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4：帥哥老大，非“香煙一廠”的故事

進藥業公司的頭幾個月，我憋著一股勁，一心要做出成績來證明自己，從臥病在床的前任接手業務，熟悉業務，和客戶建立良好的關係，到業績節節攀高，6個月後成為銷售大戶。我大部分時候在外出差，或沒事在家呆著讀閑書，每次在公司行程匆匆，和同行也沒太多的交道。自我出成績後，老學究的父親原諒我的辭職，才驕傲地向外宣稱讀書多年的女兒成為銷售經理的事實，他用了句簡練的詞形容我的職業，“賣藥的” 。那年月造原子彈的賺不過賣茶葉蛋的，老公使勁攀登科學高峰，我來點俗的賺錢，支援無私奉獻的科學家，咱也挺高尚的。

半年後，我信心滿滿時，第一次見到了資深銷售經理J，因為他優秀的業績，和一呼百應的風範，大家都稱他老大。我那時20出頭，一臉的單純，老大大我5歲，意氣風發。J長得像“烏龍山剿匪記”中的申君誼，1.80米的個子，非常健美，一臉正氣，錚錚鐵骨，隱隱帶著點江湖上的匪氣和霸氣，我本能上信任他 ，對他心存好感。他管沿海2個富有的省份，銷售利潤豐厚的新藥為主。

他見我第一麵 ，笑開了花，很認真地對我說，久仰大名，我叫J，你很厲害。我故作不知，我有什麽大名？他說，你剛來半年，業績連連第一，厲害，來，我中午請你吃飯。他把在公司裏的幾個同行一起叫上出門吃飯，J讓我坐他旁邊。飯桌上就聽他們聊，市場，公司，當官的，政策，對策。作為新人，我就好好聽著，偶爾插兩句問題。那幾個哥們，抽煙抽得凶，一會兒就煙霧繚繞。J忙著高談闊論，也不忘招呼服務員給我加茶水，他是一個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每每J回公司，我們必然一起聚，吃飯唱卡拉OK，聊天，形成了這習慣。

我工作的第一年，J和我以並列第一的銷售額成為金牌銷售經理，我們一起走上講台，老總頒獎，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更加近一些。我第一次被他們領到豪華夜總會陪客戶談生意時，大多數是男士，還請了幾個濃妝淡抹的小姐平衡男女比例，和這些風月場上的美女們坐一起，我特別扭，搞不明白我為啥和這些風塵女子坐一起。看完豔舞表演後，跳舞時，我發現一個個都不見了，我有些惶惶然，問身邊的J，J朝包廂努努嘴，我立刻明白了。我很生氣，對J說，這地方不合適我，以後我再不來這地方。裏麵的小姐打扮成這樣，本來是給你們男人消遣的，我跑這兒和她們坐一起，我算什麽呀。我以後的客戶，你幫我陪算了，我付賬。我那天絮絮叨叨抱怨了好多，說了好多話，J一一答應 我，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踏入這些風月場 所，J幫我把這些我不喜歡的應承下來，我早早和另一女同事離開。當時，我問我自己，男人賺錢有這些地方可以消遣，女人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當錢滿足了自己的消費欲望，變成一個數字時，在我不奢華的消費觀下，賺錢的欲望一下子沒有了。

J的太太在我們公司，做質檢一類的工作，平日很少在銷售部門出入，模樣普通，有點富態，一臉和氣，人緣甚佳。他們有一5歲的兒子，平日都是太太打理家庭，J是外地人，先和太太的父母住一起，後來買房搬出去。J提起太太來，一臉的讚歎，說老婆賢惠，對家裏老人如何好。J給了我帥哥娶賢妻的印象。

