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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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鬼魂附體?(長篇紀實小說《迷途的羔羊》)

(2020-07-04 18:48:03) 下一個

 

 

   如果不是經曆那麽慘痛的教訓,我永遠不會相信人死後會有靈魂這件事,我現在很確定地告訴你,靈魂是一種像電波一樣的東西,由於某種原因這種電波不能隨著肉體消失而留在了人間。它們可能附著在一件物體上或者房子裏,它們會觀察並等待一個人的弱點,然後將自身的電流附著在這個人的身上,在一段時間內吸取此人的能量直到他/她變得越來越虛弱並為己所用,當然,有時候對於過於敏感的人,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你甚至可以看到它生前的樣子,有時候模糊不清,有時候像一團霧,也有時候你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你腦子裏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她長得的樣子。

    沒有靈魂會直接走向一個人,問你是否想要被附身。但它們非常“聰明”,它們一般會通過傳統的家庭行為或者個人的魯莽行為找到你的弱點或者“死門”來做出違反你主動意誌的事,有可能通過既簡單又無辜的東西來誘惑一個人犯錯誤,尤其是童年那些見不得光的被隱藏起來的讓我們感覺及其羞恥和內疚的事情,因為那往往是一個人最弱的地方。尤其在一個人生病、吸毒或者抑鬱的時候,這都是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就像一隻玫瑰需要特定的環境來繁榮和成長,人的靈魂和身體也一樣,一個人若在惡略的環境中並剝奪他/她做人的一切權利,你就會看到他/她像那隻玫瑰一樣慢慢枯萎並最終死亡,花也有花魂和肉體,動物也有靈魂和肉體,人也有靈魂和肉體。與花朵和動物不同的是,花朵和動物是一定會死的,但人不一定,如果你在這個惡略的環境中最終生存了下來,你就會變得更強大也更聰明,這就是修為人身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也是我們必須要珍愛自己和他人生命的原因。當然,這是我後來才感悟到的,那個時候,我也是一個被恐懼和眼淚包圍著的女人,更沒有意識到發生的這一切與那座公寓有什麽“特別”的聯係。

    我最終抱著小阿妮雅回到了出租屋並仔細觀察傑森,我敢說那個身體裏裝的絕對不是他。然後,我悄悄地回到臥室哄著小阿妮雅睡覺,好不容易讓她睡著了。我走出來,他還坐在那裏一動沒動,我心想,這若是發生在深夜再來點昏暗的燈光就是一部恐怖電影。但我沒有意識到我的這句話是多麽的正確。我把他歸結於昨天晚上他有可能在S家吸食大麻的結果了。

輕聲問他:“傑森,你感覺怎麽樣?”

“噢~……” 他想抬頭,但好像他的頭很重很重,最終沒有抬起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問。

“美~~琪~~”他半天才嘟囔著說出來。

“嗯…美琪是誰啊?”我輕聲問。

“我………我………我的妻子……” 他慢吞吞地,好一會兒才說出來,口水流了好長,他的眼睛似乎被拉入了內部,藍色的眼球變得似乎比以前小了許多,臉有些變形顏色也不對,他坐在椅子上無法移動,像一灘很重的肉泥癱坐在那裏。

我用紙巾為他拭去嘴角的口水,他還在耷拉著腦袋,甚至沒有力氣抬起頭來看著我回答。

“嗯,你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我輕輕捧起他的臉問。

他突然扭過頭看向右側的沙發,詭異地衝著那裏笑了一下,然後用食指放在嘴邊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嘿嘿嘿~……”這笑聲那麽詭異甚至有點兒像哭。

“老兄你這是在笑還是在哭?”我被他笑的毛骨悚然,看向沙發,那裏什麽也沒有,旁邊茶幾上麵放著台燈和一本看起來很舊的書。

他說:“兩個,他媽的…嘿嘿嘿~~~”他又笑了起來。

“你他媽的笑什麽?”我走過去,拿起了那本書,很厚,是16開的,打開翻了一下,全是英文,但裏麵有些奇奇怪怪的圖畫,似乎與巫術有關。我看了看書皮,上麵的英文我也不懂。不過……我想了一下:他好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了,看上去很像恐怖電影裏演的那樣。這不可能是他裝的,這小子我了解,他不是一個好演員。當初在北京的時候一個劇組需要臨時找一個白人演員,楊華和寇老師向那個劇組的導演推薦了傑森,去了半天就退回來了,第一是不會說中文,一句一句教都不行。第二是完全不會演戲,第三是太Nice,所以我不認為他在表演,他太簡單了,不能假裝被附身,我確信這一點。可是這本書……奇怪,他想做什麽?我這樣想著,又把那本書放回了原處。

