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明月樓（3）永陵

其實我挺文靜的，我隻是偶爾熱衷於客串八婆。接茬八八上集鳳姐那個私生子吧。

話說，朱厚照死後無嗣，臣下想起當年鳳姐的故事，於是派人到民間尋訪找到鳳姐生的那個男孩回京即位，謠傳這個就是後來的嘉靖皇帝。

這事兒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貌似嘉靖確實很在乎他爹娘的名位封號。

嘉靖的父親叫朱佑杬和母親叫蔣氏。一共生了四個娃兒，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嘉靖是最小的一個。但是，他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哥，因為他哥在出生之後五天就夭折了；他也沒有見過他的大姐，因為這個大姐在4歲的時候也病死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嘉靖出生時，他二姐當時4歲。但當他6歲的時候，這個二姐也病死了，死的時候隻有10歲。

那個時候沒有計劃生育之說，那時的疾病防禦和醫療係統也都比較欠缺，但作為一個藩王府，經濟條件應該比較優越，醫療條件也不會太差，四個子女竟然死三個，說明這個家庭的健康基因也許本來就不是太好。到嘉靖13歲時，他爹也病死了，隻剩下他和他娘相依為命。他和他娘的母子關係非常好，他的身子骨一直都不硬朗，這為他日後的命運埋下了伏筆。

                                                           （3）永陵

明永陵位於陽翠嶺南麓，是明世宗朱厚熜即嘉靖皇帝及陳氏、方氏、杜氏三位皇後的合葬陵寢。

嘉靖剛剛即位時，大學士楊廷和總理朝政。他利用為皇上草擬即位詔書的機會，以皇上的名義，盡革先帝時留下的弊政，裁汰錦衣衛、內監局旗校工役10餘萬-雇人，減少漕糧153萬餘石。先帝武宗的義子以及由奉迎恩幸得官的小人均被罷斥。一時之間，朝野上下都稱頌新天子聖明，楊廷和功高。

但實際上嘉靖卻是個忠奸不分，喜歡讒諂，不納忠言的昏君。楊延和因敢於直言，在議禮問題上違忤了皇上的旨意，被迫辭官。此後內閣大臣均在皇上麵前唯唯諾諾，在政治上無所建樹。特別是後來嚴嵩專權，使朝廷政治日趨腐敗。

嘉靖尊道教、敬鬼神，一生樂此不疲。他個性很強，認定的事大多難以改易，不僅本人信道，還要全體臣僚都要尊道，尊道者升官發財，敢於進言勸諫者輕則削職為民，枷禁獄中，重則當場杖死。

嘉靖因為自幼體弱，所以他非常迷信丹藥方術，他派人到處采集靈芝，還數次遴選民女入宮，采處女之經血煉丹，每次數百名，並經常吞服道士們煉製的丹藥。丹藥進補隻能帶來身體上的暫時性強壯，“驗”的時候固然有，“不驗”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嘉靖皇帝隻希望“驗”，而對“不驗”十分惱火。每當不驗的時候，嘉靖便對無辜的宮女乃至嬪妃進行懲治。

嘉靖的性格本來就偏執怪僻。藥物失效的次數越多，對宮女嬪妃們不滿的次數就越多，精神上的病態也就發作得越頻繁。他對宮女嬪妃稍有不滿，輕則厲聲嗬斥，重則棍棒相加，幾年之中，因為細微小事而被打死、嚇死的竟有上百人。嘉靖皇帝的第一個皇後，便是因為受到丈夫的訓斥，驚嚇而死。對於宮女、嬪妃乃至皇後來說，她們每天麵對著的，其實是一個性虐待狂、性偏執狂。那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煉獄般的生活。物極必反，並非人人都甘於接受如此非人的宿命。

這一天，在服用了道士煉製的藥物之後，皇上來到了一個封為“端妃”的曹姓寵妃的住所。曹妃的這個住所名叫“翊坤宮”，和皇後居住的“坤寧宮”相距不遠。這位曹妃雖然受到嘉靖皇帝的寵愛，卻也時時遭受他的虐待。而侍奉曹妃的宮女，更是屢受淩辱和責罰。在這些宮女中，有一位叫楊金英的，既為曹妃抱不平，更對自己的命運而擔憂，她串聯了十多位和她一樣飽受淩辱和責罰的宮女，準備在皇帝再次來到翊坤宮時，與皇帝同歸於盡。

