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睡豬

慵懶人生,比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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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02

(2017-04-27 08:10:47) 下一個

爸爸的身後事不漂亮,給我們留下了遺憾。誰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我常在夢中夢到他,也許爸爸心願未了。我很想去祭拜他,可惜一直沒有機緣。

爸爸生前是個大教授,他自己的老師都說爸爸是個做老師的天才,不用學都會。這也許跟他幼年的經曆有關,一直都是老師的小助理,得到了長足的鍛煉。爸爸的導師很有名,是蔣大宗先生。爸爸曾經把教師生涯用四個字總結:因材施教。麵對國內的學術腐敗,海歸的父親並沒有針砭時政。還是那一句:因材施教。來攻讀碩博的目的不同,父親的要求就不同。要升官發財的,就由著那條路走,平常管鬆點;要渴求學術的,那就要求嚴格點,竭力相授。父親告訴我,這就叫做變通。學術腐敗是個大坑,我也知之不多。隻能連帶點皮毛。不過我認為,國內的教師,大部分人還是挺清廉的,都是為學生好。不會故意為難學生,至少我們這一代人是這樣的。而國外的教師,有的頂多是個研究生,自己水平不咋地。看著哪個學生不順眼,拚命為難學生。利用手中那點權利,用分砸。搞得校園像個小社會,讀個書跟工作似的,要處理好左右上下八方的關係。這麽說來,國內要清廉的多。學校是學校,職場是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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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是個了不起的人。他是國家改革開放後的第一批留日學生。也就是日本破冰之旅的第一批留學生,大約是在1978年左右。當時父母學的都是俄語,我爸爸是怎麽會日語的呢?爸爸是自學的。他們約是清華68屆的學生,畢業後響應黨的號召,支援大西北,去了四川的窮山溝。爸爸因為電專業學術好,被派去和日語翻譯一起做翻譯。結果,翻譯翻不了的事情,爸爸因為專業背景強,全懂。唱了主角。後來被推薦留學考日語,考了四川省第一名。爸爸考試真不賴啊。所以,就成為國家推薦的,留日的第一批留學生。

爸爸的一生帶有傳奇色彩,但其實也是一個普通人。至少在女兒眼中是這樣的。一樣食人間煙火,一樣會做飯給我們吃。我上初中的時候,還搶著跟我進廚房。因為爸爸覺得,做菜給我們吃,才叫家長照顧孩子。而我覺得,做飯就是女孩子家的事情。我總覺得爸爸愛吹牛。可實際上,爸爸還是蠻低調的。日本首相宮德馬,父親一直沒有對我提及。是我去日本後,申請獎學金的時候,爸爸才提及的。說他們關係不錯,有助於我申請獎學金。當時我覺得不可能,現在想想,作為第一批留日學生,受到首相接見,也是可能的事情。何況,我看到了照片。這不僅僅是爸爸私人重要的照片。我想對於我們中國,也是很重要的曆史照片。就是中國留學生,要人,握手的照片,有好多張。幸虧爸爸自己整理出來的,我才有機會看到。哇塞,我關心的不是什麽要人。爸爸年輕的時候,真的好帥啊。我都沒有印象了。難道說當時7歲我的眼裏,看到的爸爸不一樣?上歲數的爸爸一樣很帥,雙眼皮,雙目炯炯有神。可是風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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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爸爸自己的轉述,還有媽媽的轉述。媽媽說,當時在四川維尼龍廠,爸爸說:我們不能一輩子窩在這個小山溝,我們一定要走出去。真有遠見卓識啊。後來,四川維尼龍廠成為第一個倒閉的國營大廠而聞名。許多人,在那個廠呆了一輩子。而爸爸媽媽之前,就在婆婆的幫助下,調到了西安。出四川,是第一步。出國,是第二步。都是爸爸審時度勢,決定的。真是風口浪尖的弄潮兒。不參與政治,是第三個決定。我們家的生活,就在這前兩個決定下,步步高升。爸爸留學去日本,1982年左右回國。帶來了冰箱,彩電。那時候,平常家裏人都沒有的。也就是那個時候起,我們家人就在廠裏人的嫉妒下長大,不是媽媽出國了,就是爸爸出國了。別人呢隻能幹看著羨慕。那滋味,可不好受。

爸爸雖然沒有留給我們財產,可是教會我們為人處世的方法,讓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餓不死。我覺得這就足夠了。所謂:授人魚,不若授人漁。有漁就足夠了,那個魚,誰愛要就要吧。總之,爸爸心上的寶貝,是餓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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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Tree100 回複 悄悄話 你很幸運,父母都很有智慧。

我父母就會養豬,而且還覺得自己做得很不錯--是付出了很多的模範父母.
和無知的人說不明白

投胎是個技術活,生在不好的人家隻能怪命不好。
加成 回複 悄悄話 感受到您對令尊的感情。我與令尊是同輩人了,人生道路相似。我也是1968年大學畢業的,分配到蘇北的窮鄉僻壤。然後實現了人生的兩級跳,第一級是1978年考研究生,由窮鄉僻壤跳到了上海。第二級是1990年留學,由中國跳到了美國。今天我恰好也有一篇博文登出,就在您這篇文章的前麵八篇《我的留學夢竟是因尿而起》。這兩篇文章都反映了令尊與我這代人(所謂老五屆)的人生經曆。向您母親問好!也祝您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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