“傑森,你哪裏來的那本書?你想幹什麽?”我問。

“啊哈哈~%-¥@了~|y@?# ........” 傑森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嗓子已經變了聲,一隻胳膊垂著,另一隻手機械似地拍打著他的大腿,先是大喊大叫地說著什麽,然後發出一陣怪笑…笑罷又開始嘟囔著什麽,那樣子三分像人七分似鬼,他不停地說,我敢說那他媽的絕對不是英語。他讓我想起了我的瘋媽,我在小的時候她總是時不時就來這一套,好像是一種方言但又不全是,因為我甚至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氣壞了,霎那間情緒從零到了一百,我用中文恐嚇道:你他媽的嚇唬誰,老子就是嚇大的你給我少來這套,說著上去就是一拳,我想打他的鼻子,可是我長的太矮小了,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我的手被彈了回來,他好像沒有什麽感覺我自己反而疼的受不了了,疼的我顫抖著手哎喲哎呦地滿地打轉轉……

那個時候,我是他的妻子但同時也是一個施虐者。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就是我的兩個孩子和傑森,但是由於我的施虐,任何人都不可能感受到那是愛。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撒謊而引起來的,我也不想暴力解決問題,但我想改變他,讓他成為一個誠實的人,可他撒謊而且死不承認,這真讓我絕望: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傑森!”我問他。

我在他的右側,他的頭輕輕地轉向左側,但眼睛卻狠狠地向右側盯著我,就像是那種殺人犯看他的仇人一樣惡狠狠地看著我。我被他看的不寒而栗,又想起我小時候我媽看我爸爸的那種眼神就是這樣的凶狠。我心想去你媽的,你以為老子是一般的凡人不成,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我威脅他、辱罵他、而且拳腳相加,我說今天老子到要看看你他媽的是個什麽鬼附身,我連撓再咬,想要徹底激怒他。

“You are going to die!” 他突然怒吼了起來,聲音很恐怖,好像是從地獄裏傳出的一種雙層的聲音。突然他飛起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敢攻擊我,完全沒有準備被他踹了個結結實實,一下子向後飛了起來撞到了牆上,他轉身去了廚房,我害怕他去拿刀,大驚失色,“啊~”的一聲顧不上疼痛就爬起來,捂著耳朵就跑了出去,一溜煙兒地逃下樓了。

    我的背後像有牛頭馬麵追趕似的,好像很快就會被魔鬼抓到了似的跑出了很遠,不知道怎麽的,我突然想到小阿妮雅還在房間裏,可我沒有電話也不能向任何人求救。後來我一想,你跑什麽不就是一條命嘛!要跑也得帶上我的孩子,不然就他媽的同歸於盡吧!這樣一想我反而淡定了下來,再往回跑卻氣喘籲籲地跑不動了。但是我很擔心我的孩子,繼續往回跑,到了樓下喘了一會兒氣,定了定神…

    上樓敲門,門鎖著,使勁敲讓他開門。沒想到一下子就開了,他手裏抱著小阿妮雅,但阿妮雅的半邊臉已經青了,滿臉淚痕還在不斷的抽搐。孩子一看到我,“哇~”的一聲又大哭了起來…(我其實後來留了一張照片、但因為後來換了電腦,相機也丟了就找不到了,那個時候我也是半瘋狂狀態。)小阿妮雅從額頭到下巴,有半邊臉都是青色,就像一個陰陽臉似的。我一看就氣急敗壞了,腦子完全失去了控製,衝進去從廚房拿起來一把鋒利的尖刀,逼著他把孩子給我。他不肯,我軟硬兼施,告訴他我愛他,他不信,大聲地哭喊:“ you are not!”

“Yes! I do!" “,我看著他哭,我大聲強調地回答,同時也哭了起來,我說:“我隻是想挽救你和我們的家……”

   僵持了一陣子,他終於決定把孩子遞了過來。我接過孩子,誇讚了他幾句,手裏仍然很警覺地拿著刀,然後連哄帶騙地讓他坐在沙發上平靜下來。我抱著孩子想啊想,不知該如何是好。婆婆在華盛頓出差,公公也不在Fargo,我沒有人可以商量,怎辦呢?忽然想起來我還有幾顆安眠藥,我有時候失眠厲害就吃一顆,那也不是我自己的,是婆婆分給我的。我找出來看了看,還有五顆,算了全給他吧。我輕輕把它們全部混到果汁裏了,我同時想起了潘金蓮這個謀害親夫的這個民族英雄,非常理解她的苦衷。沒想到,我也有今天,但我不會讓他死,我隻是想把他捆起來。因為我必須知道他對我我的女兒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的女兒半邊臉都青了。

