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槍手
攜書彈劍走黃沙，瀚海天涯處處家。大漠西風飛翠羽，江南八月看瓊花。
近來留美博士又占據了新聞版麵，槍手又覺得有些發言權。下麵的內容都是從網上看來的，寫的挺逗，讀過還有些感慨和辛酸。槍手做為隊伍中曾經的一員，願意再次整理一番，三部集中成一篇，簡單加工算作是原創，也許有耐心或者好奇心的朋友可以看完，至少了解當初留學生的勞苦和心酸。覺得這些描寫倒是更有普遍性，而不是像我們剛剛讀過討論過那樣的槍擊暴力新聞。
其一，屌絲篇
老王，老劉和老張--獻給北美的PhD們
老王，老張和老劉都是美國中西部一個州立大學的博後，之所以叫做老王，老張，老劉，並不是因為昵稱或者愛稱，而是因為他們的確都很老。
30多歲還在學校裏晃悠，既不是學生，也不是老師，而且看起來很像老師，甚至比一些新來的老師都老，所以索性取了一個老字，叫做老王，老張還有老劉。
老王，老張還有老劉是很好的朋友，算不上基友，他們不太懂什麽是基友，10年的qq還不是太陽，有個人人賬號，訪問量，也沒過500。三個人算不上誌同道合，幾乎沒有什麽共同點，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博後，哦，對了另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養小白鼠和細胞。
老張常常羨慕老王和老劉，因為老王和老劉是美派博士，本科畢業就出國了，而老張，在國內讀完了博士才來的美國，他說老王和老劉活的比他明白，至少來美國五六年出去旅遊過兩三次，去過紐約和芝加哥。他來了美國兩年，隻去過一次底特律，還是來的時候轉機。
老張常說，他其實本科畢業就能來美國，因為當時女朋友反對，就沒出來，後來在國內讀博時，被女朋友甩了，嫌他快30了，還屌毛沒有，耽誤了她的青春。沒說到這兒，老張就撇撇嘴，說，操她大爺的，老子的有的是屌毛，我自己的青春還不是都獻給科研了。
老張現在沒有女朋友，他說家裏給安排好了好幾個相親，等他回家看看，但是老板不讓他請假回去，他說幹完這一期博後，國內高校有了合適的坑，他就回去。但老王和老劉都認為，他的這些潛在相親對象，等他回國了，不但已為人妻，而且按照現在的社會發展速度，孩子估計都已經有男女朋友了，甩開老張一個身位。
三個人隻有老劉已婚，博士期間結的婚，媳婦是小學同學。很多人都認為他們是青梅竹馬，其實他倆隻能算是同一個小學，後來老劉在美國讀博時通過人人網您可能認識的人加的，倆人聊了兩個月，老劉寒假回國的時候直接結了婚，帶過來的。她媳婦巨愛美國，說美國空氣好，天藍，而且人也好。每到這時，老王都會說，艸，你媳婦英語都不會說，咋知道的美國人人好。老劉說，會說英語了就不這麽覺得了。
老劉媳婦，每天在家，偶爾出門也是跟著老劉，背著老劉在outlets給她買的打折的coach包。她說這是牌子貨，國內要賣5000呢。老劉媳婦其實對美國的好感，全在outlets了，她說過最經典的一句話，在美國穿假貨都認為是真的，在國內穿真貨都認為是假的。所以老劉媳婦讓人給她郵寄淘寶買的驢牌，屌牌還有頻道牌，她再代購幾個老款的coach郵回去。
