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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山海經(中)

(2023-06-21 08:58:49) 下一個

石頭

今生的我豈但不完美還似那以裂紋聞名的物,於是光進了內裏。那塊表麵布滿裂紋的小石頭是藍田玉,是那些年裏去山東某公司做顧問所得,總經理LY是友人,大家相識時候他的職業是運車司機,我剛從懷孕生產一年的安靜一年中重新活躍。某次過去山東,安排的住處依舊幹淨清淨,第二天他開車來接,我見車裏一束鮮花,高興,上車後,LY說是銀行某總今天生日於是,我有點兒生氣,沉默而後說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而後再度沉默,“總經理”LY最初石化般的尷尬沉默而後一邊開車一邊摸頭嘿嘿地笑說對不起對不起,同時翻他的車上百寶箱翻出一塊腳板石頭要送我,其實我隻想他說聲生日快樂,拒絕,他再三要送且說這是藍田玉,想起藍田玉生煙之典故,最終接受。對我,玉石和其他研究的石頭一樣都是石頭,我也愛惜我的研究對象,多數石頭都被水愛護(過)包括喜馬拉雅山頂的石頭,當在野外看見那些山頂的大石頭數億年還保持著水裏的狀態對著藍天的景象(習慣搞破壞的那些人還暫時無法抵達那裏),那是實在極大地鼓勵了我的信仰。於是這塊石頭和當時順手帶回家裏的幾塊小石頭一起被放在家裏音響播放器上的盤子裏,定時給些水是養的寵物,我在家時我護理,不在時請Z或我媽定時給水。有年出差多離家時間長,某次回去看盤子裏的石頭,其他普通石頭看來是原樣,這塊石頭不同,表麵布滿了層次皮膚類似人的老皮又像苔蘚,我想,也許是水垢沉積,於是清理,發現很難去除那些外皮,幾次嚐試之後想也許最後將它放歸山野。

某天獨自在家,拿它細看,得了啟發,於是用手指一點一點撕去了那些牢牢的附著物,結果,不僅我開心,玉石也開心,完成所有程序後它恢複最初的光潔並無損傷。看來,玉石和普通石頭的區別之一在於它更有生命包括某時會有一些自我意誌,養玉之說大概由來如此。之後就把它放在臥室床頭了,有時看看,有時摸摸。後來它曾在我的某段健康持續艱難包括咳嗽到眼珠快要咳出時幫我把眼珠放回了眼眶之後眼睛繼續散發明星光芒,這些屬於中國時光。

昨天這裏空氣質量不好,辛苦勞動之餘再次想起人們離開那溫度氣候地理適宜的故鄉來到這裏以及某部分人不在風和日麗魚米之鄉享受天然之樂卻要彼此殘酷內鬥或內卷,歎息一聲,想起這塊石頭,現在它在哪呢?上樓之後它讓我找到了它,它躺在臥室主禱告詞匾旁邊,拿下樓來放在辦工桌旁偶爾摸摸,觸覺同L有時的皮膚觸覺。

 

笑貓

這次火山島住處的總經理阿西維爾是空降而來,那個好地方在Covid 期間確實被人濫用糟蹋到了人神共怒之境地,去時之前大部分員工包括主要管理者已被離開,於是那天我是被客房經理親自送到住處,依舊要求安靜房間,到了住處,覺很滿意,靠山麵海,但裏麵煙味濃厚,皺眉時候看見那位中年人的疲倦,他也說我若不滿意可以立馬換房,因為他的疲倦於是展顏表示暫時接受,他是歡喜,之後聽從建議是一邊開著空調一邊打開門窗透氣,拉上內層白紗呼呼午休,睡醒後聽得外麵百鳥齊唱看見彩色鳳凰花兒在藍天下起舞,再聞,煙味沒了,決定住這。