    我把女兒放在她的小屋裏,哄著她睡著了,關上門。又告訴傑森他需要休息,讓他把半杯果汁全部喝下去,開始責問傑森發生了什麽。但是我什麽都沒有問出來,我開始狠狠地對他拳腳交加,直到他像死豬一樣從沙發上滾到地上,我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這一切都在沉悶中進行,我沒有哭也沒有喊。我向一個被邪靈附身的惡魔,一邊回想起幼年時母親對我的暴力,一邊加倍地把她的暴力又放射了出去…半夜裏,我清醒了過來,簡單收拾了一下,抱起孩子鎖上了門,拿起車鑰匙衝出去………

    這個家不能再待下去了,這裏已經非常不安全了,我得想想辦法!去他父母家?不、不不,不能去,先暫時住到酒店裏去吧,一切等婆婆回來再說………

    我從小對母親的家庭暴力深惡痛絕,以至於在她臨死之前眼睜睜地等著我回去,而我在那個緊急關頭那麽冷靜地等待。我哥說她臨死前腦子是清醒的,她惦記著我,更惦記著我的大女兒四月,怕我把四月給弄丟了。

    她艱難地挺了三天三夜睜著眼睛就是不閉,窩著一口氣就是要最後見我一麵,直到最後實在挺不住了撒手人寰,我哥說我媽是睜著眼睛死的,他用手撫下她的眼簾,她又睜開,反複幾次才閉上。我跟我哥說等媽咽了氣我再回,他卻也沒有責怪我,尤其是我在新疆的小姨專程從新疆趕回去在最後幾天照顧我媽,在她什麽都吃不了喝不了的時候給她買這買那,好諷刺,我不想見到這些虛偽的人,更不怕這些人的詛咒。說不清我當時是一種什麽心態,就是不想見她清醒的樣子,我覺得隻有那樣,我們母女之間的恩怨才能扯平。

     可惜、可惱、可恨的是:栽什麽種子開什麽花,蛋離屁股永遠不會太遠,我如今正在變成我的母親,我無法相信我怎麽會變成像我瘋媽一樣的怪物,而我的丈夫傑森會變成了那個弱小無助和可憐的孩子。每次施虐,我都能看到他眼裏的恐懼。那年我29歲,他35歲,我們緊緊抓住我們的愛情但情況卻越來越糟,這讓我感到既痛苦又絕望。

    哦,對了,在這裏我忘了交代來美國生活的第一件要事就是重新考駕照。在美國,各個州的駕照考試情況都有不同。個別州的筆試是用中文繁體字開始的,而我們這個州大概是華人太少,沒有開通中文考試。在開始學英文交規之前,我先參加了一次筆試、找一下感覺。筆試無人監考,也不限考試時間,一切全憑自覺。還好,都是選擇題,我上了機,三下五除二、亂點一通,不到十分鍾就掛了,考題的內容自然是一個都沒看懂。這也許是我的另一個特點,就是我喜歡3、2、1的走,如果不是先碰一鼻子灰,我根本就踏實不下心來學。但骨子裏的反叛精神又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但如果沒有方向我就不知道如何努力。

領取了一本書回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啃書本、記筆記,每天看書看得頭昏腦脹。第二次筆試竟勉強通過了,接下來就是路考。在北京的時候,我是開飛車的。不過,還算幸運:有幾次,遇到大貨車不守規矩,也是有驚無險地安然躲過了。現在,我若再回北京,則完全不敢開車了。在美國這種地廣人稀的地方路考,自然是有一種不以為然的優越感。但美國的路考交規很注意細節,我考了三次才考過。一次敗在了不重注細節上,一次敗在了不講禮貌上。不過,我有一個特點,就是入鄉隨俗。大家都講規矩的時候,除非我不知道規矩,才會亂來。我在鄉下剛到北京的時候,也出過不少醜:我甚至不知道香蕉和西瓜這種水果不能放到冰櫃裏;我甚至不會用電飯鍋蒸米飯;沏茶倒水招待客人,這些統統沒學過。因此,我的前婆婆很是瞧不起我。要不是她兒子著了魔、尋死覓活、非要娶我為妻,她是完全不會同意我們交往的。 幸運的是,我來美國時並沒有真正感到過受到了歧視,人們總是彬彬有禮,很耐心,當我解釋我的英文不好,他們總是告訴我說他們的中文水平更差勁。因此雖然遇到過一些困難,但並沒有當初那樣一個被人視為“老外地”的自卑感,我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感覺自己是被尊重和受歡迎的。