老王其實屬於還算活得明白的博後，所謂明白，隻是他自認為自己有一套在美國活著的路子。周末去costo吃pizza，偶爾蹭蹭學校的free food，反正也是吃pizza。老王有一輛5手的奔馳，每年夏天老王最忙乎了，跑跑機場，接接新生，其實是新女生。周末帶人家買菜，每周周二約姑娘去看電影，因為半價。基本認識半個月就表白，老王說這是精確地計算了機會成本。老王認為自己算不上是猥瑣男，因為他會彈吉他，上過學校春晚。每年運氣好，開學時能騙到個把的姑娘。不過基本堅持不過3個月。女生周二晚上有課的談不久，女生喜歡逛街的談不久，喜歡吃韓國飯和日本飯的也談不久。用老王的話，中國人幹嘛不吃中餐，我半個月前燉的肉正好還夠下頓麵呢。
老劉也有一輛車，是一輛日本車，他說日本車省油省心，日本這個國家一直讓他恨不起來，就是因為有兩樣東西讓他割舍不下，一個是車，另一個是av。他說他結婚前費在av上的手紙錢，現在都從油上省出來了。老劉和老王都勸老張買車，說沒有車就沒
有妹子，老張下了好久的決心，買了一輛dealer那裏的1200的韓國車，取車那天，老張很興奮，說他是他們家族裏第一個開車的，應該寫進家譜，他那天請老王和老劉去家裏吃了飯，三個人喝了一打bud light.老王後來和老劉說，說老張的那種過度的興奮，讓他感動，也讓他害怕。
老王和老張的老板都是中國人，老劉的老板是印度人。三個人工作基本早九晚一。老王的老板比較nice，除了催活兒以外，基本很少人格侮辱。老張的老板是北美變態老板榜單裏的一個，據說實驗室5年走了30多個博士和博後。老王和老劉一直納悶老張是怎樣忍受的，老張說，其實國內很多老板都這樣，你經曆地多了，皮就厚了，你們洋博士就是嬌氣。老劉的那個印度老板，常說老劉不夠努力，科研經費緊張，如果再不出文章，沒錢就要裁掉老劉。老劉說他很緊張，被裁了就得回國，而他媳婦說如果他回國就要分手。老王說，別害怕，f2還不是靠你f1。但是其實大家都明白，外麵那些f2直接變綠卡的故事。
最近老張組裏來了另一個中國來的女博後，小紅，是老劉的本科同學，也是國內讀的博士。據老劉說，該同學雖然長相隻有3分兒，但是因為學理工加2分兒，進了博士圈兒加2分兒，現在在其他男博士和博後眼裏，基本已是7分兒女神。人人網每張帶著大墨鏡站在廁所鏡子前的自拍照的照片下麵，都是男博士和博後留言，說是大美女。老王表示特別不服，說就這樣的，他都不去接機。但是老張不聽這個，每天對小紅問寒問暖，小紅也和老張曖昧了3周， 老張天天接送小紅上下班，周周接送小紅去買菜，但到了一個月的時候，小紅和一個美國人好上了。為此，老張還傷心了有段時間。
前段時間，有天三個人又聚在一起準備喝點兒小酒，老張突然感慨，說當年同學當局長的當局長，大保健的大保健，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當年學習最好的他現在突然覺得學習好是件耽誤了自己的事情。老王勸他別多想，說咱們這樣的，如果學習還不好的話，估計活得更差，大家表示讚同。老劉拍拍老張的肩膀說，喂，我聽說小紅和那個老外分了，貌似是老外甩的小紅。
老張說，別幾吧跟我提她，鬧心。老王趕緊說，是，來咱們喝，別想太多，明天繼續做好實驗，早出paper。三個人把杯子裏從walmart買的紅酒一飲而盡。老張在桌子下麵，掏出了手機，按出了一條短信：
Xiaohong, ni hai hao ba ?
