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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於朋友之離別

(2011-08-31 16:22:42) 下一個

最近真是有些煩,從去年年底到上個月,連續有四位朋友離開了我,兩位美國人,兩位中國人。有人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有人回國做上總代理了。盡管離別的痛苦留給了我,好在他們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而離開,我也就隻好祝賀了。

Mark Chris 是美國人,2007年公司把我從結構部調到安裝部,Mark 也就成了我的老板。安裝部一共有九人,一個英國人,一個印度人,我是中國人,其餘的就都是美國人了。在這個部裏,美國人都是從事管理,我和那個印度人就搞技術。剛到這個部工作的時候,雖然大家見麵都客客氣氣,但沒有人真正把我當成朋友。大約過了四個月,老板 Mark 請的一顧問做的一個設計怎麽也沒法讓ABS通過。這個項目特大,工期又緊,所以設計還沒有通過,產品製造就開始了。要是設計通不過,我們公司就可能損失幾千萬美元,Mark 也可能就飯碗不保了。

Chris Mark 想了好多辦法,又過了兩個月,花了十幾萬美元,還是沒有把問題解決好。這時候我也正好無事可做,Mark 就要我順便看看這個設計,一來混點打發時光,二來也給我一個機會來熟悉這個部門的工作。說實話,我這個人從來就是學什麽不幹什麽,幹什麽還真像什麽。例如我大學學過采煤,畢業後再沒有去過煤礦;研究生學的是岩石,畢業後搞的是土。接過任務後,我花了兩天的時間把那個顧問做的設計看了三遍,每看一次我都對這個設計有更深的理解。第三天,我嚐試著用自己熟悉的軟件建立了一個簡單的模型。萬萬沒有想到,我的模型所得的結果比以前的要漂亮得多了,後再經過一星期的改進,結果相當的理想。Mark Chris 把我帶去ABS且要我代表公司講解我的設計,ABS當場就通過了我的方案。有了這次解難,以後 Chris Mark 也就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了。每次他們有什麽活動總少不了我:吃飯,看球,釣魚,狩獵,燒烤,等等,我與他們也成了知己。

因不滿公司的一些做法,去年底 Mark Chris 相繼離開了我們公司。他們重組了一個新的公司,一下子就成了我們的競爭對手。去後,Chris 經常打電話給我邀請我加入他們,Mark 也對我說讓我自己考慮,在哪裏工作都是朋友,做出的決定必須是對自己家裏來說是最好的。同時告訴我,任何時候如果想加入他們那裏就隻要給他打個電話。隻是因為是競爭對手,從此我們說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直來直去了。

我與朋友H君生於同年。他在國內的大學畢業工作幾年後通過勞務輸出去了新加坡,苦力的幹了幾年後又折騰著來到了美國。此君人特聰明,工作肯幹,經驗豐富,我們公司的一個副總把他從另一公司挖過來做他的顧問,專門應對那些緊急情況的處置。H君幾乎與我是同時來到公司的,快5年了,工作非常的順心,待遇也不錯。在公司,我們倆是真正的知己,共同的特點是愛講笑話,有幽默感。每天中午吃完飯,我們特定的去公司後麵的公園裏散步1小時,風雨無阻,恐怕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可就在去年初,那位副總因為一大工程問責而下台了,朋友H君也就被換了老板。新老板的作風就像是土匪一樣,下屬沒有半點說話的權力,H君不喜歡,試圖換老板又沒有成功,於是今年初他找到了一個公司在中國的總代理工作。留下妻兒子女,獨自一個人去了中國。從此,公司失去了一個真正幹事的專家,我也就失去了一起散步的知己朋友。

上個月中旬的一天,老向打來電話說要回中國,可能幾個月也見不上麵了,回來後再一起去釣魚。一聽我頓時就蒙了,您不是剛剛才從中國探親回來的嗎,怎麽又要走呢?!後來得知,老向因年紀大了而從事計算機編程吃力,決定到國內去辦一個公司,顧上幾個年輕人,自己做做管理好了。同時,人到這個年紀也有落葉歸根的想法。

我與老向相識於2004年春在薩默維爾湖的一次釣魚,那時我剛剛開始在美國的釣魚生活。雖然我在國內已是釣魚高手,每次都釣上幾十斤,但國內的魚都是養殖的,一般釣魚前都叫老板把魚餓上幾天,因而好釣。美國的魚是野生,吃東西分時間段。每次魚吃食的時候,你就會忙不贏,平時就幾乎無事可做了。因為不懂,那天我和另一朋友釣了兩小時也沒有釣上一條魚來,於是就準備打道回府。這時老向從我說話的口音裏聽出了我倆是老鄉,要我們再堅持堅持,一定會有魚來的。果然,過了不到半小時的功夫,魚群就來了。老向一人下釣,另外兩人就做他助手,那一天,他們一共釣到100多條魚。由於我們是新手,加之工具不全,結果一條也沒能釣上來,最後還是老向給了我們每人幾條,回家才有魚吃的。

後來與老向家的來往就暫暫多了起來。老向老家是在湖南一個深山老林的縣城,父親是中學老師,算起來他也是城裏人。在他中學畢業的年代,上山下鄉普及,他響應黨的號道,去了一個窮山村裏。老向為人老實,做事從來就不畏難,什麽苦活累活總是搶著幹,幫起他人忙來就好像是幹自己的事一樣。下鄉一年後老向就當上了生產隊隊長了。77年高考的前一天的上午他還在田裏幹活,下午坐著拖拉機去縣城考試,沒想到居然考上了中南礦冶學院。由於我生長在農村,所以我們說起話來也就有了更多的共同語言。

每次釣魚老向總是帶上爐子和食品,幫大家在湖邊(或海邊)搞點熱飯熱菜吃。有時是麵條和白菜,有時是餃子和稀飯,大多數的時候是他自製的標準的湖南臘肉和用剛剛釣上來的鮮魚搞的燒烤,每次都吃得飽飽的。老向釣魚也是高手,通常是開始時他總是幫新來的不太會釣魚的人把釣竿準備好,然後自己再釣。我們幾乎每星期都一起去釣魚,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老向釣得最多,釣回來的魚也總是左鄰右舍一家一家的送。有一年我剛剛出海回來老向就同老張一起陪我去釣魚,那次我們三人連續釣了三天兩晚,100多條鮭魚。最近一次和老向釣魚是在他離開美國的前一個星期天,老向,老宋和我一起釣了一個晚上的鮭魚,我運氣差,沒釣上。那晚老向釣了20多條,還送我和另一位朋友每人5條呢。

人生一輩子,真是捉摸不定。年輕的時候爭出國去創業,年老時又回國去創業。老向出國前就是國內一著名大學人事處的處長,當年學校送他來美國學習管理,結果就留了下來。要不留,恐怕他現在可能至少也是該大學的副校長,吃香的喝辣的了吧。有時問他後悔不,他倒很灑脫,認為這樣一輩子值。

我這一輩子,受過很多朋友的幫助,內心一直感激著,自己也是用心來待朋友的。也許,從我選擇出國那一刻起,就選擇了奮鬥,同時也選擇了孤獨吧。即便如此,我仍然要衷心祝願朋友們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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