銷售部門內勤人員中，京長得漂亮，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每年年會表演，她出來高歌一首時，那個轟動啊。一天我回辦公室，發現J在和京調侃嬉鬧，手足間非常曖昧。我有點尷尬，抿嘴笑 著，視若未見，J立刻不好意思，鬆開手，走開了。J挺孩子氣的，京大J至少5歲的資深美女。在公司3年，男經理間喜歡炫耀情史，我幾乎能知道所有的小道消息，和同行的嗜好，但沒聽說過J有過確認的豔史，象這些小兒科的調侃打鬧倒看到過幾次，停留在偶爾吃吃豆腐的水平。

我們最瘋狂的一次活動是市裏搞搖獎，帶領我們一批人馬，衝向人山人海的搖獎現場 ，他說他要搖一輛車，花幾千塊，抽了一堆沒用的肥皂，毛巾，冰箱，洗衣機什麽的，每次刮獎時的興奮和失望交織，臉都紅紅的。中午吃飯時，他依然興致盎然的分析，還有中獎的可能，我插嘴說，老大悠著點，最後的結果是失望的。回家前，他塞給我一堆獎品，說怕回家被老婆罵。他是少數幾個收入高，因為安全問題被老婆管著，沒有摩托的同行。我特理解他想要一部汽車的理想，其實這個理想沒幾年就實現了，他成為首批買車的那波。他用錢大方，第一個買大哥大，第一個買Nokia的小型手機，那時1W多人民幣，普通人工資才200多人民幣。

後來混熟些。有次在辦公室，J進門，就我一個人，他問我最近銷售如何？我說了一通，他開始給我算賬，我賺了多少。裏麵很多灰色收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我沉默不答。J說，要不我們私下做一些倒賣藥品賺錢的買賣。從那個對話開始，我知道銷售經理除了銷售本公司產品，很多時候在倒 賣緊俏藥品賺取優厚的利潤，更有人用公司貨款來經營自己的生意，比開公司還來錢。

醫藥是國家專控的行業，和煙酒類屬於利潤豐厚的行業，會營銷的能賺得滿滿的。J私下傳給我一些技巧，象我師傅一樣的，一步步帶我入行。既然老大護我，其他同行自然讓我三分，我算聰明，一點就明白，進步神速，我對他的關照心存感激。很多時候J在外，公司裏的一些事情，他也會拜托我，讓我幫助處理。有次，他趁就我們倆在辦公室，問我有沒有情人？我立刻回他，我有老公，沒有情人。他接了句，什麽時候老公出差，通知我一聲，我陪你。我低頭不語沒理他，算給一個婉轉的謝 絕。我沒搞明白，這算調情，還是來真格的？

我們之間的線畫得清清楚楚，這樣我和J良好信任的關係延續到至今，即使多年未有聯係。前年回國，得知他多年前榮升全國市場總監，他出麵在一家高級酒店包了一間房，請了以前的老總，付老總，和其他的仍在老同事，為我接風。他是我看到這麽多年，沒有任何變化的神話傳奇，沒有一點變老，依然那麽年輕。我說，帥哥，你如何保養，他說，一是老婆賢惠，把家管好了，老人孩子都照顧好了，我沒後顧之憂；二是我每天遊泳1000米，持之以恒；三是我沒什麽煩心的事，挺滿足的。我右邊是前老總，如從前，我以茶代酒陪老總喝了好多杯酒，左邊是J，和他聊天敘舊，期間我勸他少抽煙。他告訴我，現在市場總監的收入要到200W左右，好的更多。他可惜我早早離開這行，我說，不可惜，雖然我沒家產萬貫，我什麽都不缺，這是最好的狀態。

J告訴我一個沉痛的消息，H前幾年因車禍去世，我不敢相信事實，歎息人生無常。我們H大公子，因他是公司管生產副總的獨子，出生於傳統高幹家庭，我們共事3年，很多的記憶在一起。

想著這麽多年，J身邊走過的女人一定不少，各類的誘惑，他可能去看看風景解解悶，但沒走遠，實為家有賢妻萬事足，蠻為他高興的 。從J太太的身上，我相信有一種愛是水滴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