其二，女神篇
小紅和小芳都是美國中部一個州立大學的女博後，之所以叫做小紅和小芳，並不是因為昵稱或者愛稱，而是因為都被這麽叫快三十年了，習慣了。
快三十歲了還在學校裏晃悠，但是和學校裏的一些博後，老王，老張和老劉比起來，還算是年輕許多，所以索性取了一個小字，叫做小紅還有小芳。
小紅和小芳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Facebook上麵是，算不上閨蜜，她們也從來沒有過閨蜜。兩個人沒有啥共同的愛好，幾乎沒有共同點，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是女博後，哦，對了，另外一個共同點就是她們都用一個試劑公司的Kit提質粒。
小紅常常羨慕小芳，因為小芳是洋博士，本科就出國了，而小紅在國內讀完了博士才來的美國，她說小芳比她活得精彩，至少來美國五六年出去開會過兩三次，去過三番和拉斯維加斯。她來了美國兩年，隻去過一西雅圖，還是來的時候飛機因為天氣原因改降到那兒的。
小紅常說，她其實本科畢業就能來美國，因為當時男朋友反對，就沒出來，後來在國內讀博時，把男朋友甩了，嫌他快30了，除了dota 打得好，啥都沒有，耽誤了她的青春。每說到這兒，小紅就撇撇嘴，說，女生到了我這個年紀，可是耽誤不起了。
小紅現在沒有男朋友，她說家裏給安排好了好幾個相親，等她回家看看，但是老板不讓她請假回去，她說幹完這一個Project，有合適的打折機票了，她就回去。但小芳認為，小紅的這些潛在相親對象，等小紅project做完了買到好的機票了，不但已為人夫，而且按照現在的社會發展速度，估計沒有二婚也是小三都有好幾個了，回去就是“喜當媽”了。
小芳已婚，博士期間去市政廳領了個證，算是結了婚。領完證回來，電泳剛剛跑到底，時間剛剛好。老公是隔壁實驗室的師兄，事業小成，已經做到了Instructor,雖然工資和老王，老劉和老張等其他博後一樣，但是畢竟在那個實驗室打拚了快十年了，發了N篇第N作者的文章，算faculty了，在停車場可以停到faculty only的位置不用擔心被拖走了。他老公也回國看過一圈，有幾個大學願意提供位置和“XX山學者”，但小芳一算學校給的那點安家費，也夠在三線城市的當地買十個平方米的房子，要生孩子或者接爸媽來住更本不可能，就作罷了，準備等她做完博後兩個一起找工作。
小芳和老公出去玩過幾次，去過拉斯維加斯，但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賓館裏，出去也不知道該幹啥，去了一次賭場，把賓館送的籌碼用了後，就沒有再買了，小紅怕老公染上賭癮。賓館裏麵的空調足，buffet也算好吃，比學校門口的Panda Express清淡一些。老公每次都是扶牆進扶牆出的。在酒店大堂和拍了一堆照片放到人人網，雖然也沒幾個人看，但是，單反買了好幾年了，不用也怪可惜的，雖然一直都當傻瓜相機用。他們買了一堆Made in China的拉斯維加斯的冰箱貼，準備回來送人，但是也都一直沒時間，就一直貼在自家冰箱上，準備下次回國，和那一堆她去商城逛時候領的化妝品小樣一起送人了。這幾年在淘寶上老托國內朋友代購，也算是還了人情。
小紅去了一個中國老板的實驗組，因為申請的一堆郵件裏麵，就這個中國老板回複了，郵件很熱情，說比較缺人手，可以馬上來工作。而且郵件裏麵的Chinglish讓她也感覺很親切便從了。她一個本科同學老劉也在這個學校，老劉有個朋友老張在她要去的實驗室，也不知道老張怎麽搞到她的郵件地址，主動說要來接機，而那天老劉說沒時間，雖然和老張不熟也就答應了下來了。
小紅簽證都快辦好了，發現要去的老板在北美變態老板榜單裏，據說5年走了30多個博士和博後，她慌了，趕緊給老張電話，老張安慰她說，其實他們老板比較nice, 從來不當著其他人的麵大聲侮辱人格，有啥事情都是關著門溝通。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要威脅要裁人，基本是半個月不出data老板才會暗示開人。老板push出活就快，發了文章就趕緊走人，那些在美國讀博士的人太嬌氣，我們都是國內讀的博士，應該能抗下來。小紅一聽也是，於是就放心下來了。
