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草

此心光明,夫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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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誌讀後感 2

(2012-01-18 05:02:24) 下一個
 

這是一份轉貼,作者寒舟,這是我見到的最好的係統理解

<<英雄誌>>的文章
《英雄誌》作者:孫曉 

   
  小評《英雄誌》(寒舟) 
  
  《英雄誌》是孫曉先生曆經數年還未寫完的嘔心之作。作為一個普通的讀者,不敢說評,此文權作是我的一篇讀後感。 
  
  網絡武俠作品浩瀚如海,其中多有裝腔作勢無病呻吟的媚俗小說,卻也不缺了秉承“俠義”、“武道”精神的慷慨之作。我讀網絡小說已曆數年之久,讀過的作品也不下千部,但真正能讓我熬夜讀完的作品,目前還隻有一部《英雄誌》。 
  
  《英雄誌》是孫曉先生的處女作,前幾冊的筆法顯得有些稚嫩(這個稚嫩是相對於一流專業作家而言的),中間的一些情節處理也顯得有些繁亂,最後的人物形象趨於神魔化,但除此之外,《英雄誌》再無可讓人詬病之處。從故事的整體構架、人物的刻畫、四個主角的互動推進情節的發展到場景描寫和情感衝突,無不顯示出孫曉先生的大家風範。如果說溫瑞安後期的走火讓他失去了登上大師寶座的機會,如果說黃易還是沉迷於商業化寫作,一味注重情節的窮盡構架的龐大而忽視對人性深層次的刻畫,金古之後的第三位武俠大師當屬孫曉無疑(個人觀點)。 
  
  《英雄誌》是武俠文壇上難得一見的一本批判現實主義作品,全書充盈著一股濃厚的人文主義精神。捧起它,每每讓我想起金庸先生的《連城訣》,讀到盧雲幾起幾落的人生遭際,讓我想起北京大學的老校長馬寅初,這個敢於仗義直言,鐵骨錚錚的書生,這可是中國人曾為之驕傲的北大精神啊!人生坎坷,英雄末路,《英雄誌》把“俠”的底蘊用使人感到壓抑的感覺表達出來,是對世俗的無奈和對社會黑暗無情的控訴! 
  
  《英雄誌》有四個主角,這是和市麵上絕大多數小說最大的不同之處。單主角的故事,讀者容易看,容易懂,容易產生認同感,而對於作者來說,也容易寫,容易將故事的結構設置得簡潔漂亮,讓故事的情節連貫順暢一氣嗬成。我真佩服孫曉的勇氣,第一部作品就敢挑戰難度極大的多主角設置。但孫曉無疑取得了成功。《英雄誌》的結構非常特殊,從第一冊到第六冊,基本上是一本書一個架構,作者從容地鋪陳了四個主角,卻又交錯、跳躍、混穿著互作解答也互為伏筆,到第七冊,開始出現了混筆,而第八冊到第十冊隨著情節的推動,主角們相互扮演著對方的配角,故事的高度穿插性已經很驚人了。將四個主角間的連動關係生動地表現出來,而不讓情節出現拖遝累贅之感,這對作者的要求是非常高的。當然,這也是對我們讀者閱讀能力的一次極大考驗。 
  
  人物刻畫無疑是《英雄誌》最大的亮點。觀海雲遠,柳門四傑,每一個都個性鮮明,並因此注定了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亂世文章不值錢”,才華橫溢的盧雲因為受內心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和倔強仁善的個性影響,空有滿腔抱負而鬱鬱不得誌。這是不是曆朝曆代眾多有才有識卻不得誌的讀書人的共同悲哀?這種人,就算到了現代仍比比可見。“爺爺生在天地間”,豪氣幹雲的秦仲海更像個草莽英雄,而對情感的漠視和對機謀的輕易洞悉,秦仲海無疑是一個天生的領袖人物。叛逆的性格和機緣的巧合,將他“逼上梁山”,再次舉起怒蒼山頭的反字大旗。“論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楊肅觀城府之深讓人不寒而栗,劍殺師父、計害柳侯,手段之毒辣幹事之果斷為人之無情比之昔日曹操猶有過之。“真龍一出,萬人景仰”,伍定遠,這個亂世中的大漢其實是個普通人,他要麵對自己真實的需要,要忍耐外界環境對他的種種煎熬,年輕時有柳昂天、江充壓製他,全盛時楊肅觀、豔婷又鎖死他,因為身份、職守和超卓的才能而陷入重重矛盾。伍捕頭心中隻有一柄量量西涼的小尺,現在要用它來量天下量社稷,這是不是也算一種悲哀和無奈呢? 
  
