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雲知道

如果雲知道

文/吳黽

她說我像風，你說我是雲，無論怎樣，仿佛都意味著我停留不住，早晚有一天要遠走或消失。如果是風，也是微微的風；如果是雲，也是淡淡的雲。

可是現在，風還沒有刮過，雲也沒有飄走，但你們卻全都拋棄了我，剩下我一個人，在這春暖花開的時節，拾起了零落的花瓣，卻拾不起破碎的心事。

春天的風很溫暖，春天的雲很輕柔，我的心卻冰涼。這是怎麽了？天空依然高遠，氣候依然怡人，但我卻找不到方向。如果是風，我該吹向哪裏？如果是雲，我又該飄向何方？

她走了，不知道被風帶到了哪裏，我隻知道帶走她的風不是我。或許在北歐的森林？或許在聖誕老人的故鄉？那發黃的信箋還沒有遺失，還保存在她親自上鎖的書桌裏，但那份感覺卻再也找不到。

你也走了，不知道將會被雲帶到何處，我隻曉得這次帶你走的雲也不是我。你是去親近加州的陽光？還是去找尋你夢中的天堂？曼妙的感覺雖依然在我的心裏跳躍，你離去的影子卻把我深深的埋葬。

我沒有動，其實一直也沒有換過地方。我是靜止的風，我是凝固的雲。我在這裏經曆雨雪，也經曆風霜。多少年以前我是這樣，多少年以後我將依然這樣。哪怕是站成一尊雕塑，我也無怨無悔，因為我怕你們流浪累了，回來，我好給你們指引回家的方向。

如果我是風，那也是微風拂過她的麵龐。我沒有足夠的力量，帶著她滿世界闖蕩。
如果我是雲，那也是你窗口不變的張望。我沒有移動分毫，變幻的是你遊離的目光。

不是我在動，是你們的心亂了主張。當風起的夜晚，我會想起跟她在一起的情景，我曾經是她禦寒的衣，擋風的牆。當雲湧的夏天，我也會想起你的模樣，我曾經是你遮雨的傘，避暑的房。

如果真是風，風當然會跑得無影無蹤；如果真是雲，雲自然也會煙消雲散。風會清，雲也會淡。雲淡風清難道真得就是我的歸宿？其實，我既不是風，也不是雲。其實她是風，才像風一樣的跑遠了；其實你是雲，也像雲一般的飄走了。

所以，才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裏孤孤單單，盼風起的時候，盼雲湧的時光。風是我心口的痛，雲是我飄飛的淚。耳邊的風再也不是那樣的輕柔，風聲鶴唳是我無法彌合的創傷。眼前的雲再也不是那樣的安謐，波詭雲異是我心頭鬱結的謎團。

風起風落，是我無法控製的情深情淺；雲聚雲散，也是我無法預測的緣來緣去。總有一天會人去樓空，也總有一天會宴盡席絕。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切都來的那麽快，都來得那麽沒有一點點預兆和感知。風我抓不住，雲我也夠不著，好像都伸手可及，實則在水一方。在水一方是你們的新生和夢想，在水這方是我的悔恨與惆悵。

還記得那首歌麽，你們都曾經愛唱。《如果雲知道》，那曾經是你們思念我時唱起的牽掛，那曾經是你們熟悉的旋律我的榮光。如今歌聲響起，陪著我的隻有回憶與想象。如果雲知道，我在想你，你又會怎樣？如果雲知道，我很惦記你，你是否能聽到？

今夜有風在飛揚，今夜也有雲在飄蕩。如果能夠，我願意囑咐這陣風兒帶去對她的問候，也願意寄托這片雲兒捎去給你的祝福。遠方的人啊，你們可曾想到？此刻，有一首老歌正在我的心頭回響。

想你的心化成灰燼/真的有點累了沒什麽力氣/有太多太多的回憶哽住呼吸/愛你的心我無處投遞/如果可以飛簷走壁找到你/愛的委屈不必澄清/隻要你將我抱緊/如果雲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每個思念過一秒每次呼喊過一秒/隻覺得生命不停燃燒/如果雲知道/逃不開糾纏的牢/每當心痛過一秒每回哭醒過一秒/隻剩下心在乞討你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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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2005年6月）