稍晚時候,那貓來了,是隻長相好看的大貓,男,舉止大大咧咧脾氣多半較好有時小不耐煩,偶爾發出的嬌媚咪咪是為工作或很少一點食物。接下來的兩周十四天裏這貓在我在房間睜眼的所有時段都來陪伴,除了某天早上,我像颶風一般相當煩躁,它和當是的臨時陪伴一隻母貓一看情形不對看了看我,立即跑了,等我下午能量平穩它們又回來了且睡成心形等候(住處有不少貓算是半野貓)。

這貓有個特點是室內睡覺時候要睡在我的床上,室內有兩張床,它看都不看另外一張,在陽台上它願意睡在我的浴巾上,後來幾天天氣太熱覺它味大推它下床,它不心甘情願也不放棄是蹲在地上目不轉晴地看我一陣而後輕輕喵嗚一聲再跳上床來,推它下去又繼續上來,最後讓它“掛”在床邊,它也能保持平衡一動不動。它有時喜歡像狗一樣睡在落地窗的外麵門口守著室內的“我”,那時我會把落地窗開一個縫,我想那裏可以接受到室內冷氣也有外麵廣闊天空(期間某天它表達了在貓裏麵“獨占”我的希望,我覺得也行,於是它成了固定陪伴,偶爾它會帶著一個清秀可愛的女貓來陪睡或吃些東西)。進屋期間,我睡它睡或自己清理“羽毛”,我醒它醒,室內走哪陪哪,若肯幫它撓癢癢它會露出絕招那是側身露出半個臉,那樣臉上花紋伴隨那張粉紅嘴兒便是在笑,有時它會模仿我的睡姿,大概為了取樂也是打發時間。

貓到中年,有呼吸困難劇烈咳嗽我想大概是某些骨頭卡住了它,咳嗽時候它幾乎窒息的表情以及眼神相當痛苦,我沒現實辦法隻好看著,之後它又恢複過來。一般它都淡定,哪怕它在大花園裏便便時那些不喜歡這位獵食者的守衛鳥兒一次次俯衝它,它也有不淡定時是那天下午持續雷暴兩個小時期間,我坐在陽台看著暴雨,它一直不安在我腳下身後走來走去,當時的那隻好看母貓淡定從容趴著一動不動,那場雷暴陣勢很大,震耳欲聾的雷聲在住處頭頂盤旋響著,大雨傾盆而下,住處很快成了水簾洞,前麵花園那棵老鳳凰花樹的一半中途倒了下去瞬間時候發出巨響我想它不能壓在下麵那個房頂上裏麵剛剛住進了人,很好,老樹在倒下的瞬間收拾了枝幹恰到好處地沒有壓上那棟屋頂,這樹上之前一段橫著枯枝上總有隻八音鳥兒去玩就像小孩兒蕩秋千。雨停後我去拿了一些樹枝放在室內養護直到離開時候送了出去。這次確定了那八音鳥是那種飛時翅膀露出白色環狀就像一團好看活力圓球的鳥兒,也再次感謝造物主,這次唯一一次出野外因為天熱異常疲倦,中途能量匱乏時候是這鳥飛來頭頂電線上唱出了超過八個旋律的音樂調兒,我得了力走回住處。

離開之前那天,貓躺在床上看我收拾東西,完後,我問明天我就要走了給你拍幾張照片好不好(之前拍照幾張都是未經同意就像L對我們),它同意了,擺了貓類的美麗姿勢,也特別露了明亮眼神,其中一張圖片見下(照片色彩顯得黯淡)。離開那晚它睡在了陽台外麵椅子上我為它鋪上的的藍色浴巾上一直到深夜,清晨一早這位夜行者回到了陽台外麵放它進屋它陪著繼續收拾東西,期間首次繞了我腿,大家配合不太默契某時腿碰著了它的頭發出脆響也許很痛就像"likeke",這讓它很不開心,立馬躲在桌下椅子下,收拾停當後坐在床沿對那還在椅子下露出不高興眼神的它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出來吧。它繼續拉長著臉不動,我再道歉是加重語氣說: 我 已 說 了 我 不是故意的!這下,它出來了,跳上床沿恢複了之前日常行為,離開住處時候,抱了抱它,不再回頭。

此時,願那裏的貓安好,更願那裏的人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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