到了美國，老張來接機了，小紅第一眼沒認出來，因為老張網上的照片還是有頭發的。現在老張已經沒幾根頭發了，而且老張也發福了許多。到了老張車上，老張就開始問寒問暖，問有男朋友沒啊，家裏父母幹啥的。由於老張1200元的韓國車開在高速路上發動機的雜音太大，小紅就有的沒的答應了幾句。看得出來老張很興奮，幾個STOP標誌都沒停，直接衝過去了。
小紅剛到時候，還沒買車，老張就天天來接小紅上下班，周末還帶她去很遠的中國城買菜，買了菜還去附近的中餐buffet吃飯，小紅為了表示感謝說，老張我來付飯錢吧，老張說，你是女生，怎麽能讓你付，我們還是AA吧，恩，要是你實在想感謝我，就幫我付我的那部分小費好了。
小紅和老張曖昧了三個禮拜，中間他們也還看過一次電影，周二的下午，老張的朋友老王電話來說有兩張票，他本來約了人去，但是女的有課去不了，就處理給老張了。小紅和老張看完了電影，老張說，如果我們等一下，還可以看下一部，美國電影院都不清場查票的，於是他們等了一個小時又看了一部，由於去晚了，坐在第一排，仰著脖子看到淩晨2點，回家後，小紅感覺脖子都要斷了。期間老張想牽手，被小紅躲開了。
小紅感覺老張人還是不錯，每次學校有free food都會通知她，但是老張還不是結婚對象。隔壁實驗室的技術員Tom正好在追她，她感覺Tom生活品味比老張高一點點：老張隻去中國超市，而Tom是去Whole Foods買食物的。雖然老張和Tom都穿Polo的衣服，但是老張隻買斷碼打折的，就顯得有點不合身。而且Tom的車，發動機沒啥噪音，也按時換機油，說明他更居家。對比後，小紅就和Tom好上了，老張再去找小紅，小紅就說忙試驗，不去了。小紅聽老劉說，老張為此還傷心了一段時間，胃口都不好了，上次看見學校講座發free food, 老張都隻拿了4塊披薩，過去都是拿八塊的。聽到這裏小紅也有點內疚，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嫁個美國人拿綠卡也快。
小紅問Tom啥時候結婚，開始 Tom說第他考上醫學院了就娶她，Tom也很努力，都連續考了3年了，據說每次MCAT都差一點點。後來Tom準備考試忙就不搭理小紅了，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facebook上的狀態也改成單身了。小紅很傷心, 把人人網上，她和Tom合影做的頭像換掉了。
小紅失戀後，小芳過去安慰她，說，不要傷心了，好男人還是挺多的。比如上次給你們電影票的老王人就也不錯，也是單身，會過日子，還會彈吉他，還上過這裏華人學生會的春晚。就是老王人要求比較高，談了好多女朋友了都沒看上，你要是有意思，托老劉給你問問去。小紅想了一下，自己中學時候也學過電子琴，會彈奏幾首世界名曲，比如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和老王也算有共同的音樂愛好，就給小芳說，那我考慮一下吧。
小芳和老劉的老婆還陪小紅逛outlet買衣服，小紅挑了一件黑色的裙子，小芳說，恩，這個顯得高端大氣，女博後嘛，穿黑的，黑的漂亮。
小紅，小芳還有老劉的媳婦逛完outlet回家後，小紅獨自上網，看見以前的班上的女同學現在都在秀寶寶的照片，交流小孩的早期教育了，自己還單身一人，白天愁論文，晚上愁嫁人，不禁黯然傷神。忽然，手機響了，她以為是Tom終於回心轉意了，打開一看，原來是老張的短信:
Xiaohong, ni hai hao ba ?
話說小紅獨自上網，看見以前的班上的女同學現在都在秀寶寶的照片，交流小孩的早期教育了，自己還單身一人，白天愁論文，晚上愁嫁人，不禁黯然傷神。忽然，手機響了 ，她以為是Tom終於回心轉意了，打開一看，原來是老張的短信:
Xiaohong, ni hai hao ba ?
小紅緊緊盯著這條短信，內心稍微的顫抖了一下，心想，其實老張長得也不算太差，不算太猥瑣，人也挺熱心，每次學校有free food都會通知她….