皇上來了。照樣是一陣折騰，折騰之後便昏昏睡去。曹妃侍候完皇帝歇息，便去沐浴更衣。趁著這個機會，楊金英等人一擁而上，把皇上死死按住。皇上從夢中驚醒，正要叫喊，卻被人用布團塞住了口。宮女們雖然平日也要從事各種勞務，但哪裏想過要蓄意殺人，而且還是殺當朝皇上。仇恨使她們齊心協力要殺死皇帝，但是，殺人的膽量和手段她們卻並不具備，更說不上嫻熟。

她們隻知道人是可以用繩子勒死的，所以她們便用了一條絲繩，把皇上的脖子套住，然後用手拉扯。皇上拚命掙紮，她們便又打了一個結。但就是這個結打壞了，兩個死結套在一起，越拉越緊，卻就是勒不死皇帝。另外幾個宮女急了，她們拔下自己的金釵、銀簪，朝著皇上身上便是一頓亂刺。

嘉靖從小在父母手掌心裏長大，哪裏經過這種陣勢。且不說他又被多個宮女按住，動彈不得。即使沒有按住，恐怕也嚇得動彈不得。所有這個過程，也許就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但對於宮女們來說，可能就像是過了一輩子。

眼見皇上勒不死，有人害怕了，認為這皇上他就不是人，他是“真龍”，是“真命天子”，他的命是歸上天管的，可能不是人力可以謀害的。於是越想越怕，一個名叫張金蓮的宮女跑出翊坤宮，直奔皇後住的坤寧宮自首。這是嘉靖皇帝的第三位皇後了。

皇後聽說一群宮女謀殺皇帝，大吃一驚，連忙帶人趕往翊坤宮救駕。楊金英等人見勢不妙，隻得拋下皇上，四處奔逃。但這皇宮內院，又哪裏能跑得出去？最後一個個被抓了起來。皇後一麵帶人解開套在皇帝脖子上的繩索，一麵派人召來禦醫。此時的嘉靖皇帝，雖然沒有被勒死，卻也嚇得昏了過去。而傷勢其實並不太重，隻是被宮女們亂揮釵簪，紮得渾身是血。

沒有被勒死的皇上被救了，謀殺未果的宮女們，包括那位臨陣脫逃、自首報信的，以及曹端妃，全部被處死。由於這個事件發生在嘉靖二十一年，是壬寅年，又在後宮發生，所以當時的人們和後來的曆史學家稱之為“壬寅宮變”。

據說宮女們被處死的那天，以及此後的連續幾天，北京及京郊地區，漫天大霧。也許這是上天在可憐這些命運悲慘的年輕女子吧。

嘉靖因為常年服用汞含量極高的丹藥，終於因服丹藥中毒而死，時年60歲，葬於永陵。

圖片上可以看到永陵的保存相對完整。永陵用料考究，規製宏闊，明隆慶《昌平州誌》稱其“重門嚴邃，殿宇宏深，樓城巍峨，鬆柏蒼翠，宛若仙宮。其規製一準於長陵，而偉麗精巧實有過之”。永陵的建成，耗費了大量國庫銀兩。當時參加營建永陵的三大營官軍有4萬人，每月費銀不下30萬兩。

寫完這篇之後，我講給他聽。他哈哈大笑揶揄我，寫曆史不參考《明史》卻隻懂擺渡。

他說，嘉靖的確信神信鬼，但他其實還算是個有作為的皇上。在他治下，農民起義雖然有但並沒有發生動搖國家根基的大的起義。而且曆任皇帝出巡時留下墨跡最多的，首推乾隆，其次就是嘉靖。嘉靖的筆跡幹脆漂亮，題詞也有著豐厚的素養，說明他是個有著極佳素質的帝王。海瑞曾經死諫嘉靖，而嘉靖最終沒有處死海瑞反而對其格外信任，也說明嘉靖不是個是非不分的昏君。

曆史的真實誰誰也無從知曉，文字也從來都是人寫成。

生活，生活遠比文字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