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裏的夏天太短

故事裏的夏天太短

文/吳黽

說老實話，現在的我不太喜歡夏天，因為夏天的氣溫太高，而我又多少有點兒肥胖。在悶熱的天氣裏，即使給你關在冰箱裏，估計內心也很難安靜下來。惡性循環，心不靜也就越發無法涼快，於是躁動的心便會不安分，於是在不安分中我們就更容易萌發一種火熱的欲望。

在我的印象裏，夏天就是火熱的代名詞。所以說，雖然我十分忌憚真實的夏日炎炎，但我卻又萬分希望自己的愛情如夏，如夏般熾烈，就如同我期待中國的股市如夏，如夏般火熱。但故事裏的夏天卻總是太短，一如激情不能持久，一如牛市不能永遠。

依稀記得，兒時的夏天遠沒有如今這麽燥熱，那個時候樹也多，水也多。那個時候的孩子沒有大人如影隨形的愛護與關照，那個時候的我們可以在夏日的陽光下在河灘上奔跑，光著小屁股把童真與無邪在藍天白雲下塗抹。那些逝去的童年已不再，那些放任自我的歲月也已不再。就連那些曾經一起玩耍嬉水的小夥伴，如今也都穿戴整齊，每日用煞有介事來裝扮自己的粉墨人生。有些習慣於夜上濃妝，有些沉迷於夏夜的買醉。在夏天的氣溫變得越來越高的時候，我們很多人心裏的夏天也多了幾分躁動。

當兒時的放任變成如今的放縱，不知道是我們成熟了，還是真地到了采摘盛夏果實的季節。一段戀情如歌，忘不了那個夏日的夜晚，在校園的草地上你的自彈自唱，彈吉他的是你，聽心曲的是我。一段戀情似火，很懷念家鄉村落旁的小河，那個時候脫光了衣服與我在灣水中打鬥的小女孩，而今又會在誰的注視下赤裸？可你是否還記得，經年後的那個夏天，你在我的心頭燃燒了一把希望的愛之火？

冬天裏的戀人相依相偎，惟恐抱得不夠緊，因為他們想相互取暖；夏日裏的戀人，如果也能如膠似漆，香汗淋漓，那更能說明愛得火熱。隻是，在人的一生當中，我們能有多長時間能夠讓自己的愛情保持著青春的蓬勃，保持著驕陽似火？我們總是感慨，春日無多，我們總是唏噓，夏天太熱。可你能否明白的告訴我，你難道不渴求永久的夏天，為你的愛作恒遠的詮釋，作生命的注解？

總是無法忘記那年的夏天，我們一起去QUEBEC CITY，在車少人稀的高速路上，我們放逐自己的歡笑，我們齊唱那首思念故鄉的歌。那是位於加拿大東北部的一座小城，據說比法國還要法國，不單是她法式建築的唯美，更兼隨處可見的法式的風土人情。我們一起漫步在細雨中的街巷，我們一起欣賞那水花四濺的瀑布，那濺起的水花仿佛是在把愛與歡樂傳播。

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夜是安靜的講述，我們一起聆聽古老的傳說，我們一起看夏日的星空，你還打趣地問我，咱家鄉的星月是否與這裏的有同樣的容顏？我於是回答，你看我離開了故土這麽久，又有怎樣的變化？你靠在我的肩頭，我輕拂著你的秀發，這裏是夢開始的地方？還是夢深處夏日的天堂？喝著冰鎮的啤酒，似是喝下了夏日裏難尋的清爽；BBQ爐子上的牛排，引誘著我把思念吞噬。支起一座帳篷，也是支起一片愛意，支起一段夏日的笑語歡歌，和著蟲兒的呢喃，是我們的故事，在上演。

在高速路上飛奔，你總是跟我說，這裏的景色真美，這裏的夏天沒有國內炎熱。是啊，這裏的生活也有國內沒有的寂寞。回來的時候，我們在路旁撿到了一支剛被撞死不久的鹿，這是我們旅途不期的收獲，這是我們歡樂時光的點綴。你慫恿我把鹿肉燒烤來吃，可我沒有想到，這野物確實強身健體，隻是效果有點兒過，害得我心中燥熱難當，鼻孔竄血。

最可氣的是，你看我處於水深火熱，不但不幫我，卻執意說你到了回歸的時刻。送走了你，我卻倒在你離去的背影裏，獨自把夏夜的燥熱撕扯。你曾經帶給我如是的美好，隻是這個夏天太短，我們還有很多沒有嚐試過。你帶走的是你甜美的笑容，留下的卻是夏夜裏無盡的我的落寞。我祈求老天，讓這個夏天快些過去，讓我不再如此受著折磨。

幾年過去了，每到這個季節，我都會想起咱們曾經的一些什麽，可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也會想起我？為什麽激情可以如烈火般燃燒，卻總是會在最熾熱時熄滅？為什麽夏日的故事如此誘人，而過程卻總是如夏花般短暫？如果那個夏天你沒有帶給我那麽多渴盼與幻想，今天的我是否還會對你戀戀不舍？是否還會在遠方記掛著你的一切？夜深了，你在誰家翩翩起舞？而我的故事，卻已終結。（完）

（2005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