這時，那邊又發來一條短信：”zai me？“
小紅繼續深思，是啊…而且老張也是一個挺癡情的人，上次拒絕了他，他為此還傷心了一段時間，胃口都不好了…後來也沒有見他勾搭其他女生，據說他還發了一條微博說”累了，感覺不會再愛了“，不像老王，到處撒網… 想到這裏，小紅眼睛頓時濕潤
了。
她拿著剛從圖書館衛生間拿來的手紙，擦了擦眼角，然後把剛剛寫好的”在洗澡“刪除了，回了一條 “老張，謝謝關心，你真是一個好人！“兩秒鍾後，那邊的老張回了一條”我們周日準備去老劉家吃聚餐，你有空麽？“小紅想了想，回了句”行啊“。兩秒鍾後那邊發來：”zao dian shui“。
周末，在老劉家，大家聚一起，小紅和老張兩人略微有點尷尬，但是大家吃開了，喝點小酒，氣氛漸漸活躍起來，話說開了說著說著，就說起了小紅和Tom。
老劉的媳婦先開口啊，”美國空氣好，天藍，而且人也好，但是這個Tom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美國的西門慶啊“。
這時老王就開口了， ”哼，就他那樣，比西門慶差遠了，不過是美國的武大郎罷了！小紅啊，不是我說你，你是看上Tom哪點了，你看他那小身板，那張逼臉，平時也隻敢搭訕亞洲人，他不就是一個典型的美國屌絲嘛，你要挑也挑個高富帥啊！而且啊，Tom都幹了這麽久了，我查了一下，一篇一作都沒有啊，都不知道怎麽混過來的“
說到這小紅就有點臉色不好。
老張趕緊打圓場，”老王你這麽說就不對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畜生？“
小紅臉色更加陰沉了。
老王也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怎麽滴，突然蹦出了一句，”真是丟中國人的臉“。
在這一旁的老劉，趕緊打哈哈，”你們都瞎說啥呢，戀愛自由嘛，老王你是不是喝多了？ 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過去了的就別提了“。 老劉他老婆也來救場:”是啊，國內都變了，這年頭，哪有不分手的戀愛，隻有不傷手的立白，何況美帝呢” 小紅也不是很有脾氣的人，心想隻是在暗自嘀咕，老王你說誰呢，WSN,你才丟中國人的臉，人家Tom隻是最近比較忙罷了。
這個不和諧的小插曲，後來還是淹沒於各種對好山好水好寂寞的苦逼生活的控訴和各種想當年哥XXX的吹牛逼中。聚餐散了之後，大家沒有忘記安排老張去送小紅回家。
此後呢，老張繼續火力全開，鍥而不舍，天天接送小紅上下班，周周接送小紅去買菜。為了提升形象，老張居然去Outlets 買了好幾件最新款的Polo杉，還買了幾件ck的襯衫 ，也變得有模有樣了。老張甚至花血本請小紅去吃了好幾次Buffet，當然沒忘了背個大包塞一堆水果到裏麵回家送給小紅。有一次老張還在Dollar Tree買了幾個小玩偶給小 紅。最最神奇的是，老張居然去了一趟Downtown的理發店整了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發 型，而不是自己給自己理了。
小紅雖是一直盼著Tom回心轉意，但是也樂得有人給她獻殷勤，但是每當老張一想有肢體上的接觸，她總是躲開。
老張當然是為此苦惱不已，感覺進展不大啊，摸得透C語言，摸不到C罩杯，推導方程式推不倒小紅紅啊！
趕緊去請教鐵杆參謀老王，老王沉吟了半天，”老張啊，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我覺得她就是把你當備胎啊“
老張不以為然，”哎，屌絲要有屌絲的覺悟，備胎要有備胎的修養，Tom不都甩了她麽，她還能怎麽樣？“。
老王卻歎了一口氣：”哎，你這樣沒誌氣，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丈夫何患無妻啊，破鍋自有破鍋蓋啊！老張聽到這裏不禁精神為之一振。
老王繼續說：”而且啊，像小紅那樣的女生，說實話，雖然條件不怎麽樣，估計看不上你，你愛上一匹野馬，你家卻沒有草原，有用麽？ 嗬(S)嗬(B)！“。
老張聽到這裏才知這是欲揚先抑，雖知忠言逆耳，但心有不爽，心想你怎麽能這麽看不起我，我條件也不至於那麽差，想當年初中時一大堆純情女生因為成績好喜歡我，高中 時也是學霸一哥風雲人物，本科期末時也是一大堆女生跟我討論題呀，當年也是差點搞 出C語言門啊。哼，再說了，老子在老家好歹也是個知名人物，十裏八親的誰不知道我 ，出國前一個個父老鄉親都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出國在外一定不要被腐朽墮落的資本主義 所迷惑，一定要學成歸來報效祖國！哎，想起小時候去算命，算命先生說我二十歲戀愛 ，二十三歲結婚，二十五生子，一生富貴平安，如今三十出頭，連對象都沒有，就別說 富貴了，不禁輕歎知識改變命運。