  現在回想起來,我的自強來自於被中國社會壓抑的自卑感。我不想被人瞧不起,盡管我一直非常努力地與命運抗爭,但有時候卻不得不以獲得最終的勝利然後再放棄它來建立我的社會地位,但我的好強也是一把雙刃劍,這是被逼的,如果我還是當初那個傻丫頭,我就會被那些勢利眼們逮住蛤蟆攥出尿,永遠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在我後來的生活和工作中,雖然有機會認識很多所謂的權貴們,但我內心是排斥他們的,我比較傾向欣賞那些從社會最底層打拚出來出來的人,他們通常和我一樣沒有什麽學曆和社會背景,但是卻????‍♂?人情練達,不拘小節,也從來不會隨便批判一個人。因為我覺得——隻有他們,才更開明:不把膚色,學曆,家庭背景和社會地位這種淺薄的東西分成三六九等;也更明白“不教而誅謂之虐”這個道理。不知道我這種方法對不對,但在美國,我被允許這樣做——這算是來美國的一個很好的福利。

   我開車來到Fargo新開業的一家希爾頓酒店,這是一家國際連鎖店,在美國的任何一個城市大概都有;但沒有像在中國那樣裝修得那麽浮華,這裏的頂多算的上三星級吧!出於某種原因,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小阿妮雅的半邊臉,我把她的棉衣帽子戴上,然後又蒙了一個大毯子以便遮住她的臉。

    在這裏我得說,上帝給了我一個最好的禮物,就是我的小阿妮婭,阿妮婭這個孩子確實很特別,她極少哭泣。即使在打針的時候哭兩聲,隻要我在她的傷口處吹一吹,哄一哄,她立即就會止住哭聲,這種現象一直到現在還在繼續。記得去幼兒園的時候,我要帶她去補六針預防接種。一隻小腿上打三針,她疼的哭了起來,我趕緊給她吹氣,並說媽媽親親就好了不疼了,然後她就止住哭聲了,好像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我問她還疼嗎?她會一邊止住哭聲,一邊流著淚告訴我說不疼了。

    我心裏一直記著這些小事,越發意識到母親對一個孩子來說有多重要,就越是思念仍在中國的大女兒四月(她是四月生的,來美國後我給她起名就叫四月),不論是英文還是中文,我都喜歡“四月”這個名字:四月是一個萬物複蘇的季節,那些被丟棄在任何角落裏的種子,都會在這個季節裏蘇醒並努力抗爭,奮力向天空伸展出柔嫩的枝丫和綠油油的葉片。生大女兒的時候,我自己也還是個傻孩子,也沒有自信能做一個好媽媽。現在有了自信,而這種自信來自於後來我生命中的那個男人幫我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當然,這是後話了。盡管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大女兒的消息了,我每一天都在想她,當初沒有把她帶到美國來,我一直自責又無奈。可現如今,我看著小女兒布布的半邊青臉,我竟有些欣慰大女兒沒有跟來. 因為此時此刻,我深刻理解了“欲哭無淚”是一種什麽感覺。

     前台很快為我辦理了一個三樓的房間,並問我要不要幫忙,我謝絕了。然後,背著行李、抱著孩子走進了電梯,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進了酒店的房間,我感到精疲力盡。休息了一會兒,我抱著孩子直接進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放熱水;我要好好用溫水緩解一下情緒,尤其是在這個糟糕的時刻,我需要縱容一下自己。我把塞子插入排水管並打開熱水,等待浴缸填滿時,我把小阿妮雅和自己脫了個精光,抱著她進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和女兒,反思這一天中遭受的痛苦,不由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我一邊哭、一邊走進水池裏,坐下來把小阿妮雅放到水裏,並開始檢查她的半邊臉和腦袋:從額頭到下巴像是畫了一條線,一側是正常的,另一側完全青了,包括耳朵。我用手輕輕撫摸她皮膚變色的地方,檢查耳朵。她沒有哭,進到水裏反而高興了起來。仔細檢查耳朵裏確實沒有血,我長鬆了一口氣,但我越發奇怪:孩子的頭是怎麽搞的呢?摔到地上了嗎?為什麽沒有包?怎麽摸也不疼呢?與此同時,我發現自己也受傷了,小肚子上青了一塊,還好,雖然有點疼,但是可以忍受。

    傑森這是怎麽了?!從認識他到現在,他總是寵著我。他性格非常溫和,每次我胡鬧和對他拳打腳踢,他都是笑嗬嗬的叫我“小刺蝟”,實在受不了了就雙手把我按住抱起我來轉上幾圈,從來不真生我的氣。今天的舉動太反常了,他怎麽舍得傷害我呢?我思來想去,總感覺那個人不是他,是他吸大麻的後果嗎?如果是,他不會這麽激烈的;但如果不是大麻的原因,又會是什麽原故呢?接下來,我又該怎辦呢?