  《英雄誌》不但把四個主角刻畫到了極處,同時也將一大批的配角描繪得形態各異、栩栩如生。“劍神”卓淩昭,持才傲物,對“武道”的癡迷讓他墮落讓他敗亡,但他的孤高他的卓而不群讓讀者心折。“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在獄中撞死以求正道的顧嗣源是個真正的傳統意義上的儒生,他的死、他對盧雲的恩情都將成為盧雲心頭永遠的痛。曆史上沒有柳昂天這個人物,但讀者能輕易看出他就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於謙。柳昂天謹小慎微,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但氣量頗顯狹窄,識人卻不能用人。“跳舞跳舞”,一舞天下驚,看著“天下第一人”寧不凡的出場,我為什麽覺得想哭呢?最高深的道理往往就蘊涵在最淺顯的事件當中,這是《英雄誌》想告訴我們的一個哲理,這種灼灼閃光的哲理在書中隨處可見。 
  
  愛情。愛情是一個永恒的話題,也是每一本優秀的新武俠小說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因子。盧雲和倩兮的愛情悲劇,絕不是古代普通的才子佳人型的愛情可比的。這是一場真正的刻骨銘心感天動地的戀情,反反複複、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悲悲喜喜。當盧雲在揚州顧府身染傷寒,倩兮不顧生死救治盧雲時;“十年一覺揚州夢,如今一切盡成空”,當盧雲被二姨娘揭穿身份,被迫離開顧府,兩人雨中分別,倩兮眼望盧雲痀僂的背影遠去時;當盧雲酒醉尚書府,在倩兮麵前掩麵奔出時;當楊府宴客,盧雲和倩兮再次相見,卻得知倩兮已和楊肅觀交好,席間吐血;當盧雲半夜躲在倩兮床下,兩人終於冰釋前嫌,有情人終能廝守……心緒一次次地感動再感動,眼眶一次次地濕潤再濕潤,盧顧之戀已遠遠超越了一本武俠作品所能承載之重,其揪人髒腑處可能連金庸先生都有所不及。孫曉用筆之深情,讓我歎為觀至。 
  
  為什麽“文學”會被人們稱之為心靈雞湯?《英雄誌》雖然不是《呐喊》、《彷徨》那樣的醒世之作,但它能引起讀者的思考和反省,閱讀它,是對久處商品社會中,我們那顆已染上銅臭氣的靈魂的一次清洗。優秀的庸俗小說,如泥人的《江山如此多嬌》能帶給我們生理上的愉悅,而優秀的文學作品,如孫曉的《英雄誌》,帶給我們的則是心靈上的震撼。 
  
  孫曉雖然在遣詞造句方麵的能力比較薄弱,但對於小說整體的構架和布局還是比較合理新穎的,《英雄誌》別具一格的布局雖然被一些讀者所垢病,但這種創新無疑不能蓋之以“失敗”兩字。武俠小說,尤其是百萬字以上的超長篇武俠小說該如何布局,孫曉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既然故事的情節是由人物之間的互動所構成,那麽,用人物的互動來組建和推動情節的發展,也應該行得通,而且也更利於刻畫鮮明的人物形象。 
  
  金庸是將武俠小說引入文學殿堂的第一人,盡管有人說他將“俠”的境界人為的拔高了,即把釋、道、儒三家的思想很好的融進俠的思想,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他所創立的“俠”的體係是非常飽滿,非常有典型意義的。但這個體係是不是就完美無缺,沒有缺陷或漏洞了呢?答案在古龍寫下《多情劍客無情劍》後被證實了,浪子俠客是金庸武俠體係的一個漏洞。古龍也憑此,成了武俠文壇唯一能和金庸比肩的大師。溫瑞安是天才,他極力想在金、古兩座大山的峽穀間殺出自己的一條路,可惜寫完《神州奇俠傳》的他迷路了。科學家可以站在其他巨人的肩膀上繼續前進,但文學不能。 
  
  直到二十世紀末,孫曉的悄然登場,《英雄誌》的橫空出世,又一個足以和金庸、古龍比肩的武俠大師誕生了。“儒俠”,這又是對“俠”這個概念的一次全新的詮釋,金庸寫了“俠儒”陳家洛,卻偏漏了鐵骨錚錚的“儒俠”,卻不知道這是武俠的幸呢還是不幸?可能正如鳳歌說的,武俠已經被前人所寫盡,後人最多是效那霸王臨江,奏出一曲最後的悲歌。《英雄誌》很可能就是武俠體係最後一塊補缺磚,更可能就是武俠最後的一支挽歌。雖然心中不願,但大勢所趨之下,武俠能流行的也隻剩了黃易的“夢遺”和泥人的“情色”。 
  
  從孔子的“不吃喈來之食,不飲盜泉之水”,到孟子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再到範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中國古代儒家知識分子講究的高尚氣節,在盧雲身上有了相當充分的體現。 
  
  當盧雲在經受獄卒百般折磨後,仍然喊出“我輩讀書之人,隻求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生平全此四事,雖死無憾!”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身懷儒家“入世兼濟天下”的年輕儒生;當金榜高中,在禦宴上揮斥方遒,在長洲知州的職位上大行善舉的時候,盧雲也隻是一個入仕為官,逐步實現自己政治抱負的儒家士大夫;當盧雲對顧嗣源道出“心懷正道,即是堅持做對的事情”,當盧雲在柳家遺子和自己全部的家當和幸福間選擇了前者,當盧雲聞知顧嗣源在“正道”和“王命”間,最後選擇了“正道”時,他才正式成為一個“民為重,江山次之,君為輕”的儒俠。 
  
  儒俠重名而輕利,當狀元郎再次挑起麵擔的時候,他還是十年前的落魄儒生嗎?當然不是,他在物質上雖然一窮二白,但在精神上,他已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挑起的不僅僅是一副麵擔,他挑起的是一個絕世儒俠的千鈞重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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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露露花語 回複 悄悄話 這書評寫得極有份量。

在當今物質滋生領引時尚的年代,能靜下心來好好讀一本超凡脫俗的武俠文藝作品,如浴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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