光陰荏苒，一個月過去了，所謂蒼天不負有心人，Tom被發現居然勾搭上了另外一個大陸來的小碩，這無疑是老張的利好，老張沒忘時不時跟小紅提這茬。小紅當然是不信的，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條Tom的Msg：”Dear Hong, it’s not you it’s Me. May you be happy. You can find someone better. “
禍不單行，當天晚上，小紅家裏打電話過來了，傳來了她媽的聲音：”小紅啊，你最近怎麽樣了？ 你小表妹下個禮拜就結婚了，她對象就是以前要介紹給你相親的那個，你也別怪你表妹和表妹夫哈，人家等了半年了你都沒回來，我們看這小夥子不錯，就讓你表妹去了。。。美國那邊天氣還好吧，聽說美國xx發生槍擊案了，你們那沒事吧？ 。。。還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本科和研究生的時候不讓你談戀愛那是為了你好，讓你專注學業，現在都博後了就該上點心了….“。
小紅一邊應付著她媽：“好（zhen）啦（fan），我會注意的。”一邊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
話說一周之後，小紅和老張的facebook狀態就改成了in relationship。
據老張後來回憶說，當小紅那天晚上突然主動牽著他的手的時候，有一種要被害的感覺。 當然，那幾天老張沒有少費紙。 也不知是老張太沉浸於二人世界，疏遠了老王，還是因為上次老張被老王鄙視，反正老王和老張從此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每次老王和老劉吃飯時，老王總是感慨，”老張那人，整個就是一個接盤俠嘛！簡直就是饑不擇食啊，太饑渴了啊。“老劉總是淡淡的說:”誰叫老張本科是學CS的,沒見過幾個姑娘”.
每次老張和老劉吃飯時，老張總是意氣風發的說，”老王那人啊，就是心高氣傲，眼高手低，你看他都追過多少女生啦，追一個悲劇一次，我看他啊，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小紅當然沒忘了補刀：”哼，他就是一WSN，當然要光棍一輩子啦“
每當這時，老劉總是心裏默默感慨，屌絲何苦為難屌絲？
其三，大浪淘沙篇
（再再狗尾續貂，向前作者致敬，也像奮戰在北美第一線的PhD及Postdoc們致敬，無論我們多苦多累，至少我們還有遠在大洋那一邊關心我們，想著我們，愛著我們的人。即便屌絲永遠不能逆襲， 女神也會變成女神經病，至少我們曾今奮鬥過，在我們的青春。）
老張和小紅各自轉租了自己的apartment，租下了一個離capums很遠但是離實驗室很近的townhouse的一間，房東是個中國人，在鎮子上開中餐館，為了逃避衛生監督員的不邀而至又秉承著破家值萬貫的傳統思想，把餐館裏的零七八碎都紛紛挪到了living room。不過戀愛中的青年男女沉浸在愛情中時，總是能夠自動忽略廚房裏的小強，衛生間裏的螞蟻，屋子裏的中餐館人間煙火味，半夜黑人的party音樂。。。。而隻想著你是風兒我是沙，風風雨雨走天涯的。 譬如說現在，老張看見小紅晾在衛生間的victoria’s secret的時候，心裏還是咯噔一下，暗爽老子的人生終於圓滿了。而小紅看見老張周末half-naked著洗那輛12萬milage的卡羅拉時隱約可見的近半個月去gym work out出的胸肌萌芽的時候，也會隱隱從心裏滲透出一絲其他女PhD以及女postdoc早已喪失的小女人情懷。
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藍天白雲波瀾不驚的過著，老張也總是查一查自己的BOA賬戶，盤算著Thanksgiving的時候去mall裏買個有discount的求婚鑽戒然後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可不能買800多刀的那種”老張心裏想，“前兩天一男的花800刀買訂婚戒指，結果被女朋友爆到了北美極品爆料”。
