才會去鑽研經典吟詩作賦。文化人裏麵又隻有極少數的精神超凡者，才會去心智去推敲思辨天理良心等等。大多數的“不知不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生活的原則是僵化的禮教綱常；他們的流行文化就是看戲、聽評書，當然包括對於《三國演義》和《水滸傳》這種半神化的曆史小說的癡迷。儒家的修身養性、道家的天心真人、佛家的心性禪修等等，與一般的普羅大眾是沒有多大關係的。

極少數文人墨客把玩鑽研的心性辭藻，不論如何精微超越，沒有代表性或普遍性，也就不是中國文化的本質。道德的詞匯，遠遠不等同於道德的人生。中庸之道和天理人欲之辨等等，更多時候隻是成就了偽君子們自以為是的道德高度。 如果把仁義禮智當做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就猶如把“為人民服務”當做了共產黨本色一樣的幼稚。

另一方麵，《三國演義》、《水滸傳》這種官家許可的流行文化，除了對於武功和謀略的誇張神化來滿足人的想象外，主要宣導的還是哥們義氣、對正統君王愚忠等等儒教的價值。官家可不是要普羅大眾從中汲取什麽造反精神的，甚至也不是暴力或謀略。這些大眾流行的文化作品中，粗糙的好人壞人、忠奸二分法，反映了傳統文化思維的膚淺原始；塑造英雄的文墨，無意中處處浸透著對非英雄生命價值的漠視，反映了皇權統治者推崇的“忠孝仁義”的偏頗和自相矛盾。然而，一般的大眾是不會去批判這些的，他們隻在人雲亦雲中，年複一年、津津有味地重複著神話傳說。到了亂世，流行文化中的暴戾和權謀，就成了少數追逐大位的野心家的主要教材。毛澤東終其一生，對於水滸三國等手不釋卷，倒背如流。

一個敢於挑戰權威的叛逆思維，是不難發現傳統的道德教條中的矛盾。青年毛澤東在反抗父權時就發現：“父母生我隻是貪圖生理性快樂的結果，我何必要孝？”這種腦袋瓜的毛澤東，到了抗戰才會有“不要愛蔣介石的國”那樣的“透徹”。

但毛澤東這種離經叛道，在傳統社會絕對是個異類，也是朝廷的大忌。假如百姓都這麽思考，皇帝如何坐江山? 皇帝不僅需要百姓對他權力地位的膜拜，也需要對官方道德的不假思索的接受，而封建帝王確實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所以，也不能說毛澤東代表了中國文化的主流或本質。

中國文化主體的本質是“庸俗”

幾千年以來，絕大多數的中國人隻是在蒙昧盲從中生活下來。他們平庸地接受“理所當然”的禮教和統治者給他們規劃的生活方式。懵懂一生，“使由之”，而不被“知之”。一代代地充當延續肉體生命的接力棒。驅之為善則善，驅之為惡則惡。

傳統文化的主流，用“庸”“俗”來概括更精確。“庸”就是“平庸”，抑製獨立的思維，邏輯能力差，嘲笑標新立異，不鑽牛角尖，缺乏原則，因循守舊，庸庸碌碌，苟且存活。二千年以來，除了文人墨客詩詞歌賦上的發展，中國人對於人類思想和科學的貢獻，與其龐大的人口基數對比，遠遠不成比例。“俗”就是“世俗”，缺乏超越性，眼睛隻盯著現世，升官發財多子多孫是絕大多數人的人生理想。儒教的內在超越固然沒有幾多人能夠體會餞行，中國人對於佛道的興趣也主要是立足於俗世的福報。

庸俗的精神狀態，是專製統治者最青睞的精神土壤。幼稚的知識分子對於共產主義假說宣傳不經思考地“信仰”，階級鬥爭的流氓手段和殘酷黨內清洗沒有讓革命理想青年夢醒，同誌競相對倒台的倒黴蛋落井下石，老革命家們麵對毛主席的輪番收拾束手就擒，幾億人民亢奮地揮舞著紅寶書蹈著忠字舞…… 庸俗文化，是毛魔王隨手拿捏的最柔軟的泥巴。

（提醒：愛國憤青憤老們，中華文明普世第一的信徒們，華人低素質不能搞民主的英雄主義者們，五毛毛粉們，請不要把我說的“庸俗”庸俗化了理解。）

庸俗這種精神特質，今天還為眾多華人所傳載：申請綠卡時編造謊言控訴共產黨，拿了綠卡卻爭當愛國僑領；出國十幾年延續著共產黨灌輸的思維方式和曆史認識；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國家領導人可以滿世界招搖；一個說不清啥是共產主義的政黨有8千萬黨員；一群群專製的打手心安理得地迫害良心犯；意識形態仇美卻競相移民的“精英”；認同專製有理腐敗創造GDP的愚民；見了上級就巴結討好的奴才性…… 華人世界裏荒誕離奇的精神現象，都可以追跟溯源到“庸俗”二字。 與其說毛澤東代表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本質，不如說，讓毛澤東興風作浪揮灑自如的中國人，身上承載了作為傳統中國文化主流本質的“庸俗”。 這種蒙昧的思維狀態下，儒教成了僵化的禮教，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談了兩千多年仁義就沒發現三寸金蓮的不仁、寡婦守節的不合人性；標板“仁政”卻不妨礙皇帝把人誅九族、剮千刀；幾千年的政治形態，就在改朝換代中鬼打牆。雅典古羅馬早幾千年就搞過民主，泱泱中華到了明末清初才有黃宗羲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向使無君……”, 便猶如晴天霹靂。中華文明在蒙昧中停滯，可哀可歎若此!庸俗代表了中華文化過去的主體，這種庸俗文化下的百姓，治世時是獨裁者的順民，亂世時是山大王麾下的暴民，端看為誰所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