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

讓思緒自由地飛翔是一種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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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有你(7)

(2011-06-25 05:46:01) 下一個

兩個星期過去了,她閉口不談這件事,好象這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但是從此再也沒有去過我家,也沒有和我有過任何親熱的行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像公司裏其他同事之間的關係一樣,不冷不熱,彬彬有禮。

 

恐懼感漸漸地淡下去,心卻在滴血,到第四周結束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已經幹涸得象口枯井。

 

我向加拿大移民局遞交了技術移民材料,那一年是1999年年初,上交材料後的第二個月,我接到加拿大移民局的通知,要求我出具工作單位的工作鑒定。我沒有辦法隻好去找人事部的負責人,沒過多久,昕亦便把我叫到了她的辦公室。

 

她看著我的神情,是沮喪,失望,憤怒和憎恨。

 

 你為什麽不問我就辦理移民?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給了你一個星期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我振振有詞地說。

 

她站起來,渾身顫抖著,看著我幾次挪動著嘴唇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拿起筆,在幾張紙上簽了字,然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筆帶紙扔向了我,並大聲地吼叫著:

 

滾出去!

 

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如此的歇斯底裏,我抖抖索索地不知道怎麽辦好,站在那裏身體僵硬得象俱屍體。她見我不走,又對著我一聲大叫:

 

拿了你的東西滾出去!

 

我撿起了地上的紙,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知道這裏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但是她並沒有解雇我,所以我隻得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維持一個正常的老板和助理的關係,繼續一起討論工作,一起出差,但是那種感受比死還痛苦。我成夜成夜地失眠,並且不斷地消瘦下去。她看上去也很疲倦,眼角細微的皺紋若隱若現。

 

兩個月之後,我再也無法成功地戴著假麵具去上班,也無法承受心理和身體上的煎熬,於是在一個清晨,我把辭職報告遞給了她。她沒有看,扔在一邊淡淡地說:

 

好的

 

我回到了座位上,坐在那裏發呆。

 

過了一會兒,人事部的負責人過來輕聲地告訴我,昕亦給了我一年的工資,算是對我這6年來對公司所作的貢獻的一點獎勵。

 

6年了,連任何挽留都沒有。我強忍著眼淚,委屈嗎?是我咎由自取。 莉莉說得對,我隻是她的一個小白臉,供她取樂而已。想到這裏,我渾身顫抖起來,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

 

站在長樂路和陝西南路路口,望著公交車站台上挨挨擠擠的上班族們翹首以待,我這個孤魂野鬼不知道該乘什麽車,該去哪裏。

 

離開公司後的三個月裏,我沒有離開上海,好像還在期待著什麽。每天我會睡到中午起來,然後踏著自行車在上海的老式胡同裏串來串去,看老人們執著蒲扇紮堆聊天和孩子們三五群地跳著橡皮筋。

 

我幾乎天天晚上去酒吧,不唱歌的時候就傻傻地坐在那裏,好像在等待著一個永遠都不會出現的人。有時候也會和酒吧裏的女人們一起出去唱卡拉OK,但是從來不和她們上床。

 

好多時候,想起昕亦,就象是被誰捅了一刀似的,鑽心地痛.

 

再後來我離開上海回了老家。和爸媽住在一起的半年裏,我調整了心態,逐漸地找回了自我。

 

 之後,我一直沒有找過昕亦,她也沒有找過我。在我離開公司的前幾個月裏,代替我的秘書與我聯係過幾次,主要是問些工作上的事,她說昕亦老是手忙腳亂的,又是健忘,而且脾氣也不好,我聽後心裏總不是滋味,常常一個人看著窗外發呆。

 

……….

 

往事不堪回首,還好我可以重新開始,就像莉莉說的那樣“start a new life in another country”

 

從陳江家裏出來之後,我沒有去ESL學校,而是徑直地回家繼續睡覺。好久沒有喝酒了,喝的時候很爽,醉後就頭昏腦脹。

 

我的室友Steven沒有去上班也沒有去學校,一見到我就從他的房間裏走了出來,板著個臉問我昨晚上去哪了。我解釋了一番。

 

你不會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嗎?我昨晚上差點為你的失蹤而報警。他慍怒地說完,轉身回去他的房間,把門砰地一聲關上,留下我一個人在那裏納悶。

 

好久我都沒有回過神來,肚子裏火氣直冒,不就是一個晚上沒有回來,用得著火藥味這麽重?再說我們隻是室友,各付各的房租,管我去哪裏。

 

不過我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回去自己的房間,仰麵躺下,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我走出房門,看見Steven坐在廳裏麵。他邀請我和他一起吃晚飯,我謝絕了。

 

穿上大衣圍上西藏大哥送給我的圍巾去路口的麥當勞吃飯。冬天的多倫多天黑得早,我在黯淡的路燈下低著頭走著,圍巾上Julia的香水味還沒有褪去,在這漫長的冬天,哪怕是一點點的溫純也足夠讓我欣慰。

 

回到家,Steven還在廳裏坐著,見我進來,就遞給我一瓶啤酒。我說了聲“謝謝”,沒有接。

 

“張林,剛才對不起,你昨晚上沒有回來,我挺著急的。”他說。我剛推開我的房門,處於禮貌,隻好停住了腳步。

 

“謝謝你的關心,我以後不回來會通知你一聲的。”我說。

 

“和我一起喝會兒吧?”他再次遞過來那瓶啤酒。

 

“昨天的酒醉還沒有完全退去,改天吧。”我說,他也就不再堅持了。

 

我總覺得他這個人有點別扭,所以平時除了禮貌地打個招呼之外很少與他交談,不過以後每一次在陳江家裏喝酒過夜,我還是會按照他的要求事先給他打個電話,他總是一聲,然後地一下把電話掛了。

 

莉莉說周末從芝加哥開車過來看我,從上次見麵至今已是4年,她還是那樣,飄飄灑灑的一頭齊肩的碎發,看上去要比上次見到她的時候更顯得活潑開朗。

 

再怎麽說Steven也算是個二房東,我就問他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吃晚飯,他欣然地接受了。

 

深夜,我把莉莉在我的房間裏安頓好,然後拿了塊毯子去廳裏,Steven還在那裏看電視,我問他我是否可以睡在沙發上,他爽快地答應了,並移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我一躺下便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男歡女愛的聲音。我大驚失色以為自己在做著春夢,就驚醒了過來。

 

廳裏的電視正在播放著一部Restricted adult movie (成人電影),Steven 正看得起勁, 見我醒了,對著我怪怪地一笑,說:

 

“一起看?蠻精彩的。”

 

我睜著睡意朦朧的眼睛看著挑逗的電視畫麵以及他微微鼓起的睡褲,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象是吞進了一隻蒼蠅,便爬起來收起毯子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莉莉由於開了一整天的車睡得特別香,一點都沒有覺察到我的到來。我在窗邊的地上找了塊地方躺下,堅硬的地板使我轉輾反側難以入眠。

 

我的房間的窗外是陽台,一直延伸到廳。晚上,我迷迷糊糊地看見Steven的影子在窗外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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