老張不窮，博士後的工資一年稅後大概4萬，老張每個月自己就花600，所以老張又想，一旦小紅答應了自己的求婚就把這兩三年攢下的幾萬美金都給小紅管，因為在老張家裏，他媽就是一直管錢的。 周末的時候老張會帶著小紅以及去年thanksgiving在Amazon上搶到的983刀的Mac. pro去吃buffet，從上午一直吃到下午，一個人9.99，找個靠窗的座位順帶處理一下上個星期的實驗數據。下周的組會輪老張做report。老張的老板最近總是不滿足老張的工作效率威脅要fire掉他，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老板，老張隻能恨著把牙咬碎了再和著血吞，心裏想著什麽時候搞一篇nature出來扔在他老板臉上，說“who is stupid now？”
老張忙前忙後的搶小龍蝦的時候，小紅用pro上facebook，突然彈出了一個新的notification，原來是自己的ex Tom把狀態從single又改成了in relationship。女主角是今年秋季才來的90後女孩，學Asian Study的小倩。小紅依稀記得小倩剛來時引發的騷動，剛來第一天就在新生群裏發了一張美圖秀秀照片，放肆得露著坑爹大白腿和C Cup。引發學校大批WSN不勝唏噓，動也不敢動，也不敢抱著你，悻悻然如阿Q見到小尼姑一般，嗤鼻到“小騷蹄子”，然後想著下午走的時候得多在實驗室衛生間偷點手紙回去了。小紅也不明白學生物的TOM怎麽能認識學Asian Study的小倩。
其實小紅不知道，TOM是典型的美國WSN，專挑周五下去去學校的global center組織的International students的coffee time碰運氣。隻不過這次他運氣夠好，碰上了小倩。 “一個中國人，跑到美國來學Asian study……切”每當小紅看著年輕妹子們的晶瑩剔透而自己臉上怎麽彈彈彈也彈不走的小細紋黃褐斑的時候，就會拿自己是做science的新女性來勸慰自己，幻想著有一天自己的半身像被掛在高中教室的走廊上，像居裏夫人一樣。
Facebook傷了心，小紅又打開了北美省錢快報，這總是一個能帶給她歡樂的網站。果然，小紅看見了9.99去宜家把小龍蝦吃到飽的deal，趕緊買了下來，告訴了老張。此時的老張，心裏油然而生一股過日子的幸福感，想著老子一定要買一個1000刀以上的鑽戒來求婚才可以了。
於是下一個星期日，老張小紅去宜家吃小龍蝦。讓小紅想不到的是，卻在這裏遇見了Tom和小倩。穿了高跟鞋的小倩比TOM還高一點點，Levis的牛仔熱褲剛好遮住上半個屁股，上身是一件款式簡單的純白色緊身小吊帶背心。小紅低頭看了看自己上次在outlet買的CK的黑裙子，很想轉身走開。四個人見麵，三個人尷尬，隻有小倩一直對著老張放電，老張羞澀的低下了頭，給小紅說帶來的在家搗好的蒜泥忘車裏了，我去拿。
小倩也開始東逛西逛。Tom對小紅說”Hey，you look great”. 小紅說”you too. And your girl friend is cute.” Tom卻說” She is OK and I miss you”. 小紅這才抬頭仔細看了看TOM，對上了他的藍眼睛，突然無比想念這雙藍眼睛，不過前提是忽略臉上的痤瘡以及太過濃烈的不知用來cover什麽的deodorant的味道。
那天的小龍蝦吃得很尷尬，老張一如既往得傻樂著，小紅的手機裏不斷有Tom發來的message訴說自己新戀情的痛苦。諸如小倩太張揚啦，去麥當勞點可樂卻大聲說要cock很丟人啦；什麽本來自己周日要在實驗室幹活結果非得陪小倩去迪士尼擠得要死，兩百塊錢門票排一天隊啦；什麽小倩喜歡在facebook發各種吻照半裸照炫富照啦；還有小倩自詡喜歡西方藝術和藝術家JUSTIN Bieber以及Tolyar Swift啦….順便緬懷了一下小紅的溫婉賢德，知書達理。最後說”Dear hong, Now I know, she is really not my type and I so regret that I lost you”。
小紅心裏滿滿蜿蜒著一種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情懷，近30年來，頭一次兩個男人同時對她示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驚喜了起來。小紅知道老張的好，卻忍不住懷念起TOM，老張是個好男人，可是不夠sweet，老張永遠叫小紅小紅，而TOM卻darling, honey，sweetheart，baby，pumpkin pie，princess不停換；老張kiss的時候隻會一種基本款稍微passionate一點就搞得小紅滿臉口水而tom的kiss卻總是纏綿輕柔而有力又熱情……其實小紅沒想明白，老張31了才開始親第一個姑娘而tom可能13就開始練習了。這個又不是發nature，沒那麽難，練一練，就好了。