躺在床上,一邊給孩子喂奶,一邊胡思亂想,竟然睡著了……

    第二天我和孩子在酒店待了一整天,不過,酒店裏有餐廳,我還是該吃吃該喝喝,累了就睡醒了就玩兒,一整天都沒有出酒店。我有些想念我在北京的朋友們了,想蘭英、楚雲,想我的所有的朋友們。我想起了臨來美國前五哥端著酒杯的臉,想起他那意味深長的表情和對我說的話:“美琪,哥哥為你祝福,也有幾句話要囑咐你:任何情況下都要保護好自己和孩子………” 那一刻我對他的這句話有些反感,但此刻想起這句話卻淚如雨下……後半夜的時候,我聽到一個非常清晰的聲音:

“美琪…~,help ~” 傑森的聲音,我看到他站在家裏三樓的陽台上、向屋裏看著我,慘白的臉,無助地向我伸出手。

我猛的一下睜開了睡眼,不知道怎麽,眼前一下就想到了那本書,而且我的直覺:傑森現在正麵臨著危險!不行,我得馬上回家!

   想到這裏,我趕緊穿好衣服。小阿妮雅還在沉睡,但管不了那麽多了,她也得跟著我回去,不能把她自己放到酒店裏。我輕輕把她喚醒,穿好棉衣就出門了。我把小阿妮雅放到後座的嬰兒車裏,係好安全帶,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停車場。迷迷糊糊地繞了半天,總是走錯路。

    越著急越找不到家,最後不知道怎麽的,跑到去南達科達州的路上了。不過,上了這條路,我就知道怎麽回家了。從前麵掉頭回來。雖然高速公路兩邊全是積雪,但路況很好,大概又開了十幾分鍾就到家了。還沒來的及停車,就看到三樓的窗戶竟然在大冬天向外開著。我心裏忽的一緊,迅速停好了車,恨不得一步就到樓上看個究竟。

     搬進來之後我才發現傑森選了一套陰麵的房子。北達科達州本來就半年的冬天,再加上陰麵,房子常年不著陽光。我很不喜歡房子的朝向,但傑森跟人家合同簽了一年,也沒辦法改,我就沒說什麽。我抱著孩子衝上了樓——門開著,走進去、到處找傑森,但家裏沒有人。奇怪!路過客廳沙發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那本書。我拿起了它,很厭惡地把它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裏。

    我急忙抱著孩子下樓去找S,敲了一會兒門。聽到裏麵有說話的聲音,好像傑森在裏麵,於是再敲。S把門打開,一臉的憤怒:“美琪,你為什麽這樣對我的朋友?”

我一臉的懵圈:“我?我怎麽對他?”

“你進來!”他說。

我走了進去,發現傑森赤裸著上身躺在沙發上,皮膚上一條一條的血痕,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像是被誰抽打過似的,我大驚失色:“這,這是怎麽回事…?”我扭過頭看著S問。

“問問你自己,你這個變態的女人!你為什麽這樣對待你的丈夫…?我真想不明白,他那麽愛你,你為什麽這樣對待他…?”S很激動,他甚至哭了起來,兩隻手放到我的肩膀上使勁地搖晃,眼裏充滿了血絲。

“哇~~”小阿妮雅被S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哭了起來。“這、這不是我打的。我怎麽可能下手那麽狠呢?我隻是赤手空拳打了他幾下而已,你看看阿妮婭的臉,這是他的傑作,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我打了他!!”,我大聲為自己證明。

“不是你?還會是誰!美琪,你告訴我,如果不是你,難道是他自己嗎?……” S繼續搖晃我。

“問問他,你問問他啊,我也想知道,你放開我…” 我也哭了起來。

“美琪,你這個潑婦!他要是想打你,你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他,他就會把你碎屍萬段!你知道嗎?他可是扛過槍打過仗的美國軍人!你為什麽這麽對待你的丈夫?你還是不是人啊?你說!你告訴我為什麽?” S不管小阿妮雅哭的死去活來,對我大呼小叫,他幾乎被氣瘋了。

“你冷靜一點,讓我慢慢告訴你,不要嚇到我的孩子!”我哭著說。(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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