就這麽一直糾結著，轉眼到了冬天。這一天老張很雞動，兜裏那2000刀的鑽戒的盒子都快被他捏破了。老張特意找了一個有bar的餐廳，提前半個月就訂好了位置。老張本來還想請一個小提琴手搞點小情調的，不過想想買戒指花了兩千，這頓飯怎麽說也得100，還是算了吧。老張也想過把戒指藏在蛋糕裏或者放在香檳裏，不過他總是不放心把戒指給別人。這一天，老張早早的關了儀器，在老板的白眼裏在下午六點半就離開了實驗室，接了小紅去餐廳。小紅好像猜到了老張要幹什麽，她也覺得很不安，想想今天又什麽有用的數據都沒做出來，還不小心pump掉了一半5000美金一瓶的spike，再想想最近自己笑的時候好像隻有跟TOM發短信的時候， 再想想跟老張合住的有中餐館味的房子，屋子裏壞掉的頂燈滴答漏水的廚房。在老張拿出戒指單膝跪地的時候，小紅仿佛看到了自己暗無天日的未來而隻想要逃離這一切。小紅也不記得自己跟老張說了什麽，估計也就是你是個好人可是我還沒準備好之類的，就慌忙走掉了。
老張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窩囊過，從前被妹子耍的時候沒有，被老板冷嘲熱諷的時候沒有，被國內飛黃騰達的同學奚落的時候沒有。他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自己一直感覺如此穩定的感情卻以自己的求婚告終。老張喝光了點來增加情調的一瓶紅酒，叫來waiter付了帳，謝絕了waiter要幫他CALL A CAB的好意暈暈乎乎開車回到了家。
老張睡了三天，生平第一次，老張豁出去了，不管還在heat plate上的樣品，不用一聽見郵件提示就開Outlook,甚至錯過了要做presentation的組會。第三天，老張的媽媽給老張打了個電話，一如既往得說了說家常還要老張照顧好自己既要好好學習又要兼顧個人生活。平時老張聽這些話都煩死了，這次卻死死拽著床角不讓自己哭出來。老張想著千裏之外的雙親，想想大丈夫何患無妻，掙紮著起了床，扔掉了衛生間裏小紅忘記收走的victoria’s secret基本款，打開電腦想著怎麽裝裝孫子給老板解釋自己的消失。
叮叮叮叮，一打開電腦，收件箱提示就響個不停，老張沒有想到，這些叮叮聲，改變了他的命。 老張的paper被nature accept了，而且reviewer評價很高，一些小問題，不用怎麽大改。而其中的一個reviewer是國內一科研機構外聘的千人計劃學者，看了他這篇paper為老張在他國內的實驗室提供了一個很不錯的position以及funding。老張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他到了實驗室，沒有把paper扔到老板臉上，而是頗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豪情。
收拾了東西，定了回國機票，把車當做gift送給了一個剛來的師弟，師弟請老張去吃buffet，問老張怎麽能把科研搞得如此牛逼，佩服佩服。老張幹笑了兩聲，說，牛逼嗎，不牛逼。 老張回國的時候把給小紅買的鑽戒送給了自己的媽媽，看見老媽一張臉笑得像菊花一樣，老張突然覺得那個冬天的晚上小紅沒有說yes其實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老張在家呆了幾天就去了北京，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作為發了nature回國有北美PhD學位及博士後經曆的青年學者，老張在新實驗室的地位不言而喻。老張突然覺得在這個厚德載霧自強不吸的城市裏堵車也是那麽的幸福。老張單位的大媽大姐更是熱心得給老張介紹各色姑娘，生怕老張這個搶手貨花落人家。老張實驗室的女小碩女小博也常常來找老張問問題，找完之後請老張吃吃飯逛逛公園啥的。老張暗自感歎自己像一個暴發戶，麵對著突如而來的幸福卻有些不知所措。
老張晚上回了家，打開許久不上的QQ，意外發現了一條跳動的消息，老張打開消息，小紅說“我把一件victoria’s secret忘在了家裏，我能回去拿嗎？你還好嗎？”老張看了看日期，正是自己回國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